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同人王之天冠
6204700000037

第37章 鬼师(五)

鬼十二,无面鬼。

它身上的咖蓝线急速流动,与婴溺的咖蓝线交织在一起。

女人的咖蓝迅速消失。

我本不知如何救她。下意识地想分开她与那两只缠斗的鬼因而扬起了手。

我看到有金色的掌风如刃,锋锐无比,划过的时候,婴溺和无面不约而同朝我看了一眼。

然后,交织在一起的他们被那道金色从女人的身体上分割。像一团轻柔的羽毛本飘在空中。

病房里起了风。很阴冷。

人们下意识地缩缩衣服。

有人说,鬼来了。哪来的阴风。

只是他不知道他的玩笑话,其实,便是真实。

就像很多时候,那些年轻的女孩不知道对面那个羞涩的男孩玩笑里其实有着最真实的认真一般。

婴溺很小,但在那个圆圆的脑袋大小的鬼球上的咖蓝却是那般的丰盛。

黑色的风上蓝光闪现,就像是黑云里跳动的闪电。

争夺着咖蓝的两个鬼本飘荡在病房的顶上,可当无面的咖蓝越来越淡的时候,它选择逃跑。

婴溺不会放过他,闪飞的鬼从老头子的心口穿了过去。

飞向了屋外。

老头子脸上最后几缕那淡淡的咖蓝消失。他在那个瞬间,失去了所有的生机。

像影视里加速播放时老去枯死的老树。

原来,他是因为这样才死去。

我能看到结果,却不能像师傅那般看到过程。

老头没有变成鬼。

他的灵离他而去时,他不舍地看了看痛苦抱着他尸体哭泣大喊的儿子。

他的灵上咖蓝线重新游走。

原来,一个生命体结束,另一种形态新生的时候,会有新的咖蓝。

又是谁在冥冥中左右着这一切呢?

我想着要追上那两只鬼的时候,心口便温热起来。

我听到周围的人呼吸的细微起变得隆重起来

我看到医院外飞驰的汽车开的越来越慢

有几片叶子静在了空中

在那极远的天宇上的高鸟,我竟然看清了它的羽毛。

虚步踏空时,有云烟相随而来,生于步履间。

心有所思,力之所及,这便是冥的用法么?

我追逐争斗的鬼,游浮而上。于无垠天天宇,看见落幕。

当初师傅的书里按照实力排名,给鬼王定了一二三……

但,天空中,依旧存在的不是鬼十二。

婴溺汇集了浓厚的咖蓝。十二在婴溺的心口消失不见。

婴儿的形态的鬼慢慢向地面落去。

书上说,婴溺总会寻找咖蓝旺盛的孕妇,将自己寄存其腹而食腹中婴孩的初识,至婴死母腹,其后,更食母体咖蓝,至母死而寻找下一个人类。

可是书上去没有说,婴溺最初出于何女之腹。

婴溺是要去寻找下一个母体么?

我跟着它。其实,我也不明白为什么要跟着。世人的死生自己有天命,难道我要去继续干预吗?

师傅说,你真天真。希望你天真到底。

我心里其实不想它继续害人。但我总算为了自己找到了理由。

我便一直天真吧。

一飞千里。飘落的婴溺极速而行。

但它最终没能摆脱我的追踪。

在那匪疑所思的悬棺前,有一只手击中了我。

我站稳前,看到,极速飞行的婴溺像一只可怜的蚊子,有一双掌合十,婴溺湛蓝的身影被压在那双巨掌之中。

那掌收入悬棺。婴溺的气息,骤然消失。

千山断涯,绝壁如削。棺木静然。

我站在那里,很久很久。不曾感到任何异样,那些棺里再没伸出手来,平静地如同晚来的风一样自然而然。

心口有些痛楚,我揭开衣服,才发现,那里有一块火烧的掌印。

那印子里,已经烂了肉。

想着,便有金色的光,从心口涌出。那些金色散在那个掌印上,伤渐愈。

“竟然是冥”从棺木里传来的声音有些模糊,有些嘶哑。像是很多年才终于开口说话的人那般的声音。

我站近了一些,那些棺木却无任何异样。

我问它,你知道冥?

