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浪漫青春有一种爱情,叫一见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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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章 温情

我到一家KTV里开了间房,要了几瓶啤酒买了包烟。

脑子里面有些混乱,点了一根烟。我曾那么多次看到他们在一起,心里也清楚他们就是这种关系,可亲眼见到的时候,还是觉得很……难受。

我和青只是好朋友。

这栋房子只留一个女人过夜。

我没有奢望过那个人是我,可为什么看到了一切却觉得难受?

今晚一切都乱了,龚兆霆又让我想起了海成,我不想跟全向瑞做爱,回来看见韧哥抱着别的女人就像贼一样跑掉,我是怎么了?我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吗?我住在那里又怎么样?

我开了酒,点了好多歌,边喝边喊。最后站在沙发上又蹦又跳,直到服务生进来请我冷静一点,我才坐下来继续抽烟。

半包烟抽光的时候,天亮了。我想,我该跟全向瑞说清楚了。

回到宿舍,他们都去上课了。我在娟子桌上留了张条,告诉她谁找我都不要叫醒我。然后,倒在床上睡觉。

我一直睡到晚上才醒,晓菲在看杂志。她说,全向瑞让我给他打电话,还说让我有时间去看看他。

我下床刷了牙洗了脸,换了身衣服。把手机打开,里面是满满的短信。

泉,对不起……

泉,给我打个电话吧,我好担心你……

泉,我真的喜欢你……

泉,你在哪里,快点回来……

……

我约了全向瑞在正门门口见,没想到他来得比我还要早。突然想吃大盘鸡,我说陪我吃点东西吧,我很饿,他说好。要了大盘鸡,我狼吞虎咽地吃着,全向瑞一直注视着我,一下筷子也没动。我说你吃过饭了?他说他不饿。

“你昨晚去哪了?”

我吃完的时候,他问出了口。睡醒之后,我知道我有些过分,只是在那种情形之下我真不知怎么拒绝他。

“对不起,我昨天喝得有点多,但是小泉,不要不理我。”

他的神情十分紧张,也许,他只当我是初经人事,所以害怕,所以拒绝。一想到他心里会有这样的想法,我的罪恶感倍增。

“向瑞,我们分开吧!”

我的语气十分平静,他的目光游移不定地看着我,道:“因为我要和你……所以你……”

“不是,我努力了,但我仍不能喜欢上你,与其这样浪费彼此的感情,不如早点结束。”

“你失踪了一夜,就是要说这句话?”他的声音闷闷的,“请你收回,我不能接受。”

“不要这样,也许做朋友比做恋人更适合我们。”

“朋友?”他的呼吸起伏不定,“你昨天还说我们一起手牵手数浪花朵朵,小泉,你怎么可以今天就变了?”

“那不是我说的,是歌词写的。”

“可是你唱的!”

“我唱是因为你曾为我唱。”

脑中又浮现他为了赢回那个维尼熊,站在小舞台上唱歌的情景。心中还是有一点痛,毕竟,他为我如此用心。

“不,泉……”

“我们都冷静一下吧。”

我叫伙计过来结账,我怕我会动摇,那样只会更加伤害他。韧哥说得对,我不能欺骗他的感情。我没有理他,先离开了,他很快追了出来。

“泉,你有别的理由吗?”

“没有,那一个就够了。”

“那好,我会有足够的时间等你,等你喜欢上我,别说分开,好吗?”

他的眼睛湿润了,竟然有一滴泪水滑了出来。

没有任何一位男性在我面前这样掉泪,如果我再继续强硬,会连他的自尊都折了吧?

