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我大喊一声,司空砚听话的停下脚步。
我从他身上跳下来,跑到离魈面前来来回回的看了好几遍,然后忽然转向落落,一脸凶相的问到:“说,你什么时候多了个私生哥哥!”
落落一愣,脸上微微泛红,大眼睛眨啊眨的看着我,墨黑的严重染着绚丽的光泽,“你瞎说什么呢?”
我把鞋扔到地上,两脚踏上去,趿拉着走了两圈,一手捏着下巴,将离魈和落落从头审视了一遍,最后我得出结论:离魈肯定是落落的私生哥哥。
瞧瞧离魈和落落的长相,没有八分也有六分相像,一般没有关系的人怎么可能长的这么像呢?
离魈身上一震,像是被人踩到了痛处,眼波闪动,明显有着慌乱的痕迹,“你别乱说,这可是要杀头的。”
我不屑的一撇嘴,“你们不说有谁知道我说过?除非你们背叛我。”
我一句话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纷纷往落落和离魈的脸上瞧去,小屁孩这孩子和我一样没心眼,看完了比我还兴奋:“别说,还真挺像的。”
得到了别人的肯定我更骄傲了,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屁颠屁颠的瞎转悠。
“你不说还没发现,现在一看确实如此。”叶梨扇着个破扇子,响应党的号召。
落落被我们说的疑云顿起,皱着漂亮的眉头看了看离魈,然后特认真的冒出了一句话,足够我喷出二十年吃过的饭。
“我没生过哥哥啊!”
不只我喷了,所有人都喷了。
我一掌拍到他脑门上,笑道:“你个傻子,哥哥是你生的出来的吗?”
落落的脸一下红到了耳根处,支支唔唔的说:“我的意思是……是说……我没有这么个哥哥。”
离魈也赶紧解释:“对啊,您可别乱说,我只是个侍卫而已。”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慷慨激昂,义正词严,说的我都不好意思再说下去,只能笑着打个哈哈:“我这不是开玩笑的嘛,你们还当真啊?哈哈……哈哈……”
干笑两声,见没人鸟我,我只好自得其乐,噌的蹿上小屁孩的背,一拍他肩膀,叫到:“小宝子,背老娘出宫!”
曾经看郭冬临和冯巩演得一个小品里有这么一句:小巩子,背朕出宫!我可不敢说这个朕字,还是老娘听了比较安全。
谁知小屁孩这不懂怜香惜玉的笨蛋竟然不鸟我,双肩一抖就把我扔了下去,当时摔的我就直哼哼。
落落和叶梨赶紧过来扶我,落落心疼的差点没留下两滴深情的眼泪,叶梨轻柔的擦着我脸上的斑斑残叶,抹去我满脸的尘土灰尘,“没事吧?”
司空砚这缺德的在一边笑的那叫一张狂啊,跟八百年没笑过似的。只离魈一直点了穴似的站着,愣是一句话也没蹦出来。
从地上唧唧歪歪的爬起来,我仰头看了看蔚蓝蔚蓝的天空,由衷的感叹:“路遥知马力,落地见人心啊!”
结果,所有的人都笑了,小屁孩红着一张脸,扭扭捏捏、怪不好意思的说到:“出恭你不自己去,找谁背你啊?”
一句话说的我狂汗,这才明白此出宫非彼出恭啊!
众人的大笑声中,我晃了晃差点摔成两半的屁屁,狠狠的瞪了眼小屁孩,又瞪了眼司空砚,紧抱住落落大哭起来,“还是你对我好啊!”
落落像抱小孩似的抱着我,拍着我的背安慰:“不哭,不哭,我背你出恭。”
叶梨马上又不满意了,俊眉一挑,折扇一合,斜着眼问到:“难道我对你就不好?”
我心说完了,得罪一个!
赶紧堆起无比优美的褶子,讨好卖乖的说:“哪能啊,您对我也好着呢。”
叶梨这才满意,风情万种的飞我一个媚眼,看的我浑身直打激灵。
司空砚从落落怀里把我揪出来,抱起来往房内走去,动作倒是挺温柔。
“我抱的你好好的,你自己非要下去让宝玉背,摔了能怨谁?”
