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离开此生最爱的女人了,不舍,真的不舍啊,可我必须学会一件事情,那就是放手。
我和童满琰,是席欢的两滴泪,席欢放弃立地成佛的机会选择了童满琰,同时也挽救了我的生命,要不然,此刻我已然是漂浮在万里云空之上的一缕幽魂,带着悲伤,带着自己这份孤独的记忆,永生永世。
释迦摩尼离开,乞叉底蘗沙定住了童满琰和席欢,剥夺了他们对这里的一切记忆,却惟独留下我的,他对我说:“席享,对不起。”
他这句对不起,只有我明白,这是席慕啊————和我一起长大的席慕!从小我把他当做偶像的席慕!教会我许许多多的席慕!
我难受————
这比让我杀了席慕的时候更难受!
他保留了这份记忆,而我是需要的,不然————抹去了这些,恐怕我永远都做不到放开席欢。
维也纳是个美丽的地方,早上我坐在院子里围绕的栅栏之上,眺望着远处的风景,心,无比的平静,童满琰告诉我,席欢生了一个女孩,他们替他取名————童惜舍。
这真的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名字了,惜舍————我不禁微笑。
而席慕,他对我的意义而言,其实比父亲更重要。我的父亲,他的一生只爱两件事情:第一,他的事业。第二,才是我的母亲。
这这二者之间的平衡却那样的微弱,天平的一端几乎是压倒性的倾向了他的事业。
席慕是个天才,而且还是一个不可多得天才,这是一惯的认为,也是父亲的自豪,在国外,每每别人夸奖席慕的时候,我的父亲总是带着一种谦虚而又卖弄的说席慕:“他从小就是个思维清晰的孩子,从说出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调理分明,我们没有教过他走路,没有教过他吃饭,也没有教过他说话,而这些,他基本上全都自己在该会的年龄全学会了。”
父亲说的事实,而教会我走路的是席慕,他比我大两岁,想想吧,一个三岁的孩子该怎样去教一个一岁的孩子走路?
可确实是这样,席慕自幼表现出来的种种,让父亲把我们两个极为放心的丢在研究院的草坪上,他在办公室里忙的天昏地暗,而我却在外面摔的灰头土脸,席慕悠然的坐在草坪上直对我说了一句话:
“我很欣赏一种在亚马逊平原上生活的雄鹰,叫雕鹰。它素有‘飞行之王’之称。我到不是艳羡它们飞行的速度动作,而是,那壮丽飞翔身后蕴含着的滴血的悲壮。一只幼鹰出生后,没享受过几天舒服的日子,就要经受母亲近似残酷的训练:母鹰会把幼鹰带到高处,或树边或悬崖上,然后,把它们摔下去,有的幼鹰因胆怯而被母亲活活摔死。而那些被母亲推下悬崖而能胜利飞翔的幼鹰将会面临更残酷的考验,因为它们那正在成长的翅膀会被母鹰残忍地折断大部分骨骼,然后再次从高处推下,有很多的幼鹰就是在这时成为飞翔悲壮的祭品。”
现在想想,我那时候也真挺牛逼的!
不到一岁,这样的话竟然也能听了个半懂,甚至还在想,席慕不会想把我的腿打折然后再让我学会走路吧?
从那时候,我看席慕就不一样了。
有时候席慕会对我感叹:“席享,你是个真正的天才。”
从一岁,从学说话,到学任何事情————我的父亲,从来都不会管我和席慕,席慕其实是个不怎样有亲情感觉的孩子,记忆中他是这样的,他基本上不会开口叫父亲爸爸,更不会像我一样打越洋电话给妈妈,不过我知道一件事,他算是极为关注席欢吧————
可我讨厌席欢,真的不喜欢。
我回家的次数很少,可每次回去,对这个丫头的感觉也不好,因为她每次考试的卷子总是做的一塌糊涂,她总是像个小孩子一样哭着喊着叫妈妈,我和席慕都不是这样的,那时候,小小的心思里觉得席欢是个幼稚的孩子。
席慕优秀的光环像是指明灯一样指引着我和的前进,而席欢————这个黄毛丫头早就被我淡忘在记忆之外,甚至连母亲,我对她的概念也越来越模糊。
我的世界里只有父亲,而比父亲占据更多的,是席慕。
一直到我十四岁吧,席慕十六岁。
我曾问过席慕:“你想去哪个学校?”
他说:“耶鲁。”
“为什么?”
“我想见识下所谓的骷髅党。”
席慕身上有一种超然的气质,但不是淡然。我觉得这样的男人是个天.生的尤物,我渴望成为这样的男人。
然而,他却在十六岁那年去了德国,海德堡大学的医学院?!
从他开始说他想去耶鲁的时候,我也把耶鲁定为了我毕生的目标。可席慕却去了海德堡,面对我的质问,席慕只对我说了一句话:“你是席享,永远都不会变成席慕,你觉得,你的人生是自己的?还是寄托在他人身上的?”
席慕的这句话影响了我的人生观。
他去海德堡,而我的选择依然是耶鲁。甚至,我有自信,即便是现在让我考耶鲁我也能考上,但是,席家出这么一个让人惊艳的天才就好,我还是按部就班来个正常吧。
只是,从十四岁到十八岁,啧啧,这样美好的四年我又怎能浪费?!
于是,老席家的席享在北京彻底的成为一个浪荡儿,一个享乐派,一个人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