“再多的时间只会令我讨厌你。”

他的手松开我,眼神中深深的受伤刺痛了我。我是天底下最坏的女人,照单全收了他的感情却不肯付出分毫。那就让我做个彻底的恶人一坏到底吧,让他恨我总好过这么错下去。

我往宿舍方向快步走着,这次他没有追来。我买了包烟上去,学着晓菲她们躲在水房里抽,直到有人说水房是不是着火了才回屋睡觉。躺在床上,我瞪着天花板,从入学开始的点点滴滴在我眼前回放。我发现日久生情这句话是有道理的,我心里面并不是毫不感觉的,有一点痛还有一点内疚。

全向瑞依然给我打电话,我不接他就一条一条地发短信过来,大致的意思是希望我再好好想想。上课我躲着他,下课更是跑回宿舍不出来。他也像龚兆霆一样偶尔在我宿舍楼下站着,晓菲和娟子都劝我跟他谈谈,我说没什么好谈的。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十一。

韧哥走了,又去美国了,我天天一个人对着空房子,第一次觉得孤独。所以,我每天都很早就去玛索开门,不干到夜里两三点钟不打烊。默默问我怎么了,干吗那么拼命,我说没什么,想过得充实些。因为的我的早出晚归几乎把店里所有的活都包了,他们三个轻闲了不少。

“老板,你是不是对我们不满啊?”

陈亮和严钊坐在一边,看着我干活。

“怎么那么说?”

“你自己把活都干了,我们还干什么啊!”

“你怎么废话那么多?不用干活还有钱拿,还抱怨呐!”默默笑骂道。

和他们在玛索里玩闹,有时跟熟客聊聊天,时间过得还没那么慢。龚兆霆发来短信,说他们在市里玩,问我有没有时间过去一起吃个饭,我答应了他。

他们约在一家朝鲜族人开的烤肉店里,我到的时候大家已经开始吃了。

在包间门口,我脱了鞋进去,笑说这么快就吃上了,也不等等我。龚兆霆笑着迎我,站起来就把我往全向瑞身边带,全向瑞期待地看着我。我没拒绝坐到他身边,问他这两天干吗了?他看着我好半天说,想你。你们两个,想甜蜜等没人的时候嘛,龚兆霆在旁边笑着,大家都笑了,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我夹了两块牛肉自己烤,全向瑞夹了两块鱿鱼给我,我说谢谢。我想是全向瑞让龚兆霆帮他的吧,全向瑞也肯定不是说我们分手了。

他们要了些白酒,我倒了一点。他们讲着这些天学校发生的事情,我边喝边听着。一会儿男生又要了些啤酒划起拳来,我觉得有些热到外面透透气。刚出来,全向瑞也跟出来了,我要回去,他叫住了我。

“小泉,我们和好吧。”

我转过头来看着他。心里是有过斗争,趁着还有挽回的余地,只要我一句话,我们又可以回到以前。我也没有忘记,生病时他陪我去医院,平安夜前连夜为我买话剧票,情人节时为我唱歌以及无数次我没有吃饭的时候他跑来送上各种吃的。可是,如果我对他没有感情,这种积攒是没有意义的,只会增加我的内疚和他的痛苦。

“我不会总给你面子,全向瑞。”我的口气不善,“再有下一次,连朋友都没得做。”

“你……小泉,你对我一点点感情都没有吗?”

“没有。”

我转身的时候,发现龚兆霆一手推着门站在那里,表情有些尴尬。我没有看他,与他擦身而过。

再呆下去大家都不舒服,回到店里我对晓菲说,我有些事先走了。全向瑞刚好进来,他一直看着我,我穿上鞋一眼也没有给他。走出去碰到龚兆霆,他动了动嘴想说什么但还是没说出口。

时间不算晚,我又坐公车回了玛索。严钊说这么快就回来了,我没说什么,坐在吧台跟默默要了一杯茶。韧哥打来电话问我在不在玛索,我说干吗,他让我出来。

韧哥手插在休闲裤口袋里,靠在银灰色的奔驰车旁,我有多久没见到他了?为什么我觉得有一个世纪那么久?我跑了过去,不管路上还在穿行的车辆,不管韧哥在喊的话,径直扑到他怀里。

“泉……”

“别说话,韧哥,就让我抱一会儿。”

