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浪漫青春有一种爱情,叫一见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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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 搬家

周末的早晨,我八点多就到了玛索。打开所有的窗子,打扫一番,先把一楼的地拖了一遍,又把二楼包间里的摆设擦了一遍。干得差不多的时候,默默和陈亮一起来了。

“早,各位。”

他们各自换了衣服,开始了准备工作。

“五一的时候,没什么事吧?”

从青岛回来之后,我就直接去上课了,也没来得及回来看看。

“有我在这里你还担心什么?”陈亮拍拍胸脯,默默推了他一把。

“哎,有一件事——”默默说到一半,严钊来了,“也没什么啦!”

中午严钊出去买饭,我问默默发生了什么事。默默说,三号那天,来了一对男女,本来严钊没怎样,可是那个男的总是说他态度不好,严钊跟他发生了口角,他还一再地挑衅。她和陈亮赶紧把严钊拉住,又给对方赔了半天笑脸。后来,那个女的也说算了,那个男的才罢休了。

“那两个人长什么样子?”

“男的不认识,女的就是来找过你的那个,头发卷的,穿的总是挺时髦的那个。”

陶昱啊,倒没听她说起。严钊显然是不乐意见到她的,她也说对严钊不喜欢了,为什么还有事没事跑到我店里来晃悠?来就来吧,还总带上个男人过来刺激他,任是严钊脾气再好也该生气了吧?更何况他脾气又不好。他们要怎么争风吃醋我管不着,只是能不能别老在我店闹,随便上哪,杀了人放了火我也没意见。

“默默,如果我那同学再来而我又不在的话,你或者陈亮去招呼她,别让严钊过去。”

“知道啦!小泉,他们以前,我说严钊和你那同学,是不是好过啊?”

默默一沾别人的恋爱史就特别有精神,上次愣是把陈亮小学时的情窦初开都给逼问出来了,陈亮向我吐了好几天苦水,还要求我给立个规矩管管默默。

“你那么想知道去问严钊好了。”

“我才不问他哩!他可不像陈亮好逗。”

我点点她的脑门,道:“你啊,别总这么八卦行不行?精力那么旺盛不如去给我做做市场调查,玛索也开了这么长时间了,看看反馈如何?”

“啊?这么复杂的事要我一个人做啊?”默默马上哭丧着脸。

“就知道你是这个反应,我做好了一份调查问卷,你拿去复印些,有客人的时候就让他们帮忙填填。叫他们两个跟你一起,一会儿我去跟他们去说一下。这件事尽快做,另外要多留意一下生客,特别是第一次到这来的人,尽可能让他们能提出些意见。”

本来和全向瑞约好了去吃饭,晓菲说晚上宿舍没人,娟子找老乡了,陶昱也走了,我便推了全向瑞陪她吃晚饭。

我们在学校里的一个餐馆点了两个菜,晓菲没什么食欲,吃了一点就不吃了,说想出去走走。我们在学校里散了会儿步,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学校偏门外面。那有几家卖烤串的,天气暖和了,生意十分兴旺。晓菲用手挡着飘来的烟雾,我拉着她想快步走过,她却停了下来。

我刚要开口,看见前面一家烤串摊处,龚兆霆和一个女孩子有说有笑地坐在一起。两个人是对面坐的,样子不算亲密,龚兆霆看上去却很快乐。晓菲跑掉了,我赶紧追过去拉住她。

“小泉,陪我坐会儿。”

晓菲拉着我走进了学校门口的酒吧,就是全向瑞生日时去的那间。我们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我问她喝什么,她要了两瓶啤酒。服务生端上来,她就灌了一大半进去,然后不停地咳嗽。

“我陪你喝就是了,你慢一点,这样会不好受。”

她不答话,把剩下的一瓶多也直接灌进去,直灌到吐出来。抹了抹嘴角,她又要了四瓶。因为没吃什么东西,加上喝得太猛,她已有些迷糊。

“我就是要不好受!”她哭了起来,“你让我喝吧,小泉,醉了我才能忘记。”

