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去体现价值
她抬起了头望了望校门口两旁的路灯,摇晃着仍在晕眩的脑袋,笑道:“世界依然这么大,我还是这么小。”
前方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朝她走来了,她歪着头打量他,又说道,“你怎么在这里。”
“我一直都在这里等你,你喝酒了?”
“是啊,突然很想喝就喝了。”她还是一脸无谓,虽然知道他开始要生气了。
“真坦荡,”他果然生气了。
“我想回去睡觉。”她从他旁边走过,回头对他说了句“晚安”。
她身后的黄启明沉默了,他太喜欢她了,不曾对她发过脾气,可是,现在是变成在纵容她吗?他看着她摇摆不定的背影,带着沉闷的胸口转身了。头顶上是清晰的月色,道路上是清晰的一个人。
一个月后,依琳开始了妊娠反应,不管上班还是在住处,她跑卫生间呕吐的次数也变得频繁,筱优心疼她,每个晚上便多煮了一次清粥让逐渐消瘦的依琳喝下。怀孕将近两个月,依琳的肚子微隆,同时凸起的还有她的锁骨。
“依琳,你明天还可以正常上班吗?”
“我哪有什么问题啊。”
“你还是不打算让他知道吗?”
“筱优,我不想给他压力,再过一段时间我会主动离职。”
她想依琳辞职了也好,生活起码可以更安逸些,但她还是会担忧依琳今后的生活。
“对了,筱优”,筱优闻声转过头,见依琳已放下碗筷,这次她总算把一碗粥都吃完了。
“怎么了?”
“你跟陆子军发展得怎么样了?”
“琳,我们没有发展。”
“你是因为喜欢那个来源吗?”
“不知道,我不清楚我对他的喜欢是哪种。”
“面对选择,我们很多时候都会进入两难的境地,但是筱优,在我这个旁观者看来,陆子军是比较适合你的。”
她是清楚他们的,来源的样子甚是让小女生喜欢,他们在一起时连沉默都一样地不安静,她记得来源对自己反复说过他要一直照顾她。陆子军与来源明显的反差在于陆子军是个男人,他待人体贴,细心,亦没有对她说过超越普通朋友的话题,但是他关心她。她一直知道,有很多的事情不能如愿,她也知道有一些事情必须得自己去争取,可是很早以前她就不去主动了,又怎么会去打算争取,她想她与他们是不会跨越出现在的界线了吧。
桌面上的台灯在将近凌晨一点钟的时候还是光亮的,筱优睁着眼睛看着它,直到眼睛被灯光刺得流出湿烫的液体,她又闭上眼睛进入想象,她本是在想着未来的自己,不知不觉又回到了孩提时。那个时候的她一直在奔跑,跑啊跑,跑进了一片深红色的枫树林,她看着满林子的落叶纷飞,从秋天的忧伤到冬天树干光枯的悲凉。
那个晚上过后,她还是一如既往地与黄启明交往,唯一不同的是她会等待每个星期六下午董峰打来的电话,他只是问候她,而她会说很多的话,这些话几乎都是事先准备好的趣人趣事,他的语气却不改平淡,平淡得让她就要忘掉那天晚上他们曾接吻。
“气死我了。”
校园的林阴小道上,两人惯性地手挽手。
“怎么,你跟他也会吵闹吗?”
“筱灵,我这次真的败给他了,哪有这么不识风情的人,昨天晚上我故意营造出那种心跳跑步的气氛他居然没能领会,你说我怎么会喜欢这块大木头。”
“周香茗,你也太没用了,都过了二个月时间你们还没有进展,不过说来也奇怪了,这个学长到底怎么回事,帅气有加,体力也有余,不会是哪方面有问题吧,你啊,还是少打歪主意了。”她看着周香茗一脸坏笑。
“去你的,我决定了。”
“决定什么?”