我紧紧地搂着他的腰,他的手从我肩上绕过来,一只手轻轻地揉着我的头发。在韧哥的体味包围中,我才有了十足的安全感。

韧哥带我去了distance,有他公司的下属,还有乐青。

这次韧哥又是和乐青一起去的美国,五一后到现在他们一直在跟美国一个大公司合作项目。那些人不停地称赞说,乐小姐真是太能干了,有乐小姐在身边老板简直就是如虎添翼。韧哥听完看着乐青的目光是赞许的,那赞许当中还包含了欣赏和别的东西,那是他看舒妍姐和朱勤勤都不会用的目光。

韧哥喝了些酒,潘蒙开了韧哥的车送我们回去。到了别墅,我说我睡了,便回自己的房间去了。扔下包,我一下子躺在床上,韧哥敲门进来,手里端了杯牛奶。

“你气色不好,喝了再睡。”

关于牛奶的问题已无须争论,我拿过来喝光,示意他出去。他走到门口,似乎又想起了什么。

“我在玄关捡到了这个。”

我接过来,一阵心跳。全向瑞过生日时我戴的耳环,回学校之后才发现少了一只,找了很久也没找到。

“谢谢,我还以为丢了。”我把耳环丢进首饰盒里,重新躺下,“晚安,韧哥。”

“泉有心事?”

我是真的很想睡觉,他却在床边坐下,我翻过身去。

“你跟男朋友分手了。”

我猛地从床上坐起,他的语气是肯定不是疑问,如果说上次是碰巧看到,那么这次呢?难道我在学校时他还找人跟踪我不成?

“你的事情我都知道,甚至是你每月的周期我都知道。”

他似是看出我的猜测,又加上一句肯定了一下。

“你是不是太闲了,韧哥?这样有意思吗?”

他一直都知道,虽然他从没有提起过,可是他一直都知道,为什么?我从不打听他的事,为什么他要掌控我的一切?

他不生气,反而笑道:“你最终发现你不喜欢他,可是泉,你还是浪费了人家一年的感情。”

“对,没错,我是个坏女孩!”他真可恶,一定要去牵动我对全向瑞的内疚,“那么你满意了吗?我的生活都按照你规定的轨道去发展,你现在是不是很开心?”

“泉,我只是在帮你纠正不正确的行为,现在分开对你们都是好事。”他的手指抚摸着我的脸侧,语气轻柔,“这样多好,让我来照顾你,那些男孩那么年轻,不会明白你想要什么。”

“你明白?”我推开他,坐到床边,背对着他,“明知韧哥无情,那些女人仍然前仆后继,我又能占到个什么位置?你是颗钻石,就该找钻石来配对,青姐不是很好?美貌与智慧兼备。”

我这么说无异于不打自招,身后传来韧哥低沉的笑声。

“你还是在意啊。”

我也想不在意,但是我做不到。看到他们那样的缠绵,我难以平服心里嫉妒的感觉。或许,就是这种感觉让我下了决心与全向瑞分开,如果是全向瑞被我撞见他和别人做爱,我想我不会有这种感觉。我也许并不是没有过得到韧哥的想法,只是一直自动删除这种可能性,宁愿只站在他身边当个局外人。

“泉,你无须自我贬低,你跟他们是不同的。”韧哥走到我面前,拉起我的手。

“韧哥,得到了再失去是件很痛苦的事情。我们一直保持最初的关系不好吗?你花那么多精力来琢磨我,不如去找个美丽大方,精明能干的老婆。”

“我不需要那样的女人在身边,而且,我还没得到呢,又怎么去体会失去?”

