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砚瞬间失去光晕的眼神让我的心忽的一紧,真想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可我也知道,我要是有一丝的犹豫就会伤害另外一个人,这问题可真是棘手啊!
落落将抱着我的双手又紧了紧,充分显示着他的紧张。
三个人如此僵持着,只见司空的眼神渐渐的暗淡下去,最后他忽然扬起一个邪意的笑,伸手搭上了我的胳膊,紧紧的攥着,“那我就把你抢回去,我看谁还能得到你!”
说着双手用力,在我和落落的惊叫声中,司空掰开了落落紧抱着我的双臂,直接将我抱入自己怀里,然后一刻不停,飞身而起,几个轻点,我们已跃出去几丈远。
离魈紧跟上来,出手阻止,到底司空还抱着一个我,否则以他的功力怕是没人能追的上他,不过离魈旧伤未愈,两人谁也没占什么便宜。
一句话都没说,两人直接斗在一起,我不懂武功,也看不清他们的招式,就只见他们上蹿下跳像俩猴子。
没啥感觉,就是头晕。
落落从车里爬出来,急得头上直冒汗,就是插不上手,直在一边嚷嚷:“你们小心点,别把银儿伤了!”
“啊——”
两人打的正激烈,我忽然尖叫一声,叫的山林震动,鸟兽惊飞,吓得两人谁也不敢再动了。
“怎么了?哪伤着了?”司空砚抓着我的一双小手,板着我左看右看。
“没事吧?”离魈也关心的上前,满眼的关切之情。
“没事!”我从司空怀里跳出来,向前走去,“只不过是叶梨和小屁孩来了。”
顺着我的目光看去,正见两匹马飞驰而来,身后烟尘阵阵,卷起了足有三十斤尘土。
我当时就想,原来古代没有汽车、没有污染也会有沙尘暴啊!
招了招小手,叶梨和小屁孩快速赶了过来,各个风尘仆仆,我呵呵一笑,“两位想去喝我的喜酒啊?”
两人的脸色当时就白了一白,连司空和离魈的脸色也不甚好看,小屁孩咬着牙窜上来,抓着我的手不放开,“跟我走!”
我眼睛一瞪,“捣什么乱?老娘要嫁人!”
小屁孩大吼:“你怎么能说嫁就嫁呢?这种事是开玩笑的吗?”
我叉腰:“谁说我开玩笑了?老娘是诚心要嫁!”
叶梨把小屁孩往身后拉了拉,沉着脸问:“玉儿,你真的想好了?你别生气,我们也是关心你,怕你以后后悔啊!”
落落不干了,把我往怀里一拉,迅速在我脸上啵了一口,竖着眼睛叫道:“为什么银儿嫁给我就会后悔了?我会给银儿幸福的!”
我得意的扬扬头,又飞了两个媚眼,把那几位气的要死,看司空那样简直想把我生吞活剥了。
我往后缩了缩,傻笑两声:“我就是想嫁人家皇上还不一定让落落娶我呢,你们着什么急啊?”
落落将我的腰掐的更紧了些,急道:“许的,许的,父皇一定会让我娶你的,我跟父皇说你救过我,他一定答应。”
我疑惑,“我什么时候救过你?”
落落认真道:“前几天我被人打劫,是你不顾一切救了我!”
我一听,脑门上就开始冒汗,想不到这孩子还真能掰,擦了擦满头的汗水,我尴尬的说:“那次好像是你救了我吧?”
落落无所谓的一挥手,“救你和救我还不是一样?”
我心里感动,更加不能离开他,如果我开始没说嫁他还好,既然话已经说了出去,怎么能再反悔呢?
想了想,下定决心,对着众人说了一句:“我已经想的很清楚了,我和落落的婚礼欢迎大家来喝喜酒。”
转身,趿拉着两只破鞋慢慢悠悠向车上走去。
“银儿——”
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声从身后传来,只听的我浑身一颤,心里没来由的痛了几分,就像是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让我一时痛的无法呼吸。
宝玉,其实你不说什么我也知道你的心,只是,我真的不能再接受另一份感情。
毫不停留的向前走去,怕自己稍稍慢一步就再也留不开身后那几个男人,我已经选了一个,就绝对不能再和别人纠缠不清了。
拖沓着走了两步,回头,叫了一句:“落落,你要和他们走吗?”
