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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凯尔特的曙光(11)

不久之前,与法国作战的谣言兴起时,我遇见了一个我认识的贫穷的斯莱戈女人,她是一个战士的遗孀。我为她读了一封从伦敦寄来的信:“这里的人们为战争而疯狂,但是法国似乎有意和平处理争端。”或者类似的句子。她的脑子里充满了战争的场景,一部分是她从战士那儿听到的内容的想象,还有一部分是来自于1798年叛乱的口传,然而她更感兴趣的是伦敦这个词,因为她知道伦敦人口众多,她自己也曾经在“一个拥挤的城区”生活过。“伦敦比其他地方的人更多。人们对这个世界日益厌倦。他们希望被杀死。这不是什么问题。然而很肯定的是,法国只想要和平与安宁。这里的人们并不介意战争的到来。他们的状况实在是糟透了。他们也可能会像军人一样在上帝面前死去。当然,他们在天堂会有营房居住。”接着,她开始说,看见孩子在刺刀刀尖上晃动将会是一件难受的事,我知道她想到了大叛乱的传说。她马上又说:“我认识的男人从来都不喜欢在战争结束后提及战争。他们更乐意从稻草垛上扔下几捆干草。”她告诉我,当她还是一个小姑娘的时候,她和她的邻居们曾经围坐在炉火边,谈论着战争的到来,而现在她害怕战争又要来临,因为她梦到所有的海湾“都干涸了,覆盖着海藻”。我问她如果现在是在芬尼亚勇士团时期,那么她会不会如此害怕战争的到来。但是她却叫道:“在芬尼亚勇士团时期我享受了最多的乐趣和欢乐。我住在一个一些军官经常停留的房子里。白天,我会跟在士兵的队列后面,晚上我会下到花园的尽头,监视一个戴红帽子的士兵在房子后面的田野里训练勇士团。一天晚上,小伙子们把一匹死了三个星期的老马的肝脏栓在了门环上,早上开门的时候我发现了这块肝脏。”因为战争总有某种实现的方式,于是不一会儿,我们的谈话转到了黑猪之战。似乎在她看来,这是一场爱尔兰和英格兰之间的战争,然而在我看来这又是一场压制远古黑暗中所有事物的大决战。然后我们又转到了关于战争和复仇的言论。“你知道吗,”她说,“四神父的诅咒是什么?他们把人类的孩子刺在矛上,有个人对他们说:‘你们之后的第四代将会被诅咒。’这就是为什么疾病或者其它灾难总是在第四代来临。”

王后和愚人

我曾经听到一个生活在克莱尔郡和高威郡边境的巫医希尔那说过,每个“仙人家庭”里“都有一个王后和一个愚人”。虽然你有可能被其他仙人触碰到而安然无恙,但是如果你被王后或者愚人触碰到的话,你将永远不会复原。他说愚人“可能是所有仙人中最聪明的”,他还说愚人的穿着就像一个“常常行走江湖的哑剧演员”。从那时起,我的一个朋友就为我搜集了一些关于愚人的故事。我曾经听说他在高地上也很出名。我记得我看到过一个身材瘦长、衣衫褴褛的男人坐在老磨坊主小屋的壁炉旁,那个小屋离我现在写作的地方不是很远,有人告诉我他是一个愚人。我从朋友为我搜集的故事中发现他被认为是在睡梦中到了仙界,然而我无法说明他是否真的变成了一个阿曼旦·那布里那,也就是属于某个仙人家庭的城堡中的愚人。一个我熟知的老妇人曾经亲自到过仙界,她说起了他:“在他们之中有愚人。我们看到的愚人,像是巴利里的阿曼旦,在夜晚加入了他们。我们叫做猿猴的女愚人也是如此。”一个和生活在克莱尔郡边境的巫医有亲属关系的女人——她能够用咒语治好人类和牲畜——说:“有些病我是治不好的。我不能帮助任何一个因为城堡里的王后或愚人而中风的人。我知道有一个女人看到过一次王后。王后看上去同任何基督徒一样。我从未听说有人见到过愚人,但是一个女人走到离戈特很近的地方时,大声说:‘有一个愚人跟着我。’于是跟她一起的朋友也这样叫着,虽然她们什么都看不到。我猜想愚人听到后离开了,因为那个女人没有受到一点伤害。她说,愚人就像是一个高大强壮的男人,半裸着身体。仅此而已。我自己从未见到过他们中的某一个,虽然我是希尔那的堂姐妹之一,而我的叔叔已经死了二十一年了。”老磨坊主的妻子说:“人们说他们大部分都是好邻居。但是因为愚人而引起的中风是没有疗法的,任何人如果染上了,都会死去。我们叫他阿曼旦·那布里那!”住在基尔泰坦沼泽地区一个非常贫穷的老妇人说:“千真万确,阿曼旦·那布里那带来的中风没办法治好。很久之前我知道一位老人有一卷皮尺,他能够用皮尺丈量出你得了什么病。他知道许多事情。有一次他对我说:‘一年中最差的月份是哪一个?’我说:‘当然是五月。’‘不是,’他说:‘是六月,因为在那个月份,阿曼旦会让人得中风。’他们说他与普通人无异,但是他长得很宽,也不聪明。我知道一个男孩有一次狠狠地受了一惊,有一只长着胡子的小羊在墙头盯着他,他知道那是阿曼旦,因为那时正好是六月。人们把他带到了我前面说过的有皮尺的那个人那儿。当他看到男孩时,他说:‘把他送到牧师那,再为他做一次弥撒。’他们照做了。你猜怎么样?他活下来了,还成家了!”一个叫利根的人说:“他们,另外一种人类,可能会在附近经过你,也可能会触碰你,然而任何被阿曼旦·那布里那碰过的人都会死去。”千真万确,他在六月份最有可能这么做。我知道有个人被碰到了,他亲自告诉了我。他是一个我熟知的小伙子,他告诉我说一天晚上,有个绅士来到了他面前,那是他死去的房东。绅士让小伙子跟着他走,因为他想让小伙子揍另外一个男人。小伙子跟着绅士到了某地,他发现那儿有两大队人,另外一支队伍里也有一个活人,于是他被要求同那个活人作战。他们狠狠地搏斗了一番,他战胜了另一个活人。然后他这方的队伍大叫了一声,他又回到了家里。大概三年以后,他正在森林里砍伐灌木时,看到了阿曼旦朝他走来。阿曼旦的双臂抱着一个大容器,那容器闪闪发光,小伙子什么都看不清楚了。然而,阿曼旦接着把容器放到了背后,朝他跑过来。小伙子说他很狂野,身子很宽,像是一道山坡。小伙子也跑了起来,阿曼旦将容器朝他身后扔去,随着一声巨响,容器碎了,不管里面装的是什么,小伙子的头还是被击中了。这之后,他又活了一段时间,并且曾经告诉过我们许多事情,然而他的智慧却消失了。他认为仙人们可能不喜欢他打人,他害怕会有什么事情降临在他身上。一天,一个高威郡工坊的老妇人——她知道一点美尔芙王后的事——说:“阿曼旦·那布里那每两天会变形一次。有时候他会变得像年轻人,接着他又变得像最坏的野兽,和以前一样试图触碰别人。我听说后来他被射死了,但我自己认为想要射死他很困难。”