“别说了,韧哥。”

这种暧昧不明的话一开始说就没个停,我实在不想听,咀嚼他话里的意思,还不如直接脱了衣服用身体说话。

课外活动时间,我到体育部去借器械,经过足球场时,远远看见全向瑞独自坐在跑道边,背影有些单薄。

那天,在鲜族馆门口说了那样绝情的话,我心里还是有些难过的。我忘不了第一次在橡园湖边看到他的情景,虽不很出众但也总是充满朝气,回学校以后,听娟子说总是看见他跟别人一起喝酒。现在坐在那里的他感觉那么消沉,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我。

他问我对他有没有一点感情,我可以比较的对象只有海成,所以我根本无法回答。而他又的确留下了很多,我已经习惯了他陪我吃饭上自习,习惯了他的唠唠叨叨,习惯了他不时打电话来嘱咐我多加件衣服多喝点水,这些小小的温暖积聚起来就是一个一直在我身边真实的他。只是,那些习惯并没有变成自然。

对我他没有任何的缺点,好到我都觉得自己应该被天打雷劈。如果一定要找个理由,我只能说我不想骗自己。我可以假装一切都很好,我可以假装自己是他的女朋友对他好,但他提出性的要求我就退缩了。我必须要面对我的身体抗拒他,同时我又那么依恋韧哥这个事实。

每当韧哥抱紧我,那种满足感全向瑞给我的所有温暖加在一起都无法比拟。韧哥是炫目的毒药,一旦沾上便万劫不复,但我却无法控制想要一直拥有那种满足感的欲望。

有班里的同学走到全向瑞身边,朝我的方向指着,全向瑞也转过头看过来,我赶紧收回目光。还了排球出来,全向瑞走了出来。他站在那里看着我,嘴角平平,眉头微皱,终是什么也没说就要走过去。

“对不起。”

我低声说道,好像一块石头砸到了他的脚,让他硬生生地停在我身旁。

“你……你为什么?”

他的目光有几分希冀,我想他应该要问的是,你为哪一句?

“我们还是同学,如果你愿意我们还是朋友,此外,我也为我那天的态度向你道歉。”

随着“朋友”二字,他的目光变得复杂。我转身离开,准备回宿舍换衣服。

“小泉,上课前记得吃饭。”

他仍是惯常的语气,好像我们之间并没有改变什么。

龚兆霆说晚上要打球,要我帮他多占个座儿,到了教室人还没有多少,我坐在座位上,看着窗外。

“嗨!晚上好!”

龚兆霆一阵风般坐在我身边,带着股汗味。

课上,我翻着杂志,龚兆霆一直在睡觉。老师没有点名就直接放学了,我收拾了东西下楼,龚兆霆追上我。我说晓菲呢,他说先回去了,一起走走好吗?我说好,我们绕到主教学楼后面的路上。

“我第一次看见你好像就是在这里。”

“准确地说,是第二次。”

龚兆霆看看我,又想了想,才挠挠头笑了。

食堂的那次偶遇,他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相处得久了,才发现原来那只是我对海成的幻想还没破灭,我轻轻笑了。龚兆霆说是不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了,我说没有,只是觉得那时在食堂他被抢了座位的样子很好笑。

“是啊,呵呵。”他也笑了,“那时刚来,哪知道那么多的。还记得没来这里之前,我们那边的人都说北方冷得要命,报道的时候我可是穿了棉服过来,到了这边才知道其实没那么夸张。”

“不过,你打完球还是注意点好,别感冒了。”

看他下面穿的单裤,上面外套里只一件球服,我答了一句。我刚说完,他就打了个喷嚏,不会那么灵吧?我笑说,还是快回去吧。

“其实,我有点事想跟你说。”走到排球场边,龚兆霆停下了脚步。

“是我和全向瑞的事?”

“嗯。你别生他的气,那天吃饭不是他的主意,是我想叫你来的。”他看着我,很诚恳地说。

“那么今天想当他的说客?”

