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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七章 色诱

下午五点十分,珑木所有职员都已经下班离开公司了。深田纪子坐在韩晨曦的办公室里他的座位上。此刻,一个阴森的计划在她脑中酝酿着。“甄圣美。你要躲严密一点,别让他发觉你,否则我们就前功尽弃了。你要听他的真话?那等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不叫你,你就别出来。否则你就听不到他的真话。明白吗?”

“知道了。”甄圣美躲在一卷折叠起来的窗帘后面说。

她思前想后许久,她知道她不应该采取这种对韩晨曦不予信任的做法。但是她想知道韩晨曦的心意,这个意念强烈得像魔鬼一样折磨着她。所以她决定听深田纪子的旨意行事。她完全忘了张潋艳严重警告她,让她防着深田纪子的话。现在她觉得深田纪子就像她的姐姐一般,她不会害她。她对爱情拿得起放得下,她是个完美无瑕,宽宏大度的人,她已经崇拜她几乎五体投地了。

深田纪子果然盘算得很准,过了一两分钟之后韩晨曦果然提着公事包回来了。

他看见深田纪子坐在他的座置上,他怔了怔。

她笑意盈盈地站起身,走向他,拿过他的公事包把它放到旁边的桌子上。

“在外面跟客户打交道很累吧?”她说,像一条软绵绵的壁蛇一样挽上他的脖子,香唇凑近他俊美的脸宠,在上面印下显浅绕妍的一吻。

“请不要这样。”他想拂开她,但她勒得他很紧。

“你害怕我的靠近吗?看!你的整个身体都在颤抖。你的身体比你本人诚实。它在渴求我的抚爱。”她伸出纤细的长指臻臻地抚过他的脸庞,脖颈,然后是胸膛。“两具枯涸了三年的身体……现在它们渴求合二为一了!”同时她的身体更加靠近了他一些,用她丰满的胸部摩裟着他的敏感。她双手像是带火一般一一撩拨过他身体各处。她浑身燥热难耐,发疯一样渴求他的抚爱。

而躲在窗帘后面隐蔽得很好的甄圣美,现在她的嘴唇被她自己咬破了。血丝淌淌滑下。她潜意识中把她的手指放在她的唇齿间,制遏她发出任何声音。但是她的眼泪却是再也无法抑止了,簌然落下。她的心很疼,似乎要破碎了。然而,她又必要强迫自己冷眼地看着眼前这一切。她甚至怀疑自己下一秒就要死掉了。

这时,深田纪子一只妖魅的眼睛瞟向她,似乎在对她示威似的说:“看吧!甄圣美!好好欣赏吧!这就是你愚昧地确信的爱情。它很高洁是吧?与****相比,爱情根本是不值一顾的庸俗之物。”

“爱我吧!曦!爱我!”深田纪子的媚惑缠绕整个室内,四周蔓延着一股煽情而龌龊肮脏。韩晨曦的外套被她拂落了,现在她正脱着他衬衫的纽扣。她修长的指尖充满激情地显得颤抖,吐出来的芳气充斥着迫不及待的火热。突地,韩晨曦冷漠地推开了她。

她错愕地瞪着他,难以理解她用上了所有的热情,使出浑身解数,但他却无动于衷。这简直是对她魅力的一种侮辱。但她笑了笑,因为幸好她还有招数。而韩晨曦呢,他一颗颗地扣上自己的纽扣。

“我真的无法和你做那种事。”他说:“刚才我一直测试着自己的定力——我发觉那不是定力的问题,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也会有例外的。或许你会觉得我很奇怪,我无法与我不爱的人做爱——我是真的不爱你了——这句伤害你极深的话我真的不想一再重复。因为我知道,每一遍,它都会狠狠地鞭打在你支离破碎的心弦之上。其实,我知道你无法相信我真的一点都不爱你啦。我也曾这样怀疑,所以刚才我一开始并没有推开你,我想让自己的身体告诉我一个答案。结果,我的身体跟我心里所想是一样的——我不爱你,这是真的。我对你已没有任何感觉了。”

“你真残忍——”她望着他,在一旁不远处的沙发上坐下。“我们的爱情保鲜期原来逃不过三年——”此时她从烟盒中抽出一根烟来,点燃了。她从前是不抽烟的,但是三年前和他分开之后她就染上了烟瘾。人生是虚无的,在人云烟中似乎更真实。“我们的爱三年就玩完了!”她重复,“你能告诉我爱情为什么像烟雾那样,开始的时候很浓,接着便渐渐淡去直到消失?”