我知道有个男人想要用他的心灵之眼看到安格丝的影像——安格丝是古爱尔兰爱情、诗歌和喜悦之神,于是他将他的四个吻变成了鸟儿,然而,突然间一个戴着帽子和铃铛的男人影像冲到了他的心灵之眼前。那影像变得越来越清晰,它称自己为“安格丝的信使”。我还知道另外一个男人,他确实是伟大的预言家。他在一个想象中的花园里看到了一个白衣愚人。花园的树上长的是孔雀的羽毛而不是树叶,当白衣愚人用他的头碰到花骨朵时,花儿都绽放了,露出了一张张人的小脸。还有一次,预言家看到一个白衣愚人坐在水池边,带着微笑看着水池里浮上来的许多美丽女人的面孔。

除了最初的智慧、力量和美丽,死亡还会是什么呢?愚蠢可能是死亡的一种形式。许多人也许会看到每个仙人家中的那个愚人携着一个闪闪发光的容器,那容器具有对于凡人的头脑来说过于强大的魔力、智慧或梦想,而这些,我认为并不是什么好事。同样,每个仙界中都必须有一个王后,人们无需太多听从他们的国王,因为女人比男人更容易接近那古时甚至现在的民族以及野蛮的民族所相信的惟一智慧。我们认识的基础——自我——被愚蠢打成了碎片,在女人突如其来的情感中被遗忘了,于是,愚人们可能看到了圣人在艰难旅途的尽头找到的东西,而女人们是必然看到了。那个看到白衣愚人的男人说起了某个女人(她不是农妇):“如果我拥有她那种幻想的力量,我将会知道所有神人们的智慧。然而她对她的幻想毫无兴趣。”我还知道另一个同样不是农妇的女人,她能在睡梦中进入具有非俗世之美的国度,然而她除了关心她的房子和孩子,对其它什么都不在意,不久,按一个草药医生所说,他治愈了她。我想,智慧、美丽和力量可能有时候会来到那些活着的时候每天都死去的人中,虽然他们的死亡可能不同于莎士比亚所说的死亡。生存和死亡之间存在着战争,在爱尔兰故事里反反复复地讲述着这场战争。当土豆或者小麦或者地球上的任何其他水果腐烂时,他们在仙界成熟了;当树木流出液汁时,我们的梦想失去了它们的智慧;我们的梦想能够使树木干枯;在十一月,有人听到了仙羊咩咩叫;瞎了的眼睛比其他眼睛能够看到更多——只要所有这一切都存在,那么这场战争便会一直持续。因为我们的灵魂总是相信这些或者类似的事情:蜂巢和荒野不会永远空无一物,或者恋人来到这个世界上时将不会理解这些诗节——

难道你没有听过甜美的语言在

那歌声回响的天堂中吗?

