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我会怎样死去,可……为了自己最爱的人去死,也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
当方向盘失控的时候,我第一个反应不是去管自己如何,喉咙像是被人掐住一样,满眼睛里只有席欢————
老子都多久没像现在一样躺在医院里?
站在窗边,一只胳膊吊着,手里夹着一支烟,眯着眼睛嘬了一口,注视着远处的夕阳————
我知道,我不是一个好玩意儿!
这么多年来,老子怕过什么?!
遇到漂亮的妞,老子勾个小指头撑在地上就能干!看见动心的,玩过就甩————
可席欢,你能玩过就甩?你能霸占?!
这妞想的跟别人不一样,这都几天了?你为了谁在医院里躺着,可她看过你一眼?
我听过一句话:原来老子也是个痴情种子,一场大雨下来,给淹死了。
要不怎么说中国人有才?!这话放美国编不出来!
老子从没想过,老子原来也有做痴情种子的潜力?!
瞧瞧老子在干什么?!
手里拿着股红绳,就这么一只手,一点一点的编着————我从来没有害怕过,不管遇到什么事儿,都没怕过!
我在美国混这几年,说是没结下仇家那是不可能的,想要我命的人很多,可即便是有枪指着老子的头,老子都没怕过。可就在车祸发生后,席欢像是看透一切只等死的时候,我怕了————
“以后你在说一个‘死’,我削了你。”
席享什么时候用这样的口气说过话?!
可对着席欢,就是说了。
我不在乎什么事,和自己的妹妹又怎么了?真的是亲血缘关系又怎么了?!什么叫做‘有缘无分’,这狗屁理论搁老子身上不管用!
老子不想搁很多年后,看着席欢结婚生孩子,那孩子跟在老子的屁股后面一口一声的舅舅,到时候,老子恐怕心里难受的就跟个衰头一样的,干喝着北京二锅头一口骂自己一声:“活该!活该!”
席享不做后悔的事儿!
我让乔瑞把骷髅党的标志给弄了块上好的翡翠给雕刻成形,翡翠是腰石,最合适栓在腰上,聚福气。
乔瑞看着我编的红绳,问我:“这东西要给谁?”
我说:“席欢。”
他皱了皱眉:“干嘛给骷髅党的标志。”
我笑了:“以后我们两个要是下地狱就一起。”
乔瑞沉默了许久,不再说话。
席欢算是来看我了,这丫头也算像模像样的给我弄了份吃食,我扯过她,把这红绳拴到她的腰上。
本来挺好打的一个结,我一只手,硬是弄了半天————手指摩挲过她腰间肌肤的时候,没由来的,我的脸颊忽然有些发热,我想我脸红了————
妈.的!
老子从生下来到现在就没脸红过!
不自然,可还是把绳儿给栓上了,忽然很高兴,其实,给她这红绳没别的意思,我希望席欢有福气,而这福气是我给她的。
席欢在我耳边说:“我成功的勾.引了我的哥哥。”
“是。”我笑了,确实很开心。
席欢叹道:“爸爸要生气了,他最优秀的儿子被我带坏了。”
我嘴里说:“最优秀的是席慕————”
可心里————
从席欢说出这一句的时候,我才明白,原来她的潜意识里是在乎的,在乎父亲。她可以不在乎任何人的眼光,可却不能不管他。
就这点而言,我确实和席欢不同,因为,我从没在乎过————
席欢走了,乔瑞别有深意的看着我,我也不说话。
乔瑞最后叹了一口气,拍了拍我的肩,说道:“是不是觉得揪心?”
我扯了下唇:“这女人,太揪心!太他.妈.的揪心!”
段倚和罗浩都走了,这天晚上,乔瑞陪着我,我看着外面的夜空,想:这男人是见一个爱一个,可那是没碰都揪心的,可一旦碰到了————难受,是难受,可不枉此生。
北京的凌晨,美国的半夜。
“席享,我想你了。”
这是席欢带着哭音的思念。
她不知道,这边,因为她的一句话,我眼泪忽然就涌了出来:“席欢,你这个妖精。”
凯瑞酒店的一切,于那是的我而言是个难过的记忆。
席欢对我说了一句话:“席享,你他.妈算什么东西!你能和容清比!你放我下来!”
我一直认为她对我而言是与容清和安晓木不同的。
在美国,乔瑞曾问过我:“你把那个骷髅送给席欢,你说你们是要一起下地狱的,你愿意,可她呢?“
那时候我很笃定:“当然。”
可是现在我生气了,不是因为那两个兔女郎,不是因为段倚和罗浩两个人的恶作剧,只是因为席欢的一句话:“你他.妈算什么东西!”
整晚,我的脑子里就只有这么一句话。
整晚,我头痛欲裂。
整晚,我很没用的,眼睛发涩。
席欢的人生真精彩,她特不粘人,每天都好像有忙不完是事儿。够着她的够不着她的,她都能参合一脚。
你指望她来找你?
恐怕永远都别想。
所以,只能我去找她。我从来没有这样别扭的去找过女人,我得为自己找一个理由,而父亲给我的一个电话让我有了理由。
我看着她,她背对着我,就站在校门口和那个男孩说笑着,她说她在看小白脸,坐在车里,我把手里的电话紧了又紧,多想上前去抱抱她。
席欢,你有没有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