说着,她拿起两瓶,递给我一瓶。我想,她现在就是想有个能陪她发泄的伴儿。我跟她一起喝起来,并试着与她聊天,聊小时候的事,聊上海的风情,聊她以前的学校。

她的家境还不错,是父母的掌上明珠,是老师喜欢的模范生,也曾经在中学时代被人称作校花。她没有主动喜欢过谁,龚兆霆是第一个。她说,她愿意为他做一切事情,可龚兆霆却只会骗她。

“这已经不知第多少次了……泉,你知道吗……他说他晚上……晚上俱乐部有事……呵呵……原来跟别人……约会……”

晓菲边哭边说着,我给她纸巾她也不要,用手在脸上擦着,早上化的妆都花了。我们进来的时候服务生看了晓菲好半天,许是想过来搭讪,但是晓菲现在的样子让他吃惊不小,频频跑过来问需不需要帮助。

不是在学校里面,两个女孩子本就不安全,不光是服务生连隔壁几桌的人也不时张望过来。要来的酒已喝了四瓶多,晓菲开始胡言乱语,我把她扶起来,结了账。想扶她回宿舍休息,有人打电话给她,我刚想替她接,她自己接了过去。

“呵呵,好啊……好……呆会儿见!小泉……你回去……我要去见一个朋友。”

说着,她挣开了我自己往学校走。什么人能在一个女孩子喝醉了还约她出去?我不由得有些担心,在后面跟着她,同时给龚兆霆打电话。龚兆霆的电话打不通,我又给全向瑞打电话,全向瑞让我先看好晓菲,他马上过来。我撂了电话,哪还有晓菲影子?

“怎么就你一个?晓菲呢?”

全向瑞过来的时候,我还站在原地。

“不知道,我一扭脸她就不见了,打她手机她也不接,也不知道是谁约了她。龚兆霆呢?”

“联系不上,先不管他了,我们想想看她能去哪儿吧!”

我往女生宿舍那边打了电话,全向瑞也问了问男生那边平时跟晓菲有来往的,都说不知道,我们又在学校附近找了找还是一无所获。全向瑞联系上了龚兆霆,他马上过来问是怎么回事,我照实说了,他正要给晓菲电话,晓菲打了过来,他一直听着,脸色很难看。

“你先回去吧,小泉,快十一点了,交给我们吧!”全向瑞拍拍我道。

我回去宿舍,娟子已经睡下了,差不多快一点的时候,晓菲回来了。她的脸很脏,有花了的妆,有泪痕,甚至还有些土。

龚兆霆打来电话让我们帮着照顾一下她,娟子被吵醒了,看到晓菲的样子吓了一跳。娟子让她去洗洗脸,晓菲不理,爬上床蒙了被子就睡。

后来的几天,晓菲没有去上课。

我问全向瑞,怎么找到晓菲的,全向瑞说,晓菲给龚兆霆的电话里说跟一个男孩在一起,那个男孩对她很好,她还说他们在学校里不用担心。学校里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他们找了一会儿才找到。

当时一个很矮长相很平凡的男孩陪晓菲坐在像园湖边,晓菲靠着他还在流泪。龚兆霆上去就揪住了男孩的衣领,晓菲呵斥他,他差一点就一拳揍过去那男孩脸上,最后还是放开了。

“一直觉得晓菲人不错,没想到这么不懂事。”

全向瑞最后这样说,他还觉得晓菲有些无理取闹。我还是同情她的,试问一个这么喜欢自己男友的女孩怎么忍受得了一再地撞见他跟不同的女孩子在一起呢?退一万步讲,就是她真的无理取闹,也有这个权利,因为对方是她喜欢的人。

下课之后,去食堂打了些饭,娟子说晓菲最爱吃菠萝鸡片,给她买点吧。这两天,晓菲几乎都呆在宿舍,偶尔出去买点吃的,不接龚兆霆电话,不看龚兆霆短信。龚兆霆一有空儿就往我们楼下等着,晓菲有时会在窗口看他一会儿,就是不见他。

走到宿舍门口,龚兆霆正站在那发着晓菲不会看的信息。

“夏泉!”

