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颜琦姑娘你们别误会,我,我…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就在我压抑的小宇宙快要爆发之际,洛骋风憋红了原本那张白皙的脸,吞吐着吼道,见我们已稍稍有所冷静,他才续道,“因为知道少主今儿要来找我施针,觉得颜琦姑娘知道不妥,所以草儿一离开我就…。”
“呵呵…洛大哥,真不好意思呢,我和草儿一起出去了。”我呵呵假笑故作抱歉无辜的耸耸肩,两手一摊,再撇撇嘴。哼!以为这么说就能由小人再变回君子吗?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能让我知道?竟然给我用迷香,这种下三滥的把戏!
“难怪,我就奇怪我的迷香不可能失效的嘛。”洛骋风缅甸的笑道。听那语气还颇神气似的,他也不想想,就算是他迷香失效的原因,那我这么大一个人,从屋里溜到屋外,在他们眼皮底下晃过他们能看不见吗?
“她怎么会在你这里?”听罢轩辕痕神色威凛,探究的看向洛骋风,沉声问道。
“禀报少主,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你也知道我这茅屋年久失修老是漏雨——”
“打住!”不想耳膜严重遭创,我急急打断了洛骋风念咒似的喋喋不休。也是现在才惊诧的发现,这洛大哥居然也有这老奶奶唠叨的坏毛病!“我来说。”
“好,你说。”轩辕痕复又看向我,点了点头道。
“我就用一首诗的其中两句概括得了。”我很是慷慨激昂的拍了拍胸脯,再看他俩,均是挑眉竖耳的,貌似我这会念诗是件多么新奇的事儿似的,哼!小瞧人咧!我这会的诗还多着呢,全是大红票票真材实料换来滴!“咳咳…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仙女下凡间!”切!俺不光会念诗,还会改诗呢!呃…貌似是自恋了那么一点点哇?不过米法,那‘疑是银河落九天’用在这里不恰当,所以只好略微改动了那么一点点。
“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仙女下凡间?呵呵…那请问仙女,你又是怎么从那么高的上面落到这里来的呢?”轩辕痕嘴角不停的抽搐,声音轻颤着道。看那喉结不停的抖啊抖,动动脚趾头也知道他这是在极力压抑——笑的冲动!还有那洛骋风更可恶!居然连压抑一下都懒得,竟然当下拆我台!
“非也,非也,应该是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大石落九天!”洛骋风摇了摇那细长的白白手指头,很欠揍的外加装模作样摇头晃脑袋。呼!气死俺了!气死俺了!呃…疑是银河落九天他只改了银河两字呢!他奶奶滴,还算有那么一点才。可是,大石?哼!我有那么庞大咩?
“哼!洛骋风你给我住嘴!还有你,要是敢笑出来,我就拆了你的骨头喝干你的血!”我简直气得快暴毙了,激动地伸手颤指一下指着洛骋风,一下指着轩辕痕,恶狠狠外加恐吓。“我怎么会在这里?还不都是为了你,费了那么大劲好不容易才得到那碧血果,可是那该死的摩挲国王碧眼妖怪居然出尔反尔!半路劫杀,还害得翠儿枉送性命…”一提到翠儿,我这心里就像是被狠狠捅了个大洞,原本已在开始慢慢结疤的伤口猛的一下被撕裂开来,瞬间鲜血淋漓。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好了,已经过去了,已经过去了啊,别难过了…”听罢,他俩取笑的嘴脸瞬息消失殆尽,均是一脸沉重的看着我。轩辕痕好看的眉峰紧蹙着,片刻,心疼的将我揽入怀里。
泪,悄无声息的滑落,原以为经过这两个月,我已经学会了坚强,学会了如何将悲伤隐藏,隐藏到连自己也无法找到的地方,原以为这两个月的时间足以让血淋淋的伤口结疤,然而,伤口固然结疤,可一旦揭开,依然会让人痛不欲生。短短两个月的时间,怎么可能让我忘掉失去翠儿的痛,这么深刻的记忆,纵然是一辈子,也难以忘怀啊!
良久,良久…哭得累了的我离开了轩辕痕的怀抱,停止哭泣的我变得沉默。
“你们兄妹对琦儿的悉心照料殷某感激不尽,不好意思,叨扰了你们多日,我这就带她回御剑山庄,就此告辞。”见我终于平静了下来,轩辕痕对着洛骋风抱拳一礼道。说完揽过我腰纵身一跃便腾至半空,足尖轻点树颠,如履平地。
望着他英俊的侧脸,太多的疑惑占据了我的心,复杂纠葛,挠得人头痛。殷擎轩…轩辕痕…风国三皇子,如今又冒出个御剑山庄,这么复杂的身份,他究竟又是怎样复杂的一个人?为什么好像好多的人好多的事,我都不曾明白,都不曾真正的了解?
