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浪漫青春有一种爱情,叫一见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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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碾心

回到房间里,韧哥把我放在床上,闭着眼睛等了一会儿,也不见韧哥有进一步的动作,我睁开了眼睛,看见韧哥正在往玻璃杯里倒水,另一只手中拿着药。

真是玩笑开大了,别说我现在没病,我还怀着孕呢,那些药吃下去,不知道会对宝宝造成什么严重后果。

我蹑手蹑脚地下了床,走到韧哥身后,两只手伸进了韧哥的衣服里,隔着里面的衬衫摸着他的前胸。

“别闹,先把药吃了。”

韧哥轻拍着我的手,声音有些喑哑,这一招奏效呢,我假装没听见,继续摸着。韧哥喉咙里低喘一声,抓住我的两只手把我带至身前,将我挤在他和桌子之间,道:“妖精,越来越会挑逗人了。”

“是吗……”

说完我的头低了下去,韧哥的手托起我的下巴,看着我的目光中带着些歉疚,蜻蜓点水般的吻落在我的额头上,鼻尖上,双侧脸颊上,还有下巴上,羽毛般的感觉搔得我心里痒痒的。

“上次弄疼了你,你可怪我?”

“你弄疼我可不止一次了……不过,如果你今天好好待我的话,我就大人有大量,前纠旧怨咱们一笔勾销。”

我的手抚上他白皙的容颜,顽皮一笑,韧哥已经低首吻上了我的颈,我仰起头感受着,细细密密的吻,一层层地覆上。

我又被韧哥放到了床上,他脱去了外套,从床的另一侧上来,身体附在我身侧,又怕压到我,用一只手肘撑住。他的唇落下来,顺着我的唇一直吻下去……

……

一场温柔无比的激情后,韧哥抱起我走进了卫生间,那里有一个澡盆,不算太大,不过装两个人还是没有问题的,韧哥放了热水,抱着我踏入澡盆。

我与韧哥相对而坐,韧哥的头靠着墙壁,微闭着双目,看起来有些疲乏,我起身挪到他那一边,看着他额头上盖着纱布的伤。

许是感受到我的目光,韧哥睁开眼睛,我问道:“还痛吗?”

韧哥拉住我的手臂,我身体不稳跌进他怀里,他把我转过去背靠着他,拿起澡盆沿上的浴液倒了一些在手心里揉了揉,在我的肩膀上边按摩边涂着。

“做什么事都是要付代价的。”

韧哥的声音就像冬日凝在窗棂上的晨霜,带着一种惆怅的凉意。

因为他的手掌贴在我的背上,我们之间隔着一点点距离,我看不见那距离究竟有多远,他微不可觉的吐纳与温度却让我觉得好远好远,远得好像戈壁滩上的星辰,远得好像北极圈上的极光。

拉住韧哥的手,圈在自己的腰上,紧紧贴上他的胸膛。

不要离我这样远,让我感受你的气息,抱着我,哪怕只有一夜,也请你紧紧抱着我,感受我这颗为你跳动的心勃勃的声音……

“你在点火……”

韧哥在我耳边呵气,他低哑的声音是最好的催情剂,我反过身,再度与他拥抱在一起。

韧哥,韧啊,看清楚,眼前与你结为一体的女人,她对你的爱就如同身体对你的渴求这般强烈,就算明天一切都结束了,也请你要记得,有这样一个女人爱过你……

“泉……”

韧哥的头伏在我肩头吮吸,仿佛要烙下印记般的用力。

温热的水早已在我们之间营造出了淡淡的雾蒙,氤氲的水汽间,他能否看到,从我眼中掉落的晶莹泪花……

激情过后已是凌晨,韧哥用浴巾擦净了我们两个人的身子,抱着我回到床上,我像猫一般窝在他的怀里,贪婪地感受着他的一切,韧哥的手臂拥着我,脸庞抵在我的脑顶,两个人的热度交融在一起,连发丝也在不知不觉间变暖。

韧哥的唇吻着我的额头,再次问我那回他生病时我唱的什么歌,我说那是《摇篮曲》,是小的时候我特别喜欢听的一首歌,韧哥问可不可以再给他唱一次,我说好,在我低声的吟唱中,韧哥坠入了梦乡。

虽然腰酸腿软头也有些眩晕,可是我久久都不能睡去,梦中的时间瞬息而过,梦醒后这怀抱将不再属于我,片刻也是珍贵的。

就这么清醒着直到天明,这一夜韧哥睡得极沉,早上我起床后的声响丝毫也没有打扰到他,想来这一段时间他是太累了。梳洗完毕,我叫了酒店的早餐,服务生送上来,我把那些吃的放在桌子上,留了张便条给他。

韧哥:

清晨醒来,神清气爽,所有的不舒服都消失不见,多谢你昨晚的款待,呵呵……看你睡得香,我没有叫醒你,今天还有工作吧?我帮你订了早餐,吃过之后就去忙吧,不用来送我了,我一个人能行。

我会想你的,你也要想我哦!

离开了酒店,我打了辆车直奔机场。

在车上,我给潘蒙打了电话,告诉他我的航班时间,潘蒙说已经都办妥了,他一会儿就到机场来与我会合。

我与潘蒙几乎是同时到达机场的,因为有所顾忌,他没有进去,而是告诉我他停车的位置。下了车,我找了一会儿才找到他的车。

“这里是签证,还有明天中午的机票。”

潘蒙拿了一个信封给我,我打开看了看收进包里,道:“谢谢。”

“保重,夏小姐。”

我推开车门下车,听到潘蒙在身后说着,点了点头,我朝机场走去。

剧烈运动加上一宿无眠,我已接近体力透支,进到机场里面,我买了一杯奶茶和一包巧克力,时间已经差不多了,我准备登机,手机响了起来,是韧哥的号码。

韧哥问我几时的飞机,我说我马上就要登机了,又问他有没有看到我留的便条。韧哥说看到了。我说早餐记得吃啊,你老人家昨天那么辛苦。本来是想开个玩笑,可韧哥那边半天也没个声音,我看了看手机屏幕,还没挂断,再拿到耳边时,听见韧哥说,等着我。

按下手机,我回过头,再看一眼这个城市,有韧哥的城市,有我们最后温馨回忆的城市,眼睛一阵酸疼,拎上包,我快步走进通道。

上了飞机,实在困倦,将买的东西吃完,我便睡着了,梦里是那嵘赫山上,依稀的城市夜景和抬手可及的星空,还有韧哥温婉的话语中那些让人心疼的坚强。

飞机到达时我还在睡,是空姐叫醒了我,从包里找出棉衣套上,我出了机场,坐上了回家的车。车子驶到公寓所在的小区附近,我想走一走,便叫司机停了车。

穿过小巷,路边的小店里摆满了福字和春联,我走了过去,看店的小伙子问我想买点什么,我摇了摇头,抬首便看到墙上的挂历,腊月二十,原来又快到除夕了啊……

那年农历年我们还是在一起过的,那是妈妈真正离开我的第一年,韧哥为我做了年夜饭,陪我放烟火,陪我许下新年的愿望,在那个万家灯火的夜晚,他是我身边唯一的温暖。

可是那时,我们的关系还是朦胧的,我忽视他的好意,把他向外推拒,看到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我才觉得安全,因为我怕,怕那心一动就再也无法收回。可是他,终究还是让我束手就擒,心甘情愿地落入他的情网。