龚兆霆叫住了我,看他似乎有话要说,娟子拿了所有的饭上楼去了。我随他进了昨天和晓菲吃饭的餐馆。他坐下让我点菜,我随便要了两个,他掏出烟抽了起来。

“这两天,她有说什么吗?”他问道,眼神有些忧色。

“没有,她什么也没说。”

晓菲只是那天喝酒的时候跟我说了很多话,回来之后,她就冷静多了。她还是喜欢龚兆霆的,只是现在不想见到他而已。我抬头看着龚兆霆,他穿着抹袖篮球衣,篮球短裤盖到膝盖,脚下穿着NIKE的拖鞋,头发凌乱。

我想起那时海成为了我跟袁园姐闹翻了,虽然他整日在我身边,可我总觉得他不快乐,就像眼前的龚兆霆。我不明白为什么打从第一次看到龚兆霆总会让我想起海成,除了那极为相似的笑容,难道是因为在女人间徘徊的愁绪?

菜端上来,我拿起筷子。

“我对她不好吗?”

“我不知道,这你得问晓菲。”

他像个遇到难题的孩子,迷惑地看着我。

“可是她不理我。”

“对于这一点,我爱莫能助。”我夹着我最喜欢的肚丝烂蒜,“你们在一些问题上分歧还蛮大的,谁也不让着谁。”

我想他不是喜欢那些女孩,只是喜欢那种众星捧月的感觉。就像在球场上他投进了球,所有的Fans为他尖叫,他希望在球场以外的地方也能拥有这种感觉,而不是天天守着一个女朋友。晓菲跟他是一类人,为了他放弃了很多被追求的机会,自然不能容忍他这样。

“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站岗。”我夹菜给他。

“晓菲是不是再也不理我了?”

“不会的。”我实在看不了他那双眼睛,好像受了伤的小鹿,“你有些耐心,她总会消气的。”

吃完饭回到宿舍,晓菲问我龚兆霆走了没有,我说还在。晚上,晓菲走了就再没回来,想来两人定是到床上解决问题去了。

政治经济学老师临时有事,取消课程,龚兆霆邀我和全向瑞到他那吃饭。晓菲和他刚从超市回来,买了不少吃火锅的食材,全是龚兆霆在拎,晓菲则挽着他的手臂。

“两人不打了?”

全向瑞笑说,他们只是浓情蜜意地对视。

到了龚兆霆的住处,他搬出了电磁炉,烧上水。晓菲拿了菜去洗,我去帮她,她又恢复了往常的神态,娇柔美丽,可是眉角却有那么一些忧愁。水开了,我们坐在一起吃起来。吃到高兴了,全向瑞和龚兆霆划起拳来。

“少喝一点。”

晓菲在旁边轻声说道,我看了全向瑞一眼,全向瑞便不再拉着龚兆霆一起,只是自己喝酒。

这顿饭我们一直吃到了黄昏,从龚兆霆那出来的时候已然是晚饭的时间,吃得太饱,全向瑞拉着我慢慢走着。

“想去哪?”

“小泉,我们去看电影吧!”

“去市里还是小礼堂?”

“都不是,你跟我来吧!”

学校门口有很多录像厅,这些录像厅都有一个个独立的包间,里面有电视机、VCD或者DVD机,还有沙发或者床,根据时间长短价钱不一。

我撩起厚重的窗帘,这里的避光效果真不赖,是个偷情的好去处。只是沙发很脏,那些黏着的污渍让我不由自主地产生无数联想。

“坐下来吧,窗户上又没有屏幕。”

他挑了张挺新的碟,正在DVD机里放着。我坐过去,离他有一点距离,他马上坐过来,然后把我一只手握在手里。

我很快被那张碟吸引过去,就在我看得专注的时候,全向瑞的手忽然轻转过我的下颌,把我扭向他。我刚要问他干吗,他已欺身吻了下来。

他还是不会接吻,笨拙地咬到了我的舌头。他一边用他的方式吻着我,一边在我身上胡乱摸索着。夏天的衣服薄,他的手已然碰到我的身体,我轻叹了声,他的另一只手立刻向我裙下伸去。

