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目戒备的看着眼前的老人,深深的皱纹和眼窝,却有着永远敏锐的目光。这绝对是个人精中的人精,以前是我傻,没发现,可后来我才知道,童家,哪个人是好糊弄的,就拿童树来说,浑身上下就凝聚了几百年的道行,童满琰不在的时候,全都是他在折磨我,折磨我!
可他现在应该在法国,怎么跑这儿来了!
“天晚了,又在下寒气,小姐不该睡在这儿。”他很平淡的说。
我狠狠的瞪着他,冲他吼道:“要你管!”
他却如常的不以为意,淡淡的笑容依然挂在脸旁,我就讨厌他这种微笑,好象一切都在他掌握中,我的反应对他来说好像就跟个孩子一样,他的眼里除了他们家少爷,谁都放不进去!
赌气一样的,捞起酒瓶,裹紧了身上的外套,我看都不看他,就想走————
“小姐,少爷让我把这样东西捎给你。”童树依然站在原地,只是伸出一只手臂阻拦了我的去路。
“我和他离婚了!什么东西我都不要!”抱着酒瓶,我回头朝他吼着。
他就像是一个慈祥的老者,微笑的看着我,自顾自的说着自己的话:“少爷说,你若不看,他会让全世界的人都看到。”
我的酒瓶子的摔在地上,指着童树说:“是你!不是你就是唐肯!一定是你们让他这样威胁我的!童满琰从来不会这样对我………”
我的话到后来越来越低,越来越没有气势,不,童满琰才是恶魔。自从离开法国,只要不是他在曼哈顿工作的日子,他就带着我满世界的跑!他带着我去非洲最危险的丛林,逼着我和狮群合照;带着我去驾驶战斗机,让我们两个人绑在一起跳伞;带我玩滑翔伞,为了让我学会独立驾驶海上滑翔翼,甚至毁了一艘上千万的动力帆船;
他不会管我害怕不害怕,我惨白着脸的时候,我快哭的时候,他会拿着相机疯狂的给我拍照,世界各地,全都是我委屈的快哭的脸,可是,却没有眼泪再掉下来,对着童满琰,我很难哭!
只有在夜晚他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会忽然像个疯子一样大吼大叫,痛哭!可那时候,我似乎才觉得,那是真实的自己。
童树对我笑了笑,将一包金色箔纸包裹着的东西放在墓前,转身就走了。
我一直瞪着他到他的背影消失,这是个老狐狸。
泄气地又走向墓碑前坐下,撒气地一脚把那包东西踢地老远,许久,又走过去把它拣起来,扯掉箔纸,里面是一本很精致的相簿。
翻开:我骑在童满琰的身上,迎合着他手中的相机尽现万方仪态————他蜷曲着赤.裸的身体拥抱着一身黑衣的我。两个人惬意地躺在洁白的被单上,他双手枕在脑后,我象个孩子淘气的望着他,他咬着我的一只食指————就象堕落的天神和颓败的妖精。
相簿上写有日期,是十个月之前的事情————我和他,还有这样深情的时候?皱眉看着相册上的照片,我很怀疑。
吸了吸鼻子,捡起酒瓶抱着相簿,下山。远远的,我看见一架黑色的直升机消失在夜空。
“席欢!”冯老师拍了拍我眼前厚重的书:“你不错啊,能让童逝爱这次全年级英语第一,这孩子底子很好,可就是好像讨厌学英语似地。他每次考试全都是只做百分之八十的题,得到一定分数就再也不愿意多写一个字,你看看他的卷子————”
冯老师把卷子摊开在我的面前:“喏,全对。”
我只能咧着嘴笑,可心里却是犯愁了,京城俱乐部!我怎么能让这个孩子进去?!
这个号称‘中国第一富人俱乐部’,仅仅入会费用就十万元人名币,此外,每月还要交纳1350的月费。
这样的地方进门都是分人的,我记得童满琰是那里的会员,童逝爱怎么会没有这地方的会员卡?
可人家的要求是要我把他给领进去,就算他有卡,我给他弄不来也是我没实现承诺。
想了想,我只能找杨乐,他那样的人肯定能是京城俱乐部的会员,不过我还是塞给他两千块钱,说:“你就带我和一个孩子进去就成!”