他说他爱了我十二年,而我直到那碗面才放了自己的心,我以为那根本不算晚,我以为我还来得及向他慢慢讲述,却就是在那弹指间,一切便都结束,快得就像山涧之间的流水,快得就像指缝之间的细沙。

小伙子在抽烟,我说能不能给我来一支,小伙子特爽快,拿了一根给我,还帮我点上了火。

走出小店,门口有个花坛,那里背风,我将包放到一旁,拉高了棉衣的领子,叼着烟在花坛边坐了下来,吸了一口拿在指间,就那样静静地坐着发呆。

其实,娄老夫人挺无辜的,她也很难,既要顾及亲情还要周全娄家的面子,偏偏儿子还要跟她作对,可是,自己的儿子哪有不疼的呢?相信在她扔出玻璃杯那刻,她心里比韧哥还难受。

另一个无辜的人要属乐青了,她只是恰巧爱上了韧哥,就像韧哥爱我,就像我爱韧哥。爱一个人是没有错的,如果爱一个人有错,那么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什么是对的了。

说来说去,错的就只有我一个人而已。

孩子的突然到来,让我一下手足无措,心里一直以来都设着的防线轰然崩塌,也因此忘了自己的所作所为会给韧哥带来怎样的后果,韧哥可以什么都不顾,可我却不行。

为了我,他已经背叛了父母,伤害了乐青,我不知道假如我们在一起了,他会不会因此而负疚或者痛苦,但我真的不希望他要从此扛着沉重的包袱,那不是我想要的幸福,而是折磨。

我们就像那纸上的两条线,只有一次相交的机会,可是我没有抓住,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错过了那交点渐行渐远。假如当时,我坚决地赶走了海成,假如当时,我能够平心静气,假如当时,我能容他多说两句,我们也不会就那么生生地错过了……

现在,我们之间隔着一段距离,这中间有娄家,有乐青,有铄沣,还有很多很多东西,把我们拉得那么那么地远,就算再怎么伸手也够不到对方,因为时间不对了,我们错过了那个交点,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烟头烧到了手指,我赶忙甩掉,拿起包往公寓的方向走着。

回到公寓,我给房东打了个电话,告诉她我因为个人原因不能再租了,房子要交还给她,看看她在我走之前是否有空,如果没有我会交给朋友代办,房东说她正好明天上午有时间,到时过来找我。

想想明天就要走了,陶昱一直挺为我担心的,应该跟她道个别,我拿起了手机,拨通了陶昱的电话。

那边“喂”了一声,我说是我,夏泉。陶昱哦了一声,问我是不是想找她聊天。我说不是,我明天要去美国了,找我父母去,就是告诉你一声。

陶昱沉默了,我发现她最近特别喜欢沉默,没事就玩个深沉,也不知是不是新交了男人的关系。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问道,是因为他离不了婚吗?我说我不知道,但是我不想让他离了。

靠,陶昱立时骂了一句,你个死丫头折腾自己玩呢?这么反过来复过去的有劲吗?那天晚上谁TMD抽风似的跟我那演讲呢?话都说出去了,你反悔个屁啊!你要真想当好人,就该把孩子做了,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跟你老板结婚完事,现在可倒好,男人没抢着,还里外不是人,就没见过像你这么二百五的!

我把手机拿开了一些,陶昱的喊叫声震得我鼓膜疼,听着电话都能想象她老人家叉着腰飞着唾沫星子的模样。我拿着手机有些怔忡,一会儿那边又传来陶昱的声音,说话呀你!哑巴了还是怎么了?

我说你别吵吵了,我没事,真的没事。我想通了,我跟他一样,心里面对过去的一些事情耿耿于怀,我以为我没有要求他什么,但其实我对他给我的感情始终要求都是那么高。他一直都在努力,很努力,小心地在各种利益之间权衡,总想给我最好的。这些年他活得太辛苦,我既然明白了,也就不想再逼他了。

那你的孩子呢?陶昱的语气缓和了不少,我说,我这不是要去美国找我的父母,然后惦着把孩子生下来嘛。陶昱说那你老板呢,你就不打算再找他了?我说我们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他待我不错,我不想委屈了他。陶昱说你自己就不委屈吗?孩子他爹知道孩子的存在吗?也许你告诉了他,事情就会是另外一种情形。

我没有回答,一开始我没有告诉韧哥,是不想让他觉得我是为了孩子才要和他在一起,而事实上,没有这个孩子我也是迈不出这一步的。而这趟从南方回来,孩子的事情已经没有说的必要了,说出去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只会让韧哥更加的左右为难而已。

你就没打算告诉他吧?陶昱在那边感叹着,你说你善良了半天光为别人好了,难道你真想一个人带大孩子吗?

我说,现在单身妈妈不是挺流行的吗,况且我爸妈都在那边,多少也能照应我,国外的生活我也比较适应。

最后,陶昱问我明天什么时间的飞机,她要过来送送我,我说下午的,你就别来了,我不想看见分别的场面,难受。陶昱听完,声音竟有些哽咽,嘴里却是骂着,死丫头,你真TM狠!到了那边,记得给我打电话汇报,不然,我就飞到美国去收拾你!

挂了电话,心里又是一阵伤感。

从大学算起,我和陶昱认识快七年了,很多重要的时刻,我们都是一起度过的。虽然我们的人生观存在差异,但却懂得对方,友情在那一次次共欢笑共患难的历练中逐年累积,渐渐酿成了甘醇的酒,飘香馥郁,此次离开,不知道何年才能再见,心中难免舍不得。

早上,我起床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拉开窗帘打开窗子,外面寒冷却很新鲜的空气扑面而来,顿时觉得整个人精神焕发。伏在窗边,我仰起头,看见了蔚蓝的天空,还有几朵云彩漂浮着,难得的好天气,是为了给我送别吗?

想起行李还没整理,另外,中介待会儿还要来,屋里好歹也得收拾一下,我关上了窗子收起了愁绪。打开行李箱,我将衣服折叠整齐放了进去,又将一些贴身用品、日常用品和其他杂物放了进去,看了眼书架,带上了那本《瓦尔登湖》。

拿起扫帚将屋里的地扫了一遍,又用拖把擦了一遍,拧了抹布把家具上的灰尘带了带,屋里一下子干净了不少。

打开冰箱,我想剩下的食物归置一下,冷藏室一股腐味传来,我寻着味伸手到上层的最里面,拿出了一盒不知是什么时候买的牛肉罐头,已经发了霉,散发着一种形容不出的难闻味道,我捏着鼻子丢进垃圾桶,可动作还是慢了,那股味道让我惊天地泣鬼神地呕吐起来。

漱了口擦了嘴角,我本打算继续收拾,却觉得腰后一阵酸痛,小腹也有些胀痛,我赶紧到沙发处坐了下来,在小腹上轻抚了一阵,胀痛缓解了不少,只是腰后还有些发紧。

感觉好了一点,我把冰箱收拾完,打开了电脑上了网,点开搜索引擎查找了很多关于怀孕的知识,网上有相似症状的人留了言,专家说不排除先兆流产的可能性,但需做过检查才知道。心里一阵紧张,大概是昨夜与韧哥的房事太过,我又仔细感觉了一下,好像又不怎么疼了。