“别……”

我推开了他的手,他拉着我的手放在他的裤头上,我触电般缩了回来。

“泉……”

我当然知道那是什么,也当然知道他想干什么。

“向瑞,我……”

“对不起,泉,我太着急了。”

他忽然坐好,并帮我把衣服整理好。他的手心都是汗,脸涨得通红。本来他的脸就偏黑,显得很奇异。

我们坐得分开了一些,直到把碟看完,把我送回宿舍,他便马上跑回去了。

跟全向瑞分开以后,我忽然有些想念韧哥便打了过去。五一假期结束他没有同我一起回来,说还有事要谈。在飞机上,我问潘蒙,潘蒙说他大概要和乐青去趟美国。

电话里,韧哥没有跟我说很多,只是问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我说没有,我只是有点想他。他听了之后没有说话,可能是他出差的时候我从没主动给他打过电话的原因,有些意外吧。最后,他说他知道了,他会早点回来。

周末的下午,我坐在吧台边,统计着默默他们收上来的调查问卷。

我不想跟全向瑞做爱,不关乎爱不爱或者喜不喜欢,我只是强烈地感觉到我的身体不喜欢他,这就好像我的身体一被韧哥碰触就会有强烈的快感一样。我只能把他当成男朋友,可以一起吃一起玩,但却不能上床。

以前,我觉得我只是在韧哥身上能为自己的心灵找到一些慰寂,可是经过那天,我发现在肉体上我也那么依赖他,并且有些非他不可的趋势。这个认知让我恐慌,看到了吧,就是不能把第一次给一个太优秀的男人,你总会自觉不自觉拿身边的异性跟他比对。

“默默,你是处女吗?”

我说话的声音不大,默默还是差点把咖啡倒在我脚上。

晚上人不多的时候,默默告诉我她不是处女。我问她第一次是什么时候,她很警惕地看着我说,干吗?我说不干吗,告诉我有奖。什么奖?她不死心地问,我说,你告诉我才能说。于是,她给我讲了以前的男友。

他们是职专的同学,总在一起玩,不知不觉成了男女朋友,后来发生了关系,再后来就分开了。我说那你们上床的时候你是否认为这是因为你很爱他?她想了想说,不是,只是想做就做了。

我得出结论,情和性没有必然的关系。所以,我对韧哥只是依赖,也只是因为他太优秀了。可能全向瑞不是我的MRRIGHT,也可能我仍需要时间去遗忘什么。

“喂,你的奖励呢?”

“奖励啊——”我坏坏地笑着,“奖励就是我会一生一世为你守口如瓶,够朋友吧!”

默默气结,追着我打。

回到学校,全向瑞变得拘谨起来,也许我的拒绝令他自尊心有些受挫。正想着要不主动约他出去走走,结果会计课他跷了,想约我出去玩。

坐在公车上,我问他想去哪里玩,他说想去看看衣服,可当我们在步行街上的时候,他根本不往两边的店铺里看。等我拉他进了一家店,指给他一件衬衫,他二话没说就试了一下,穿在他身上的效果并不太好,可他却坚持买下来。

“你累不累?想吃东西吗?”

“好啊。”

“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他曾提过想到我打工的地方看看,我带他去了玛索。

“这边坐,吃点什么?”

下午没什么人,一看是我带来的朋友,全向瑞很少吃快餐类的东西,不知要什么好,就点了杯绿茶。默默没什么事,过来跟全向瑞聊了几句,两人越聊越高兴,时不时还笑上一阵,把陈亮也吸引过来,默默提议四个人玩会儿扑克。

“说一会儿得了,没看见有客人啊?呆会儿老板回来又该骂你们了!”

听到“老板”二字,两人笑了起来,纷纷说是,又回去干活了。

我们坐了不久便离开了,刚好走到一家电影院门口,全向瑞说看电影吧。我抬头一看预告,都已经看过了,于是说不看了,我看过了。全向瑞说,没事,有好几个厅了,挑个别的。我是很认真地从头到尾看了遍预告,我发誓,如果有我没看过的一定会陪他看,可还真就找不着。

“泉,你生我的气是不是?”

