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市早晨六点最新新闻。
“昨晚十一点二十五分飞往美国洛杉矶的JK267航班,因恐怖分子劫机,已于北京时间七月二十七日凌晨五点坠落于B市北郊地区,机上164人全部遇难,包括18名中国公民。具体情况有关部门正在调查中。”
端木玺夫妇面面相觑,都看到了彼此脸上的担忧。若若昨天告诉她,司徒湮是乘昨晚的飞机去的美国,在晚上十一点飞往美国的飞机,就只有那一个航班。那不就是……
“盈盈,你别担心!没事的,没事的。也许他错过了呢!也许他去的不是洛杉矶!”自己的老婆那么疼若儿他怎么会不知道,他也心疼那孩子,才二十六岁,经历的苦楚却比有些六十二岁的人还多。
“只希望是这样!若儿那孩子……”慕容盈盈满脸愁容的依靠在端木玺怀里。
其实他们都知道,错过的机率几乎为零,如果真的错过了,他一定会打电话过来告诉若儿,可他们并没有听若儿提到。
“爸,妈。你们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走下楼梯,原本想要去厨房,却看到了平时这时候应该还在的两人。
如果不是听到和他们一起锻炼的江太太说这件事,他们又怎么会这么早回来。
“若儿,司徒湮昨天有没有给你电话。”慕容盈盈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希望他昨晚有来电话,告诉若儿,他没有上飞机。如果……如果上的话……
“妈!您怎么知道他昨晚有给我电话!”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也只当他们是关心自己。
“他来电话说什么?是不是说他没有上飞机。”若儿,他一定!一定是没有上飞机。
“妈!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说他没有上飞机?他打电话来就是在上飞机后,给我打电话,告诉我他已经在飞机上了。”看慕容盈盈的脸色有些不对,若姿看向一旁的端木玺,眼里透着不解。她不懂为什么听到他上飞机,慕容盈盈的脸色会瞬间苍白。
“若若,我要告诉你一件事,但你听后必须冷静。”端木玺握紧慕容盈盈带着阻止意味的手,这么重大的事故,若若早晚会知道,与其让她在外面毫无预警的知道,还不如让他们来告诉她,至少……至少他们在她身边。
“爸,是……是什么事啊!等吃过早饭以后再说吧!我!我先去做早饭了。”她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事让已经见惯大风大浪二老用如此慎重的语气来告诉她一件事,但心底深处却有一个声音在不断的警告她,警告她不要去听那个信息。隐隐的觉得那会是一个不好的信息。
“好!好!吃好饭再说!若若,我今天想吃你最拿手的皮蛋瘦肉粥。”慕容盈盈接过话茬,不让端木玺继续说下去,推着若姿进厨房,摸着她瘦弱的身体,她……她还能经受住如此的打击吗?
端木玺看着慕容盈盈和若姿的背影,他不懂,为什么老天爷要和这样一个善良温柔、孝顺体贴的孩子过不去?那孩子受的苦还不够多吗?
“盈盈,这件事,我们是不可能隐瞒下来的。”拥着妻子有些虚力的身体,劝说她,也劝说自己。
他!又何尝想告诉她这个残忍无比的消息!
“我知道!只是,就算是晚一点点也好,吃饭,吃过早饭我们再告诉她。”只希望,她能挺住。
可她那个外表坚强内里却脆弱的心还能承受的住这个打击吗?
咣当!
噼里啪啦!
怎么回事?什么声音?