“我不想去强调从前有多爱你——”他说,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现在,我也不想细述我为什么突然对你没有任何感觉啦。因为剖析下来我自己都会觉得自己虚伪。我会很沮丧的。因为我一直希望有个人爱我爱一辈子,可是现在我自己都未能爱一个人爱一辈子,我又怎敢去祈求别人?我这么说并不是闪烁其词,而是与你之间,我想就这么算了吧。我实在没有心思讨论下去。”

“好呀!好!很好!如果你老实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放了你。”她说,“那么你对甄圣美呢?你会爱她多久?能否爱她三年?或许比三年更长久——我希望不是后者,你知道我挺善妒的。”

“我无法回答你这个问题——”他说,睨向她,“你还记得我们以前说过会爱对方一生一世这样的蠢话吗?结果呢?现在我只想快些忘掉它。以前我爱你是真的,现在我不爱你爱上别人也是真的——这无关你的魅力问题。你很美,令绝大多数生理正常的男人窒息无法呼吸。只是我比较福薄,我无福消受。而对于圣美,我不想给我与她的爱情下一个死期。我爱她直到我不再爱她为止——我知道我这样说令很多痴情人听了恨不得拿刀砍了我。但是我真的觉得一生一世的话很虚假。因为我已经不是几年前那个没有谈过恋爱的青涩小子了。我的确改变了很多,有时连我自己都会觉得陌生。我唯一欣慰的是现在的我比从前诚实。”

“诚实?”她挑了挑眉头,狂笑着:“诚实在爱情面前注定是个失败者。很多事情是不可能诚实以对的。难道花前月下当她问你你会爱她多爱的时候,你要回答那番话吗?我不信你不会海誓山盟。”

“是的。”他说,“那天从你安排的求婚典礼逃出来,在大街上追上圣美的时候,我的确也对她起了很多誓言。我也觉得那样的我充斥着矛盾。但是你又知道吗?当一个男人向他的女人起誓的时候是希望那一刻她过得幸福。因为当时他爱她,所以那个誓言是有价值的。他朝之后,当他不爱她了,或者她先不爱他,那个誓言也就失去它的光彩和价值。誓言其实相当于华美的珠饰。它的价值随周糟的一切而定。当你身在都市,是个贵小姐或贵夫人,那些装饰品对你来说的确很有价值,失去它,会令你面上无光。但是当你身处一个荒岛上,珠宝对你来说有什么用呢?”

“听你这么说,我对爱情好失望哦——”她说着,突然陷入一层迷惘中,“难道人世间真的没有矢志不渝的爱情吗?现在我很想哭。”

“你不要这样说——”他道:“很多人!一直都在寻觅一种直死方休的爱情。而我——”他笑了笑,“我想我现在应该找到了。我确定了。如果说三年前和你之间是青涩的苦恋,那么三年后我成熟了,我和圣美之间就是璀璨成熟的花朵。我想我会倾尽精力去爱她。”

“你确定这是一种真挚的爱吗?”她说,同时唇边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诡异的笑,“你确定?你不会像三年前对我的猜疑一样对她不给予信任吗?她长得那么美丽,你会不会有所顾忌、不放心她呢?嗯?就算你完全相信她,你从那次无疾而终的恋爱中吸取了教训,那么她呢?她相不相信你?毕竟在她心目中你也不是个能带给她安全感的人。两个人之间没有信任感情就会摇摆不定。”

“谢谢你提醒——”他说,“这些年来,我一直学着去相信别人。我相信她。从我决定爱她的那一刻起,我就决定给予她绝对的信任。是,我从三年前中吸取了教训。变爱,有时能让我们成长。而且我相信她也一定相信我,真的,就如同我相信她一样坚定。”