我委屈,对着他的胸口狠劈一掌,瞪眼叫到:“你那是抱吗?你明明是扛着我的!”
司空闷笑一声,倒也没说什么。
小屁孩见我这么受人待见,就他对我不好,大概心里不好受,慢慢蹭过来,脸红着看我:“你还要不要我背啊?”
我大手一挥,“不用了,小命比较重要。”
小屁孩有点失落的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我心里有气,也不理他。真是的,见过这样的吗?把我摔了他还挺委屈!
我在司空砚怀里晃悠这两条小腿,扯了扯司空的衣领,甜甜的说了一句:“我要让我相公抱我回去。”
司空砚愣住了,小屁孩抬起了头,所有人都傻乎乎的看着我,连离魈都忍不住问了一句:“你相公是谁啊?”
我晃了晃脑袋,得意洋洋的伸手一指落落:“他啊,谁帮我解的毒谁就是我相公嘛。”
司空砚急了,双手把我勒的死紧,狠狠的往怀里送了送,咬牙问:“你说他是你相公?”
我认真点头,“啊,我们都已经有夫妻之实了,他还不是我相公吗?”
叶梨紧抓住我的手,急切的看着我的眼睛,“玉儿,你再好好的想一想,你真的要嫁给太子殿下了吗?”
我无比肯定的点头,“那是,老娘说话从不反悔。”
小屁孩跳过来,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张嘴开吼:“你当时是怎么说的?你说要嫁给退出的那个!”
我也吼回去:“要没落落我都挂了,我还嫁个屁!”
转头,看向呆愣的落落,“说,你愿不愿意娶我?”
落落惊醒,点头,“愿意,愿意,求之不得,早就盼着呢。”
“你们两个根本就什么事都没发生!”司空砚将我放下,搬正我的脸,让我看着他气的发红的绝世容颜。
我有点傻了,我都解毒了,那不就是已经和落落……怎么会什么也没发生呢?
司空紧紧地盯着我,又一字一句的说了一遍:“你、们、什、么、事、都、没、有。”
我从他身上跳下来,四处扫了一遍,看着他们沉默的容颜,我实在是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好看向落落,我要听他告诉我答案。
“落落,咱们真的没什么事吗?”
我一声令下,本姑娘要出嫁了!
尽管所有的人都说我和落落没发生什么,但当我问落落的时候他承认了,虽然承认的有些犹豫、承认的有些勉强,但我要的不是过程,而是结果。
只要他承认,我就嫁给他。
或许,在我心里只是存在着一份感动,可这感动足以让我在婚姻的道路上作出明确的选择。
我不管别人是不是真心的喜欢着我,我只知道当我身中媚药差点丧命的时候,是这个人宁可放弃自己的追求,只为保我一命。
痴情如斯,我还能有什么奢求?
无论我的毒是怎么解的,我只知道当时站出来说为我解了毒再让我去嫁给别人的人,是他。
一切,足矣。
在一场激烈的争吵过后,我终于成功的赶走了叶梨,气走了司空砚,踹飞了小屁孩,幸福的左手挽着落落,右手牵着岩岩往京城去了。
早就跟老鸨讲好过,我想走的时候她不能拦着,这女人倒也爽快,没刁难我不说还送了我不少的东西说是给我做嫁妆。
看着那些金光灿灿的钱,我感动的一塌糊涂,倒不是感动老鸨这么大方,而是这些都曾经是看我表演的客人送来的,现在终于又回到我的手上了。
哈哈……亲切啊!
我答应了落落的提亲,不对,应该说是我逼着落落娶我,落落自然是高兴的不行,找了十几辆豪华大马车,专门来给我开道。
我这个美啊,屁颠颠的爬上车,从车这头,坐到车那头,轮番坐了个遍。
老鸨哭的呜呜咽咽的跟我道别,在如此宏伟壮观的氛围下,我竟然也挤出了两滴伤心泪来应付场面。
一声炮响,十几匹马车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我和落落并排坐在柔滑的软垫上,他紧抓着我的手,像是怕我跑了。
对面是噘着一张小嘴的岩岩,我不知道这孩子是怎么了,难道说他对着晴雨阁有感情舍不得走?还是说舍不得巧儿?