唉,下午就要上飞机了,但愿没什么事情,专家不也说是可能吗,也许就是这些日子累着了。安慰完自己,我倒了杯热水放在电脑旁边,关上了所有的网页,只打开了邮箱,开始给韧哥写信。

韧哥:

当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在去美国的飞机上了。

很抱歉,我没有履行我们的约定,我没有勇气当面告诉你,也没有勇气给你打电话,只能用写信这种方式。

我感谢命运让我遇到你,也感谢上苍让我们相爱一场,只是那些都已经是往事了。今天你有爱你的妻子,我也有未来的路要走,还是让那一切都过去吧。

请原谅我一时昏了头脑,提出这样的无理要求,对于给你本人和你的家庭造成的困扰,尤其是对你的妻子和母亲,我致以我最诚挚的歉意,请求你和你的家人能够原谅我。

我保证,今后不再打扰你的生活,祝愿娄老夫人早日康复,健康长寿,也祝愿你和青姐白头到老,永结同心。

珍重!

信写完了,我在发送模式里选择了延后发送,时间定在起飞时间两个小时之后。刚喝了口水,房东就来了,那是个三十来岁的南方女人,非常精打细算,当初和她讨论租金的时候颇费了我一番口舌。

一进门,她便说对于我突然退租的行为感到不解,我们签订的租期是一年的,房租是两个月一缴,根据合约,如房屋及房屋内的设施没有任何损毁,押金可以退给我,但是剩余的房租是不能退的。我说行吧,您就检查检查吧。

她一丝不苟地四处看着的样子十分可笑,估计是想找到什么不对的地方好把我的押金也扣了,她说怎么还有我的东西没有收好,我说那些我都不准备带走了,让她看看有中意的就拿走,没有的话扔了还是卖了她看着办就好。

听我这么一说,她立刻两眼放光,是那种嗅到钱的味道时特有的绿光。看着我那台还没关上的电脑,她问我那个是不是也不要了,我说是,她跑过去按了几下,似乎还挺满意的样子。

临走的时候,她把押金给了我,还另外掏了四百块钱,说是我那电脑虽然旧了点,不过倒是凑合能用,搁到卖废品那还能卖几个钱了,她也不好白拿,要是我反悔了,大家都不好办。

看她那副假模假式的态度,我就觉得好笑,心想着,一个二手电脑至于吗,我都去美国了上哪儿跟你反悔去。不过,嘴上还是跟她说,行了大姐,这房子住得那么自在还得亏您给帮忙,这电脑就送给您了。

听我这么说,她马上笑逐颜开,态度一百八十度拐弯,说什么第一次看见我就觉得跟我投缘,又说什么我是好人,肯定得好报。我说,得嘞,借您吉言,我这儿还有事,先走一步了,然后把房间的钥匙交给了她,拿上行李离开了。

打车到了机场,觉得肚子有些饿,本想买点吃的东西,可是早上吐过之后,胃口实在不佳,只买了面包和奶茶勉强吃了一些。吃完了东西,我看时间还早,便买了份杂志坐在候机大厅里看着,看着看着就困了,迷糊了一下,清醒时发现自己倚在了旁边人的肩上。

我刚要说对不起,却发现那人竟是泽诺,他脚边还放着一个行李箱,克罗和陶昱坐在我对面,陶昱的表情看上去有点不大自然。我过去拉上陶昱的袖子把她拽到了一边,问她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让她别送了吗?她来也就算了,还拉上泽诺他们做什么?

陶昱说这事可不怨我,昨天接完你电话,出门吃饭碰上你老板了,大伙也算认识见面不能不说话吧。大伙又都认识你说话不可能不说到你吧,你老板说那些天他也想过了,要是你不能跟那男的在一起,他就要跟着你到天涯海角,那个痴情劲你是没看见,所以说这事不能怨我,只能说巧了,怎么那么巧你就刚给我打电话了呢?

我说你是不是收人家钱了。陶昱说不好意思,最近手头是有点紧,知情不报挺不合适的,话又说回来了,你可是我姐们儿,这出卖姐们儿的事情总不能白干吧?

我这气呀就不打一处来,抡着拳头就上去了,泽诺过来抱住了我的腰劝着我,克罗那边拽住了陶昱,总算把我们两个人拉开来。

我边冲泽诺吼着让他放开,边对陶昱叫嚣着,你个见利忘义的死女人,亏我昨天还为要跟你分开难过半天,为两个臭钱你就把我给卖了,你TM算什么朋友!

虽然我平时也算不上特别淑女,不过这种发火的样子是从来没有过的,对面的克罗眉毛一高一低地看着我,估计身后的泽诺也好不到哪去,不过,气疯了的我已经顾不上这些了,一个劲就想抓住陶昱打她一顿。

陶昱站老远的地方特真诚地对我笑,说,小泉,没人比我对你更真了,他是个好男人,又对泽诺说,这丫头有时挺死心眼儿的,你可好好对她,我就把她交给你了。说完,她撒丫子就跑,好像后面有怪兽追她似的。

我挣开了泽诺还想过去追她,泽诺及时拉住了我,道:“别追了,都走远了,我有话和你说。”

泽诺连拖带拽地把我拉进了一间咖啡厅,克罗嫌里面热,留在了大厅里。

“别生气了,泉,对孩子不好。”

泽诺说到孩子时的语气极为自然,还很体贴地拿出面巾纸,擦着我头上因为刚才的争执冒出的汗,可是,我的火没有要熄的意思,反倒更旺了。

“您要去美国观光我没意见,那地方环境还是不错的,不过下了飞机,咱们谁也不认识谁,对了,从那女人嘴里买消息花了您多少钱?我还给您。”

说着,我撇开泽诺的手,从口袋里掏出钱包,现金只有几百块,我又道:“不好意思,现金没有多少了,要不您告诉我个账户,回头我给您打过去?”

“你就一定要这样对我吗?”

“那不然我应该怎么对你?你是病了还是怎么着?我觉得我的话说得够清楚的了,我觉得你听得也挺明白的。泽诺,你一个那么帅的男人,犯得着跟着一个怀着别人孩子的女人满世界乱跑吗?”

我的声音大了点,不过好在咖啡厅里并不安静,但还是引来了旁边客人的侧目。泽诺望着我的眼神特别的哀伤,可是他这样的深情,我真的承受不起,既然给不了他什么,那就断得干净利索点,至少不要再让他继续受伤。

“我说过的那些誓言,不管你记得不记得,它们始终都在我心里,从我说出来的那刻起就不会忘了,你怕什么?怕我一时冲动?我已经三十岁了,没那么多冲动了。”

泽诺的语气很诚恳,就像一个老实巴交的卖肉的非得跟一素食主义者推荐自己的肉,我听着就起急。

“然后呢?是,你不冲动,那然后呢?跟我结婚?再跟我一起养我的孩子?泽诺,兴许你不介意,但是我介意。比我强的女人有的是,只要你愿意,你可以找到更好的,有些东西我给不了你,但是她们能给你。”

“可我不需要她们,我需要的是你。”

我无语了,彻底无语了,这是泽诺最擅长的,用最温柔的话却是最有力量的话,让人想拒绝都不能忍心。

“可我不需要你。”

我挪开椅子起身就要往外走,泽诺抓住我的手腕道:“泉,你不跟我去英国,我没强迫你吧?我不过是想追随你,请你也不要强迫我,好吗?”

