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妖怪……”喃喃的哆嗦着,稳婆浑身无力的瘫倒在地上。
一屋子的人,本来陈太医一句“确实有诡”,已经让大家的神经紧绷,产房内一度的高温、再加上现在没有鼻息的婴孩带来的低压,人人都感觉透不过气来。
“太医,您说的……诡异,是什么?”顾不得自己满手的血腥未来得及处理,妃竹小心翼翼的问着。
大家都屏住呼吸,眼睛在陈太医和他手中的婴孩中间辗转。
一口气喘了回来,陈太医轻轻的将婴儿掉过身、背面向上。
顿时,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啊!”不知何时,已从床上下来的梵音突然看到了眼前的情景,凄惨而悲痛的惊呼一声,柔弱而狼狈的身体就这样软倒在地上,双手紧紧的捂住自己的嘴巴,眼中,泪已成河般流下。
这,是一个婴孩的背吗?
尾椎骨整个突起,在屁股那里形成一个空阔的孤度,而最为奇怪的还不在这里,似乎他背部的皮肤,并没有婴儿特有的粉红色,而是怪异的呈现花斑般的彩,颜色是如此鲜艳、如此诡异!
偏偏,这样的一个婴孩,没有鼻息,却有正常的心跳!
“怎么会这样?”妃竹的手探上孩子的脉搏,又像被火烫了一般缩了回来。
妃竹如呆如傻一样的表情刺痛了梵音的心,刚刚萧王妃那句“你有的她也会有,她有的你一样没有”的话,如针扎般的让她癫狂:“乔妃竹!什么这样、什么那样!”
“梵音……”这个婴孩是死胎,然而,后面的这句终于还是吞进了肚子里,可怜的梵音,妃竹在心里对她有种怜惜,可又无能为力。
因为这个婴孩只有心跳,连脉象都没有。陈太医也知道,他探过了婴儿的脉,所以,也是一脸同情、一脸无奈的看着梵音。
扑上来,不知从哪里来的那么大的气力,梵音推开众人,一把抱走她的孩子,又迅速的退回床上,紧紧的缩回床角:“你们都出去!全部都出去!”
努力的将孩子用被单包裹了起来,梵音戒备的看着房里的每一个人。
妃竹抬了抬手,终于又缩了回去。
叹一口气,她无能为力。是天不要这个孩子,再不是她、也不是夫君不要这个孩子!
过去的一切桃花债,到此全部划上句点。终她一生,再不会有其它任何女人能插手进入他们的生活之中。
或许,这对于之前在王府中伤过的心,还是一种解脱。莫名的,妃竹竟真的感觉到自己松了一大口气!
手抚上心口,扪心自问:或者,自己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大方?
“爷。”敛眉垂首,佐儿站在萧墨身后。
“这次办的很好、果然没让我失望!”萧墨一声冷笑:“只是,她如何会搬进主院里来?”
得到了主子的夸奖,佐儿却泛起了一丝苦笑,爽落的往地上一跪:“奴婢什么也没做,请爷责罚!”
什么也没做?
“这话从何说起?”萧墨回过头来,盯着佐儿的脸:“说清楚。”
简单的字,却瞬间变得冰冷。
“并不是奴婢。”佐儿心知今日难逃一劫,不避不闪的道:“这些日子以来,她防备得很紧,奴婢无从下手。至于她身上所中之毒,奴婢也不清楚来源。”
“这不太可能!”萧墨转过身去,嘴里喃喃的道:“这药乃是大内禁宫的秘药,向来不曾流落民间。况且,这种药,也便只有历代皇上及皇后才懂得使用。”
佐儿抬起头,冷静的想了想:“奴婢也不太清楚。不过,老王妃身边的那个丁香……”
“嗯,小心着点这个人,即刻起,你便随时注意她的行踪!”话锋一转:“将,功,补,过!”
大掌一张一收,怒气全部敛回手上。
佐儿不由得松了口气,心知总算是又躲过了一劫!
“生了吗?”萧策神情复杂的看着疲惫而归的萧王妃,他的心左右不定。这个孩子,虽然不被期待,可也是他的孙子。
“嗯。只是……”萧王妃明白萧策心中的挣扎,话到口边,突然觉得这个消息对于他来说,或许太残忍,又吞了回去。
“王爷,生是生了,只是生下个死胎,还……”丁香察言观色,明白有些话还是需要像她这样的下人来讲,比较好。
“死胎?!”萧策神情一震,显然没能消化:“怎么会这样!”
“王爷不要激动。”萧王妃忙上前去扶他坐下:“许是之前两次中毒,体内毒素未清尽的缘故。”
“唉!”许久,萧策才长叹一口气,想了一下,才道:“这样,也好。省得这个孩子夹在大人中间,尴尬而为难。”
屋内顿时萧条许多,连烛火也在跳动,似乎在应和着这不寻常、而又难过的气氛。
“只是,可怜了梵音那孩子。”叹一口气,萧王妃神情没落。
“刚刚你说可是,什么可是?”萧策见丁香欲言又止,似话中有话,平静了下心情,才问:“莫不是妃竹那孩子,有什么想法?”
“不是小王妃。”丁香顿了一下,没有抬头去看萧策的眼睛:“那孩子生下来极为诡异。”于是,她将那孩子的情况详细的说了一遍。
“哦?!怎么可能!”萧策毕竟是皇族出身,他心里清楚,如那孩子真如丁香描述的那样,便只有一种可能---胎寄蛊!
挥了挥手,萧策心知事情或许不是那样简单,却也不能在萧王妃面前讲出来。因为他知道,这胎寄蛊,是萧氏皇族的禁药,也只有历代皇帝与帝后,才掌握了它的使用方法。
而萧氏皇朝,两代之间更替之时,出现过异样,所以,曾监国理政的萧策与萧墨也知道。
永信善良仁义,曾在皇家祭坛上对他发誓,一生不用此蛊,而永信尚未立后,便只有他和墨儿知道这蛊。
不是他,便只能是萧墨!
那可是你的亲骨肉!萧策握紧了拳头,眼中闪烁着迷惑的光:似乎,他越来越不懂,他那个儿子的心了!
胎寄蛊,只有当后宫涉及政治、当有妃子势血脉而伤国政之时,才会由帝后施蛊,一则毁掉那个孩子,二则借这妖胎之说,打击后妃在朝堂中的势力。
没想到,有一天,这蛊也会用到他们这个看似闲散的王府之中!
萧墨,你可真下得去手!
颓废的软坐在椅上,萧策神情失望而难过。
一切落在萧王妃的眼里,她心中一动:果然是有心栽花花不活,无心插柳柳成荫!能让在朝堂上还有相当势力的萧策,逐渐对萧墨失望,这对延儿,百利无一害啊!
乔妃竹,本想借此事打击你,让你彻底变成陶瓷娃娃,没想到在你这里没有收到的成效,却在萧策那里见效!
萧王妃嘴角闪过一丝笑意,残忍而坚定。
从萧策的眼神里,明显的看出他也知道这胎寄蛊,虽不清楚他如何得知,但是,这样更好,不是吗?比起一个乔妃竹,萧策这张牌会更好用,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