两人对视一眼,向厨房的方向走去,刚才的声音,分明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走到厨房,地上一片狼藉,切肉的刀掉在地上,就连熬粥的砂锅都摔落在地。看到若姿蹲在地上捡着那摔破的砂锅碎片,除了碎片,还有那依旧冒着热气的水和米。
“若儿!你有没有受伤?”拉过她的手,上面沥沥流着鲜血。
端木玺看到他手上的血,没有多说什么,走到平时放药品的柜子里去找止血的药物。
“呵呵!不知道怎么回事?手就不小心划了一下,连粥都被我带翻了。呵呵。没事!不严重的,用创可贴贴一下就好了。”不想让他们太担心,嘴上说着没事没事!可手指上那道长长的口子里流出的血,让她的辩解显得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怎么这么不小心?这!这叫没事?那是不是把手指给剁才叫有事?”接过端木玺找来的云南白药,撒在上面,再用创可贴包好。“玺,你叫司机开车来,我们带她去医院。”拉起若姿,不容分说的就向外走去。
“妈!”本想说不用去,但一看到她带责备和心疼的眼神,就什么话都咽回去了。
“还说没事,都缝了三针,好好的手就是让你这么来糟蹋的吗?你有没有想过,你要是有事,孩子们怎么办?还有我们,我们该怎么办?你想让我们这两个老大白发人送黑发人吗?”慕容盈盈看着她包着纱布的手,哭着问道。这还没有告诉她那件事,她就这样,那告诉她后……她真的不敢想!
“妈,我是一时手滑才不小心弄伤的,真的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心里的不安渐渐扩大,精神恍惚的她才会一不小心弄伤手。
“若儿,司徒湮的所乘的飞往美国洛杉矶的飞机今天凌晨在B市郊区坠毁。机上所有人无一生还。”端木玺很干脆的把司徒湮的情况一口气说完。惹来慕容盈盈责怪的眼神,即使是这样,他依旧会说。
现在是在医院,如果若姿有什麽反常的举动,他们可以即使制止和救治。
所以,他选择在这个时侯,这个地点把这件残忍的事告诉她。
“爸,您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若姿睁大眼睛,看着端木玺,她不相信他所说的话。不,他一定是说错了,或许是她听错了,更或许是这件事本来就是他们编来逗自己的玩的。
可她知道一切的一切都是或许,而他们更不会拿这样的事来逗她玩。只是,她现在不想知道,她只想得到一个答案,那就是,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若儿,你没有听错!你所听到的,都是真的。司徒湮,他乘坐的飞机已经坠毁了。”他不会骗她,给她暂时的安慰,那都是假的,该来的迟早回来,该承受的,她也必须承受。
他们会帮助她度过这个悲痛的时间,却不会帮助她逃避。
逃避,其实就是一直生活在那悲痛的空间里,但勇敢的面对它,从它面前走过,那才是永远的解脱。
“爸,您是在和若儿开玩笑吗?湮他去出差了,三个月后他就会来,然后我们会幸福的步入婚礼礼堂,成为一对恩爱的夫妻,再然后我们会有一个可爱的孩子,然后我们就看着他们长大、结婚、生子,我们将会儿孙满堂,再然后我们会在一起慢慢的老去。这些,都是我们所要的生活,我们也一定会过上这样的生活……”
啪!
手掌于脸颊相互碰撞的清脆响声是在医生的房间里响起。
若姿看着慕容盈盈,眼神有些呆滞,有些不懂、有些迷茫,却唯独没有悲伤。“妈,你干嘛打我?”若姿捂着被打的右脸,那被打的脸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感。
她的样子让他们两人都心痛不已。慕容盈盈抱住若姿,拍着她纤弱的背,在她耳边说道:“若儿,你想哭就哭出来!妈在你身边,我们永远都会陪着你。”
“妈!我没事,我为什么要哭?咱们走吧!回家,孩子们肯定已经起来了,大家肯定都饿了,我们快点走。”从椅子上起来,不待他们再讲什么,走出房间。
“盈盈,别担心了,我们跟着她,她只是一时还不能接受,我们要慢慢的让她知道,司徒湮,已经从世界上消失了,而这件事,要由我们来完成,所以,你不能倒下。”端木玺抱着慕容盈盈。
这几年,她把若若比自己的儿子还重,现在在她身上发生这样的事,叫她又怎么不跟着难过。
自己虽然嘴上不说,可也在心底里认了这个女儿,一个比亲生女儿还要亲的女儿。
但他不能让妻子也跟着倒下,因为她才是他的一切。
“嗯,我们快跟上去。不能让她一个人到处跑。”轻轻推开端木玺,快步跟上若姿。
“哎!你慢点。”看慕容盈盈急急的奔出去,他真担心她要是闪了腰怎么办?
