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过去的时候,老头子从保险箱里拿出来一只蝴蝶瓶,然后递给我一个放大镜,说“看看这东西,告诉我。”
我拿着放大镜仔细看了一遍,惊讶道:“是那只粉彩轧道蝴蝶瓶?”
老头子点了点头。
我拿着瓶子的手立刻变的小心翼翼起来,仔细的研究着……
“是真的……”放下放大镜,我呢喃着:“这东西您收了这么长时间……”
这只蝴蝶瓶的第一个主人是爱新觉罗?弘历,以乾隆的审美,这只瓶子带给他的感官享受理应是愉悦的;
第二个主人是个英国人,亨利?布鲁尼姆?洛赫爵士,大约在1861年将此瓶带回英国,以时间推断,此瓶出于圆明园应无争议;
第三个主人也是个英国人,叫阿尔弗雷得?莫里森,这人是个地道的财主,他活着的时候,是英国王室以外的最有钱的人,按现行的说法是首富。在1857年,他手中的股票价值75万英镑,搁今天怎么也得值75亿。就是这么个大财主,生来就有花不尽的钱,加之又酷爱中国艺术,就一个劲儿地买买买,有意无意之间将此瓶收入囊中;
第四个主人是苏州人戴氏家族,1971年以4000美元从前一位主人莫里森的遗产中购得此瓶,一藏就是17年。
而在二十年前,这只蝴蝶瓶被一香港富商购买又转送友人,而我没想到这位友人竟是我们家的老头子!
他成了这只御用粉红色粉彩轧道蝴蝶瓶的第五任主人。
老头子指着这瓶子对我说:“帝王也好,首富也好,收藏家也好,全都不及一支落地及碎的生命。”
我把蝴蝶瓶轻轻的放在桌子上。
老头子扶了扶额角:“席欢,这只瓶子现在我把它给你了,我知道,你不愿意住在这里,今天你收拾收拾走的时候也把这瓶子给带上吧。你妈……她也说了,这瓶子只有你才珍惜,其实……我从未把它看做是一件玩物。”
老头子的意思我懂,这是一件清晰可见收藏历史的花瓶,这段历史见证了二百多年以来世界的格局变化,证物不言,却在真实凄婉地诉说着历史,让人心疼。庆幸的是,我们今天还能看得见它,离它还可以这样近,我想,老头子想说的是,也许这瓶子代表的不止是一张支票后面代表多少个零,也不是它本身有多么华美,而是它的历史。
他转过身对我摆手:“你回去吧,小享没事儿我这边也没事儿了。”
我的嘴动了动,最后,还是抱着那只蝴蝶瓶走了。
要说,还是于正这小子够意思啊!
瞧瞧他为了我高兴把自个儿的酒吧就搞成什么样子了————
“六筒。”
“二条。”
“嘿!个婊.子养的!看看老子这手摸了张什么!筒子一色单吊七筒!”小四儿把摸到的牌狠狠的往桌上一甩!眉毛眼睛都快飞起来了。
能怎么办?甩钱呗!人家小四儿今天手气好,老娘我是一直火气背,这一上午的功夫只见出不见进了。
于正给我端了杯绿茶,挨着我的身子坐着,嘴巴朝那边努了努:“席欢,那俩人可等了你有些功夫了,咱八点支的场子吧?这可十一点了。”
我扭头看了一眼,真他.妈晦气!
牌一甩,我扭过头问:“你们到底要干啥!”
“席小姐。”这俩人见我问他们,连忙走了过来:“席先生把西山那块地全部交给我们代理,他那边手续都快办完了,就剩下最后一道程序,必须您得签字……”
我云里雾里的听了半天,这还不是麻烦的,还有就是,原来什么的席享看中那地盘好像比现在的范围要大,但原来因为土地局那边的原因只拿到了现在这块,听说现在土地局那边又松了口,可席享现在还在日本,说是要我跟着跑跑。
实际上也不用我多费劲儿,就是去和土地局那帮子人吃顿饭!
靠!吃饭!
我答应才怪!
就现在这块地我看着都烦,还跟着你去跑更大的!