“不是,我是以朋友的身份,我也没想说服你什么,只是我不想那天的事又给你们造成新的误会。”

“我没生气,我知道不管是谁的主意,你们都是好心。”我靠在排球场的边网上,“只是我跟他……唉,不说了。”

“你和全向瑞一直都那么好,不像我跟晓菲,没有道理能在我们之间讲得通。”

不吵架不代表没问题啊,正因为我不像全向瑞对我那样,所以才会和和气气,什么事也不往心里去,想吵架也难。

“两个人在一起哪有道理能讲嘛!你要喜欢她就再接再厉吧,吵架也是沟通的一种方式。小吵怡情,这样你们也能更好地了解对方的想法啊。”我拍拍他的肩道。

“我只听过小赌怡情。”

“一个道理嘛。”

自从在足球场边和全向瑞交谈过后,全向瑞开始不再缺课,而且每节课都认真听讲,甚至还做笔记。所有人都把全向瑞的改变归功于我,还说什么爱情的力量真伟大。娟子和晓菲也整天问我和他是不是和好了,我只好说人家现在想当好学生不行吗?她们就说我嘴硬。

有一天我收到一个陌生号码的短信,问我是否真的愿意重新做朋友?我问他是谁,他说他是全向瑞。下课见到他,我说你自己的手机呢?他说怕我不回,我说我们还是朋友。他开始约我吃饭聊天,我不知道他这是不是变相地追我,但朋友之说是我提出来的,所以我还是都赴约了。

周末一早,韧哥把我从被里拎出来,说去个好地方,结果去了市郊的垂钓园,同行的还有乐青和潘蒙。

海成在的时候,韧哥周末常带我们到这里来,垂钓园的老板原来在韧哥父亲手底下做事,所以我们去几乎是免费的。

海成走了以后,我十分讨厌钓鱼,应该说本来就不怎么喜欢。守着鱼杆一坐就是一整天,对着海成我还有点耐心,对着潘蒙我实在没什么兴致,把鱼杆支在岸边,坐在躺椅上看风景。乐青似乎是第一次钓鱼,什么都不明白,韧哥正在跟她讲着什么。

潘蒙起身去洗手间,我也站起来伸伸腰。看韧哥他们说得高兴,我不好过去打扰,于是打算四处走走。

这座垂钓园原先是一座公园,有山有水,风景很好。我攀到一处假山上,发现一个凉亭,倚着柱子坐下,向下俯瞰,可以包揽垂钓园的全景。当然,也包括远处的韧哥和乐青。

从韧哥跟我提起全向瑞开始,我总是觉得他似乎在引导我正视我们的关系。我对他来说究竟算什么,这是目前我特别想知道的一件事。自从上次看到他跟乐青,我就更加想知道答案。越想知道就越怕,索性就不听,索性就不问。

“你在这里做什么?”

一声怒喝从身后传来,我吓了一跳从坐的地方跌下去。下边就是假山背面的陡壁,我赶紧伸手去够柱子,却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提了上去。

“不是答应过我不会一声不响地跑掉吗?”

韧哥把我从上到下看了两遍,我看到潘蒙站在后面不停地擦汗,天气挺冷的,他们大概已经找了我一会儿了。

“找到就好了,韧还以为你被坏人拐跑了呢!”乐青也走上来,俏皮地笑着。

午饭,我们在垂钓园里吃的,乐青说想吃清蒸鱼,韧哥跟老板吩咐挑几条大的。

“小泉,不喜欢钓鱼吗?”乐青问道。

“没有,只是觉得无趣罢了。”

听了我的话,乐青忽然看向韧哥,韧哥竟然对她笑了,很温柔的笑容,乐青也笑了,笑得妩媚。这两个人如此大方地在这里眉目传情,完全无视我和潘蒙,我一下子什么胃口也没了。

两盘清蒸鱼上来,韧哥率先把大个的鱼头剜下来夹到乐青碗里。鱼头啊,我最喜欢的鱼头!算了,不跟她计较,就吃小的那个也行。韧哥却先一步把小的那个剜下来,随即夹到我碗里。

我抬头,韧哥正看着乐青,问她味道如何,乐青说很鲜美。乐青又看我问我为什么不吃,要不把她那个给我,反正她对鱼头感觉一般,我这个气啊。

“韧哥,青姐,我不太饿,去外面呆会儿,你们慢用。”

我逛了没多久,他们就吃完了。晚上他们要去接一个客户,乐青说回公司整理些东西。我对韧哥说,你们一起走吧,韧哥却坚持先把我送回去。

“你闹什么别扭?”