却再没有任何回答。

那天日落风起,星辰满布天宇,我在那里也没等到答复。

直到我离开,也没有。

我回到北京,再没有接济我的老头了。

鬼王十三和十二,消失了。

我回家重新翻阅那书,书的最后几页空空如也。再没有鬼十二和十三的介绍。那几页纸黄的干净,像是从来不曾有文字写于其上。

我翻到鬼七,七世痴魅。

那书上的故事有些悲哀。

第五世,辽金都城,叶律公子长琴音,曾有女白衣,色容如花而鬼魅,夜月之下,共瑟于溪前,和公子琴声,渺渺空灵,沛沛玉脆,山高流水,清泉叮呤。曲毕公子遥语而询,竟不可得。夜至复鼓琴溪月边下,瑟音重和。如此,期春岁寒,竟无所断。公子寻踪,芳芳之迹,识女。自道,美琛寻公子千百岁,终复相知。后成良配。琴瑟相和,举案齐眉。及国亡,公子为奸所害,断弦于雄兵万马前,言,夫死妾随,来世再期共会。竟自吻而逝。

第六世,明京都,天下奇闻,有处子称美琛者寻夫于京,后竟闻夫早卒而投井,野史称痴情绝女。

原来,魅痴于夫妻之情。

我竟然有些好奇来。五世之前,她又情痴于何人,而,这一世,她又在寻着谁,为何,先做了鬼。

老头的葬礼很简单。

我去为他送行。他的灵早就走了。去往下一世。

但我依然去见了他一面。在那个小小的盒子里,是他的骨灰。

人活着又是为了什么呢?最后都会成为朽泥。

似乎不是我自己的心声,那声音对我说,活着,就是要让这天下,再无任何拘限。

那便是我活着的目的。

师傅那天问我,我没说。因为,我全不觉那是我自己的心。

老头的儿子比我大,却对喊我先生。

他说,我爹托梦了,说让我谢谢你对玉华的活命之恩。

我说,不用,是我还他的恩才是。

他又说,爹说先生会阴阳之术,奇术在手,定是不地困饿于吃食的。

我对他说,你爹说错了。我没事做,挣不到钱,真的会饿死的。

他看着我的脸,似乎有些不太愿意相信。

后来,他说,先生,我可以为你介绍一个人。他可以帮你。

见到吴涛时,他正在为一个小姑娘看手相。

小姑娘身上的校服道明了她的身份。

吴涛说,其实呢,小妹妹,做人最重要的啊就是开心喽。你的爱情线那么长,一次分手算得了什么,扔掉一只歪脖树,丰收一片大森林呀。你相信我就好了,会有美丽的爱情等着你滴,又何必在错过的东西上保留感情,你说是不是?

他说着,眨吧着眼睛。

那姑娘果然被逗乐了。她说,先生谢谢你。

吴涛赶紧笑眯眯地回,不谢不谢,我已经很久没吃饱饭了,然后他就捂起肚子,眉毛都痛苦地皱挤在了一起。

好演技,假的太真了!

小姑娘很聪明,将口袋里的零花钱全拿了出来给了他。还对他说。先生,你快去吃饱吧。

你会什么奇术?吴涛转抬眼看着我。

唉呀。我的妈。他怪叫跟像周星驰一般,向后大跳一步,表情夸张,双手被咬在嘴里,一副受了很大惊吓的夸张模样。

你是什么东西。他瞪大了眼睛。

我不能称之为东西。我是人。

是人连耶摩咖蓝都没有,我看你是邪魔歪道。

邪摩歪道没有咖蓝线么?

他摆出一副深思的模样。过了好久。他说,你用了什么法门,竟然能隐藏咖蓝线,我们交流交流。

我愣着没动。他小心翼翼地走过来,挤眉弄眼朝我点头。

他说,怎么要,老兄,一看你就是木鱼,我可以教你如何哄骗少女。哦不对,是如何谈恋爱!!!

我说我真的没有咖蓝线。我师傅都看不到。

他说,你师傅是谁?

我说,我也不清楚。

他连说奇了怪了邪了。

他问我,你会阴阳之术?

我嗯点头。

他问,你捉过几个鬼,踩过几方脉,路过几条山水?

