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就像是一个密封的空间一样把我包裹在里面,想挣脱却又想驾驭。
我似乎又一段时间就没有碰过这玩意,甚至连坐车就觉得是恐惧的,那段时间童满琰无论去哪里都带着我,近的地方,我们就步行,远的地方,他就用直升机。后来因为什么?我好像又能坐车了————对,因为杨远!
杨远第一次来童满琰的公司的时候,他就被安置在有落地窗的大办公室,那种待遇————这样说吧,但凡能进入童满琰公司的高层,全都是贵族出身,就连在高层中排行最末的池垣都是老贵族池家的嫡孙,杨远的出身贫寒仿佛是他存在在童氏王朝的一个瑕疵,可是他接受的这一切都很坦然。
那个办公室我记得童满琰的一个表兄弟想坐童满琰却只是回给他一个微笑,杨远是有才华,可真不值得童满琰这样,最少,现阶段不值得。
杨远算是个很奇怪的人,他沉默寡语,上班的时候很认真,而且,他的办公室里供奉着一尊佛像。
很精致的佛像,风神宇润,他将它静静地放在书架上,感觉虔诚无比。
有一天,池垣拉着我进了杨远的办公室,戏谑的睨着他,问:“杨远,你供着这佛,总在拜?”
杨远只是淡笑的垂下眼,没有理会。
“那让我们也拜拜吧,佛前总是要有青烟的。”池垣年龄还小,但也是个鬼才,投机取巧的事儿他最在行,像个鬼灵精。他轻佻的抽出一支烟,点燃的动作很潇洒,接着蛮无赖的就插在佛前。
池垣到底是玩性重,他看不惯杨远,可以说,童氏王朝的高层全都看不惯杨远。资历,出身,还有他接受童满琰一切恩惠的那种理所当然。
“席欢,机会难得,你也赶紧的拜拜。”池垣在戳使我。
我浅浅的一笑,弯身拨开那支烟,直接吻上了佛祖的唇————池垣愣了一下,可,我和他笑的都很放肆。
杨远只是浅笑的看着我,随即,低头认真的看着他手里的文件。
池垣是生气的,我也是生气的。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我心里就有点瞧不起杨远,不是因为他妹妹,也不是因为童满琰对他所有的优待,只是觉得自己信仰的东西被人如此亵渎也能无动于衷!
接下来,我就对杨远有些反感了!
因为,随后童满琰每次都强迫着我和他去一个陌生的墓前祷告半天,那时,我讨厌坟墓!讨厌至极!
而,杨远总是跟在我的身后。
慢慢的,我散淡了,童满琰不再逼我,我也总是经常去哪个坟墓,我总觉得那里能带我一些宁静,站在那墓碑前的时候,我的脑子是空白的,什么都可以不想,很舒服。可,无论我什么时候去,即便去的时候就我一个人,可当我转身,杨远总是站在我的身后,远远的,就象一个淡漠的神祗守护着这一方净土。
也许,杨远本人就像他供奉的那个佛像,那掊坟土,清高清净。
再后来,我又可以坐车,甚至开车,只不过童满琰有些限制我独自开车出门,去哪里,他不能跟就让童树跟着。
咚咚咚!
有人在扣我的玻璃窗,车窗摇下,于正和张曦站在外面,于正担忧的看着我:“席欢,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我扫了一眼他们,手拉着手,一副情侣的样子。我豁然明白,现在的摄影师或者导演但凡有些才华的都开始玩BL,这位是于正的新情人。
扯唇笑了一下,我打趣于正:“啧啧,现在该混艺术圈了?我说你们这些个有才华有样貌还有钱的男人都自己凑成堆了,还让不让小妹妹们活!”
张曦也很坦然,他说:“八旗子弟里最出色的两个都开始玩这儿了,我看为我们悲伤死的人肯定没她们多!”
八旗子弟————最出色的两个?
于正扣着下我的脑门:“你想那么多干嘛,你又是结了婚了!诶,我们送你回去吧,看你的样子怎么开车?!”