难道你没有听说过那些死去的人

苏醒于狂喜的世界中吗?

爱情怎么会,当双臂交织,

去睡吧,当夜晚的生命被劈开,

当思想紧紧依靠着世界的灰暗边界,

当爱人们唱起歌曲,

是死亡呢?

仙人们的朋友

那些最为经常看到仙人的人,也因此拥有最多他们的智慧。他们通常十分贫穷,但他们也经常被认为拥有超越常人的力量,就好像一个人跨越了昏睡的门槛,来到了甜美的水边,在那里梅尔顿看到羽毛零落的鹰在沐浴,然后又焕发了青春。

有一个住在戈特附近沼泽地周围的老人,名字叫马汀·洛兰德。从年轻时候起,他就经常看到仙人们,一直到生命的尽头都是如此,虽然我几乎不能称他为他们的朋友。在他死之前的几个月他告诉我,在晚上,他们用爱尔兰语大叫着,吹着风笛,不让他睡觉。他曾经询问一个朋友要怎么做才好。朋友让他去买一支长笛,只要他们一开始叫喊或者吹奏风笛,他就吹起他的长笛,于是他们可能不再会惹恼他。他照做了,他们总是在他开始吹长笛的时候跑到田野里。他向我展示了那根长笛,还吹了吹,发出来的却是噪音,因为他不知道如何吹奏。然后他让我看他把烟囱拉下来,因为有一个仙人曾经坐在那上面吹风笛。一个我和他共同的朋友不久之前去看了他,因为她听说“有三个仙人”告诉他,他就要死了。他说他们在警告他之后离开了,那些同他们一起来并一起在房子周围玩耍的孩子们(我猜想是他们‘抓来的’的孩子)‘去了其他地方’,因为‘他们也许觉得房子太冷了’。他说完这些事后一周内就死了。

他的邻居并不确定他在年老时真的看到了什么东西,但是他们都确信当他是一个年轻人的时候,他看到过一些东西。他的兄弟说:“因为他老了,所以他看到的东西都是在他脑子中想象出来的。如果他还年轻,我们还有可能会相信他。”然而他却是一个鲁莽的人,从来都不会与他的兄弟们好好相处。一个邻居说:“这个穷人啊,人们说他们几乎只是出现在他的脑子里。然而二十年前他看到仙人们聚集在一起,就好像是一排女孩子走在一起的时候,他还是一个很棒的年轻人。就是在那个晚上,仙人们带走了费伦的小女儿。”然后她告诉我说费伦的小女儿遇见了一个“红发如银子般闪亮”的女人,那个女人把费伦的小女儿带走了。另外一个邻居因为去了一个仙人们所在的城堡,所以被其中一个仙人“在耳朵上猛击了一掌”,她说:“我相信他们大部分都是他臆想出来的。昨晚当他站在门边时,我说:‘风儿的确总是在我的耳朵里,它的声音永不停止。’这是为了让他想想他也是同样的状况。然而他却说:‘我听到他们一直都在唱歌奏乐,其中一个随身带着一支小小的长笛,然后他用长笛演奏给他们听。’听到这里我便知道事实是什么了,当他拉下烟囱时——他说过吹笛人曾经坐在上面演奏,他抬起了石块,但是他是一个老人,我年轻力壮的时候都不能抬起那些石块。”

一个朋友从北爱尔兰给我寄来了一封信,信中描述了有一个人与仙人们建立了真正的友谊。信中描写得非常准确,因为我的朋友先于我从一个老妇人那儿听到了这个故事,然后她又让她复述了一遍,同时还写了下来。信开头写着她告诉那个老妇人,因为鬼怪和仙人的原因,她并不喜欢一个人呆在房子里。

老妇人说:“对于仙人没有什么可怕的,小姐。有许多次,我都同一个女人交谈过,她是仙人,诸如此类的,不管怎么样都与凡人无异。她曾经到过你外公的房子,那是在我年轻的时候。你将会听说她所有事的。”

我的朋友说她曾经听说过她,但那是很久以前了,她还想再听听她的事,于是老妇人接着说:“亲爱的,我初次听到她的名字是你的舅舅约瑟夫结婚的时候,那时他正在为她的妻子盖一栋新房子,因为他们起初是住在河边他父亲家的。我的父亲和我们住在正在盖的新房子旁边,监视着干活的工人们。我的父亲是一个织布工,他把他的织布机还有所有东西都搬进了附近的一个小屋里。地基已经打好了,盖房子的砖石也已经摆好了,但是砖瓦匠还没有来。一天,我和母亲一起为房子加热,这时,我们看到了一个极小的漂亮女人从田野里穿过那块火燃烧着的地方向我们走来。那个时候我是一个小女孩,到处玩耍,自己找乐子,然而我还记得她,就好像我能看到她站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