第十一章 概念
在纺织厂工作第二个月，她见到了公司的女老板，那位四十来岁的离异女性有典型的女强人气势，对待下属言语尖锐，有的时候却会对沉闷工作的员工开一些不关乎工作的玩笑。几天后，女老板回香港了，临走时她对筱优说，听说你没男朋友，可惜了你长得又靓又清纯，这样吧，改天我介绍一个香港男人给你。说完大笑一声拿起小包离开了。
看着女老板已离去的身影，她笑了笑，心想，难怪他们都对她又怕又爱了。
经理小娴是她两个月以来唯一有来往的朋友，偶尔会自带甜食到她的住处，与她聊天说笑。她接受了小娴的友好，小娴的到来亦让她不至于太寂寞。她的房间也因此多了一盆仙人球，那是小娴第二次到她的住所时送来的，原本把******送人后，她是拒绝养植这些小生命的，她知道居无定所的结局，当离开时只会带来更多的怜惜和不忍。看到仙人球时她还是不由自主地接过手，细心养植它。
小娴常常对她说，很奇怪我在你面前完全没有了秘密，什么事情全都抖出来跟你讲了。她笑道，这么说来我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小娴没有否定这句话。
夜晚，当月光消失在云朵背后时，滂沱的大雨把路边的小洞坑填满了水，光线薄弱的小屋子里，她坐在床沿边看着手中的相册，床边的小方桌上点了三根蜡烛，在雨声的背景下它们的闪烁显得微弱。听到敲门声的时候，她放下相册，打开了房门。
“啊，筱优，你这里怎么会没电。”
“小娴，外面这么大雨，你怎么都没带伞？”
“呜呜，可怜的我早在路上就成了落汤鸡了。”与小娴的对话她常会感觉自己的老沉，事实上小娴的年龄要比自己大三岁。
“是开关坏掉了，已经叫人过来修了，可能雨下得太大，要晚点才来了。”
“哦，没电真的好麻烦，要是有个男人多好。”
“有男人怎么好？”
“男人大部分都会维修这些小故障之类的，看来你真得找个男朋友了。”
“少借题发挥了，看你全身都湿透了，快点去冲个热水澡，我刚烧好的水应该够用的。”她的住处没有热水器，只能用传统的洗澡方式了。
“对了，小娴我这里没有热水器，你……”把水倒入水桶时她才想到这是为小娴准备的热水。
“没关系啦，我以前上大学时有一段时间也是这么过来的，你每天不也都是这样洗的吗？我又不比你姣弱。”小娴笑呵呵地接过她手中的睡衣，站在门外的她却尴尬不已。
“优，你有没有新的内衣裤啊，我的贴身衣服都湿了。”洗水间内，小娴喊道。
“我没有，那怎么办？”她站在洗水间门外，两手失措。
“我穿你的好了。”
“啊？”
“你不是只有两条内裤轮着穿就没有了吧。”小娴发出了哭腔。她吱唔道，“有是有，可是你不介意吗？”
“我的大小姐，这里面真的很冷，很冷的，我不能再介意了，可不可以快一点啊。”
小娴走出来的时候，她的脸微红了一阵。
“你怎么不说话。”小娴靠近她，盯着她，她越加不自在地低下头。
“我的天啊，你居然在害羞。”小娴捧着肚皮一时间笑得前俯后抑。
她恼羞成怒了，突然举起双手用适当的力度边敲打小娴的背部边说，“怎样，怎样”。
这一个晚上，没有停歇的大雨让小娴留下来过夜了。夜半，她突然醒来了，身旁有小娴规律性的呼吸声，外边是雨滴落的声音。她翻了个侧身，小娴曾提及过她的恋情，那段学生时代的爱情到现在已经没有水分滋养了，距离的问题亦让两人成为名义上的情侣。她问过小娴，为何不分手了。小娴却说，我们通话时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我们身边同样没有出现过想去喜欢的人，这样拖着对我们又会有什么影响。