一边想着,我忍不住奸笑,如果岩岩真看上了巧儿,我倒不如把巧儿也带走,回去当个童养媳,哈哈……
我伸手拍了拍岩岩的苦瓜小脸,问到:“想什么呢?是不是舍不得巧儿啊?要是舍不得就跟娘说,我把她带回去给你做童养媳。”
瞧瞧,我这娘当的多好?儿子这么小我就把他的终身大事想好了,哎!天生操心的命啊!
岩岩皱着小眉头,一句话也不说,自己在那翻翻眼珠,丢了我两眼,撇过头去,看向了窗外。
我实在是想不明白我哪得罪了他了,您说我这当妈的还得受儿子的气!心里着实郁闷了一把,只当他是一时接受不了老娘改嫁,呃……出嫁。
反正是小孩子脾气,随他去了。
马车一路晃晃悠悠的前行,我以为世界终于安静了,想不到被我踢走的几个人竟然这么快就追了上来。
第一个来的是司空,幽灵似的轻飘飘落在马车前,一脚把车夫踢下去,冷着脸瞪我。
老娘也不是吃素的,他瞪我我就瞪回去,落落满身的保护欲,紧紧的将我护在怀中,警惕的撇着他。
“放手!”司空的声音低沉而有磁性,冷眼看着我们,有一种无声的恐怖。
我一直觉得司空砚是个大大咧咧、痞里痞气的人,想不到啊,想不到,他严肃起来竟然也挺有几分架势。
“你真的要嫁给他?”司空转向我,“你想好了吗?”
我认真的点头,“从来都没这么认真过!”
司空气的磨牙,一双桃花眼因为气愤显得越发红润,看来更是妖娆多姿。
“其实我早就知道怎么救你,我部下一名神医就住在那座山附近,我不急于给你解毒也是因为胸有成竹。本以为如果用最简单的方法把毒给你解了,倒也省心,以后你就真的属于我了,我实在是没有想到竟然会有如此变动,难道说这么多天我对你怎么样你还看不出来吗?你就一定要折磨我吗?”
我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没错,司空确实一直都对我很好,是我没良心的不要他,可对我好的太多了,我又能选择谁呢?
深吸一口气,从落落怀里爬出来,深深望进司空的眼睛,“你是说那天你把我带去神医那里解的毒?”
司空砚气急,只差没掐死我,“你不信可以自己看看身上的守宫砂!”
我晕,怎么把这么一招给忘了?可我话早已说出去,无论如何我都不想改了。
转头看向落落,落落头低到了自己的胸口,连看都不敢看我一眼,这傻孩子,撒个谎就跟杀了人似的。
其实有什么啊?老娘我从会说话的时候就会撒谎,从会走路的时候就会骂人,只不过那个时候不知道骂人是何物,还当是什么好东西。
只记得我三岁那年从大妈门前走过,俺家大妈正在做饭,我笑眯眯的跟她打了个招呼,把偶家大妈美的亲了我好几口,紧接着我就来了一句人类使用最多的那句跟妈有关的骂人的话,结果就是俺家大妈举着菜刀追了我半条街。
可怜小小的我知道什么是骂人啊?都是跟别人学来的嘛,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骂过脏字,就算骂人也要用夸奖的语气,把人拐着弯的骂进去,实在是年幼时期的悲惨经历啊!
我从来不觉得撒谎、骂人有什么不妥,所以现在就算知道落落骗我又怎么样,这只不过是他喜欢我的一种表现而已。
我向落落靠了靠,顺手拿了颗葡萄美美的吃着,含糊中说了一句:“我意已决。”
我这辈子想来也见过不少世面了,可我从没见一个人能伤心到这种程度,我也知道我这句话对司空造成了多大的打击,只是这种打击或许是我这没心肝的人永远都无法领会的。
他没有晕倒,没有落泪,没有吐血,一切电视上演过的悲惨场面都没有出现在他身上,可我就是从他那面无表情的呆愣中,读出了一种近乎崩溃的绝望。
这种绝望足以淹没一个人的灵魂,这种绝望也足以让一个曾经嬉笑怒骂的狐狸精彻底失去生命的光圈,不是身死,而是心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