我们两个堵在售票厅门口,售票员拿了话筒说,别挡道,二位!我赶紧拉了他到一边,电影院里的空气不是太好,我说,我们还是出去走走吧。

“小泉,你别不说话,我向你道歉,那天是我不对,我……我不该对你那样。”

在街角处,他拉住我,眼神有着很深的歉疚。

“我没有生气。”

我为什么要生气呢?生理需要正常人都会有的,他不过分。问题是,他提出这样的要求,让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学校是个干净的地方,我和他只是男朋友和女朋友,如果染上那层颜色我接受不了。

“是吗?可是这两天我们怪怪的。”

“我很正常,是你怪怪的。”

我捏捏他两侧的脸颊,他抱住我。

“小泉,我答应你,只要你不愿意,我再也不那样了,但是你心里想什么一定要告诉我。”

见我没有反应,全向瑞放开我。

“你在听我说吗?”

“啊?在听……”

刚刚好像看见了银灰色的奔驰车,不会是韧哥吧……他们应该还在美国才对。

我跟全向瑞又转了一会儿,某间商场的地下一层新开了家游艺厅,我拉全向瑞进去。玩赛车正玩得高兴,手机响了,是韧哥,问我在哪,我说在市里,他说他来找我吃饭。全向瑞问我什么事,我说家里临时有点事,他便一个人坐公车先回去了,走的时候脸上有点郁闷。

“好多年没吃过这的本地菜了,小泉不会介意吧?”

“怎么会,乐小姐到这就是客人!”

“哎,又忘了,叫我什么?”

“青姐……”

乐青穿着火红的T恤,牛仔裤,头发随意地扎起,既惹火又妩媚。

我以为只有我和韧哥两个人,半小时前,韧哥载着乐青一起过来接我。乐青说他们中午下的飞机,她明天要回青岛,临走之前想吃一次我们这里的本地菜。我说你们一路辛苦了,她说是呢,时差还没倒过来,下午在韧那睡了半天。说到这里的时候,她的气色竟是出奇的好看。

韧哥从洗手间回来,坐到我对面。我们在一间包间里,一张又大又圆的桌子,三个人等距而坐。我不太爱吃本地菜,口味偏咸偏腻,相比之下,我还是偏好辣口的川菜。想到全向瑞,还不如刚才跟他一起吃晚饭,坐在韧哥和乐青中间,我就像个多余的人。

“拿些辣酱来。”韧哥看着我这个菜夹一条那个菜夹一根,跟服务员淡淡地吩咐道。

“小泉更喜欢吃川菜吧?”

“没有,没有特别喜欢,本地菜挺好的。”

我又夹了两筷子,对乐青笑笑。

辣酱上来,我夹了些不太咸的菜沾着吃起来。韧哥好像也不太爱吃本地菜,跟乐青聊着工作上的事情,筷子都没怎么动过,酒倒是喝了几口。后来,韧哥也给我倒了杯白酒,我敬了乐青一杯,祝她一路平安。

吃完饭出来,天已经晚了。乐青说晚上约了几个旧同学,韧哥开车送她过去。我以为他要跟她一起走,下车之后两人只是说了几句话,韧哥就又回到车里。

“韧哥,你还送我吗?”见韧哥久久不发动引擎,我问道。

“今天下午没课吗?”韧哥突然蹦出一句。

“啊?有,不是很重要。”

“再不重要也比你溜出来玩重要吧!”

他干吗?我知道他品学兼优,也不用这么严肃吧,好像一个家长在管教不听话的孩子。

“拜托,我们那么久没见给个笑脸行不行?刚才青姐在的时候你多温和,青姐前脚刚走你就骂我,除了在床上,你总把我当小孩,就好像你没跷过课似的!”

这顿饭吃得本来就不爽,你说你要泡妞就泡呗,总叫上我算怎么回事?想追人家就追啊,给我看什么脸色,我又不想当这个电灯泡,还不是硬被你拉来的。

韧哥看向我,表情更加严肃,道:“你是长大了,不再是那个十四岁的小女孩了,可性子还是一点没变,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他是在夸我吗?怎么看也不像啊,语气冰冰的。

“我也没干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啊,你和青姐进展不顺,也不用跟我这样吧?”