她想，父母亲分居多年，至小被安排寄宿在校，把学校当家，同学老师当亲人。这样的女子竟这般豁达，对待大人没有一丝怨恨。长时间的独立生活亦让小娴从学校到公司都很快地融入人群，以至与孤僻的她成为好友也是如此顺理成章。她想，豪迈大方的小娴，为何又在感情上拖泥带水了。
“优，这就是你妹妹呀？”两人折腾了一翻后终于在喘息中坐了下来，小娴随手拿起了床边的相册。
“是啊，她长得十分好看。”
“哇，这娃儿，”小娴学着北方腔调夸张地叫了起来，“鹅蛋脸可真是标准，怎么我的脸会是方形的。”
“小娴，你不会就这样自卑了吧，”筱优笑着看向她。
小娴立即反驳道：“谁说的，我这叫欧式的立体美。”
“我认为你的言行导致你带上疯狂自恋的头衔。”她又笑了，跟小娴的相处，笑容出现的趋势一直在涨幅。
“我就自恋怎么了，自己都不喜欢自己，还会有谁来喜欢我呢，再说了，我这叫了解自身的资本。”小娴对她傲慢地耍了耍头发。
“我不敢保证我的胃可以承受得了。”筱优弯下腰作呕状，这个动作是与小娴接触后不知不觉中学会的。
“对了，我男朋友就要回来了。”
“你不是说他在新加坡发展得不错吗？他是不是专门为了你回来的。”
“我才不敢有这样的想法，他所在的新加坡总部在深圳开设了分公司，他是过来深圳工作的。”
她看向继续翻看相片的小娴说：“我真不明白你们俩，快要相聚的异地情侣，也可以这样冷不热的。”
“很简单啊，我们的感情好比白开水，没有味道，渴时还可以解渴，你是不会明白的，你这瓶纯净水怎么会懂我们这杯白开水的乏味。”
小娴在这时翻了一个身，她紧闭上眼睛，见小娴没有其他动静，她重新睁开了双眼，直盯着窗外的她仍然没有睡意，白开水的小娴又怎么会知道，她根本不是一瓶纯净水。
她从来没有想过，香烟，红酒，音乐，网络会是她生活的全部。一个人，一个房间。很大的落地窗，很宽的双人床，电脑上播放着她最近迷上的粤语歌曲‘绵绵游戏’，窗帘随风摆动，她靠着床边坐在地板上，地上的烟灰缸已经横竖放着几根烟头。
缠绵游戏过後
?为何能舍得放手
?是定律或是爱不够
?告诉我这段缠绵游戏过後
?为何情不可永久
?是事实并没有真爱
?或跟本我未看透
?但觉得从前情人
?在世上并没存在
?多年来从未真正去被爱
?来来回回
?我只站在门外
?一时糊涂
?你只当做意外
……
她轻哼着这些歌句，曲未唱完已咳了好一阵，烟吸多了，喉咙就这样不舒服了。这样的日子大概持续了一个星期，这一个星期她把自己关在了这个房子里，一个人睡觉，一个人叫外卖，这一个星期董峰到外地出差了。
她的手掌放到床沿支撑着身体，刚想要站立就摔下了，摇晃晕沉的脑袋，她再次把手放到床沿，这次站了起来，外面是阴暗的天空，这让她一时分不清是早晨还是下午，她走到了镜子前面，突然笑了起来，一个人的笑声让她自己都觉得阴沉。
“筱灵，你干嘛要这样，凭什么你就这样了。”对着镜子说完这些话后，她走进了洗水间，为自己彻底地冲洗了一翻，找了一件格子长衣，黑色长皮靴，黄色围巾，黑色帽子。
梳理了头发，化了淡妆，带上水晶的心形耳钉，做完这些事情也不过是一个小时的事情。
