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市集
魅魃没有说谎，刃戎峰上面果然有一个市集。这个市集的居民都是千百年来攀登刃戎峰成功，但终究找不到他们所要的东西而定居下来的、他们的后世子孙。王子辄他们经过几番周折迂回之后，终于找到出路了。他们从一个窟窿爬出来，展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片片稻田，他们傻眼了、兴奋极了，因为这代表这儿有人烟。接着他们看见几个农夫，按照农夫所指他们找到了市集。市集好繁华，简直难以令人相信这是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刃戎峰。
市集是由好几条昌盛的大街所组成，街道两旁小贩们在叫嚣买卖。这儿完全像个淳朴的乡镇，没有丝毫贪求宝物和长生不死药的腐败颓落，“在这些人的平静底下，我们无法猜测他们的各怀鬼胎。”走在喧哗的街道上，顼皇提醒众人说：“刃戎峰是个富有传奇色彩的地方，来这儿的人都是心有所图的，我们万不可掉以轻心。”
顼皇的这番话使王子辄的心情一下子跌落谷底。前一刻他还沉醉于这儿简朴的民风中，然而顼皇的话又不无道理。
“顼皇你说得极是。”王子辄道，“我们的确不能只看表面，这儿的人他们的祖先既然能够越过重重险阻来到刃戎峰，可见他们也并非泛泛之辈。人的欲望始终是个最可怕的东西，很多人都盼望长生不老和荣华富贵，所以说只是现实阻止了他们前进的脚步，如果有机会，我想他们还是不改祖先的志愿的。可是这也让我们很清楚地意识到，即使来到这儿，刃戎峰，可是我们还是无法找到刃戎之巅的。有这样一种可能，也许根本就没有通往刃戎之巅的路。”
“我听过种种传闻。”顼皇说：“的确是没有路通往刃戎之巅的。可是见到魅魃之后，我顿生一个意念，我们推测魅魃就是一百多年前服下不死药的那个女子，这样就是说她肯定找到通往刃戎之巅的路。”
王子辄道，“你的意思是从魅魃身上入手吗？”
“对。”顼皇说。
“不。”魔厨反对，“这样太可怕了，魅魃太可怕……”
“是，魔厨说得对。”镜鸾也道，“我真正认清了师父，他对任何人都不会手下留情的。只怕见到我们，他二话不说便会把我们杀了。”
“好了。”袤阳出声制止众人，“我想眼下最重要的事就是找些东西填填肚子。”
他们从居民们口中得知并找到一间客栈，一进门口他们便看见晃眼的魅魃和迭泪休闲地品着茶。而魅魃和迭泪也看见他们了，可是魅魃眼中平静如故，与他们相对竟如同与互不相关的路人一样。他们虽然骇于魅魃，可是还没有怕到老鼠遇上猫的程度，所以他们防备着、又仿徨地满腹疑虑地坐下。只是他们想不通，魅魃不是一直想将他们除之而后快的吗？可是眼下他的反应也太平静了吧？立马，便有人告诉了他们答案。只见客栈内有两个客人不知因何缘故吵了起来，以致大打出手。就在场面将要被二人弄得一场狼籍的时刻，一个男子出现了，看起来二十出头的样子，长得俊美非凡，超尘脱俗。他出现的时候客栈内所有的客人都给他跪下了，包括魅魃和迭泪。都是毕恭毕敬的态度。在场就只有王子辄他们和那二位搞不清状况的客人仍保持原状。
那男子走到起哄的二人面前，一派斯斯文文地问道，“你二人何故喧哗？”
那二个客人看来也是蠢货级人物，看这阵仗就是智商一般的普通人，也料到男子必非等闲之辈了。但他二人却恃着自己强壮骠悍竟然跟男子吼：“喂，你算哪根葱呀？滚开，本大爷的事与你何干？”
男子的脸色倏忽变了，不再是斯文平静，他的双眼如同顿时漫起无边火焰一样燃烧起来，“在这刃戎峰上，除非你选择向阎王爷报到，否则，请你不要在这里生事。”当他耐着性子说完这些话的时候，那两个大汉已经如同倒下一睹破烂的墙那样直直地软下了。在场的所有人除了王子辄他们瞠目结舌外都面无表情，好像对这种场面早就司空见惯了。只见他们都高呼着“万岁”的口号。后来王子辄他们从客人们和伙计们口中得知那男子名叫“冥罗”，据说已经一百多岁了，那些六七岁的孩子已经长成七八十岁的老人了，可是他依旧是这副仿如长生不老的年轻公子模样。人们都尊称他为“刃戎山神”，负责掌管这里的万物。
冥罗不允许任何人在他的地盘上动手，不希望在这个淳朴的小镇染上血腥的污垢，他自己也从不杀生。对于刚才那两个生事的客人，他只是废了他们的武功，让他们永远无法仗势横行霸道。可是谁也看不到他是怎么出手的，仿佛他只要一个眼神就可以让人武功尽失。由此王子辄他们明白为何魅魃不敢动手的原因了，因为冥罗太可怕了，只要是被他盯上，那就别想保住全身武艺。即使是魅魃他的武功深不可测，可是也没有那个胆量去冒这个险。
经过刚才一场风波之后，客栈很快就回复平静了，谁也没有再提刚才那件事，就好像刚才的事未曾发生过一般。魅魃和迭泪用完餐之后向店小二要了二间房间，休息去了。只是他在经过的时候走到镜鸾身边说：“我还是你的师父是吗？我是养育你十二年的师父。”
“你想要怎么样？”魅魃盯着镜鸾理所当然要回到他身边的眼神激怒了王子辄，他徒地站起来对上魅魃，“你别再对镜鸾有任何企图。”