我又说错了?韧哥连眉毛都挑起来了。也是,看乐青的态度一点也不像闹不愉快了,反倒更像是沉浸在幸福之中。

“我跟青只是好朋友。”

韧哥侧头看着我,嘴角微微有些弧度。可真是阴晴不定的脾气,才多一会儿的工夫又好像没事了。

“我们可以走了吗?我明天早上还有课。”

他不答话,只是环上我的肩,轻轻一带揽进怀里,深深地吻下来。这个吻好长,长到我的脑袋完全缺了氧才结束。

“坐好了,泉,系上安全带。”

韧哥弹弹我的鼻头,他的吻真不是盖的,每次都能成功把我俘虏。

太阳在窗外火辣辣地烤着,我在窗户边坐着,手里转着笔,桌上翻开着一本英语书。

为了准备考试,我又开始了天天上自习的生活。全向瑞有时跟我一起,有时自己回宿舍看,端看我愿不愿意他陪。这些日子他唯唯诺诺,生怕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惹我不高兴。好多书要看,我也没工夫管他,随他去了。

上自习的时候,总能碰见晓菲和龚兆霆。他们念书时特别安静,一句话都不交流,能在自习室里坐上一整天。晓菲晚上几乎不怎么回来,陶昱也很少回来,宿舍里经常只有我和娟子两个人,没事两个人就瞎聊。

娟子说她觉得晓菲和龚兆霆不像原来那么好了,我说为什么这么说,娟子说,以前晓菲跟龚兆霆出去,回来脸上总是春风满面的,现在更多的是忧郁。我说,没什么吧,人和人性格总不会那么和谐。

晓菲那么一闹,龚兆霆已经收敛多了,全向瑞说他只是偶尔去赴赴异性的约会。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性格就是这样,改不了的。晓菲估计都知道,不然也不会那个样子了。

“也不知道陶昱最近在忙什么,快考试了也不回来。”

陶昱有些日子没有回来睡了。她也不说去哪,娟子还以为她回家了,前两天陶昱家里来了电话,那是晚上十点多,娟子说陶昱不在,回家了。

第二天,陶昱就给我发来短信说以后她家里再打来电话,先告诉她一声,八成被她妈抓了个正着。陶昱说,她妈教育她,交男朋友千万别在一棵树上吊死,谁提也别拒绝,也好有个比较。不过,她妈肯定想不到她是这么执行的。

陶昱很冷,她的冷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就好像这个世界上她谁也不在乎。上个月她爸突发心脏病,打电话找她,把娟子急得,她却好像没事人一样。她爸的心脏需要做搭桥手术,家里没那么多钱,她妈跟她说完,她不久就把她爸的手术费全交上了,估计她妈就是那时开始怀疑她了。

我妈要是天天地往宿舍打电话跟我问长问短,不知道我会是个什么心情?这种事情是没什么可能了,他们现在美国睡得正香吧。

在食堂买了份酱鸡翅,夹给娟子两块。

娟子家里很穷,加上孩子多,负担很重,所以她平时生活极为简朴。她最爱吃鸡肉,我们一起吃饭的时候,我有时会请她吃。毕竟一个人跑那么远的路来求学,在这儿也没有人可以照应,实在是很辛苦。

“小泉,给阿昱发个短信吧,明天微观经济学要划重点了,让她回来听听吧!”