手机一天没有开机，开机的时候只收到一条信息，董峰说后天回来，是昨天的信息，按今天的时间算，他明天到。
她没有回复，外出前，她拔了一个电话。
“筱灵，你瘦了很多。”
“对啊，骨感美，你不喜欢吗？”她掏出随身带着的烟。
“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喜欢，但我心疼你太瘦了。”男人拿出了火机上前为她点了烟。
“现在不抽薄荷烟，改抽三五了？”男人疑惑地问道，她笑道，“这个烟，我喜欢，够浓。”
“烟不能多抽，对喉咙有影响。很久没有你的消息，真让人着急。”
“是吗？现在不是坐在你面前了吗？”她吐了一口烟雾，妖娆的姿态让男人痴迷。
“所以，你该补偿我了，”男人又为她倒了杯红酒。
“好啊，我先自罚，”筱灵举起酒杯对着男人一饮而尽。
酒精的增多让她的脸开始发烫，她没有拒绝男人为她倒下的红酒，这个晚上将会发生的事情已在她意料中，或者应该说这些是她所策划的。
她说，“我要走了。”她摇晃的身子推开了椅子。
“我送你吧，”男人起身扶住了她。
“好啊，”她很自然地靠在男人的胸膛，伏下身听男人振动有力的心跳声。
男人果然把她载到了公寓，男人抱起她，把她放到那张铺着大红色床单的大床上，房间内有很朦胧的灯光，她半睁开眼看男人解带脱衣，任由着男人的双手游走她的身体，这件事情进展到一半的时候，她说，“安全套带上。”男人有些吃惊地停顿，还是带上了，尔后她搂紧他，主动出击。
夜伴着他们的呻吟，亢奋，她抱着男人强壮有力的臂膀终于满意地流泪，男人已经睡下，她起身到洗水间冲洗着身体，镜子前，她裸露的肌肤还留些少许的印迹，她抚过这些印迹，用手遮掩了一下，又擦干了身体，带走她的东西，离开了。
午后的阳光停在了床上，落地窗没有关上，那一大片窗帘正随风像波浪般涌动，床上的人裹入了被子里，像一条茧，董峰走了过去，掀起了棉被。
“丫头，我回来了。”他轻唤着她，她似乎睡得很沉，见没有动静，他重新为她盖上被子，走出了房间，进了厨房煮了一壶咖啡。
“你回来啦，”睡裙的宽松把她的身子显得更加瘦弱，看着他的时候她的头有些晕沉。
“丫头，怎么不睡了，”董峰知道自己煮的咖啡香味让她起床的成功率，但他由开始的玩弄笑容转变成了紧张，让她不敢上前。
“怎么啦……”他们的距离还有半米左右，她竟停在那里不敢动荡。
“脸色怎么这么苍白，”他走向她，抚摸着她的发丝很是心疼地说，“怎么这么不会照顾自己，看你，才几天时间就瘦了”。
她靠在他的胸膛，有些难过，但没有说话。
“怎么啦？”
“我心情不好。”
“丫头是不是怪我出差太久了，想我怎么补偿你呢”。
“补偿？不用了，再过不了多久，我就会回到学校，到时我们会很久才见一次面，我总是要习惯你离开的生活的。”
他低头看着她，轻笑道，“丫头，几天时间怎么就觉得你不一样了。”
“几天时间可以改变很多啊，就好比你出差几天就可以谈成一个大项目啊。”
“那可以跟我说你怎么心情不好了吗？”
“心情不好，有时候是没有理由的，所以不要什么事情都问我理由了。”
“……这，那怎样才能让你心情好呢。”
她喜欢董峰带上围裙的样子，这位工作中的王者，善于品酒与茶，这样的男人一卸下西装带上围裙又显得十分体贴，她想这种生活原本是让人享受的，她看着餐桌上的菜一盘一盘地端来了，她手中的红酒也慢慢地见底，这个时候的经典伯爵歌曲在淡橙色的灯光下播放了，她转头看到已经脱下围裙的董峰走了过来。