“是吗?”深田纪子起身,踱步着走向那卷窗帘——

躲在窗帘后面的甄圣美浑身瑟缩。现在,她猛然体会张潋艳要她提防深田纪子的话。现在她已经猜到深田纪子阴森毒辣的企图了。但是已经太迟了,无可挽救。只见深田纪子轻轻拉拉窗布上的小线,窗帘便自动弹到另一边去。这样甄圣美的身子便再也无法藏匿了。

“看吧!这就是你们的爱情!”深田纪子肆笑,“你们之中一个编出一大堆令人费解的爱情理论。另一个呢,横刀夺爱成功之后,却对她的战利品的归属权有所猜疑。这就是你们不堪一击的信任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韩晨曦诧异地瞟向甄圣美。

“她想知道你对她的爱究竟可以维持多久。”深田纪子说。

“圣美,你竟然和她合起来——”这个情景,的确是对他刚才一番高谈阔论的莫大讽刺。这令他难以接受,脚步不由得踉跄起来,身子摇摇欲坠。最后他看了看她,愤恨地、拔脚无情地跑开了。

甄圣美一双泪眼缓缓地投到深田纪子身上,饮泣着,“我那么信任你。想不到你居然心生歹意。你不是说,你已经放手了、释怀了吗?”

“那是你蠢!”她脸色、腔调突变,疾疾地说,“你这个头脑简单的女人,你怎么会傻得相信自己男友的前女友呢?况且这个前女友她还不接受她是他的过去式呢。你真傻!真可怜!别人说什么你都相信。我真搞不弄晨曦为什么会爱上你这种脑如草包的蠢女人。”

接着她凑近她,又说:“你们的爱就是这样不堪一击,现在你该清楚他会爱你多久了吧?你们的爱脆弱如蛋壳,前一秒就已经破裂了。”

“你不是很爱他吗?纪子,你为什么要这样打击他?这样会令你快乐一点吗?”

“是,我是很爱他。为了爱他,我已经颜面扫地。如果你认为我会宽宏大量原谅你们并祝福你们,那你就错了。我当众向他求婚耶!但他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拒绝了我,一点面子都不留给我。当他那样做的事情他有没有想过我以后怎么办?怎么在公司立足?”

“他有想过,只是——”

“别说了。”深田纪子怒吼,“反正看到你们关系破裂我所有的气都消了。告诉你,我绝对不会让你们有好日子过,只要我还活着,你们就逃不过我的纠缠。即使有一天我死了也要化成厉鬼缠着你们。我要你们永生不得安宁,生不如死,时刻饱受苦楚煎熬。”

他回到他租赁的单身公寓里,手里握着那个樱花瓣的香包。他把香包放到鼻下闻了闻,花瓣芳香扑鼻,他似乎回到了日本樱花树下。他想起了第一次与甄圣美见面的情景。那时的她站在樱花树下笑逐颜开地接着飘扬落下的花瓣,整个人显得活泼可爱和绰约多姿。

猛地,他又想到几个小时前,在他的办公室里,当他看到她原来躲在窗帘后面偷听他谈话的一瞬间,他的情绪真的杂乱无章得无法用三言两语来形容。不可忽视,她会这么做是对他不够信任的表现。他更知道,这段时间以来他的表现,确定让人难以信任。所以他不怪她,他忿恨地离开只是怪他自己,他在生他自己的气。因为他不能给她予安全感。女人最需要的就是安全感,不是吗?

他就这样呆呆地坐着。飓风从打开的窗户猛烈地刮进来他也浑然不觉。

而甄圣美呢,她也坐在她家中的沙发上,呆呆地像麻木了一般,无论旁边的张潋艳跟她说什么她都置之不理,仿如没有听到任何人说话一般。“圣美,你吃点东西吧。嗯?你还没有吃晚餐呢。”张潋艳劝她说,她替她叫了外卖,是她最喜欢吃的香菇炒鸡肉。

“我真的没有心情吃东西。”良久之后,甄圣美吐出这样一句话来。“你知道我有多可恶吗?”她说,“该死的!我竟然做出质疑晨曦的举动。我知道此刻他一定恨死我了。我也绝对不能原谅自己。”

“这不是你的错,”张潋艳劝慰她说,“都是那个深田纪子太狡猾了。”