我真是跟席享气上了,妈.的,他那电话来过之后就再也没有一句消息,就连乔瑞都跟失踪了似的,也没给我打过一个电话,席享的朋友们更是一个都没出现……哦,不,也不能说是一个都没出现,喏,现在不是还有这两个什么秘书吗?席享原来把地块这事儿全都交给他俩的,这俩人挺负责!
其实,这事儿有时候我静下来心好好想想,也觉得有些纳闷,他就来了那么一次电话,有没说几句,他说他人在日本,可他失踪那五天他的秘书,机要行政人员可全都在北京,还有,他车现在还在山上,当时乔瑞可是一路从山下开车上来的,而且我从别墅出来那会儿他刚刚给我打了个电话,你说这没路没车的,他怎么去的日本?
还隔了五天才给我打这电话?不过那声音确实是他的,妈.的!我才不会听错!不过后来小冬也说了,他也给老头子打了个电话,也是没几句……
————哎呀!不管了!他都没心思让你管,你说你还瞎操个什么心!反正人找着了,你也不用要死要活的,我越想越气————
对着这两个人就吼:“告诉你们了,这地谁爱要谁要去!别他.妈来烦我!”
这两个人也真是耐心,他还慢悠悠的给我解释:“席小姐,我们已经约好了土地局的张秘书今天在小王府吃饭,您只需要过去露个面标示很重视就行了,您甚至可以不用吃饭————”
他们话没说完,我起身就往酒吧深处走。
他还在后面说:“席小姐,您听我把话说完,就这一次!”
我停了下来,他在我后面说的很真挚。
“席小姐,我们知道您不稀罕这块地,可您知道席先生在买这块地的时候下的很大的功夫,西山上上下下跑了遍,就为找到一块合适的地方。他说,这是他母亲的遗愿,更是他妹妹的心愿,他一定要办好!他不止一次地去勘察那块地,亲自联系瓜种、瓜农,您知道吗,现在长出来的瓜秧,都是他晚上一个人跟着瓜农一点一点的种进去的,他说他得让你吃上他种出来的西瓜————席小姐,虽然席先生现在在日本回不过来,可我们这些人是真被他的诚意感动了在做事,包括联系土地局、整理各项文件,说实话,现在都是我们自己凭心意在帮他做这些事,希望您能理解我们————”
“好,我去。”转过身,他真说中了我的要害不是,不管我和席享怎么置气,可这西瓜地毕竟我妈临死的时候都在想的,我不能和她置气,这确实是她的心愿不是————
小王府,这次来可不是在大厅里凑热闹吃东西了,咱现在是请人吃饭,自然什么高档整什么,这席享请的人会安排,包厢什么的都订好了,包房在五楼,已经很高档了,其实再往上,全都是有头有脸的人长期定下的私人包房,安晓木和容清在上面都有房间,听说最顶层还有服务套房……反正我没去过,也不知道这里面到底还有什么猫腻,不过就小王府这中以吃食至上的地方而言,我倒是更喜欢在一楼的大厅里随着人声吃吃喝喝,这样才有味儿。
在等电梯的时候,旁边的专用电梯下来几个人,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就听见里面一个人说:“看来传言都是真的……安晓木和容清现在都玩着一个女人呢!那照片你们看了没……反正我是没看到。”
“还能轮到你看到,这部队有部分的局域网本来就是受限制的,特别是某些文件命令公示,这样的区域只有团级以上的干部通过密码才能上去浏览,相当于‘内参’。”
“还是安晓木有本事,现在‘内参’整个系统的局域网还在瘫着呢。”
“那他原本要调入总政治部……”
“听说他自己给放弃了……”
“那安家……”
人走远了,我零零星星的就听到这么多,他们说的女人是我?可照片是怎么回事儿?又是什么照片?
我只是听潘子说安晓木要放弃参选总政治部主任的事儿,我还以为他是因为跟家里怄气怄的都不管自己前途了,可现在听来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儿!
进了包房我还是微笑的应酬了几位土地局的人,可他们的样子明显不是我在求他们,反而一个个的都客气的不得了。
我看着没什么事儿,就提着包先走了,现在……我得先弄清楚那照片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