我不知道他说什么,只好没有回答。

他对我竖起大拇指赞道,高,实在是高。

这便是我与捉鬼师涛的第一次相遇。那是我觉得他有时候像师傅一样,是个游戏人间的大骗子。

直到后来,我才知道,他那狂放不羁的外表下,其实有一颗执著而认真的心。

那颗心,藏的好深。深到他自己都忘记了好多年。

那天,吴涛问我,你师傅怎么定义鬼的?

我说,师傅说人死的时候,过于执著的灵识会聚而不散,不入轮回,便成了鬼。

他嗯嗯点头,指着街边阴暗处的游鬼说,那,你说那些鬼呢?他们执的什么念?

其实,鬼有很多,或者静或者动,在我们周围。那是些平凡的鬼,没有伤害人的能力。但是,他们微弱的咖蓝线支撑的鬼体,执的是对这个世界留恋的念么?

吴涛一笑,说,不懂了吧。你师傅坑你的吧。

他将手中的面条一口气喝光。继续说,依我看,头顶上有一只大手,在操控着这一切。你我不过,他人手心的玩偶。

我捉鬼这么多年,见到了好多连自己都想不通的事情,为什么她死了就重入了轮回,为什么那个作恶的死了就能成为鬼王,为什么我这么帅就找不到老婆,为什么他这么丑就可以包二三四五六七八上百个奶!!!

路边的某位从豪车上刚刚下来的衣装奢华的人被他的癫狂吓了一跳。转身骂道:穷逼。扬长而去。

涛对着那个人的背影,指指点点对我说,看到没?能说出这种话的,就不是真有钱。

真有钱的人从来在意我们这些小人物说什么。

就像真有本事的人从来不在意那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一样。

我问涛在哪里学的捉鬼术

他说他也有个师傅

我问他,你师傅是谁。

他说,一个老和尚,鬼知道他是谁。

那以后,我就跟在了他身边。帮他捉鬼。

他说,世界上有十四种最厉害的鬼,我要一个一个地捉光他们。

我问他,不是十三种么?

他说,还有一种在人心里。那是最可怕的一种。

我曾经问涛,为什么要捉鬼。

他回答说因为喜欢。

直到那些交情由最开始的钱资变成最后的互托生命时,他才告诉我,他要找一个人,也许是一个鬼。

两千零一十年,我二十岁的生日那天晚上。

梦中看又一次看见那个拿了别人心的人。他冷笑着把心从胸口掏出来,冷笑着对我说,想要么?哈哈……

我从梦中惊醒的时候,涛吓了一跳。

我们拿了别人的钱资来为他驱鬼。可是我却在主家的沙发上睡着了。

那是我第二次和涛合作。

涛说,两清了吧。

我一笑了之。

在上次,在上海的一老宅子里,他因为那鬼实力弱而睡着了。

那个鬼最终没有化无。我将它引入了冥。

涛一直不见鬼来。说,聊聊吧。

我问他聊什么。

他说,人生呀,梦想呀。

我问他你有梦想?

他说,曾经有个,后来没了。

我问他为什么。

他长嘘短叹地,故作悲情。他说,曾经有一份真挚的爱情摆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

这跟你梦想有什么关系?

他说,怎么没关系。我一直在寻找一份千世万劫至死不俞的爱情,这正是我最崇高的理想。

可是,现在没了。我说。

他瞪了我一眼,说,我师傅说,别和社会接触太久,会消灭你的梦。果然如此。我曾经怀着建设新中国的伟大梦想,可后来,我因为是超生子当了好多年的黑户,上大学那会儿还因为身份证的问题老被派出所查问。我那个伟大的梦想就在那些盘问与不信任间被盘没了。

你的梦想是什么?他又问我。

黑暗之中,我看到流溢于暗夜之中的那些明丽的蓝色线条,它们以这样那样的方式在此物彼物之上流走。偶尔有消散于无着之处的它们,慢慢变淡,终成虚无。难道,我就一定要像它们那样,存在于某个些规则之中么?

这是心底咆哮的声音。

与我无关。

你在想什么?说说呀,你的梦想是什么?涛再问我。

我说,哦。我想像师傅那样,在饿的时候,总能从怀里拿出包子。

哈哈……吃货!涛大笑说,你看过多啦A梦没?要是让我许个愿,我要去它肚子里看看到底那里是什么。

我问,这才是你的梦想?

他说,差不多吧。我总想弄明白,眼前的一切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