落落赶紧追上来,随着我上了车。
“司空,别逼着我狠你!”放下狠话,马车扬长而去,司空到底也没追上来。
说不伤心是骗人的,可没有办法,现在的时局我实在不想把他们都卷进来,如果我估计的不错,落落怕是要有危险了。无论如何我都不能离开他,那么危险就由我一个人来面对就好,不要再牵连到别人。
踏着一路的烟尘,马车迅速行进,一路无语,终于在三天后到达了京城,停在落落的府邸。
有钱人与穷人的区别大概从房子上就能看出来,瞧着落落的府邸我忽然觉得以前住的简直就不是房,这大宅院气势恢宏,一眼望不都头。
我随着落落进去,落落热情的带着我满处溜达,让我自己挑房间,我们俩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在宅子里横冲直闯,到处乱疯,一会儿踩坏了哪棵名花,一会儿又打翻了几个古董花瓶。
两人笑的张狂,只不过我一想到这些东西以后属于我了,我就忍不住心疼、肝也疼。
第二天一早落落去宫里见他老爹,顺到提我俩的婚事,我陪着岩岩在府里闷着,尽管知道这婚事会遇到不少阻力,我却一点也不担心,大概在我心里并不是真心的想要嫁给落落吧。
可是我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晚上落落就兴冲冲的回来了,说是皇上已经同意,还挑好了日子,就等着下月初八完婚,真不知道他和皇上说了什么。
我数了数日子,那不是只有半个月了吗?一想到此我就浑身起鸡皮疙瘩,天啊!我真的要嫁人了!
大概准婚的人都有一种新婚恐惧症,别人我不知道,不过我这病算是犯的够大发,简直到了食不下咽、寝食难安的程度。
无奈之下,只好天天拽着岩岩在府里瞎逛游,争取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听。
结婚的事我也什么都不管,反正有落落自己在忙活,还有一大堆的宫人在忙里忙外,只有我这当事人过的最悠闲。
我想,就这样过去了也不错,只可惜当那件事情发生后,我的生活就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我也不曾想到,我的一个冲动竟然给落落带来了那么大的伤害,心灵上永远的伤害。
这些天忙的要死,当然我说的是别人,我仍是一天天闲的摸鱼,据说过几天要我入宫面圣,不过现在是没我啥事。
别人都忙的昏天暗地,只有我闲的冒烟,尤其是落落,一张小脸蜡黄蜡黄的,跟营养不良的似的,看的我心疼。
看来我这一点自觉都没有的新娘子,实在是当的不称职啊!
赶紧让人炖了一锅人参鸡汤,屁颠颠的送过去,虽然不是我自己做的,可怎么说也是我送去的啊!
臭屁的拧着我的水蛇腰,迈着婀娜多姿的步伐,我昂扬而去,想想谁家媳妇有我这么贤惠,把相公当坐月子的来供着,哈哈。
应该再来点红糖水、挂面、鸡蛋啥的。
酝酿了一下小情绪,我悄悄的来到落落门外,打算给他来个巨大的打击,呃……惊喜!
趴在墙根下听墙角,我发誓我只是想和落落开个玩笑,只不过我实在是想不到落落竟然跟我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我没打击到他,倒是被他打击了不小。
房间内隐约传来细碎的呻吟,低沉、压抑,似乎忍受着极大的痛苦,我心中疑惑,又往墙上凑了凑,呻吟声又清楚了些,是个男人的声音,而且听来极为熟悉。
把窗纸捅破一个窟窿,顺着窟窿看进去,两条白生生、交缠的躯体瞬间晃入我的眼睛,晃的我头晕眼花,双腿一软就歪在了地上。
好在室内的两人并没有发现我,仍在继续着两人的激情,上面一男子呼吸粗重,双手不停在下面人儿身上游走,所到之处无不留下一点点浅淡的痕迹。
他们背对着我,我看不清两人的长相,只是身下那人不管是声音还是长相化成了灰我都认得,不是别人,正是落落。
两个人,还是两个男人,激情相拥,辗转缠绵,落落痛苦中又夹着愉悦的细碎呻吟不断的冲击着我的神经。
男子毫不怜惜的在落落身上动作着,狂野而邪佞。
我的心瞬间从天堂直落地狱,身上的血液一下子凝结到了冰点,呼吸一紧,心跳的露了好几拍,不知何时眼泪已无声的滴落下来,顺着脸颊蔓延下去。
再也看不下去了,我转身离开,我以为以我的脾气应该一脚过去,把这对奸夫淫夫吓个半死,再狠狠的踹上几脚,以泄我心头之恨。
可惜啊,我到底还不是个勇敢坚强的人,面对此情此景我竟然什么都不想做,只想快点离这儿远远的,再也不要见到他们,我怕我再多看一眼就会吐出来!