“嗯,好。”

陶昱脑子好,什么课她都能自学而且看一遍就会,这一点让我们三个望尘莫及。我有时候想,她要是拿出她用在那些男人身上的聪明才智的十分之一,说不定我们就不会相遇了。

直到考试开始的那一天,陶昱才出现。之前,我把考试要点列成提纲发到她邮箱里,考试时碰上她,她说谢谢我,很管用。

考完最后一科的中午,我和全向瑞一起吃了午饭。下午,送他上了火车之后,我想放松一下,在学校收拾得差不多就过去distance。

一进门,负责人就过来了,帮我安排了一处靠边的位置。distance有些冷清,有一支乐队在弹奏着不知名的爵士乐。我要了杯酒,喝了两口觉得无趣,打电话给韧哥。

我说,你下班了吗?我在distance,有没有空过来坐会儿?他沉默片刻,说,你等一下,我过些时候就过去。我过去问问乐队的人有没有歌谱,挑了几首王菲的老歌。歌唱完的时候,韧哥也来了。

“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

韧哥靠在沙发里,衬衣的袖口卷起了些,西装外套丢在一边。我走到他对面,坐了下来。

“韧哥开车了吗?方便的话,跟我喝杯酒吧!”

其实我已经跟柜台要了啤酒,突然很想喝,大概是天气太热的缘故。韧哥没有说话,慢慢地点上一支烟,看着我,许久。

“你的男朋友走了?”

我正要拿酒杯的手退了回来,那天果然是他。

“是啊,放假了,所以走了。”

我也靠进沙发里,对他微笑。本来也不是秘密,我早说过会交男朋友。

“你可真狠心啊,他走了才想起我来。”

韧哥优雅地弹了弹烟灰,眼皮抬起的瞬间令我错愕。那种眼神,仿佛他是我不要了的玩具。

“彼此彼此,韧哥不是找不到女人才想到我?”

服务生端上了啤酒,我拿起一瓶。韧哥的瞳孔变得淡淡的,有些透明,终于拿起一瓶,但没有与我碰杯。

他低垂着眼睑,喝了一口又放回台子上。刚才的乐队已经离开,酒吧里静了下来。一阵女子的嬉笑声从身后传来,我望过去,在我们不远处的一桌,一对男女正欢快地聊着。

“真是不喜欢看见你跟别的男人在一起。”

韧哥的烟已抽完,侧着身子,一只手臂架在沙发背上,悠闲地支撑着头部,眼睛直直看着我。

他这是什么意思呢?只许周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这个话题让我不甚愉快,我们两个的关系根本没到那。

“最近忙吗?”

“怎么不跟我说说他?我记得从前你最喜欢讲学校里的事情。”

“没什么好说的。你说过你不管我的事,你忘了?”

“没忘,所以你才一直那么快活。”

“且不说我不是你的情人,就算我是,你好像也管得有点多了吧?”

“如果你是,绝对没有机会背着我找别的男人。”

那不结了,这个问题还有讨论的必要吗?

韧哥与我对话时,脸上始终都保持着淡淡的笑意,惟独最后那句话出口的时候,我忽然觉得他的笑容变得有些邪恶。

这样的韧哥令我头疼,他是不用在别人身上花心思的,如果他这么做了就表示这个人有麻烦了,比如眼下的我。

“我找我的男友,你泡你的妞,咱俩有冲突吗?”我语气缓下,带着一丝无奈。

“你喜欢他吗?”他不理我,玩着桌上的酒瓶,“你不过在欺骗他的感情。”

我好想笑,他有什么权利这样说?欺骗别人的感情,他不是比我更行?

我喝了一大口酒,道:“那是我和他之间的事。”

“不要玩,泉。”

“我没有玩。”

我像所有的大学生一样,该上课时上课,该自习时自习。如果说我和他们有什么不同,那就是我有玛索,我还有韧哥。要说玩,不为感情而上床,我和韧哥之间才算是玩。他说得对,我应该更认真地生活,离开他过正常的生活。

“我……想搬出去住。”

“理由?”

韧哥仍然靠在沙发里,肩颈却没有刚才那么放松。

“没什么理由。”我轻轻笑道,“当初韧哥不也是先斩后奏?我搬出去,大家的生活都自由些。”

“我干涉你了?”