“不关别人的事——”她垂下了眼睑,承担下她自己造成的后果。“你说晨曦还会原谅我吗?嗯?他一定恨死我了,他还会原谅我吗?我和他还有机会在一起吗?”此刻这个问题漫满她的心间。张潋艳郁闷地吁了口气,说真的,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好友的问题。

韩晨曦直到凌晨四五点才在沙发上倦窝着睡着了。七点半之时,当他手机的闹钟闹起来时,他醒了。接着他冲进浴室里简单地洗漱。等他搞掂停当,提着公事包下楼时,他的司机已经在楼下等他了。珑木对于高层职员的待遇还算好,只要是经理级以上的职员,都享有司机接送的权利。“林伯,你直接开车回公司吧。我还要去一个地方,我会自己回公司的。”他对那位司机大叔说。

他顺着清早的轻盈逸风,沓在沥青柏油路上一直走到了菀艺小区。他知道甄圣美就住在这个小区里。他是在她填写的入职资料上看到的。他不知道她具体住在几栋几楼,所以他坐在小区的石椅上等着。直到八点三十分钟,她出来了,与张潋艳手挽着手。但她看起来精神不是很好,眼睛肿肿的、好像哭过遗留下来的痕迹。

“韩晨曦!”张潋艳碰了碰甄圣美,对她说。

然后甄圣美顺着张潋艳所指的方向望过去,果然是他!韩晨曦!同一时间,他也看见了她。见他向自己走来,她不禁莞尔一笑,但同时心底又有些隐隐不安。因为她害怕,她不知他来有何目的。

“我先走了,圣美。”张潋艳识趣地回避。

“我想和你一起去上班。”他走到她面前,看见她面容有些憔悴他感到很心疼。

“我以为经过昨天之后你不会再理我了。”她说。

“怎么会呢?”他笑了笑,没有拿公事包的那只手握上她的柔荑。“你就与三年前的我一样,”他说,“也许是因为初次接触爱情的缘故,所以你敏感,多疑。通常,一些初涉爱河的男孩女孩,他们都会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但我们都不是这种稚气的人,反而,我们过分冷静了。有时候不自觉地就把所有的事都复杂化了。”

“谢谢你为我找了一个这么好的理由。”

“我当然会帮你找理由啦,因为我爱你!我爱你!”

她笑了,这时她想问他,他会爱她多久的?她承认,她觉得在他身上找不到安全感,她无法放下那个顾虑。她不是一个洒脱的人,她无法接受曾经拥有,她追求的是天长地久。可是这个时候又绕回他们产生缺口的那个话题上,明显不是明智之举,所以她忍住了。然后他们一起步行去公司。一进公司,就听到深田纪子已经回日本的事。他们为之吃惊,他们想不到她这么快便放他们自由了。

当韩晨曦回到他的座位上的时候,他看见深田纪子给他留下的一封信。

他把信展开——

曦:你好!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想我一定已经离开这里了。

我猜想,现在你一定跟圣美和好了吧?你是爱她的,比三年前爱我要深许多——这些我一直不想接受,但我得承认,因为我们都无法欺骗自己,是吗?

我已经回日本了。我将会在每个夜晚继续想你。

告诉你吧,这次我孑然一身回去日本我挺不甘心的。而且山本旭日一定会嘲笑我,因为我来的时候誓言旦旦地对他说,我一定会带着你回日本的。可是,我终究是失败了。我输得好惨好惨哦。我走的时候,真的不太情愿离开。

曦,我曾经任性而为对你造成的伤害,你原谅我吧!因为我身不由己,我无法控制自己那颗善妒的心。昨天晚上我是故意设计你和圣美的。这点你一定早猜到。可是你没有猜到的是我没有任何恶意,真的!我只是想让你们看清楚信任对一对恋人来说有多么重要。我不想你们的日子在猜疑中度过,更不想你重蹈覆辙。曦,请相信我吧,我不是一个良心泯灭的人。

曦,有时候你也不要太过于吝啬一个承诺。对爱情也不要太过于悲观。试着跟圣美敞开心扉吧。两个人在一起拥有激情与感觉还是不够的。它需要心心相印!好了,我想要说的你肯定都了解,所以我就不哆嗦了。我不幸福,但我希望我喜欢的人能过得幸福。答应我,要让自己幸福喔。

祝好!——纪子亲笔。

“晨曦——”当韩晨曦刚刚看完深田纪子留下的信时甄圣美突然推门而入。她手里拿着一封信。“纪子走了。这是她留给我的信。”深田纪子留给甄圣美的同样是一封简短但却感人肺腑的信。他们从守门的警卫那里得到消息,说深田纪子原来不过离开公司二十分钟。也就是说,如果他们要去送她的机的话,应该还来得及。于是他们毫不犹豫地出发去机场,他们希望能送她的机。

深田纪子留给甄圣美的那封信是这样的——

圣美:你好!