我从未排斥过耽美,曾经还觉得两个美男在一起还挺般配的,可如今事情发生在我自己男人身上,我才发现原来事实与想像根本不是一回事。
我的男人,原来是个双性恋,喜欢男人不说竟然还是个做受的!
丫的,这厮也太给老娘丢人了!要搞也要强势一点嘛,竟然是受君!丢人!
为这样的男人有什么好伤心的?幸好我早早的认清了现实,还没上他那贼船,要是等结了婚我就更悲惨了。
看来,老天对我还是不错的,苦海无边回头是岸,瞧我这脑袋回的,多早啊?
拍拍屁股起来,本着我本善良的大好精神,也不打扰他们,迈着豪迈的脚步转身离开。
拎着那锅已经半凉的鸡汤,晃晃悠悠的回了自己的院子,换了身朴素衣服,迅速收拾了一下东西,专拣值钱的拿,好赖这些日子我也攒了不少钱,没了落落我也能活下去。
打了个小包,塞进怀里,藏妥善了才出门去叫岩岩。
这孩子正在房里练字,见我进来有礼貌的行了个礼,“娘,您过来了?”
“嗯。”我点点头,把那锅鸡汤往桌上一放,“把这个喝了,一会儿咱娘两个就走。”
岩岩疑惑,眨着大眼睛看我,“上哪啊,娘?”
“你别管了,快吃吧,别浪费了。”
“哦。”岩岩应了一声,三两口把那鸡汤倒进嘴里,一边吃着还含糊的问:“娘,你吃不吃啊?”
我一摆手,“不吃,你快吃吧。”
几口吃完,站起来就走,我母子二人,绕过侍卫,找了个狗洞费劲巴拉的爬出去,咳,没错,我这堂堂的未来皇后竟然钻狗洞了,还钻的浑身的土,满身的泥。
没办法,谁让这王府守卫那么严格呢,我这皇后失了身份也不是我的问题。
抖了抖身上的黄土,一头扎进滚滚人潮,拽了岩岩一路狂奔。跑的动要跑,跑不动就想像后面追来满屁股要债的,咬牙还得跑!
我可不敢奢望什么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我这脑袋告诉我能跑多远就赶紧跑多远!
在街上拦了辆马车,把人踹下去扔了银子就跑,车夫倒也不在乎这个,反正拉谁都是拉,只是把岩岩奇怪坏了,皱着小眉头问我:“娘,你说那个人被你踹了一脚,怎么还抱着银子傻笑呢?”
我嘴角微微抽搐,要是有人给我五十两我也宁愿被踹上一脚,想想还真他姥姥的心疼!
马儿打了个响鼻,扬起蹄子把那道路踏的哒哒作响,听着这规则的如鼓点般的声音我的心也渐渐的平静了些。
不知道我这么急匆匆的不告而别落落知道后会是什么反映,不知道司空、叶梨、小屁孩他们知道了又会是什么反映,不会去找落落算账吧?
我虽然受不了落落的负心背叛,但若是他被司空等人打了我到底还舍不得。他曾经紧握着我的手,嘟着水润的红唇撒娇似的说我坏了他的清白,要我对他负责;他还曾带着我到处乱晃,见什么买什么;他曾经亲昵的叫我小银儿,让全天下的人都笑我,我是那个要饿死的小银儿。
他也曾在我遇到危险的时候站出来用他薄弱的肩膀保护我,然后放低了他太子的身份天天在我身边陪我。
这个男人不管怎么说都算对得起我了,想来这些天都是他在照顾我,而我却什么都没为他做过,就算我现在离开了他,我也希望他能过的幸福,在没有我的日子里过得幸福。
马车迅速驶出城门,毫无阻拦,眼泪悄悄滑落,打湿了我胸前的一片衣襟,流过这滴泪我就要彻底走出落落的生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