“我要去学跳钢管舞”。
她打量着比自己娇小许多的周香茗又笑了几声说:“喂,有这个必要吗?”
“我要利用以前跟他在一起的时间去学舞,这样一来,我明显疏远了他,待他着急的时候,我已经是个钢管舞天后了,哈哈。”
“你少得意忘形了,到时别偷鸡不成,反掉了把米,人家说不定会对你大打折扣,一拍两散了。”
“喂,你不鼓励我就算了,还老损我。”
“那你说说我可以怎样鼓励你,我肯定会遵照执行。”
“陪我一起学还差不多。”
“学钢管舞啊,”筱灵犹豫了一会,对于这件新鲜的事情她还是感兴趣了。
那个午后的阳光很温暖,被风轻拂过的嫩绿小叶子给路人留下了初春的气息,拿了钢管舞学员证后,筱灵对周香茗说,我们去喝咖啡吧。
她单手托腮,看着玻璃窗外的路人时眼神变得朦胧,心想,每一个人每天会走多少路啊。周香茗跟着沉静,手中的小勺在杯内打转数次后又停下来环顾四周,在这里每天进出的大多数顾客是在校的学生们,因为这是离学校距离最近一家咖啡馆。
“周香茗,这日子过得真没劲,再持续这样的状态我会疯掉的。”
“目前我们也不能怎样去改变了,我觉得平淡的日子未必就伤脑筋,就像有些人改变了平淡反而会接受不了。”
“改变怎么接受不了?”
“你想想,这样的例子已经有很多的生活版了,比如通俗的,有钱就变坏的男人。或者女强人的丈夫另觅良妻。还有乡下的老人到城里孩子的家中居住,他们走过了改变的阶段后,都会反思他们的昨天,今天,明天,最后会重新去选择。”
“但是改变也不一定就有坏处了,在你看来维持现状好呢,还是改变呢。”
“喂,你又遇到了什么难题了?”
“我才不会遇到什么难题呢,我可倒要反问你了,你觉得你跟那位跳水帅哥要是改变现状后会怎样?”
“都说处于暧昧时期的男女,除了继续当朋友不然就坦白说明当情侣,可是我的表白他都回应了,行动上还是一成不变,我们到现在都还没接吻,其实我也不知道这种状况能不能改变。”
“我本以为我已经足够了解男人了,现在却发现我一点都不懂得他们真正的想法。”
“怎么感觉你变了。”
“是吗?”她拿起了咖啡杯又说:“只是突然发觉到,人与人之间的某些关系很难跨越。”
午后的阳光让手执咖啡的两人同样庸懒,周香茗认同筱灵的这句话。那么就先把钢管舞当作生活的调料,这样想来她们又觉得生活不那么乏味了。
跳钢管舞的教练对她们说的第一句话是,随时随地保持你们热情。带着对钢管舞的热情她们得到了努力后的价值。筱灵在跳钢管舞的时候眼神是妖艳的,她的躯体可以在钢管上自由地扭动,钢管舞让她像个妖精。她不止一次对周香茗说,我们要利用我们所拥有的东西,这样才会显出自身的价值。她知道女生们的毅力可以相当坚强,也容易脆弱,而坚强与脆弱都产生于人们内心所定的信念,她也曾鼓励周香茗说,你努力的样子还算有女人味。
“筱灵,你觉得时机到了没?”