这样称呼你希望你不要觉得我假惺惺才好。

当你读到信的时候,我已经走上去机场的路上了。相信几个小时之后我便会回到我的故乡日本。这一次来得不轻松,满怀希望。走得更不洒脱,满是失落和不甘。圣美,对不起。我做了一些伤害你很深的事情,请你原谅我。我不是故意的。但我控制不住自己,现在我能够做的就是把曦郑重地交托给你。希望你好好照顾他,爱他,不要让他有失落的感觉。

我走了,一切的过错都希望就我的离开随风飘散。

祝好!深田纪子亲笔。

当他们来到机场的时候,深田纪子正好通过检测口。

“你一定要好好照顾曦——”在检测口的那边,深田纪子挥着手对甄圣美说,“不要忽视了他。你要记住,只要你不要他,随时都会有另一个女人接收的。我要你时刻备受威胁,这样你才会珍惜他。”

在回公司的路上,圣美对晨曦说,“纪子,她真是一个很好的女孩,是不?与她相比,我真是自愧不如。也许爱上我这样平凡庸俗的一个人,你会后悔的。”现在她真的有这种感觉。深田纪子离开后,她没有觉得少了一个情敌,就放下心底一块大石的感觉,反而,她觉得更不安了。因为刚刚在机场时深田纪子对她说的一番话将会时刻缠绕着她。她害怕,只要她一不留神,韩晨曦便会返回到深田纪子身边了。因为她真的是一个挺好的人。她开始有种捉不紧爱情,捉不紧幸福,捉不紧心爱的人的感觉。

“傻瓜。”他怜爱地抚抚她的头,“我爱的不是一个全世界最优秀的女孩。而是一个我对她有感觉的女孩。这个我对她有感觉的女孩是你。”

“那你会爱我多久?”不自觉地,她脱口而出,意识到之后想要收回已经来不及了。所以她只有不安地、惊恐地、屏息等待他的回答。

他想起了深田纪子在信上所说的——“有时候你也不要太过于吝啬一个承诺。对爱情也不要太过于悲观。试着跟圣美敞开心扉吧。”——于是他说:“一万年!我想爱你一万年。但是我们无法如此长寿,那么我爱你直到我的生命消失为止。”他终于说出了他的真心话,感觉好舒畅喔。只是,他又怕自己把握不了这种重诺。

不是他没有信心可以爱她一生一世,而是爱情像生命和世间上所有的生物一样,都是变幻无常。很多时候在前一秒你是无法预料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的。所以一股沮丧的感觉自他心间油然而生,然后漫遍他全身,乃至四肢百骇。但此时此刻他真的爱她。而她呢,她似乎能够看透他所有的心思,所以她靠入他怀里,什么也没说。她知道在这个灯红酒绿的世界,她已经是太幸运了。

“你知道吗?潋艳,我常常有一种不好的预兆——”在自助餐里,甄圣美对张潋艳如是说。现在,虽然她们都各自有自己的男朋友了。可是她们总是在一个星期之中抽出一天来两人美美地吃上一顿。偶尔也回味一下单身的生活。这是她们的一种乐趣。

“你呀,患了爱情恐怕症,总是患得患失的。”张潋艳老大不客气地把食物往自己的盘子里塞,又对好友说,“你和狄宁泉那个家伙一模一样。他呀,像个乌鸦,烦死了。老是问我会爱他多久?好像我是一花心大萝卜似的。我承认,我以前是有很多男朋友,可是自从和他一起之后,我就不与他们交往了呀。哎呀,这种愚蠢有时连我自己都难以明白。我以前就是不想吊死在一棵树上,所以才不断地换男友。可现在呢?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陷阱往下跳。”