当落地之时四周已然一马平川,他将食指和中指并齐微微弯曲,抵至唇际,一声悦耳长哨后,只听得嘚嘚嘚马蹄声由远及近,没多会儿,一匹藏红色高头骏马便映入眼帘。又是纵身一跃,我和他便稳坐于马背上。哎…第一次坐马就来一藏红色的,怎么不是白色的呢?我的白马王子的美梦啊,在这一刻被残忍的彻底瓦解。
这御剑山庄倒也没花掉多少时间,顶多就两个多小时路程吧。远远的就见一古堡巍峨耸立于群山之巅,蜿蜒的石阶恰似一条静静眠卧的苍龙,沿着山脚一直延伸到山顶。看着那石阶,我就忍不住狂倒的冲动,天哒哒!这么高,一座山呢!这样上去腿还不直接废了?
“到了。”我这一闪神,便已立于山脚了。轩辕痕抱着我跃下了马,正待往前被我牢牢拉住了。“怎么了?”
“什么鬼御剑山庄嘛?搞得这么高,存心要人命是吧?要上去你自己上去,我…不去了!”他奶奶滴!这御剑山庄的主人肯定脑子进水了!我气呼呼的站着就是不肯动,恶狠狠的瞪视着那一梯梯的石阶,真是恨不得找包炸药把它全轰了得了!
“真不上去?”
“坚决不上去!”
“是么?可是据我所知,这一带的豺狼猛兽很凶猛的呢。”见我如此坚决,轩辕痕状似神秘的贴近我耳朵。一见他那动作我就知道准没好话,这不,标准的死性不改,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豺狼猛兽呢,我真的好怕怕哦!”我立时双手紧紧抱住自己身体,不停的猛抖,故作一副害怕得要死的样子。“切,你少在那危言耸听,我才不吃你这一套!”我帅帅的一甩额际的秀发,很是鄙视的瞪了他一眼。
“真的不怕?”
哎…又来了,就是这死样!哼哼!不理他!我重重别过头,直接不看他。忽忽,用力过度,扭着脖子了!汗…
“那我自己上去了,你自求多福吧。”他一说完,还真就转身走了,甚至连头也不回一下。呼!欠扁的人啦!
“轩辕痕你给我站住!”一股怨气顿时上涌,我双手叉腰,厉声喝道。
“干嘛?”我这一喝,轩辕痕刚要迈上石阶的脚又缩了回来,回身笑问。
“你背我上去!”喝!真是个不懂得变通的家伙!恶狠狠的瞪着他,我噘高了嘴,是越想越气。
“来吧,我抱你上去。”轩辕痕耸了耸肩,懒懒道,双臂一伸,就等着我的投怀送抱。郁闷呢,总是在这个时候遭他欺负,最可气的是,还非得让我自己开口!
算了,忍得一时之气,省的百日之忧,我忍…无声的叹了叹气,我一步化作两步,好比那蜗牛漫步,仅仅五步的距离我硬是走了上十步才到他跟前。抱?我才不让他抱呢!我要让他背!
“喂!你蹲——”下字还没出口,这欠扁的轩辕痕便突然将我打横一抱,不待我反应过来,足尖已然轻点石阶,如一阵疾风般便跃上了山之巅,御剑山庄门前。
两脚刚一着地,我顾不上责怪轩辕痕,便深深被这似真似幻的美景所吸引。只见四周云雾缭绕古松环抱,不见鸟影却已闻脆快的鸟音响彻山谷,置身其中,恍如隔世又恰似来到了飘渺的仙境,眼为之亮,心为之洁。再看那堡门上方,不似常见的那类府邸门牌,上面用那明黄鎏金刻上‘御剑山庄’四个大字,而是别具意境的只在上方高悬一把石剑,剑身刻着一行醒目的大字——御剑山庄。
嘎然好大一声响,又高又大的古堡木门由内开启,我顿时愕然。貌似我们没有谁动过手敲门吧?这门怎么自己开的?也没见有人出来啊?相较我的错愕,轩辕痕却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也不知这有什么值得他翘尾巴的?不就是恰巧这门突然开了,省了那敲门的力气吗?