她从椅子上起身了，伸出手邀请他，随着舞步的加快，她身上的大红色紧身长裙让她整个身子的旋转显得十分妖艳。
曲毕，她把头靠在他的肩上，脸上呈现出无限的柔美。
“丫头，先吃点菜，不要空腹喝酒。”他把她手中的酒杯拿了过去。
他永远都会在每次的晚餐为她夹菜，倒酒。通常她在餐桌上的表现是兴奋地把这些食物一扫而光，现在同样是打开大胃口却没有以往热切的回应。
“从我回来到现在，你好像都不太开心，你怎么啦？”董峰又为她夹上了一支红酒鸡翅。
“峰，对于我，你是什么概念？”她放下食物停下了咀嚼，看着他。
“嗯？概念……你是我的丫头。”
“丫头……这是一个什么概念呢？感觉我像你的女儿，”她突然笑了起来。
“丫头，是不是我把你闷坏了。”
“是啊，闷坏了，脑袋坏掉了，”她又笑了起来，笑声带有飘浮，但仍让董峰的嘴角跟着上扬。
“我们先分开一阵子吧，”这句话代替了笑声后，董峰呆滞了一阵。
窗外吹来了一阵轻风，她垂下眼睑，吸了一口空气，伯爵音乐的节拍缓慢了，刀叉上的食物是那支红酒鸡翅，她轻轻咬了一口，终是没有看着他。
凤凰山比起之前她与依琳去过的莲花山原始了许多，她是十分喜欢走山路的，儿时的她们经常会到山上采摘一些野菜和野果，每逢走到山上那几块大石头时她们总会坐下来高谈论阔，天花乱坠一翻，筱灵总会说，这几块大石是仙石，只要坐久一点，她们以后就都会成为仙女。
依琳说，告诉你们，我可是仙女下凡，这几块石头是我以前的姐妹们送下来让我休息的。她忘记自己说过什么话了，或者她只是拿着路途中摘下的芭蕉叶为流着汗水的她们煽风。她想依琳现在成为仙女了吗？
她一个劲头地往前走并没有发现后头的小娴与她的距离。忙碌着拍照的小娴看着身影渐小的筱优叫喊道“喂，优，筱优，你等等我呀”。
“筱优，你走那么快干嘛呀。”小娴突然跑到她前面，脖子挂着的数码相机节奏性摇晃了好一阵，看着小娴急促的喘息她惊吓地问道：“小娴，发生什么事了？”
“我的姑奶奶，我叫了这么多遍，你怎么也不回应一声。”
“对不起啊小娴，我没听到。”
“注意别和我走丢了，我听说有些女的，一个人跑到山上去被人奸杀了，”小娴提醒道。
那时，她就像被人蒙住脸，强硬地把她拖入黑暗的洞口。无力挣扎，却歇斯底里地在心里呐喊。
“你怎么啦，”前面的小娴回头看着苍白地站在原地的她。
“小娴，我不想上去了。”
“有我在呢，傻丫头，就被吓到了？大白天这么多人，没什么好怕的。”小娴走向她，拉起她的手。
走到了庙口的时候，她把背包里的食品拿了出来，石桌凳周边是几棵荔枝树，顿时亲切感上心头。看着在庙里进进出出的好些人，她说，“小娴，我们进去看看好吗？”
“好啊，那里有人卖香，先买些香，再把这些东西摆上去，给这些官人们意思、意思。”小娴笑道。
跪拜的时候，她看到旁边的小娴一脸虔诚，在香坛中烟雾的漫布中小娴的身姿让她觉得虚幻，她跟着闭上双眼在心里祈祷道，愿大家一切安好。
庙旁有一个龟池，小娴把手中的香草蛋糕一小块一小块地投下去，龟池里已有太多浸泡的食物飘浮在水面，这些小龟们在水里懒散地游动，并没有理会小娴扔下的蛋糕。
“没劲，我们走吧。”她回头看着龟池里的钱币说，“等等，”她把身上仅有的几枚硬币投了下去。