魅魃拍拍王子辄的肩，要他坐下来说话。然后他指指上面说：“冥罗在看着我们呢。你想武功尽失吗？你不怕他？但是我可是怕得很。”
“那你最好识趣点。”王子辄道，“别再找茬了，魅魃。”
“我在跟我的徒弟说话呢。”魅魃一脸笑意盎然地坐下，转向镜鸾道，“镜鸾，我想我还是你的师父吧？上山之前你答应过我的，你会帮我找到那个人，对吗？我想你还没有忘记。没有你我根本找不到他。”
“魅魃，你在唱哪出戏？”王子辄紧盯着他，“找人一定非得镜鸾的帮助不可吗？”
“这你就不懂了。”看魅魃的样子他根本不想与王子辄聊得太多，他又转向镜鸾，“怎样？镜鸾。我想关于我们此次刃戎之行的目的我早就向你说清楚，而你也答应我了，你会帮为师找到那个人的，你现在要推翻你的诺言吗？假如你替为师找到那个人，为师就放你自由。”
“真的吗？师父？”镜鸾希望这是真的，可是近段时间来魅魃的表现让她不得不防备。她相信魅魃所言，没有她的帮助魅魃真的没有办法找到那个人。因为他说过，他收养她十二年就是因为他需要她的音乐。没有她的音乐，他根本找不到那个人的藏身之所。
“看在为师养育你十二年的份上，请你相信为师。”魅魅说完看了看镜鸾，感觉她有所情动了，他继续动之以情，“这些年来为师对你怎样你是知道的。虽然为师有时心情不好的时候会拿你来出气，可是为师毕竟是疼你的呀，除了他，我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这么和善。”
“好了，师父，别说了。我相信你。而我答应过你的事我也必定会兑现。”
“镜鸾？”王子辄颇为担心地看向她。
“别担心。”她回握他的手，又看向魅魅，“我想师父肯定会遵守诺言的。找到师父想要找的人，师父必定放我自由。我相信我的师父。”
接下来的几天里魅魃只是要镜鸾不断地弹琴，他告诉她让她认真地聆听着，假如她听到有一种琴声与她的琴声相和的话就赶快告诉他。虽然她满头雾水，弄不太清楚魅魅话中隐含的玄机背后的故事，可是她还是照做了。只要是魅魃不想说，她明白多问也是没有用。而王子辄他们一直试图寻找登上刃戎之巅的路。但是一无所获，因为冥罗派了很多人在有可能上山的各路口伫守，那些人虽然看起来不会任何武功的样子，可是没有人敢挑战他们，因为挑战他们就等于挑战冥罗，就是王子辄在没有十足的把握之下也不敢去冒这个险。他在等待，或许另找上山的途径。
而迭泪呢，她忙碌得很，画了很多画像、又获得了冥罗的帮忙在全城搜查她的夫婚夫。然而人们，包括冥罗也是这样告诉她的，他们说：“我在刃戎峰上生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所以迭泪的失望可想而知了，她除了天天以泪洗面借酒消愁外没有别的办法。袤阳看见她这个样子，他很是心痛，一直以来他以为她是天底下最冷血无情的女子，可想不到她竟然也有温情伤感的一面。他想安慰她，可搜尽枯肠也找不到一句适当的言语。
直到有一天他们在走廊上不期而遇，他跟她说：“别哭了。”
“我有哭吗？”她翻起一对大眼睛看向他，“笑话。我可是冷血无情的黑女巫。我是永远不会哭的。很抱歉，你看不到我的笑话了。”
他知道她在强忍。他想给她以怀抱、以肩膀。可是他知道坚强的她必定会拒绝的，甚至狠狠嘲笑他一番。然后他酝酿好的一肚子话都被魅魃的突然出现打翻了。魅魃又抛以迭泪那种怀疑式的眼神，然后迭泪无话找话毫不留情地羞辱了袤阳一番便走了。袤阳看着走远的迭泪的身影，想着，她这么对他究竟是出于真心还是碍于魅魃的原因？他甩了甩头，很生气自己为什么竟然在乎上她了。
魅魃挡住迭泪回房的脚步说：“看样子你不必要煞费苦心去寻找什么未婚夫了。眼下便有一个很好的人选了不是吗？我想你不必再掩饰自己。”
“魅魅。”迭泪冷然的道，“我想你还是想想办法怎么上刃戎之巅吧。你这样天天叫镜鸾弹琴，我看你是徒然的。我才要劝你不必掩饰自己。魅魃，其实你根本不是找什么人是吗？找人需要音乐吗？太奇怪了。闻所未闻。你这是障眼法，只有笨蛋才会被你蒙闭。”
“我的确是找人。”魅魃说：“我想说的是，迭泪，你压根儿就不了解我。没有人会了解我。就连口口声声说爱我的人也不了解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其实我祈求的并不多，我所做的一切只求与我心爱的人相守一辈子。可是这个卑微的愿望对我来说却是个奢侈。”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总有一天你会懂的。如果我还需要让人懂我的话，我会让你明白的。”就在这会儿镜鸾抱琴跑了出来，“师父，我听到那种与我的琴声相和的声音了……”她嘴里嚷着说，然后是魅魃大喜的表情。
“太好了，太好了……”魅魃激动得手足无措。
迭泪紧盯着魅魃，研究着他的表情，她还真从没见过他这样激动的样子。
*本文版权所有，未经“花季文化”授权，谢绝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