“什么?你就打算行动了,我可不吝啬告诉你,你的屁股扭得不够翘,腰也没够灵活。”
“不会啊,大家都说我已经不错了。”
“那是人家为了安慰你才说的,这也信。”
“喂,你又来了,是不是我经常忍你,忍得现在你无法无天了。”
“嘿,这怪不了我啊,谁叫我只会说实话。”
偶尔的打闹,确实可以把枯燥的生活涂邪成另一幅舞动画,周香茗后来沉默的时候,也是筱灵离开之时,朋友总会在无形中给自己带来一些东西,当对方离开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一直受这些东西影响,当初的那些东西在离开时又找不回来了。这就是朋友的价值。
口是心非的筱灵还是帮忙周香茗准备了她要的工具,她从来都没有多少女性朋友,而周香茗算她真正的好友,周香茗给她的友情,她亦会回应,这就是她心中的朋友。
她第二次主动打电话给他了,那个远在深圳的董峰,周香茗已把自己的努力展示了,那么她是不是也可以这样做。风吹起她的头发掩盖了半边脸,她迟疑了一会还是跟他说,她学了钢管舞。这句娇媚的话语无不充满了挑逗。电话那头的他笑了一下说:“你跳起来一定很好看。”
“是啊,那你想看吗?”
“我可以有这个机会吗?”他居然这样问。
“那你会把它当作是一个机会并且争取吗?”她抓起了盖住半脸的头发,把这些头发绕成扇形。
她很久没用筱优寄来的钱了,董峰在某一次通话中问过她的银行帐号,她告诉了他,并没有问明原因,但从那次后,他每月都会寄来一些钱物,他是了解她的生活情况的。她并没有拒绝,很自然地把这些钱拿去学钢管舞,买自己喜欢的衣物。她知道男人若是喜欢女人总会有所表示,黄启明会精心设计一个场地,那里只有他跟她,他轻唱着周杰论的歌曲向她走来,然后对她说,他非常想她了,又拿出早已准备的玖瑰花,开始热切地亲吻她。他也会带她到舞厅教她跳交际舞,让她把头埋入他怀里。这些是周香茗期待的浪漫约会,却从不让她兴奋。她知道她在黄启明心里的价值是未来的妻子,他人无法取代。只是黄启明对她的紧张她厌烦了,她只想知道自己在董峰心里的价值,终究会迷茫他是否纯粹帮助一个贫困生。
依琳辞职后,开始的生活是把自己安排在家中看养胎书籍,后来又把更多时间去学习钢琴,她说她感觉到自己肚里的孩子是个女孩,她说她希望自己的女儿将来是个钢琴家,很出色的钢琴家。所以她要给孩子先天的音乐细胞。筱优知道孕妇学习是分外艰难的,可这时的依琳非常快乐。她,依琳,依琳肚里五个月的BB她们三人都分享了这份快乐。所有的一切,包括依琳怀孕的事情,那个他,一直不知道,依琳给他的回答是,回家。筱优对他的态度耿耿于怀,那个男子,应该在幸庆自己毫不费劲地摆脱依琳吧。
下班的路上,从此便是一个人独行,她拒绝了陆子军的每一次到访住处,除了保护依琳的隐私外,她还是不想去面对他。华强北的大道上总可以看到行色匆匆的步伐,所以若是行色匆匆的她突然在这快节奏的路上跌倒,也不会有谁去留意吧。她每天都会经过那家品牌服饰店,橱窗上挂着一件黑色的连衣裙,标在上面的天价让她望而快步,她不敢奢望自己能够穿上这样华丽的连衣裙,她深知自己没有那个价值,她只是这个城市微不足道为生活奔波的女子。
筱灵的耳钉还留在她的包里,她听筱灵说过那是男友送的,她知道总有一些物品借爱情本身而提价,一些平凡无奇的东西会变得分外珍贵。来源对他说,儿时她送的玻璃珠他一直珍藏在身上。她曾为此欣喜过,来源现在亦会送她一些小物品,比如草莓形状的小发夹,还有一些市面上热卖的时尚发圈,情人节的抱抱熊,她都接受了,不管是依琳说过他不适合她,还是她困惑自己对他的情感,她已经可以平淡地对待了,尽管来源一直没放弃。
星期天的下午,他们来到这里,来源牵她手时,她已不会再紧张。这一片红树林没有她想象中的壮观,但海边上还是可以看到一些海欧,那是她喜欢的海上小将。