到达顶峰有两条路，一条是石板路，一条是原始的山路，她们选择了山路，走到斜坡的地方她们借助身旁的植物拉住它们往上爬，即使她们的成长环境大相径庭，小娴健壮的身体还是有着不错的体力，并没有想象中都市女生的娇弱。
“我们休息一会吧，坐办公室太长时间了，开始爬山的时候我的气息还调节不过来，哎你说，是不是人老了呀。”小娴说完，打开了背包里的矿泉水，靠着树干咕噜噜地喝了几大口。
“老人家，擦擦汗吧，”她掏出了两张纸巾，递给了小娴。
到达山顶的时候，太阳已没有了踪影，山顶的亭子站着好些人，地上，石凳上均有一些散乱的食品袋，她们并没有在亭子里休息，小娴走到了边沿处，对着四周的大山呐喊。
“筱优，你也来喊喊看，好爽快。”她带着笑脸走了过去，山的周边还有一些小山峰。这些山峰均被雾气笼罩着，这让视觉上，山下成了一大片黑绿的植物，额头的汗水已被轻风吹干，她欢畅地打开了嗓门。
“来，到这里帮我照一张，”小娴把相机放到她手中，又往后边退了几步，站在山边展开双手，笑逐颜开，就像放飞的小鸟一般自在。
“小娴，危险，”她闭上眼睛不敢看望。
“没事的，快拍，我的手酸着呢。”
拍过几张后，后头也来了些人，小娴拉着她走向一位个头较高的女孩旁边说道：“美女，帮我们拍张照好吗？”女孩很爽快地答应了。
下山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山下有一大片的草莓园，小娴兴高采烈拉着她走过去。
“老板，这草莓怎么卖的？”小娴笑容可掬地问道。
皮肤黝黑的中年男子拿起了地上摆放的小框说，“十五元钱一斤，由你们自己采摘。”
她吃惊地看着这一大片的草莓园和一些采摘的人们，一斤十五，这样说来，一天能收入多少啊。
“怎么这么贵啊，可不可以少一点，就少一点嘛。”
“小姑娘啊，这没法子少的呀，这边几个园子都是这么卖的。”
“原来是市场价啊，”看着这一大片的草莓园，小娴说道，“十五块就十五块吧，”说着夺过了老板手中的小框。
“小娴会不会太贵了”。
“是贵啊，不过没办法，谁让我现在的嘴馋，手又痒，”语毕，小娴的上下唇相互磨擦了一阵，又抓了抓手背，她看着小娴的样子不禁捂着嘴笑了起来。
冰点般的大雨来得很突然，打在运动服上竟可以感觉到雨滴的重度。提着采摘好的草莓，她们牵着彼此的手飞快地往公车站跑去，站在公车站全身淋湿的小娴乐得不可思议，她也跟着笑了起来，雨水顺着发丝流下，她们一同闭上眼睛，抑起头面对落下的雨水，她竟快乐地流泪了，原来她也可以有这样淋漓尽致的痛快。
公车很快就到站了，上车后，她们没空余的位置可以坐下，她低头看着紧贴住身体的衣服皱了一下眉头，一部分男性的眼神让她嫌恶。她一手抓住扶手，一手把衣角向上提升，抖动了几下，低头一看从衣服上滴下的雨水把站着的位置也弄湿了，小娴在这个时候打了一个电话。她听到，小娴让对方开车在她们下公车之际到来。
“好了，下车后，有人来接我们了。”挂上电话后，小娴笑着对她说。
“小娴，我们现在的样子……还是尽早回家洗个热水澡换身衣服好吧。”
“这我倒还没想到，不过电话都打了，到时候再说了。”小娴耸了耸肩，没有在意。
*本文版权所有，未经“花季文化”授权，谢绝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