我是为了他好啊,现在的我已经不可能再接受他了,长痛还不如短痛。

我甩开泽诺的手出了咖啡厅,泽诺追了出来,抓住我的一只手臂还想解释什么。我一抬头,看见韧哥跑进了候机大厅。他仍是一袭黑衣,面上有些焦色,发丝飞舞着。我愣愣地看着他的同时,他也发现了我。

“放开她!”

随着一声喝斥,泽诺一转身看见了韧哥,抓住我的手忽然收紧,而我只是注视着韧哥的方向。

他怎么会来?我该掩饰得很好,为什么他还会来?

转眼,韧哥人已经站在我们跟前,跟泽诺对视着,两人目光都十分的不友善。

“该放开的人是你吧!”

泽诺挑衅地看着韧哥,韧哥抓住了我的另一只手臂,用的力气比泽诺还大,两个人把我夹在当中,明显感觉到他们的怒气都濒临爆发。

克罗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也走了过来,似乎打算帮泽诺,这下两个变成了三个,还是三个都长得无可挑剔的男人,只将我一个人围在了中间。

“麻烦你们都先放开,行吗?”

我尽量客气地说着,先看了看泽诺,又看了看韧哥,然而没人理我,两人仍然专注于眼神的战争。

“再不放我要叫了,二位先生!”

克罗用英语在泽诺耳边低声说了两句,我也看向泽诺,神情温和,了解到我的意思,泽诺的栗眸又看了眼韧哥最终收回,抓着我的力量放松的片刻,韧哥已经拉着我往前大步地走着。我几乎要用小跑才能跟上韧哥的脚步,半侧身的时候看见泽诺要跟上,我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泽诺站在原地没有动,双手却攥成了拳。

韧哥一路拽着我出了机场朝停车场走去,几次我喊他让他停下他都不理我,手上强烈的触感清楚地告诉我,带着我疾走的男人现下心情有多么糟糕。到了停车场,韧哥把我推进他那辆黑色的Cayenne Turbo里,随后他也上了车,锁上了车门。

韧哥把他的手机扔过来,我拿起来看了看,那是一条短信,而短信的内容是我发的那封邮件,奇怪,我明明是设定了时间啊,韧哥怎么可能已经看到了?莫非,是我粗心大意按错了?

见我看完,韧哥夺了回去,道:“说吧,我要听你的解释。”

解释,我要如何解释?难道要我把前前后后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他吗?不行,如果那样,可能阻止不了他,那还不如让他恨我。

“你是把我当白痴耍吗?”韧哥满面凝霜,口气不是一般的阴沉,“这边答应得跟真的似的,那边却找潘蒙办签证,嗯?你找谁不好要找他,存心要给我难堪是不是?夏泉,今天你给我说清楚,你到底安的是什么心?”

原来潘蒙帮我办签证的事被韧哥知道了,他是真生气了,从来我都没见过他这个样子,心里一片澎湃,有些事情或许还是应该当面说清楚的好,此刻再不说清楚,怕是永远再没有可能沟通了。

“在我去南方之前,青姐找过我,跟我说了一些你的事情,我在南方逗留的那天,自己也了解到一些事情。”

“所以,你就后悔了?”

韧哥阴郁地看着我,我垂下眼帘,道:“你是怎么订的婚,婚后你跟青姐的生活过成什么样子,为了离婚你又准备放弃哪些东西,在听到看到那些事情之后,我无法再无动于衷。”

“呵,原来是那些啊……”韧哥轻笑一声,笑得轻描淡写,却单手扣上两边的太阳穴,“为什么?你好像每次都能找到理由,貌似为我着想的理由,我真是受够了,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这么折磨我?”

我抚上韧哥的手,轻轻道:“韧,我不该让你这么为难,对不起……”

“我不是来听你说抱歉的,泉!既然你都知道了,不是更应该等着我吗?口口声声说着爱我,实际上如何?外面有一点风吹草动你马上卸甲投降,这就是你对我的感情,脆弱得就像个浮华的泡沫,随便碰一下都会碎掉!”

韧哥黯黑的双瞳中透着刺骨的悲伤,句句控诉在我听来仿佛困兽般的嘶吼。

浮华的泡沫……若真是浮华的泡沫,我才不会去在乎你的感受,不择手段迫你离婚才是正解,可我能这样做吗?我不能,也不会。

“韧,你可否冷静地听我说两句?”

我握着韧哥的手,声音有些湿意,韧哥望着我,胸口起伏,被我握着的手终是没有挣开。

“那时候我们之间有误会,是我不好,没有给你机会让你说话,还让海成陪着我演戏,就那样让你跟青姐结了婚。

“当我知道了一切,我觉得你应该恨我,我太自以为是了。想想当时,如果我知道你承受着什么,陪你走到了最后,那么我们是不是就能在一起了呢?答案是无解,因为没有如果。

“缘聚缘散,人们总说那是天意,然而如果人们自己没有抓住就不是天意了。早在三年前,我就已经失去了拥有这场爱情的资格,因为我爱你不够深,才不能全然地相信你,把自己完完全全地交给你。

“你父亲去世,青姐的孩子没了,你母亲又住进医院,老实讲,这些事于你不是无关痛痒吧?不管你心里是否已经厌倦,那份责任始终还在,还有青姐,你说她要的你都会给,这算不算是一种承诺?她只想留在你身边,甚至不要你的爱,我还能争些什么?

“所以,我宁愿不要和你在一起,我不想失去你,不想那些曾经美好的感情到最后都化作对你我越来越深重的煎熬。”

听完我的一番话,韧哥的脸色越发沉痛,手指拂开我额前的发,哑声道:“为什么你要替我背这些罪?就算负尽天下人,我也不会负你,你不明白吗?”

“你也该明白,我同样也不想要你为我背负那么多啊!”

我的韧啊……

如果说这是上天给我不够爱你的惩罚,我认了,只要你过得好,只要你能走出那些过去的阴影,只要能让你毫无负担地活着,哪怕是用我余生的幸福做代价,我也决不吝惜,谁叫我曾经给你的爱那么少……

手指伸向他白皙的俊容,隔着空气细细描摹,想要把那容貌篆刻在心里。

“好好生活下去,把我忘了吧。”

手臂勾上韧哥的肩膀,深深地吸了口他身上的味道,一只手伸向他后方打开了车锁,然后推开了车门头也不回地离开。

“泉……”

韧哥的呼喊淹没在飞机起飞的巨大响声中,走回候机大厅,我已是泪流满面,韧哥那浓黑的双眸,带着孤注一掷的爱恋,还有那仿佛亘古都不会消融的哀愁,击碎了我的心。

小腹一阵疼痛,我跌倒在地,泽诺与克罗跑了过来。

“泉,你怎么样?”

泽诺栗色的眼睛写满焦急与忧心,我扶着他的手臂,冷汗涔涔地往外冒着,张了张唇却什么也没说出。

泽诺将我从地上抱了起来,道:“别急,泉,我们这就去医院!”