“优,今天可以去你的住所吗?”来源问。
“怎么想去了。”
“我想吃你煮的菜,可以吗?”虽然她不想让他失望,她还是说道:“依琳,不喜欢我带异性回去,以后她同意了再说,好吗?”她没有向来源说明依琳的现况,尊重依琳的同时,她也是在捍卫女性的尊严。
“那好吧,以后我不止要这一顿饭的。”她笑着点头。
经过那棵榕树的时候,筱优停了下来,只见那棵榕树上垂下的根条大部分都被编成麻花结。她走上前轻抚了这些打了结的榕树根,她把一部分仍散落的根抓在手中编织了起来。这时来源也靠了过来,学着她的动作在另一边也编了一根。
“让所有的不顺心都在这里打结吧”,筱优手握着那条自己编的麻花结说道。
“来源,你曾为任何一件东西去衡量过价值吗?”她转头见来源正看着自己。
“有的东西是没法去衡量的,一杯普通的水在沙漠也会有人用黄金去交换,唯有情感,无价。”
筱优的眼泪随之落下,她一直无法去责骂依琳,因为依琳全身散发的母爱让她想到为自己离去的母亲,母爱又有何东西可以用来替换,没有。
傍晚夕阳降落后,天气微凉了,榕树下的来源轻轻为她擦拭泪珠,至小他就知道他的玩伴是一个多愁善感的女子,因为价值观念而落泪的女子。
夏天是生命的旺季,经历过春天的滋长后,所有的生命都开始旺盛。筱优的头发长了,依琳肚里的BB健康地长大,依琳对钢琴曲的认识又多了。这个夏天筱灵对她说,“优,以后不用给我再寄生活费了,我闲时打零工的钱够我自己花了。”
“灵,你的零工是哪些职业,辛苦吗?会影响到学习吗?”她的妹妹终于可以独当一面地生活了,她为此欣喜了,同时亦会为她担扰。
“有时是当家教,有时会跑一些业务,优,我也不小了,不用担心我。”
“好吧,要是不喜欢就别做了,知道吗?”
“知道,我非常喜欢这些工作呢。”
接到这个电话时,筱优正与依琳在医院排队做B超。
“刚谁打电话来了?”依琳坐在B超室外的长椅条,手靠着椅子上的扶手,面色比起前些日子圆润了不少。
“是灵,她说,她在打零工,不再需要我为她寄钱了。”
“那很好啊。”
“嗯,只要她不要累着就好。”
“对了,筱优,我们今天就在外面吃点东西好了。”
“你想吃什么?”
“去吃沙锅粥。”
几个身着校服的女生在这条街道嬉笑打闹着,她记得去年的这时,她与筱灵高考刚完毕,那时候,她也已联系依琳让她帮忙找工作了。一年时间就这样过去了,依琳说,筱优,大家出来工作后,多少都会变了,你为什么一直都没有改变。她笑道,因为我不想你们都不习惯我啊。其实她不知道自己该变成如何,就像她断断续续的忧郁症,她只知道那是因为放不下母亲的阴影以及少女时被强暴的事实。所以是她不敢面对吧,以至逃避后还是困在自己的世界里。
“依琳,那边。”筱优向依琳示意,不远处走来的一家大小,那个男子与妻子、孩子。
“我们还是回去吧。”
她看到了几个月以来依琳脸上不曾出现的惊慌,她们立即向过往的出租车挥手,筱优在回头的时候,那个男人正用困惑的眼神看着她,她不知道自己为何对他点了头,那不是提示依琳肚里的孩子是他的吗?她知道这不是依琳希望的,只好让该来的都让她来承担了。
“优,他有看到吗?看到了吗?”依琳的额头上冒了少许汗珠,手指竟在抖动。
“应该没有,街上人太多了,不会注意到我们的,”她的语气一直很平缓。
“那就好。”依琳终于松了口气,随即又叫了起来。
“怎么了?”筱优紧张了。
“小家伙踢了我好几下呢。”依琳把手放在肚皮上,娇柔地皱着眉头。筱优见状笑了,方才的不安,此时已淡化。
“筱优,总经理要你过去他办公室。”总经理秘书走到她办公桌,不悦地对她说。
“好的,我马上过去。”合上文件夹,筱优吸了一口气,心想,快点解决吧。站在总经理办公室门前,她整理了思绪,手举了起来。
“请进。”
“总经理有事交待吗?”
