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方和医院里的领导纷纷前来探望肖宁,他们承诺安琪学校和医院会不惜一切代价挽救肖宁的生命。
肖宁无知无觉地躺在重症监护室里,院长说手术很成功,可他就是不醒。
肖宁的同学们,以乔安娜为首组成了陪护小组,他们轮流照顾肖宁。
幼儿园都放暑假了,肖宁还没醒,从重症监护室转到VIP病房。
肖宁变成了植物人,他能自主呼吸,饮食需要靠胃管打流食。
在医院躺了一年,乔安娜提出让肖宁回家休养,换一个环境也许能唤醒他。
安琪六神无主,听从了乔安娜的建议。
乔心语经常过来看望肖宁父子,给肖航做心理辅导,在她的不断干预下,肖航又恢复了往日的活泼,他每天给爸爸读一个童话故事。
杜老爷子每天都会来,给肖宁针灸,杜老爷子的女儿也会过来给肖宁按摩,防止他肌肉萎缩。
罪魁祸首杜子清也会来,检查肖宁的颅压。
一大帮专业人士围着肖宁打转,安琪变成了一个大闲人。
杜家还出钱请了两个专业看护,24小时都有人照顾肖宁。
乔安娜让安琪多跟肖宁说说话,语调要缓慢柔和,或者给他唱最喜欢听的歌,这些对他的恢复都有很大的帮助。
安琪不知道要说什么,她以前跟肖宁说话都是插科打诨的,死不正经的说坏蛋话,她跟他从没深谈过,她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也不知道他爱听什么歌。
白天安琪支开两个护理,她用热毛巾给肖宁擦身体。
她希望他过得不幸福,却不要他变成现在这副活死人的样子。
梁美美搬进了四合院,像家人一样跟他们住在一起。
虽然每天都会来很多人,安琪还是觉得家里死气沉沉的,变得死气沉沉的人是她,她没办法像以前那样大笑大哭大闹,肖宁是她的天,天塌了,她的世界昏天黑地。
“亲爱的你怎么不在我身边?肖宁,还记得你在电台送我的这首歌吗?”梁美美坐在床边按揉他的手指,柔声问他。
“这里的空气很新鲜,这里的小吃很特别,这里的Latte不像水,这里的夜景很有感觉——”梁美美轻声给他哼唱这首歌,眼泪顺着她的眼角缓缓落下。
“亲爱的你怎么不在我身边?”她低声问他,将脸埋进他的手心,印上一吻。
安琪双臂抱胸,安静地站在房门口,梁美美的悲伤和深情都是那么明显,这么动人幽怨的歌她就唱不出来。
乔安娜说他可能会听见,对着可能会听见的肖宁,她说不出像梁美美那样肉麻的话,想想都起鸡皮疙瘩。
外面下起了大雨,安琪坐在门廊下面嗑瓜子看雨,这么大的雨乔安娜还是来了,她跟肖宁检查各项指标。
“安琪,明天别忘了去医院体检。”临走时,乔安娜提醒安琪。
她代替了肖宁照顾他一家老小。
“嗯。”安琪点点头,目送着乔安娜撑着伞走进大雨中。
她觉得乔安娜可能喜欢肖宁,肖宁其他的朋友也会来,可他们不像乔安娜这样过分关心。
看来女人跟女人之间的差别真的很大,乔安娜、梁美美、乔心语、中医杜果,安琪冷眼旁观,发现她们每个都很优秀,每个都比她好。
肖宁一定也发现这个问题了,所以他宁愿深睡不醒,也不愿意醒来看见她这张脸。
乔心语抱着肖航,杜子清撑着一把大伞,两大一小走进院子,他们两个去幼儿园接肖航放学,伞很大,杜子清还是会担心淋到她们两个,大伞完全笼罩住她们,他半侧肩膀露在外面。
肖航可喜欢心语阿姨了,两只小胳膊紧紧圈住她的脖子,“告诉太姥姥,我们回来啰。”乔心语抱着他走到走廊上,先去厢房跟太姥姥打招呼。
杜子清收了伞,跺了跺脚,安琪的视线落在他脚上,顺着脚往上是两条笔直的长腿,紧绷绷的臀,精瘦的腰身,宽阔的肩膀,斯斯文文的一张脸,眉目清晰,端正干净。
安琪用赤露露的眼神上下打量杜子清。
肖宁总也不醒,可能一辈子也醒不来了,她该怎么办,她要为自己找到新的依靠,她觉得杜子清就挺合适的,家庭条件,自身条件都很不错。
而且杜子清欠她的,是他毁了她的天,他必须用一生补偿她。
小学举行毕业典礼,梁美美去学校参加肖航的毕业典礼,他即将升入初中。
院子里很安静,俞英去世了,护工在院子里乘凉。
安琪像幽灵一样悄无声息的走进房间,他整整睡了八年,她今年都三十岁了。
“八年了,打日本鬼子都赢了,你怎么还不醒?不醒也不死,你想耗死我吗?”她伏到肖宁耳边,咬牙切齿的诅咒道。
“要不要我帮帮你?你死了我就解脱了。”安琪勒住他的脖子,慢慢收紧。
“反正你从没看我顺眼过,我为什么要替你守活寡?”安琪露出白牙,恨恨问。
闭着眼睛的人突然睁开眼睛,墨黑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她,安琪手一抖急忙松开他的脖子。
肖宁醒了,所有人都喜极落泪。
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肖宁去医院做康复训练,安琪龟缩在家里,过去的几年,她尝试迷惑杜子清,迷惑失败,乔心语,乔安娜,梁美美全都发现了她的阴险用心。
肖航也跟她越来越疏远,最糟糕的是,她最后得罪了肖宁,现在她众叛亲离了。
安琪收好了行李和私房钱,随时准备被驱逐出门。
梁美美一直单身,安琪估计她要熬出头了。
门外传来动静,安琪一溜烟跑过去打开院门,“回来啦。”她开心地说。
“滚。”肖宁回她一个字,肖航和梁美美一左一右搀扶着他,杜子清夫妇,乔安娜夫妇跟在后面,乔安娜结婚了。
安琪转身就往厢房跑,等到他们走进正屋,她拎着行李顺着墙根偷偷摸摸地滚了。
老脸臊得通红的,即便她的脸皮厚如城墙,也没办法在这里待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