不……我摇着头,韧他还没走,我不能让他担心,更不能让他看到我这个样子……

“带我上飞机……”

我虚弱地开口,指甲死死地抠进泽诺的衣服里,从我的眼神泽诺已经明白了,我感觉到他的手臂和他的心都在颤抖,但看着我的栗色眼睛却没有半分犹豫,我知道,他一定会帮我。

不知道泽诺他们是如何跟机场人员交涉的,最后,我被泽诺抱着上了飞机,除此之外,飞机上还随行了医护人员。

小腹中的疼痛一波高过一波,我不断地祈祷,宝宝,你要给妈妈争气啊,千万不要有事,妈妈现在就只有你了。

飞机起飞的那一刻,我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了,透过小窗看着下面的世界,所有的所有零落成千千万万的白色星芒,凄美地陨落……

韧,此一别,相见再无期。

泽诺 成全

落日的余晖笼罩着大地,不时有晚归的人们牵着单峰的骆驼走过,我坐在矮矮的山丘上,看着一望无际的黄色。

我的脚下,是世界上最大的沙漠——撒哈拉大沙漠。阿拉伯语撒哈拉意即“大荒漠”,位于非洲北部,西自大西洋,东进尼罗河,北起阿特拉斯山脉,南至苏丹,南北纵贯1600公里、东西5600公里,面积超过九百万平方公里,几乎占据整个非洲大陆的三分之一。

来到这里已有两月之余,似乎是我在同一地方停留时间最久的一次,居住在游牧民族部落聚居地,每日看着他们规律地作息,偶尔到他们特有的石头房子里做客,我有时会恍惚得忘了时间。

我终于实现了自己的梦想,站在了这片黄金热土之上,你呢,泉,过得还好吗……

她告诉我她怀了那个男人的孩子,这对我来说有如晴天霹雳,我什么也不能说什么也不能做,只能看着她下了车,因为那孩子不是我的。

那个男人,我看得出他对泉是有感情的,而决定也是泉自己做的,没有任何人逼她,我便不能再说什么,可我还在等,等着那根本看不到的一线希望。

那几天我不知自己是如何度过的,我甚至借酒浇愁,以前的我从不曾这样,我不止一遍地问自己,她的心不在我这里,她的孩子与我无关,为何我还要这般痛苦?我找不出答案,只有那对她的思念疯狂地折磨着我,终于,我想明白了,我根本不计较,只要能让我爱她,其他我都不在意。

在机场,泉的朋友撒了谎,我们巧遇,她主动告诉了我泉的消息,我们之间根本不存在交易。泉很激动,用严厉的辞色拒绝着我,她说她不需要我,可我需要她,她不懂,我根本不会要求她什么,因为我不希望看到她不快乐,只要能让我陪在她身边就好。

那个男人来了,泉的目光始终都在他身上,我心里激荡着,手中不愿放开泉,然而触及到泉的眼神,我又不得不心软。

当泉跌倒在候机大厅门口的时候,我着了慌,她的脸色那样难看,她的唇抖动着,我抱起她想要送她去医院,却被她拒绝。

她怕他看到,我突然明白为什么那个男人肯放她走,她根本就没有将孩子的事告诉那个男人,她不想他难做,她是那样爱着他……

她在哀求,除了我没有人能帮她,好吧,至少这是她希望的。机场工作人员看到她的样子拒绝让她登机,他们怕她中途会撑不住,克罗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了急救医生,在我们的再三担保之下,终于登上了飞机。

飞机起飞的时候,我看到了泉眼中的泪光。

在飞机上,泉的身体情况还不算太糟,到了美国之后,我们立刻乘车到了最近的医院进行检查,医生说她有轻微的营养不良和贫血,如果任其发展下去,对孩子的成长极为不利。

从医院出来,泉要赶往父母家,我看得出她想要我离开,只是我一路的照顾让她不忍开口。我对她说,就让我陪你去吧,不然我还是要担心的,见到你父母,我会告诉他们我们只是朋友。她最终没有拒绝我,看着我的目光十分复杂,眼中有各种情绪,却独独找不到那一种叫做爱的。

夏洛特,以英国国王乔治三世的妻子夏绿蒂王后命名,另有女王之城的昵称,是美国北卡罗莱那州最大的城市,也是美国东南部地区最重要的金融、贸易和交通运输中心。虽然处处可见繁荣的经济和商业活动,但是地居民仍然热情与亲切,保持着小镇风情和小区精神。

泉的父母居住在城市边缘,当我陪着泉回家的时候,我在她母亲眼中看到了惊讶,她把泉拉到一边不停地问东问西,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泉有那么多姿多彩的表情。许是没有想到我的中文讲得这么流利,泉的父母对我颇有好感,当晚还留我下来吃饭。

泉的母亲开了一间餐馆,因为怀孕,泉没有找工作,大部分时间都在母亲的餐馆帮工。我不知道关于孩子的事情她是如何跟父母解释的,但是她父母似乎并不想干涉她,看起来十分开明的样子。

我在当地找到了房子,离泉家不远,并在网上找到一份翻译的工作,只为时间自由,能够时常看到泉。有时她看店,我就到店里找她给她帮忙,她母亲倒是很喜欢我,因为每次我的出现总会给她带来更多的生意。

虽然泉跟她父母一起住得到了相对较好的照顾,但医生说她本身健康水平略差于常人,平时还是应该比一般人要多加注意,合理膳食,多补充营养,不能劳累同时要保持愉快心情,所以,我常驾车带她到附近散心。

有一次,我到店里找泉没有找到,刚好她父亲来店里,对我说,看得出我对泉的感情,只是泉似乎没有嫁人的打算,至少短期内没有,他不希望我因为他的女儿耽误了自己。

我喜欢他父亲坦诚的方式,我也坦诚地回答他,我依然爱着泉,本来的人生计划是想带着泉一起去环游世界,不过那不是她想要的生活,但那是我的梦想,我还是会付诸实现的,只是我想等到泉生产之后。

泉的肚子一天天地挺了起来,到临近产期的那两个月,身体浮肿得厉害,我找了当地一位最好的按摩师定期到泉的家里帮她按摩,隔三岔五地买些新鲜的蔬菜水果送到她家。

将近预产期的时候,泉还坚持不住医院,她的家人和我轮流守着她,就怕她出什么意外。孩子比预产期来得要早,那天泉一定要陪我到超市买东西,阵痛忽然而至,没有一点先兆,我把泉抱上了汽车送她去医院,在半路上,孩子便降生了。

到了医院,把泉送进急救室,医生检查一番后对我说,幸亏送来得及时,母子平安,还责怪我这个做父亲的不称职,怎么离预产期这么近了还带着妻子乱跑。想想我真的后怕极了,若是泉出了什么事,我会一辈子都不能安心的。

我去看泉的时候,泉说那孩子总算与我有缘,希望我可以给孩子起个英文的名字,我给他起名为ailin,这个词在撒格逊语中的谐音词意为“熟悉的朋友”,我希望将来我离开了,泉偶尔会想起我曾经走进过她的生命。

ailin五个月大的时候,泉决定到城里找一份正式的工作,很快她便在一家公司的营销部门谋到了差事,那是她的本行,干起来也是如鱼得水,她还在城里找到了房子并请了保姆帮忙带孩子。