我这心里正对他那副嘴脸恶心得紧呢,他倒好,脸皮非一般的厚,拉着我的手就大摇大摆往里走,连招呼也不打。他这是当的什么皇子呢?连这基本做人的礼貌都不懂。
“我说轩辕——”
“记住,要嘛叫我轩哥哥,要嘛就叫我殷擎轩,不许叫我轩辕痕,就算心里偷偷的叫也不行。”我这话还没到一半呢,就被他无礼的接了过去,还那么霸道…咦?为什么不能叫他轩辕痕?应该不会是觉得这名字不对口,所以不让人叫吧?
“为什么不能——”
“恭迎少主!”我的妈,今天是咋滴了?说话老只能说一半!他奶奶滴!真是憋得慌!还突然冒出这么一群洪亮的…呃?少主?他就是御剑山庄的少主?他不是那风国三皇子吗?皇子和少主比,究竟哪个当起来更爽些?
“你立刻找古伯,让他给姑娘备一间上好的厢房。”殷擎轩,呃…这是他要求的,我也就暂且凑合着这么叫了。他转头一脸肃颜的对那身侧一身军人戎装打扮的男子吩咐道。
“是。”根本不待那人回答,他拉着我便迳自往前,这都走出两步了,身后才飘来这么中气十足的一个字。
“喂,殷擎轩,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呕——”我正要问他打主意拉我上哪呢,话还没完,胃里一阵翻搅,我忙蹲地狂呕了起来,可是该吐的在冥谷就已经吐的八九不离十了,这会儿胃里空空,呕出来的全是酸水。
“你怎么了?”见我如斯痛苦,殷擎轩忙也跟着蹲下了身子,温柔的替我轻拍着背,语气里满是紧张和担忧。
“我——”我想安抚他我没事,可眼前突然一黑,我便昏厥了过去。可是奇怪的是,我虽头重身子轻,浑身软弱无力,但这意识却仍很清晰。原来这昏厥还有这样的感觉?和上次摔马车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感觉,难道那是次过度昏厥?
“琦儿!来人!立刻前去找洛神医来!快!”殷擎轩打横飞快的将我抱起就跑,失控的咆哮着,全场顿时一片混乱。虽然我看不到他的样子,但他颤抖的身体告诉我他很——恐慌。
像一阵旋风般,他瞬息抱着我冲进了一间屋子,放到了软床上,将被子小心的给我盖上,我听到他拉了凳子坐下。
“琦儿…别怕,很快洛骋风就来了,别怕啊…”他紧紧的握着我的手,一遍又一遍喃喃重复着这句话,一遍又一遍安抚着我别害怕,可是凭着他猛烈颤抖的手,我知道,真正在害怕的是他。
感受着他的感受,他手的颤抖让我的心也跟着颤抖,我好想安抚他,好想很拽的对他说,‘喂!殷擎轩!我又没死,你抖什么抖啊?’可是我却睁不开眼动不了嘴。最折磨人的莫过于此,就是你明明什么都能感觉得到,却偏偏像个活死人般躺着,想说的不能说,想看的不能看,想动的不能动…
嘀嗒一声脆响,一滴滴水珠儿滴在了脸上。呃…这殷擎轩该不会是哭了吧?哎哟,真痒!啪的一下,我条件反射的伸手一拍便拍掉了脸上的水珠。意识到什么的我猛然睁开了眼睛,愣愣的痴望着我仍然傻举着的手半天硬是没回过神。天哒哒!我,我,我这能动了?这是啥米情况?
“琦儿…你,你醒了?”我这已经回过了魂,那殷擎轩才后知后觉的呆问道。哎…看来他也受惊不小啊,醒了?这不明摆着的废话嘛,不醒我眼睛能睁着,手能举着咩?
“喂,你脸上是什么?这屋子难道也年久失修漏水?”他握着我的手,为我流泪,我是非常感动的,可是…这,气氛,太暧昧了点。我一点点的抽回手,堆上一脸的假笑,转移话题,调侃起他来缓和这略微有些压抑的气氛。
“我,呵呵…你都不知道你多重?抱着你跑那么快,我当然是汗如雨下啰。”殷擎轩愣了半秒,随即脸上一阵尴尬潮红,可那嘴却硬的很,不但扳回一成,还反调侃了我一顿。哎…真是什么时候也难从口头上占得他一点便宜呢!