“先坐下吧。”男人指了指他前面的椅子,她点了头。
“你的工作,很细心,也很认真。”
“谢谢。”
“从今天开始,你就调到这里当我的秘书吧。”
“香茗,今天陪我去逛街吧。”
“今天啊,可是他要我早点回家。”
“周香茗。”筱灵瞪着她,怒吼了,“我没见过你这么重色轻友了,自从跟他同居之后,你把女人的自尊全丢到哪去了。”
“我哪有啊,好了,陪就陪嘛。”
“我可没叫你这么勉强。”
“不勉强,不勉强,来消消气。”周香茗卖笑似的把手中的汽水打开放到了她的手中。
她面无表情地牵着周香茗的手走进附近的KTV,周香茗见她脸色不对,便也没在说话。
我受够了等待,你所谓的安排
说的未来,到底多久才来
总是要来不及,才知道我可爱,
我想依赖,而你却又不在
“周香茗,我决定了。”
“什么呀?”
“我要跟黄启明分手了。”
“你开玩笑的吧。”周香茗满脸惊诧地看着她。
“我可没有要求你信。”她漠然地放下话筒。
“为什么呀,你们不是一直好好的吗?我很难理解。”周香茗困惑地看着她。
“我不喜欢他。”
“你到现在才发现你不喜欢他,是不是太不负责了。”
“你觉得爱情里面需要负责两字吗?当初他与前任女友不就是这样散了吗?只是现在我们调换角色罢了。”
“那你什么时候开始不喜欢他了,我怎么没发现。”
“喂,你也不想想,你这阵子哪有时间关注我”。
“抱歉,筱灵,可是你们以后要怎么相处才好,黄启明可不是一般地喜欢你”。
“总该面对的,虽然说做不成情人,就很难当朋友。”
“所以,以后你们形同陌路了吗?就算见面也不打招呼吗?”
“不知道啊,我会跟他打招呼,他一个大男人不理睬我,我也无话可说了。”
她单独来到了黄启明的住处。似乎有好些日子没有把黄启明的住房钥匙放在身边了,她按了门铃又把口袋里的项链拿了出来。
“灵,你怎么来了。”黄启明叫唤着她,明显的欣喜,她并没有上前。
“怎么了?”
“我们,分手吧,这条项链太珍贵了,还是还给你好了。”她展开了握住项链的手心,没有正面与他对视。
“你怎么了?”听到温和的语气时她抬头了,黄启明的手正在轻轻抚摸她的发丝。
“以后,我们就当普通朋友吧。”她正视他重新说了一次。
“好。”他把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前,拿走了,那条最初的定情物。
“谢谢你,明。”
“你这只游乐人间的精灵,无意到我这逗留,我就算不舍你还是会走的,只是时间快了些。”黄启明故作轻松的语气还是让她难过了。
“对不起,”她咬着下唇,吃力地说着。
“没关系,你回家吧。”黄启明又故作轻松地给了她一个笑容。
一个人徘徊在郊区的菜田上,她没有拔打那个号码,前方有一片熟透的大红色蕃茄,她走过去蹲了下来,伸手去抚摸蕃茄光亮的外皮,这是她们姐妹最爱的水果,她没有打算把它摘下,她终于不再是黄启明的女友了,要让他知道吗?可是他会在意吗?原来她还有太多的事情去面对。夏天的夜晚果然来得迟,抬头,那片红霞仍在上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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