我开车到城里看她,她的精神和身体状态很好,生活也都上了正常的轨道,我想该是我离开的时候了。

之后将近两年的时间里,我去了世界很多地方,印度的泰姬陵,柬埔寨的吴哥窟,日本的富士山,印度尼西亚的波罗浮屠,中国的青藏高原,南非的好望角,埃及的尼罗河,澳大利亚的大堡礁……

每到一个地方,我都会停留些日子感受当地的风土人情,也会写下一张明信片并买下一款最具当地特色的礼物寄给泉。中间,我也回过几趟美国,泉仍是一个人带着孩子,看望她父母的时候,他们流露出希望泉能找一个归宿的意愿,可是泉似乎很满足于现状。

那是我刚从亚马孙流域的热带雨林回到美国的时候,克罗联系上我,跟我说娄韧离婚了,如果我再不争取,怕就没机会了。

我的第一反应是要告诉泉,虽然她嘴上不说,但是哪个女人不想要一个完整的家庭,不想有一个男人可以站在自己身后呢?克罗不明白,ailin的到来已经彻底地终结了我和泉在一起的可能。既然得不到,我会像个男人一样,给她最真挚的祝福。

然而,当我将这个消息告诉泉的时候,她却沉默了,许久,她才对我说,娄韧离婚是要付出代价的,那会让他失去一切,当初她放弃了也是出于这个原因,她觉得娄韧心里很难跨越这道坎,如果去找了娄韧,怕只会让他们两个人都痛苦。

我再次联系了克罗,让他帮我打探一下具体的情况,克罗传来的信息并没有像泉说的那么糟糕,娄韧依然是铄沣的总裁,要说损失,只是他给他前妻的一笔巨额赡养费。

于是,我决定到中国走一趟。

出发之前,我见到了泉,泉问这次要去多久,我说也许会比往常久一些,问她是否可以给我一个拥抱,泉笑了笑,双手搭上了我的肩,她不知道,那个拥抱在我而后的记忆中留下了怎样深刻的痕迹……

到了中国南方以后,我直接找到了娄韧。

娄韧仍旧是那副清冷的样子,对我的态度也是冷淡异常,没说几句话便有送客的架势,我赶紧说明,我是想跟他谈谈泉的事情。当他听到泉的名字的时候,冷淡立刻被隐含的怒意所取代,我猜想他大概认为我和泉去美国是为了跟她结婚。

我问他怎么不早一点离婚呢,非要等到现在。他说他离不离婚,什么时候离都跟我们没有关系了。我说怎么会没有关系呢,有个人到现在对他还是念念不忘,我说完后看见,他的眼睛里在冒火。

只是,那火很快就熄灭了,他冷着声音对我说,过去的事情他都已经忘了,今后也不想再提。

我说是这样吗,那么你和泉有一个孩子,你也不想再提了吗?他愣住了,看着我的表情是十二万分的惊讶与错愕。

我将泉当初的离开以及这些年的生活给他讲了一遍,娄韧听着的时候脸上有着说不出的感情,似痛楚又似悔恨。我告诉他,泉知道了他离婚的消息但是不肯来找他,因为泉怕自己的爱不能补偿他失去的东西。

最后,我对他说,泉对他的心是天地可鉴,若他还爱着泉就不要再辜负了她。在我关上门离去前,我听到他按下电话,叫秘书帮他订去美国的机票。

坐上了去非洲的航班,我忽然觉得很轻松,但是轻松中还透着些许伤感……

泉,有些误会和芥蒂需要你自己去解开,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夜像阿拉伯女子的面纱,为这片火热的土地蒙上了一层神秘,远处部落里的人们点起了篝火,两个小孩子爬上山丘,嘴里说着我听不懂的语言,用手比划着大概意思是大人们要他们邀我过去。

我拉着两个孩子的手,下了山丘,篝火边的人们已经开始热情地载歌载舞,我加入他们的行列,踩着节奏舞动着身体,所有情绪都化作了最简单的快乐。

泉,爱上你是我最幸福的际遇……

乐青 放手

幼儿园的大教室里,我穿着牛仔裤T恤衫,和其他孩子的家长坐在一起。

前方,是临时搭起的舞台,舞台上,穿着鲜艳服饰的小朋友们跟着音乐的节拍边跳边唱。站在最前面的小女孩,梳着两条羊角辫,穿着粉色的连衣裙,不时冲我笑着,我跟着音乐打着拍子,冲她挥了挥手。

音乐结束,小朋友手拉着手向台下的观众们谢幕,几名坐在舞台边的老师们填好了手里的表格交给主持人,主持人走上舞台,宣布表格上的结果。那几名老师拿着奖品走上舞台,并邀请获奖小朋友的家长也上台来,我走了上去。

“妈妈——”

小女孩兴奋地抓住我的手,小脸红扑扑的,笑容咧到了颊边,我弯身亲了亲她的脸蛋。一个老师走到我们跟前,将奖品颁给她,小女孩接过去,高声地说了句谢谢老师。

联欢会结束了,我抱起女儿走出了幼儿园,司机、秘书还有保镖已经等候在大门外的车子旁边,司机走过来想要接过我手里的孩子,女儿却搂住我的肩膀。

“妈妈,韦韦今天拿了奖呢……”

不久前似乎答应了她,如果在联欢会上表现出色,就要给她奖励。我笑了,还是把她交给了司机,司机把她抱上车,我也随后上去。

韦韦嘟起小嘴,拿着刚刚发的奖品的小手扯来扯去,一双眼睛还不停地偷瞄我,我抿着唇,对司机吩咐着,先不回家了,去游乐场。秘书说,下午还有一个重要的会议,我说你给我推了吧,今天所有的应酬都是——我要陪陪韦韦。

到了游乐场,我让司机载着秘书先回去了,只留下保镖跟着我们。

领着韦韦走进游乐场,问韦韦想玩什么,韦韦东看看西瞧瞧,说什么都想玩,我到售票窗口那里买了两张通票,然后带着韦韦一个一个地玩着。

韦韦体质极好,玩什么都不会觉得身体不适,在玩过了海盗船后,我觉得有些头晕,把韦韦送上了空中脚踏车后,站在围栏外面看着她。

怕她的力量不够,工作人员将一个稍大些的女孩和韦韦安排在一个车上,韦韦和那个女孩聊着天,使劲地蹬着脚踏车,还扭头冲我乐着。

一个保镖买了两罐饮料给我送了过来,我打开一听,喝了两口,仰头看着韦韦的时候也看到了头上的天空,和那天一样的蓝,通透无边……

韧又去了北方,跟上次一样,没有告诉任何人,一个人坐飞机去了北方。他的态度那样坚决,我知道他已经等了多年,任谁也不可能动摇,只是他还在我身边一刻,我就还抱着一份期望,可他还是走了。

他真的什么也不要,他拥有的那些,是多少男人梦寐以求,花尽毕生精力去追寻的,在他眼里却比不上一段感情来得重要。

他究竟有多爱她,我一直都知道。

我们的婚姻之于他来说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除了她,他心里再也放不下任何人。我明白的,从他告诉我他要履行婚约的那刻起我就明白了,他要用这种方式让自己狠狠地痛,那样就不会淡忘,不会磨灭,把他对她的爱永远地刻在心里。