坐在车上,我一直不说话,韧哥突然冷冷问了一句。我扭过头看他,他和乐青的那一幕又跑到我脑子里面。

“停车。”

韧哥只是瞥了我一眼,没有理我。

“停车啊!”

我使劲摇晃着他的手臂,韧哥终于把车停在路边,我做势要下车,他却把我拉住。

“很危险知道吗?你要去哪?”

韧哥的语气,就像在教训乱穿马路的小孩子。真是很郁闷,每次跟乐青见面之后都会招来韧哥一顿骂。

“问你话呢!本来想带你去散散心,你就到处乱跑。还有,刚才吃饭时为什么那样?很没礼貌!”

“你心疼了?”

“你说什么?”

不管他已经眯起的眼睛,我继续道:“我对你心爱的女人没礼貌你心疼了是吧?那就记住下次不要带上我!我愿意跑到那么高的地方吹风啊,我不自在你知道吗?”

“我再说一次,乐青不是我的女人。”

“我管她是不是!”哈,他还一副忍住怒火的样子,“我就不明白了,哪个男人约会时带上两个的?你爱怎么玩我管不着,你要非带我一起疯我就管得着了!不要再扯什么散心之类的烂借口,坐在你们旁边我还不如……唔……放手……唔……”

韧哥以一记长吻结束了我的嘈杂,直吻到我上气不接下气才放开。

“你这张嘴啊,生起气来什么都敢说。”他看着气呼呼的我轻笑着说,“既然你不喜欢三个人约会,以后我只跟你两个人约会,好吗?”

“韧哥,我不是在开玩笑。”

“我也不是。”

韧哥的眼神的确是认真的,我一下子泄气了,道:“我想不通你这么做的用意何在,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说话呀,说话呀!

韧哥的目光落在我的眼睛上,落在我的唇角上,落在我的面颊上,他伸出手拂过我肩上的发。

“你在害怕,对吗?”

我是害怕,我怕会离不开你,我怕会有人抢走你,我怕……有一天会爱上你。

“别怕,我是不会先离开你的。”

一早来到教室,我吃着早点,全向瑞递了瓶温热的矿泉水和一袋热巧克力奶过来,然后便走到最后面跟班里男生坐到一起。

中午下课之后我抓到龚兆霆,把水和牛奶的钱塞给他。全向瑞嘴上说做朋友,可对我还是像过去那样关怀备至。我不想给他错觉,让他以为我还能跟他在一起,我的心思已经转到别的地方去了。

买好了饭,我找了座位坐下,脑子里又想起那天我和韧哥的对话。

韧哥真狡猾,不管我怎么说,他总能自己回到原点,就是不露一点破绽。想一想,这么多年他在女人堆里,什么样的没见过?就凭我这样的学生妹,应对起来轻车熟路是自然。

其实,我有什么好抱怨的呢?他对我已经很好了,我不该再有什么要求了。可是,我就像是吃到了甜头,吃到第一口就想要第二口。

“喂,一个人啊?”龚兆霆走过来,在我对面坐下,“位子可真难找,幸好遇到你。”

我们对视一笑,我问他他的室友呢?他说都是因为我,全向瑞饭都没吃就回宿舍了。

“怎么是因为我呢?”

“还不是你非得给他钱!”

龚兆霆说刚才把钱给全向瑞,全向瑞反应不大高兴,收起钱就走了,叫他吃饭他说不饿。我说,我给他钱是应该啊,哪能随便要人东西。龚兆霆不解地说,就那么点东西你还非得给钱,成心想给人家难堪啊?你是真的一点机会都不打算给向瑞了?我说要是打算给,干脆不用分开了。

身后隐约传来了晓菲的声音,我回过头去,她跟一个男孩一起买饭。男孩身材跟龚兆霆相仿,偏瘦,手里帮晓菲提着书包,还有一个饭盒。晓菲又走向一个橱窗,那个男孩马上微笑着跟过去。

“看什么呢?”