杨乐不要,说这点小事儿还收钱————我说,你不收钱我就找别人了。
想想,这次为了童逝爱同学,我还真下了血本,我一个月的工资也不会比这多多少,哪有人跟我一样,发了工资就扔要这上面,自己在家啃方便面的!不过,看这那章卷子,就觉得是值的!
杨乐收了我两千块钱觉得不好意思,非要请我在小王府吃饭,说叫上于正,就咱三个人聚,毕竟也两年没在一起坐了。
小王府这地方本来就容易碰到熟人,杨乐说:“我们要一个包厢,一个包厢————”
想想,主要是我吃方便面吃的就快吐了,自己嘴馋,也就同意了。
晚上叫上了于正,他迟到了一会儿,杨乐说让于正一个人找不好,非得让在包厢门口站着,忽然身后有人叫了起来:“杨乐!嘿,你小子又在这儿泡美女————”
他的话忽然就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潘子惊愕的看着我,仿佛就看到了一只鬼。
我冷冷的睨了杨乐一眼,潘子还在演:“席欢————”
“得了!”我冷笑一下:“你们合着伙把我骗到这里不就是为了见见安晓木和容清。”
潘子眼睛忽然就红了:“席欢————”
杨乐说:“席欢,你看到他们的时候就听他们说句话吧,就一次。”
这时候于正也来了,他一看到潘子就连忙撇清自己:“席欢,我没和他们同流合污。”
杨乐说:“席欢,这事儿当初怨我,要不是我没想弄白,你也不会和他们————”
“行了!”于正忽然大喝了一声,记忆中,于正从来没有这样说过话。他拉着我的手,就往外走:“席欢不见!”
我就任由于正这样拖着,脚步跟他向外面走。
杨乐眼睛通红的在我后面吼:“席欢!你就不去看看那两个爷们儿为了你把自己都毁成什么样了吗!你的良心呢!”
于正像个逃兵一样把我拽出了包厢的走廊,我拐过去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一件包厢的门缓缓打开,两个熟悉的身影挨着那样近,他们看着我————
把我塞进车里,于正扒了扒自己的短发,说:“席欢,你过的好吗?别,什么都别说了,只要你过的好!只要你过的好!就这么一点要求了!”
我的头看向车外,看着满天的星星,你们告诉我,我过的好吗?
第二天,杨乐去学校找我,他把那两千块还给我,又给我两张京城俱乐部的卡,又说:“其实你不用拿卡,一夜之间京城俱乐部谁都认识你,你只要一露脸那就是李泽楷的待遇。”
我没接:“你给退回去吧。”
隔天杨乐还来,他捞着我就朝他的车走过去,打开后备箱,一纸箱的会员卡!
杨乐说:“这就是退回去的后果!”
我摇摇头:“是容清。”
杨乐说:“他们把你当宝贝。”
这一箱的贵宾卡我也没地方放,后来就只拿了一张给童逝爱,他说:“我想和你一起去。”
我说:“我只有这一张卡。”
童逝爱说:“那你得站门口等我出来。”
我点头。童逝爱想了想,说:“我是去里面赌球!其实我是‘京城俱乐部’的会员。”
我说:“我知道。”
童满琰也赌球,他隔三差五就去英国看现场,边赌球边娱乐。一开始他非得带着我,后来为了去什么地方我闹了一阵就再也没跟去看过球。
有一次,他正好要去利物浦主持一个商务会议,这次我跟着去了,他带着我去机场接他的贵宾,我吊儿郎当靠在栏杆边吹泡泡糖,突然眼睛一亮,贵宾通道走出一行人,是曼联球队的队员。昨天他们和博尔顿踢的那场赢了,我听到唐肯说童满琰又赚了好多————
毫不客气的,我扯着嗓子用英文大喊:“你们走什么贵宾通道,去走下水道!下水道!”还嚣张地用中指比着他们,童满琰连忙抱住我,他怕我被保安轰出去。我在他怀里还咯咯咯的笑。
“你的妹妹很可爱。”加长的劳斯莱斯里,他的贵宾朋友说道。
“昨天博尔顿输了,她是博尔顿的球迷,心里难受。”我听到童满琰温柔的说。
一旁歪着吹泡泡的我只吹了个很大的泡泡,“啪”地很不文雅地一响:谁心里难受了,你靠谁赢钱我骂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