我摇摇头:“不了,我想一个人晃晃,你们玩去吧。”
说完,我发动引擎,车滑出了停车场。
不想回去,童满琰没有在家,我不想回去。车一路飚上了高速,没有目的地,就是想这么一直往前开。期间,手机响了很多遍,我都没有去理会。
一直到午夜的时候,我又回到了市区,车就停在‘酒香’的门口。
下车,甩上车门。
我饿了,我得去找东西吃。
接近午夜的‘酒香’简直就是人间妖洞,两年不见,‘酒香’又装潢过了。外形很别致,像是一座伴有青灯古佛的寺庙,进门处便是庙门。里面,选择黑色,黑色的表面通过光线会隐约闪耀。黑色中,点缀有红色。大红灯笼高挂,红色在色彩中是主导,红色可表示获得一切,比如爱情、激情,随着情感波动。我望了一圈儿,又走了出来,长存于我脑海中的绚烂景象,脱不去色彩的修饰,但却更近于仙境,灯光聚焦下的绚烂黄花,颇有特色的皮影灯罩,随风舞动的纱缦,金色线条勾勒的吧台————
靠在门口,我点了一支烟,静静抽完之后,又走了进去。
现在,真的是‘酒香’最沸腾的时刻,今天,有个凯子喝疯了,正鼓动了一堆人在玩儿‘猜拳做老大’游戏。就是,所有人一分为二,一边选一个‘拳手’,就是‘老大’,他俩划拳,赢的指定对方阵营里一个人或者几个人无条件做件事儿,如果被拒绝,输的‘老大’就喝酒。玩儿这游戏的,做‘老大’的可都是人堆里蛮有威望的,所以这要指定起来可就好玩儿了,没多少人敢拒绝啊,否则,以后再有类似游戏,你就会被嗤之以鼻,在场子里可就玩儿不下去了。
这游戏有点像‘MothenMayI’,不过比那刺激,因为人多嘛,有时候‘酒香’大厅满场子的人全都参与到这个游戏里,那叫一个刺激————今天,难得碰到这么整齐的时候。
我坐在吧台边上,酒保还是以前的那个,他看到我吓了一跳:“欢——姐————”
我冲他笑笑:“有吃的吗?我饿了。”
这孩子喜欢吃零食,柜台下面塞满了各种饼干酸奶和面包。我问他,他连忙拿出来两袋子酸奶还有两包三加二,蓝莓味儿的。
我就靠着吧台喝酸奶吃饼干,旁边的人眼神时不时的瞟着我看,估计没见过来酒吧干这个的。
我倒是不在意,一边吸着酸奶一边看着那些个猜拳猜的正热火朝天的。
“五魁首!”
“六六六!”
起头儿做‘老大’那凯子完全就是个臭拳篓子,一搞就输,还好就是跟着他的大多数都是他的朋友,人家抬庄,对方‘老大’要做什么就做什么,连指定两个大男人当众接吻,人都照办了。那两个男的被点着名舌吻,肯定别扭,可,大家都有‘游戏精神’咧,豁出去了!在口哨声,尖叫声,巴掌声中,两唇相碰,碰上去了也就自然多了,看来两个都是个中好手,那个激情四溢,看到我是边吸着奶边使劲儿的拍巴掌!
气氛太激昂了,这俩男人吻的还真够缠绵的,全场沸腾的就跟崩了火花一样的,还是这儿呆着舒服啊,有人味儿。大家还在鼓动,有的人也看表看是倒计时。
旁边有人要酒,喊的声音都快劈叉了,这酒保不知道低着头在干嘛呢!
我伸手拍了他一下:“嘿!”
“啊!”他吓了一跳,原来是在玩手机。
我说:“叫你呢!给潘子打工你可得上点心!你们老板仗义,亏不了你。”
他红着脸给客人倒酒去了,看我饼干吃完了,还给我又拿了个面包出来。我继续在看热闹————
“哥俩好啊!”
“七个巧啊!”
“六六六啊!”
“满堂红!”
哎呀!终于被这哥们儿赢了一局,那个高兴!都等着他出个啥歪犊子为难这边人呢,众人都看着他————
他笑的那叫一个得意,只见他站的老高环场扫了一圈儿,手忽然朝我这边指了过来:“那个刀疤妞!喝酸奶的那个!就让她给咱看看她的内衣是啥颜色!”
这下,我嘴里叼着吸管————傻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