我们婚后,他很少碰我,即使有也一定采取了保护措施,因为他不想任何人分去了他对她的爱,尤其那个还是我给他生的孩子。他不知道的是,我的身体根本很难怀孕,结婚之前,我一直服用中药调理,只是起色不大,每个月排卵记录都极不明显。

其实,我也不想要孩子,知道他不可能爱我,为什么还要再制造出一个孩子来享受与我一样的痛苦呢?我以为我可以一直忍受下去,直到我知道了那个无名水吧的存在,婚后我第一次感到恐慌。

成为娄韧的妻子,能够一生站在他的身旁,这是我最大的梦想,也是我全部幸福的归途,即便他不爱我,但至少形式上我们走到了一起,我拥有着他,但是他……我那时有种强烈的预感,我不能任那份爱在他心里蓬勃下去,否则有一天我连这种形式都会失去。

于是,我导演了那出戏。

为了能怀上,我做足了准备,他是何等的聪明,哪怕一点破绽也会被他识出。通过药物我调理了自己的黄体期,在最接近的那一天晚上,我在他的咖啡里下了药……

我去看医生的时候,医生说我一定要多加小心,我很认真地问医生碰撞是否会使孩子滑掉,医生说当然,而且后果严重的话有可能导致不孕。我笑了,笑得很开心,医生当时的表情就好像看到了一个疯子。

然后,我特意挑了那天他不在公司的日子,特意跑到无名水吧那里闹事,特意跑去喝酒,特意从楼梯上摔下去,特意将肚子撞在了扶手的突起上……

不能生育对我来说算是个意外惊喜,也增加了我的筹码,我终于从他那里要到了一个保证,一个孩子换来一段平安的婚姻,这代价还是值得的吧?

可是,他们又见面了。

事态不可抑止地朝着我最害怕的方向发展,我甚至动用了乐家的财力以牵制他的精力,终于把他拉了回来。他很快查出了是我动的手脚,其实我也没打算隐瞒,他应该清楚我为什么那么做,我庆幸他没有忘记他的承诺。

然而,他突然去了一趟北方,回来跟我提出离婚,我便知道有些东西就要塌了,尽管我付出了那样惨痛的代价,它还是要塌了……

我以为我等到的会是一纸离婚协议书,却不想是他的人。

他回来了,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他还能回来,可是他的神色那样的悲伤,他的身形是那样的疲惫,他最终还是放弃了吗?不,他是不会放弃的,那么就是她放弃了他。

那个女人啊,她到底爱不爱韧?

看到那样的韧,我心里无比的恨,韧不惜一切而她却还是离开,还是跟另一个男人一起,虽然曾经那是我想看到的,但是却彻底地燃尽了我深爱的男人的一切。从此,他的生命不再有一丝色彩,泯灭了所有的情感,只剩下一副躯壳,不再爱不再恨,不再快乐不再悲伤,就像没有生命的人偶,只因为活着而活着。

离婚吧……

那一天,天色也是蔚蓝,我们坐在露台上喝着咖啡,我终于平静地说出了这句话,他不看我,也没有反应,只是靠着座椅无意识地望着远方……

许久,他对我说,这不是你想要的生活吗?和我在一起,一辈子都在一起,我给你你最想要的,你还有什么不满呢?

我哭了,哭得颤抖。我有什么不满?作为你的妻子,我却从不敢奢求你的爱,只是小心地守着你,心惊胆战地担心哪一天你会离开,你却说这是我想要的生活?韧啊,你心里只有对她的爱,你可曾有一次想过我对你的爱?

他漠然地看着我的眼泪,嘴角噙着冷笑,你的爱?你一次次地用尽手段扼掉别人的感情,那,也能叫做爱吗?

那她呢?她爱你吗?她爱你有我爱你多吗?如果她爱你能赶上我的话,怎么会一再地弃你而去?

面对我的怒吼,他眼眸中尽是凄凉,也许你说得对,她只会选择她认为对的方式处理我们的感情,但至少,她不会逼我,不会让我痛苦,不会让我的生活陷入泥沼。

呵,是啊,和我在一起,让你只剩下了痛苦,所以,也许,我离开你,你就不会这样了无生气地活着。

他自嘲地笑着,面色哀愁,了无生气啊……没有了她在身边,怕是此生都要如此了吧……

那晚,我与母亲进行了一次长谈,告诉她我准备和韧离婚的决定。

母亲冲我发火,连你都要这样对我吗?我对母亲说,我们都爱着韧,可是我们爱他的结果却让他变成了这样,这不是我们的初衷吧?离开或许不会给他快乐,但我不想再以爱的名义令他煎熬。

最后,我劝慰母亲,世上所有的妈妈都宠孩子,作为韧的母亲,希望您这一次,只是这一次,作为一个母亲而不是领导者,给韧一个自己选择的机会,不要再这样逼迫他。

终于,我们都在那张纸上签了字,韧就如他当初所说给了我一笔巨额赡养费,我拿着那张支票,整个心都空了。

我甚至没有通知我的父母,直接提了行李回去青岛我自己的住处,他们到公寓来找我,质问我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跟他们商量,我却什么也不想说。

休息了半年多,父亲找到我说,他已经老了,总要有人管理乐氏的产业。于是,我接手了,开始了忙碌的工作。可是,心里仍是空得难受,我想,我需要一个精神寄托。

一次到北方洽谈的机会,助理帮我联系了当地的一家福利院,在那里我第一次见到了韦韦。

那些孩子为了能离开福利院,都表现得异常乖巧,只有韦韦看上去怯怯的,我走到她面前,只是随意地一问,你叫什么名字?她小声地回答,任韦……

任韦,任韦……韧……这是巧合,还是天意呢?

我没有犹豫,把韦韦带回了青岛。

“妈妈,我渴!”

高空脚踏车还没停稳,韦韦便自己把安全带解下来,工作人员赶紧走上前把韦韦抱了下来。

“小淘气,那样多危险!”

我又开了一罐饮料递给韦韦,梳着她被风吹乱的发,韦韦喝完了饮料,张开手让我抱。

“妈妈,我们去玩摩天轮吧!”

刮了刮韦韦的鼻子,我抱起韦韦朝摩天轮走了过去。

上了一辆车,我和韦韦在同一侧坐了下来,慢慢地远离了地面,愈来愈辽阔的视野,让我的心一片惆怅。

韧,耗尽了这么多的时间,我终是没有得到你,但我不后悔,至少我们曾经一起走过的日子里也有快乐,你的欣赏,你的不忍,即便片刻,也是足矣……

韦韦拉拉我的手,我扭过头,在她的眸子里看到了我面颊上的泪,轻轻抹去,我对韦韦笑了笑,把她揽进怀里。

韦韦,从今往后,妈妈把对他的爱全都给你,好吗?