“呵呵…殷少主你还真不是一般的秀气呢?就我这么点身板儿就把你累那样哇?真是罪过罪过呢…”我一翻白眼,噘着嘴,故意嗲着嗓子回击。哼!占不到便宜咋了?俺也要磨磨这嘴皮子,将来等哪天锋利了,俺扎他个鲜血直流!
“是啊,我是很秀气,可是秀气男人配上胖胖女人,应该是不错的一对哦?呵呵…简直堪称天下第一绝配!”我这么说,殷擎轩不但丝毫没有被挫,嘴巴嬉笑一张,倒是气得我差点没吐血。
“殷——擎——轩!”我咬牙切齿一字一字咬着他的名字,牙齿磨得吱吱响,放佛他此刻就呆在我牙缝儿间似的。
“好了,不和你闹了,吐得那么凶,饿了吧?我让人给你弄吃的去,想吃什么?”我气得快抓狂,殷擎轩却突然一改嬉皮笑脸,浅笑着看着我,温柔的道。
“呃…我不想吃?”不知怎的,我这早上吃一顿就吐了两次,按理说这胃已经空空才对,可是,却仍是气胀的紧。该不会是得胃病了吧?
“不想吃?这怎么行呢?而且也到了用午膳的时间啊?来人!”殷擎轩一个劲儿的说完便自顾自的张罗开了,完全置我的话为耳边风。可是…我是真的不想吃呢,这万一吃了又吐怎么办?呕吐真的超难受的呢!
哎…真是谁的地盘儿谁做主,这会儿人在其屋檐下,完全只能他说话的份儿。我是坚决抗议不吃了,可还是抵挡不住他那奇特的逼食方式,认命委屈的屈服了,那就是他含在嘴里亲自喂我,我…能不乖乖的吗?没法,只好哀怨的拿起沉重的木筷,折磨我这可怜的喂呗!
午餐一过,由于那一场惊天动地的大吐,殷擎轩说什么也非得要我到床上躺着。百无聊赖的望着帐顶,对着他那一脸较真的监督样,别说我这不想睡,就算睡着也会被惊醒的。郁闷呢!无奈之下只好默数着羊度时,可是这都快两百只了,我却越数越精神了。
“少主!洛神医到!”我正愁着怎么抗议起床呢,我这大救星大贵人洛大哥便来了!哦呼!真是说的好,不如装得巧啦!
“快快请进!”殷擎轩情急的道,立刻起身前去开门。
洛骋风面色凝重风风火火直冲我床前,顾不上客套,搬来凳子就认真为我把起脉来,见他这般,我的心也跟着瞬息提到了嗓子眼儿。我这该不会真得了什么严重的怪病吧?在这个医学远远不发达的时代最糟糕的就是得病了,轻微的小发烧小感冒还好,万一要是得了什么难治的病可就真完了。
“洛大哥…我…”时间越久我就越是紧张,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总是没个着落,我开口想问,可是吞吐着又害怕问。颜琦别紧张,没事的,这外婆以前不是说过吗?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我,我,这么多次都从那阎王手里飙脱了,应该是大难不死了,这后福还没来呢,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洛兄,琦儿她…”
“颜琦姑娘只是气虚体弱,只要稍加调理并无什么大碍,至于那吐症嘛…应该是脑部受到重创所遗留下的后遗症,我这就开几贴药,只要按时服用,过些时日便可好转。”殷擎轩也等的很是着急,正要忍不住发问,洛骋风却豁然一笑解开了我们的疑惑,一听没事都不禁大松了一口气。只是…为何洛大哥的眉峰却始终紧蹙未展呢?
“那就好,有劳洛兄了。”殷擎轩如释重负的骤然一笑,一扫先前的紧张,这会儿便讲起男人与男人间的客套来了。
“哪里,哪里,这是洛某应该做的,少主,颜琦姑娘需要修养,我们还是不要叨扰的好,少主请。”洛骋风微微螓首,回以一礼,伸手做出一请的手势,含笑着道。
“嗯…洛兄请。”殷擎轩听罢眉峰一拧,随即也伸手道,可是却不见丝毫笑意。莫非……我的病情…并非洛大哥所言那么简单?而是…另有隐情?
眼瞅着他门已然关闭好房门,我连忙迅速起身穿戴好鞋袜,轻脚轻手来到门后,将耳朵紧紧贴上门板。如果我猜测没错的话,他们应该就在外面,而且,这所谈之事必然是和我病情有关,因为…女人的第六感往往就好比那勘测仪,准确率几乎百分之九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