“啊?没有,我吃饱了,宿舍还有点事,先回去了。”

经过晓菲时,她看到我还冲我摆摆手,我笑笑离开了。

学校召开了秋季运动会,除了我娟子、晓菲她们都参加了项目。

开幕式一上来是方阵表演,我走上看台找到我们班的位置坐下。以各班为单位的方阵入场了,先是几个别的系的,最后是我们系的队伍。

旁边同学说,举系牌的那个怎么没精打采的?我也看过去,举系牌的人是龚兆霆。他的头有些垂,跟前面的队伍一比,气势差了很多。学院领导开始讲话,各方阵在草坪中央列队,其他几个举系牌的人都站得笔直,只有龚兆霆几乎要趴在系牌上。有几个体育部的同学上前跟他说话,他又勉强站好。

方阵解散,所有同学都回到看台上。全向瑞跟我说,系里的老师正在说龚兆霆。我说他怎么了?全向瑞说,龚兆霆中午跟一个师弟出去,两人喝了二十多瓶啤酒才回来,刚才差点晕倒在场上。

晓菲走过来问我借宿舍钥匙,说回去拿点东西。全向瑞说晓菲你去看看龚兆霆吧,晓菲也不搭理全向瑞,拿了钥匙就走了。下了看台,龚兆霆正在那里吐着,晓菲和龚兆霆迎面而过,谁也没理谁。

“哼,又吵架了。”

全向瑞说这学期回来,两人就没消停过。要么就吵得天翻地覆,要么就冷战,像现在这样。回到宿舍,龚兆霆的笑脸少了很多。我说没事,过过就好了,赌气罢了。全向瑞看着我,说你要过多久才能好呢?我没词儿了,正好班长要我过去照顾一下运动员,我赶紧跑下了看台。

跑道尽头跳高的场地上传来一阵骂声,龚兆霆被两个人拉住,一个老师指着他说着什么。

全向瑞和其他几个同学已经过去劝了,我又看了会儿,娟子说想回宿舍拿点儿东西,我们便一块儿回了宿舍。回到宿舍,晓菲躺在床上睡觉,我跟她说龚兆霆跟老师打起来了,她说是吗,翻了个身继续睡。

回去场地,运动会已经结束了,看台上人也走得差不多了,我抬眼看见龚兆霆坐在最后一排,跟娟子说让她先回去。我走上去在龚兆霆下面两排停下,他的脸色苍白。

“这里风大,回宿舍歇着吧。”

他抬头,看了我一会儿,似乎才认出我是谁。

“没事,我想一个人呆会儿。”

他的额头上还有些未干的汗滴,我递过一包面巾纸,他说谢谢。

周日早上十一点钟,韧哥还在睡觉。

我吃过了饭,还不见楼上有动静,便上楼去。敲敲门,无人回应,我推门而入。韧哥的头埋在枕头里,上身****在被外。平阔的背肌,光洁的皮肤,让人忍不住想摸上一摸。

“韧哥,韧哥!”

我轻声唤着,他没有动。床头有药盒,我蹲下身拿起来一看,全是胃药。韧哥前晚三四点才回来,想必又是应酬完才回来。我转过头,韧哥的眼睛正半睁半闭地瞅着我。

“韧哥,早。”我起身道。

他坐起身,“几点了?”

“十一点多了。你胃不舒服?”

“有一点。还没去玛索?”

“嗯。”

韧哥下床,站起来的时候手顶了一下胃部。他进了浴室,我下楼到餐厅里看看家里有什么食材。虽然没有西红柿,倒也有一瓶番茄酱,又找出挂面和鸡蛋,烧上水,准备做一碗面汤。出锅时,韧哥刚好下来。

“吃了再走吧,韧哥!”