后记?摇追寻

九月,北卡罗莱纳,夏洛特。

这是一家中式餐馆,外面没有特别奢华的装潢,里面的环境既干净又舒适,桌椅摆放整齐,地面一尘不染,服务生满面笑容,还有墙壁上那些取材于中国北方的风景及人物画,当地人吃饭的时候总喜欢向老板讨教那些画背后的故事。

餐馆的老板是个中国女人,来美国已经有些年头,起初开这家餐馆的时候也遇到不少困难,什么都要自己动手。不过这位女老板既勤奋又能干,很快这间餐馆便成四周居民时常光顾的地方,甚至有些城里的人们也会慕名而来。

女老板经常雇用一些华裔的留学生做兼职,给他们不低的收入以帮助他们完成在美国的学业,因此,餐馆在留学生的圈子里颇受好评。

小运是经朋友介绍来这里打工的留学生,她那个朋友刚好要回国,女老板说看看她能不能给介绍个人过来,也省得她自己请人了,于是小运的朋友便把小运介绍了来。

小运是个南方女孩,个子不高,皮肤黑黑的,不太爱说话就是爱笑,女老板试用了两天,觉得这个女孩品性不错,又很乖巧待人又和善,于是跟小运的朋友说以后小运可以过来了。

小运代替朋友打工的时间是在周末,餐馆的位置距离市中心开车大概要四十多分钟,周围建筑物不像市中心那样紧密,保留了很多小镇风情,到了周末会有不少上班族过这边来放松,餐馆的生意会比平时火爆,因此,小运的工作总是比较忙碌。

听餐馆其他人说起女老板的家人,女老板的丈夫曾在附近一所大学任教,女老板的女儿前两年也到美国这边来,并定居在了夏洛特。女老板的丈夫偶尔过来帮忙,女老板的女儿也会在周末的时候过来看望父母。

不久后的一个周末,小运便见到了女老板的女儿。

那是个白净优雅的中国女人,个子很高,留着黑色的中长发,看上去二十七八的年纪,笑起来却像百合花一般纯洁美丽。

小运不敢和她站在一起,因为和她相比,自己就像个丑小鸭,而她却很愿意同店里的伙计聊天,第一次见面,她便和小运聊了很久,她告诉小运,她的中文名字叫做泉,她最喜欢朋友叫她这个名字。

泉再来的时候带了一个小男孩过来,小男孩只有两三岁大,皮肤和泉一样白,甚至接近于透明,几条青色的血管若隐若现。小男孩长了一双特别明亮的眼睛,眼眸黝黑黝黑的,睫毛很长,总是忽闪忽闪地看这看那,煞是可爱。

泉说,那是她的儿子。

小运以为泉已经结婚了,但是从没有见泉带她的老公来过,泉也从不提起自己的家庭,后来才知道她是一个单身母亲。

小男孩的脖子上戴着一条项链,项链上缀着雕琢精细的长圆型白玉锁。小男孩似乎不太喜欢这个饰物,有时会趁泉不注意扯下来,泉发现了也不着急,每次都会温柔地抚摸着小男孩的头,对他说,宝贝,那是你父亲留给你的,要好好珍惜啊。小男孩会不解地问父亲是什么,泉便会回答,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小运常想,小男孩的父亲会是怎么样的一个男人呢?看泉有时看着儿子那种爱怜的眼神,她应该还没有忘记那个男人吧?

女老板很喜欢她的外孙,有时会让女儿把孩子放下几天,餐馆不忙的时候,女老板会把孩子带过来。小男孩一点都不认生,跟几个伙计都玩得很好,而且小家伙很喜欢学人讲话,就连神态也学得惟妙惟肖,经常把大家逗得哈哈大笑,在工作之余为大家增添了不少乐趣。

有一次见到泉,小运对她说,她的儿子模仿能力很强,将来说不定可以当一名演员。泉良久都没有回答,小运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最后,泉说,如果孩子喜欢,她可以考虑,可她本人希望儿子可以活得简单一些。

又是一个周末的上午,餐馆里三三两两的客人,本以为可以见到泉的儿子,结果,连女老板都没有过来,说是跟着女儿和外孙一起出去玩,叫个长工看店。小运没什么活,收拾好自己负责的那几张桌子,便坐在吧台边无聊得发呆。

到了中午,很多刚从教堂作完礼拜的人到餐馆就餐,小运忙着点餐和收拾盘子,然后抽了空自己吃了两口,最高峰的时间过去了,小运打算坐下来歇一会儿。

领座的女孩叫小运说有客人,小运走了过去。

那是一个长得很好看的亚裔男子,白皙的皮肤,匀称的身材,精细的五官,尤其是那双漆黑如夜的眸子,目光悠长深邃而又带着些忧郁,仿佛那里交织着数个迷梦与神咏。

领座的女孩咳了一声,小运才发现自己看人家竟然看呆了,不禁脸上一阵发烧,男子却是深沉一笑,声音透着一种成熟男子特有的魅力,让人心神荡漾。

小运把他领到座位,他用英语极为绅士地询问小运可不可以坐在靠窗户的那个位置,那里正好也是小运负责的桌子,小运便领他过去了。男子只要了杯咖啡并不点吃的东西,小运回到吧台边一个刚好能看到他的位置坐了下来,小运端过去的咖啡,男子只喝了一口,始终偏着头看着窗外。

观察了那个男子一会儿,小运注意到男子的目光似乎在追随着什么,顺着男子的目光看过去,小运看到了正向餐馆方向走来的女老板和泉的儿子。女老板抱着小男孩走了进来,把小男孩放在了吧台边的椅子上,小运不再观察那名男子,跑过去逗小男孩玩。

小男孩喋喋不休地跟小运说着今天都去了什么地方,见到了什么人,说着说着小男孩停了下来,看着小运后方。小运转过头,发现那名好看的男子正站在她身后,一双幽黯的黑瞳望着她。

这么出色的男子竟然会盯着她这么平凡的女孩看,小运的心一阵乱跳,可是,那名男子却绕过她,在她身后的小男孩面前蹲了下来。

男子缓缓伸手摸上了小男孩胸前挂得歪歪扭扭的白玉锁,小运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眼花了,男子的手竟是微微的颤抖。半晌,男子摸着小男孩晶莹剔透的脸庞,用一种特别柔和的语调说,乖孩子,你妈妈呢?

小运不可思议地看着男子,他刚才说的是纯正的中文,原来和自己一样是中国人呢。小男孩没有回答,而是直接跳下椅子,男子看他动作不稳怕他摔到想扶他一把,小男孩却推开他朝门口跑去,边跑边喊妈妈。

泉站在门口弯身抱起了小男孩,拿出纸巾给小男孩擦着脸上的汗水,小男孩跟泉说着什么,还抬手指了一下小运这边,泉的目光看过来。

当他们注视着对方的时候,小运从泉的眼睛里看到了很多东西,有诧异,有怔忡,有欣喜,有惆怅,有痴缠,都从她那点点星光的眸子里流了出来。

整个下午,泉都和那男子坐在那个靠窗的位置,两个人说话的时候不多,大多数时候都是目不转睛情意绵绵地看着对方。

小男孩很好奇,总想过去找泉,却被女老板压制住,说,别去吵她,让他们安安静静地呆一会儿。小男孩又问,那个家伙是谁?怎么妈妈看到他好像很高兴呢?女老板说,他啊,是一个对你妈妈和你都很重要的人呢。

小运朝他们望着,黄昏的斜阳在他们周身镀上温暖的韵色。

那是……幸福的颜色吧?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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