“那证明你彻头彻尾爱上他了。”圣美说,眼光一闪,她好像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可是这个身影一眨眼便不见了。这段时间总是这样,她总觉得自己被人盯在眼皮底下似的,有点落入了别人的监视的感觉。接着她放下盘子说:“潋艳,我想去一下洗手间。”因为她又似乎看见那个让她产生熟悉的感觉的人影晃进了洗手间。

她来到洗手间里,可是没有找到那个人。然后她颇有思疑地对镜洗涤着手。猛地,她看见镜中映出一个人。这个人不是别人,竟然是深田纪子。也就是让她产生熟悉感觉的人!但她想不到竟然会是深田纪子。她不是回日本了吗?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这里了?

“我问你,你怕了吗?”深田纪子寒着声音说。

“纪子?”她本能木木地凝视她,不明白她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更看不透她眼里隐藏的意图。“纪子,难道你说祝福我和曦是假的吗?”她的脑力所达仅能猜测到的、她的企图就是这样。再深层的她就无法估计了,因为她不得不承认,深田纪子这个人真是心机太深了。她瞒过所有的人,向世人宣示说她已经回日本了,但她事实上还留在中国,她这么做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

“我万水千山来到中国,你以为我会轻易放弃吗?”深田纪子冷笑着说:“只有你这种蠢才才会轻易相信别人。我早就说过了,你真是蠢不可及。你有听说过吗?以退为进!这就是我的计划。”

“你到底想干什么?”圣美发觉自己就要发疯了。其实这几天以来她一直猜测这个监视她的人就是深田纪子,但她一直告诉自己说,这是个错觉。她活在这个阴影之下好辛苦,如今这个阴影揭开了。原来深田纪子只是假装放弃韩晨曦,不知她暗地里在进行着什么阴险的计划令人防不胜防。她的城府之深更是令她寒不胜寒。

“你真是问得幼稚。”深田纪子笑得更猖狂了,“我现在只想告诉你一句话。那就是——韩晨曦,必然是我的。不信我们走着瞧吧。”深田纪子丢下这句话便消失了,像鬼魅一样,如果不是空气里还萦绕着她常用的香水牌子,甄圣美甚至会怀疑自己产生幻觉了。

张潋艳发觉甄圣美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之后,便变得古古怪怪的,于是她颇为关怀地问:“你怎么啦?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嗯?”

“没事。”甄圣美甩甩头说,她不想跟张潋艳说刚才在洗手间里遇见深田纪子的事,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她回日本了,没有人会相信她的话。现在她忧心的是她一点也无法预测深田纪子下一步将策划什么计谋。她心里充斥着害怕,现在她忽然想见到韩晨曦。于是她打了他的手机,告诉他她的地址,让他来自助餐厅找她。

十几分钟之后韩晨曦来了,并且狄宁泉也来了。原来甄圣美打电话给韩晨曦的时候,他正好和狄宁泉在一起。狄宁泉知道张潋艳一定也在甄圣美身边,所以便结伴来过了。韩晨曦不解甄圣美的脸色为什么这么难看。“圣美,你怎么啦?”他非常紧张地问。

“如果我说二十分钟之前我在洗手间看见深田纪子,你会相信我的话吗?”她说。然后她瞥见众人失笑的表情,张潋艳还问她:“今天是愚人节吗?圣美!如果是,那你这个谎话也未免太荒诞了吧。”她就知道,没有人会信她。如果她继续说下去的话,恐怕他们还会以为她疯了呢。说不定还会商议着把她送进精神病院。

“圣美!”韩晨曦握着她的手说,“别瞎想啦。你最近神经绷得太紧了,像一张拉满弦的弓弩。别再想了。嗯?让自己的心情好好放松。”

“我有一个提议,”狄宁泉说,“我知道有一艘舰艇正在售游览近程岛屿的票。不如我们弄几张票上船玩玩,顺顺散散心如何?那天刚好是星期日,假日耶。我们不用上班。你们可以考虑一下。”

“还考虑什么?”张潋艳说,“买票的事就交给你,要是你给我办砸了,看我怎么治你。”她凶巴巴地瞪瞪狄宁泉,真是颇有母老虎的威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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