我叫住韧哥,他走了过来,身上有淡淡的古龙水味。韧哥在碗边嗅了嗅,目光里竟有几分欣喜。

“很香嘛,原来泉也会做饭呢!”

“你别笑我了,一碗面而已,哪能和你比!”

“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韧哥把面端到餐桌上,坐了下来,“我可是第一次吃到你亲手煮的东西。”

韧哥特别强调“亲手”两字,我觉得有些惭愧。

他在商场上叱咤风云,他是世人眼中的骄子,他是无数女人的梦中情人,他却肯下厨房为我做饭,而且是那么多次。站在他身后,注视着他专心吃面的背影,我想,他的这份心意只对我一个人,我还计较什么。

“好吃吗?”我的手搭在他的肩上,韧哥放下了筷子,“虽然现在我只会煮面条,不过我会学的,等学会以后,我会做好多好多的菜给你吃,好吗?”

韧哥拉过我的手把我拉至身前,让我坐在他的腿上。他的手托在我的下巴处,拇指轻轻摩挲着,眼神温柔如水。

“好。”

轻笑着,刚要吻他,手机响了起来,我回到房间去接。是陈亮打来的,说严钊出了车祸,

正在医院抢救。我说,那玛索呢,他说默默还在店里。我说行了,我这就过去。

陈亮告诉了我医院的地址,我拿上包和外套,韧哥也要出门,问我出了什么事,我说有个伙计出车祸了。

他说又是那个严钊?

我点点头。

他说早就叫你辞了他,只会惹麻烦。

韧哥说什么也要跟我一起过去,他说不放心我一个人,上车之前他打了一个电话,语气不太好。一路上,他的手机振个不停。

“你真的不听吗?也许公司有急事呢?要不你把我放下,我打车过去就行了。”

韧哥边关手机边道:“让你自己去?谁知道你会不会又搞出找潘蒙借钱那种事。”

他还记仇呢。我转向另一边笑着。

到了医院,韧哥跟交警去了交通大队,让我在医院等他。陈亮守在急诊室外面。我问他情况如何,他说警察打的电话,严钊骑单车横穿马路,一辆小货车扫到了他的后轱辘,他摔得满脸都是血,送到医院时已经昏迷了。

“他怎么会骑单车去?是不是你又把车骑走没骑回来?”

玛索开店的时候,韧哥本想配一辆小货,我说没有那个必要,所以换成了一辆三轮摩托车。一般只给上货的人用,只是陈亮有时会借用。

“没有啊,车就在后院停着了。他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晚上又在酒吧找了份工作。攒那么多钱干吗,现在可好,都便宜医院了。”

医生把严钊推出来,他已经醒了。医生说,检查了一下,身上没有骨折没有内出血,只是耳朵后面、手臂上、鼻梁上加起来共缝了二十多针。等过些天做一下脑部检查,没有颅内出血就没问题了。

我和陈亮陪严钊进了病房,我让陈亮先回去,到玛索把门关了,有什么事我再打给他。严钊说对不起,我说,我知道你想早点把钱还给我,也用不着这么不要命啊,你要有个三长两短我找谁追债去?他又说,伤也不重他不想住院,我说你快给我老实躺着,没听大夫说得检查有没有颅内出血嘛。

韧哥去了三个多钟头才回来。我问他怎么样,他说错不在严钊,是对方开车不小心,已经交给交通队解决了。韧哥还找了个护工照顾严钊,我一要提工钱,韧哥马上接了一句,对方有保险,一分也少不了赔。嘱咐了严钊好好休息,我们便离开了。

“要吃饭吗?”

走到了停车场,我停下来问韧哥。

“我就不跟你一起了,先送你回学校吧。”

“我搭公车好了,你赶紧去忙吧!”

韧哥开了车门,看着我,道:“好吧,严钊的事你不用操心,我会叫人盯着的,不要总往医院跑。”

“韧哥!”我敲敲车窗,韧哥把车窗降下,“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