一路上,若姿就像没事人一样和慕容盈盈谈天说地,说没事却有更大的事,平时文静的她,现在却像变了一个人一样,爱说,不管什么都说,就算只是一个小小的按钮,她都觉得新奇不已。
慕容盈盈却只有看着她的反常,等待着她停下的一刻。
眼里是掩不住的心疼。
终于忍不住把她不断挥舞的双手按下,抱着她颤抖的身体。
原来,她的身体是颤抖的如此的厉害。
“若儿,司徒湮已经走了,他已经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难道你就一直要这样下去吗?如果司徒湮知道你这样,他会怎么想,他会比你更难过,更心痛!”看她这样样子,她宁愿她大哭大闹,也不要这样默默的独自承受,在黑夜里颤抖。
“妈!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在我想要和他好好的生活的时候,他却一去不回。到底是为什么???”把心底所想的呐喊出来!却不足以平复她心里那空洞的伤口。泪如洪水般涌出那悲伤的双眸,直到她昏厥过去。
醒来时,看到的却是一片白色,无生命的白。
如她的心一样。
“妈咪!你是不是不要我们了?为什么你一直都不肯醒!”日扑到若姿身上,眼里蓄满的泪水顺着脸庞往下流,有些红肿的眼睛,还有那红彤彤的鼻子和嘴唇。在在表示着他已经哭了不少时间。
心疼的为他擦起脸颊上的泪水,“妈咪……没事!”开口才发现嗓子干涉的难受。
她还没有说什么!旁边就递来一杯水“妈咪,喝水。”
辰脸上的泪痕也未干,连那一向清冷的嗓音都带着一丝丝的沙哑。
“谢谢辰。”把身体撑起来,星看到后立刻上前把枕头饭到她的身后,想给她垫着。可床的高度都到了他们的脖子处,踮起脚尖依然不能像大人那般自由的那放。
若姿从他手里拿过枕头,自己放在身后,再接过辰手里的杯子,温暖的温度不但温暖了她的手,还有她的心。
把手中的水喝完,放在病床的柜上。
“妈咪只是累了,所以睡了一觉,没有不要你们啊!”摸摸日的头,他哭红的眼睛让她愧疚,她让他们为她担心了。
“妈咪累了,月帮妈咪做按摩。”原本在一旁静静看着的月听到她的话后,踏上床边的椅子,爬上去,作势要给她按摩。
“月,不用了!妈咪看到你们就不累了。”拉住他的小手,制止他的动作。
“妈咪,那是不是只要看到我们,就没有事情可以让妈咪累倒了?”星接过她的话,看着她,黑珍珠般的双眸经过泪水的洗礼,更发明亮。
“是!妈咪只要看到你们就不会累了!”没错,她还有他们,她还有四个可爱的孩子,他们才是她最重要的存在。她要为了他们好好的活,带着湮的一份。
“妈咪,我们爱你!你可以因为任何人任何事而抛弃我们。”其它三人也都爬到那白色的病床上,抱住他们最爱的妈咪!
“妈咪也爱你们!”抱住他们的身体,埋头在他们小小的肩膀间。泪顺流而下,如果,如果此时湮在他们身边,那该是多么幸福的场景!
一直在门外看着这一幕的端木煌和慕容盈盈等人,都露出丝丝安心的笑容,让孩子们呆在她身边,果然比任何人的劝说都有效!只希望,她在日后可以渐渐的淡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