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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11.

好运气不光眷顾我,可歆也在这时候传来了喜讯。

6月6日,我参加了可歆和秦少的婚礼。这是个吉祥的日子,我记得这一天,天气很好,阳光很好,一切都再好不过了。整个天空裂开淡蓝色的温柔,纷纷扬扬的包围着我们。这一天,可歆做了新娘。我从上海赶过来,如愿做了可歆的伴娘。

我看到她手腕上纹了几只漂亮的蝴蝶,上面分明写着“为了忘却的记忆”。我记得可歆曾经说,蝴蝶是最痴情的生命,没想到她用蝴蝶终结了她轰轰烈烈的初恋。

婚礼很简单,只请了双方家长和几个朋友,我知道这是可歆的意思。以秦少家的财力和他父母在重庆盘枝错节的关系,承包整个酒楼都嫌不够体面的,可是到头来儿子的婚礼却只坐了两桌人,简单的一顿饭就打发了,我知道秦少在中间着实费了不少口舌。

我眼见秦少这么多年来一路追逐,如今,终于让他守得云开见月明,抱得美人归。

高中三年,秦少没少花心思和银子在可歆身上。他每天都给可歆带很多好吃的,不管她吃不吃;每天上学放学都要去等她,然后隔着几米跟在后面保护她;他不会写情书就抄很多情诗送给她;他打过好几次架,也是怒发冲冠为红颜。他甚至写血书给可歆,发誓说这辈子非可歆不娶。他的爱情从一开始就是血淋淋的。

高中毕业的时候,他悄悄拿到可歆的志愿表,依样画葫芦抄了过来。为此,秦少在家跟他妈妈大闹了三天,因为他高中时候的英语就从来没有及格,却非要进外语学院不可。他爸爸也专程从深圳赶了回来,最后还是没拧过他,后来听说还是跑关系使了银子才进了学校的。

大二选修外语,听说可歆要学西班牙语,他也跟去学。可歆是什么人啊,语言天才,她冰雪聪明,而且有荷西在西班牙向她招手,学习充满动力,三年下来,应是把西班牙语说得比英语还好。当然这是外语老师的评价,我们也都听不懂,只觉得说出来舌头一颤一颤的还挺好听。秦少呢,苦练大舌功,结果从大二练到大四也没能学会说话时满嘴跑舌头的功夫。毕业的时候英语勉强过了关,听说也是跑了路子的。

挺为他可惜,这么聪明的人入错了行,白白荒废了四年大好时光。他却不那么想,他说,这四年是他人生最美好的四年,可以每天看到可歆,觉得有她在的地方呼吸到的空气都和别的地不一样,看到的星星也比别的地儿亮。我正吃着东西呢,一听这话,张着嘴,咽不下去了。

毕业后,可歆要去西班牙留学,秦少拿着好不容易混到的毕业证书,再也没有力气追赶可歆了。看着他几年来不停的在可歆后面追赶,我常常打击他像个哈巴狗,他竟然吐出舌头,大眼睛往上一翻,双手搭在耳朵上做出哈巴狗的样子来。可歆又气又笑,我觉得这个阔少爷也挺可爱的,有时候觉得他执着的像是夸父追日。打击归打击,在可歆面前我也替他说了不少好话,当然都是刚吃完大餐嘴上抹了蜜违心地说。想想这四年没少跟着可歆沾光,北京的西餐厅都是这时候混熟的。

看着这对新人,真心的祝福他们百年好合。

虽然秦少长相差强人意,但他是真的对可歆好,好的可以宽容一切,甚至忍受可歆不爱他的事实。他一直相信金诚所至金石为开,终于他追上了太阳,他知道可歆不爱他,但是他却固执的相信爱情是可以培养的。我想告诉他,感情可以培养,爱情是培养不出来的。但我没有说出口。他的固执,让我觉得他可以创造奇迹,用夸父的精神。

回到上海,我继续助理生涯。

我知道高薪意味着更多的付出,接下来的工作比以前更忙了。只有固定的上班时间,没有固定的下班时间。日出而作,日落不归。午餐没有了同事们荤荤素素的笑话下饭,晚饭更是衍变成工作的延续,把商场如战场的硝烟带到饭桌上,与认识的不认识的新的老的客户们在觥筹交错中杀人于无形。

只是在与老板越来越频繁的接触中,办公室开始出现一些摸棱两可,带有超出上司和下属关系的亲切言语。在有意无意的碰撞中打着擦边球。

我拿捏着分寸,始终保持着自定义的安全距离。

很快我对这份工作驾轻就熟,不再手忙脚乱了。同时也适应了某些人对我的溜须拍马以及更多人对我的敬而远之,对于大家的议论也不予理睬。 就像绯闻越辩越真一样,我觉得清者自清的事,无须和旁人解释什么,很多时候说真话却怎么听就像假话,而假话却显得特别真实。

小茹在失踪了数日之后终于来上班了。

当她那八十斤的身子骨像电线杆一样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愣了一下,停下手头的工作,望着她苍白的脸说,小茹,你一连几天没有上班也不请假,按公司规定。。。。。我看着她形如枯槁的模样有些不忍,便说,看你身体不好,要是生病的话,你给我补个假条,我跟刘总说一声,下不为例。

我期待着她感激的目光,谁知我在她眼睛里看见的是刀光剑影,她冷冷的哼了一声转身离去,一股寒意凉透我的背脊。

我不明白我的好心为什么会得到恶意的回报,我觉得特窝火。起身来到咖啡间想喝点东西,让自己安静下来。进门的时候我听见几个人在里面议论:

“看见豆芽菜了吗?”

“见了,怎么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是啊,以前面黄肌瘦也就是个黄豆芽,现在可好,见了夏汐晔小脸都绿了。”

“黄豆芽变绿豆芽了!”

我发现流言比鼠疫来的更迅猛,到处流串,每经过一张嘴,原本演义的故事就会变得更加曲折和生动一分。我能堵住自己的耳朵,不能封着别人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