“没有……韧哥,你就答应我吧。”

说完我的目光垂了下去,但是仍能感觉到韧哥审视的眼神没有移开。

我在玛索附近找了一处独单。那是一所老房子,四十平米不到,房主简单地装修了一下,虽然不很富丽,收拾一下倒也干净。

韧哥让潘蒙给我安排了一套公寓,我没去住。我要搬出来,韧哥虽没有反对,但也是不太高兴的。我又没住他安排的房子,他跑来看了一眼,什么也没说就走了。可是,第二天,第三天……第N天,我在楼下看到了潘蒙。周围的邻居十分恐慌,以为他是从哪个医院跑出来的精神病患者,搞到最后竟然还要报警。

让潘蒙走是不可能的,我只好给韧哥打电话,我说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你让潘蒙回去吧。他说,可以,你也得回来。于是,我只好隔三差五请潘蒙上来坐坐,毕竟这个差事也是挺辛苦的。

娟子放假没有回家,她说想留下来打工赚点学费。暑期工很多,可是大多都在我们考试前就结束招工了,剩下的多是一些又累又不赚钱的苦差事。

我安顿好住处之后,回学校看她,她跟我说,到现在也没找到活,已经七月中旬了,这个月的生活费还是姐姐做家教赚的,眼看快花完了,不想再跟姐姐要了。我说,你的基础不错不妨也去试试家教,她说,现在的家长对重点校的名师还要挑三拣四,她只是个大一学生,还不是什么重点大学。末了,她问我有没有什么好的机会介绍给她,我说没有。她又问我玛索还需要人吗?她什么活都会干,我说我回去问问老板吧。

回去之后,我想了想。逢年过节的时候,客人一多他们三个也会忙得四脚朝天。陈亮说要是再请个人来也不错,起码做卫生的时候,客人多的时候,他们的负担能减轻点。考虑到玛索的经营状况也比较稳定,再多请一个娟子也没有太大影响,况且我们住在一起那么久了,多少有些交情,我也挺想帮她的。

我打电话给娟子让她来趟玛索。她来的时候穿得十分整齐,我对她说,老板愿意请她,工作的内容是打扫卫生和招呼客人。考虑到她回学校的交通和时间限制,每天十点上班七点下班……我还没说完,娟子就说她愿意干还说谢谢我帮忙。

临走的时候,娟子问我老板去哪了,我说去外地探亲了,我还特别嘱咐他们,不要对娟子提起我是老板的事情。

“小泉,早!”

“早,娟子,这么早就来了?”

娟子每天都是还没开门就到了,她说她早起惯了,十点上班还真有点不习惯。

“干活累吗?”

我们一起开了门,走到工作室换衣服。

“不累,都没什么活可干,我在家干的活比这多多了。”

娟子脸上有着西北人特有的高原红,皮肤很黑,身体很结实,手背很粗糙,手掌有不少的老茧。

她说那些都是在家干活造成的,小时候在老家很小就跟大人们天天到地里去,看他们耕作。到甘肃城里之后,生活好了一点,家里的鸡也是她在喂养。除此之外,节假日全家人的饭也是她来做的。

生活有时特别的不可思议,有的人还在为下顿饭奔波劳碌,有的人却把大把的钞票丢进玩乐场所。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似乎从我们出生那一刻就注定了,平民百姓再怎么努力他也还是平民百姓,永远踏入不了上流社会。

“你们两个这么早?”

陈亮骑了辆单车,停在门口,我正在擦玻璃。

“你也很早啊,难得默默还没到。”

我又擦了一会儿玻璃,回到店里。默默和严钊不一会儿也到了,我们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中午吃饭的时候,娟子说,她最近一直在上网。我问她上网都干什么,她说前不久跟隔壁班的同学学会了聊天,感觉很刺激。我心想,在我们三个的影响下她不是也要朝那个方向发展吧?她说,她现在有不少网友,没事就上去聊会儿。我说网络这种东西,虚拟占了一大部分,还是小心点。她说,没关系,反正我又不和他们见面。我想也是,说到底娟子还是比较保守的。

可是,没过一个星期,她就说要走。

临走前,说谢谢我这半个月照应她,我问她去哪,她说去广西见一个网友,并说她家里都已交待好让让我不用担心。除了钱,我想不到什么东西能让娟子转变。网上聊天,除了情就是性,要么就是钱,而娟子哪一样都损失不起,希望她能机灵一点,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结果,娟子那边没消息,我这里倒是先出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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