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夏……”
轻柔的呼唤,没换来床上的人的回眸,更没有分毫的回应。
齐禄看着坐在床上,抱着膝盖,一直注视着窗外的觅夏,恍若失魂娃娃般的模样,眸光闪烁,心中滋味杂程,不知究竟是什么滋味了,但,尝到最多的,那就是心痛的味道,他居然会心疼她。
自从那天她得知岳母去世的消息后,就是一直呈这样的状态,没有说过一句话,也听不进任何人的说话,除了实在累了睡着了,醒来后,就一直是维持这样的姿势,如同活死人一般,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为什么,会是这样??
他从来没有想过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也并没有想过要这样做,他只是……只是……
但,他……
齐禄摊开手,敛眸看了看他的双手,苦涩一笑,眸中闪过一丝隐约可以称之为后悔的东西。
他到底把她毁了。
画面又一转,仍是在医院,仍是他和她两人。
“觅夏,我们出院了。”齐禄收拾好物品,微笑的对着觅夏说道,尽管床上的人,并无任何回应。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出医院门口,不料,却正好撞见了齐思。
“哥。”齐思站在不过处,微笑的挥手打着招呼。
见状,齐禄面色不由一凝,这些天,他都阻止她去探望,而今天出院,也不曾对任何人说过,她是怎么等到的?
不过,这问题先放在一边。
他现在最担心是觅夏,视线不由往觅夏看去,只见,一直面色木然的觅夏,在看到齐思后,表情开始有了变化。
“还我孩子,你这个杀手凶手,还我孩子,叫你还孩子,你听到没有,听到没有。”几乎是疯了般,觅夏冲了上去,揪住了齐思的衣领,一阵拳打脚踢。
周遭的人,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显然吓到了。
齐思本人也是如此,她惊恐的看着眼前的面目峥狞的女人,有些不敢想像,这个女人是疯了吗?是疯了吧!
就在齐思完全没有招架之力,频频挨打之时,齐禄这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上前架住了觅夏,死死的抱住了她的腰身。
齐思这才幸免一难,侧身躺在地上,喘着粗气,放开护着头的手,仍有些惊魂未定的看着觅夏,疯了,这个女人绝对疯了。
“觅夏,你冷静一点,觅夏。”
觅夏挣脱不掉,慢慢的扭转过了头,用一双血丝满布的眼,睁得大大盯着他,从喉咙中逼出让人不寒而摄的话语。
如同地狱里的修罗一般,遇神杀神,遇佛诛佛。
“放手,要不然先杀了你。”
这样的觅夏,既使是齐禄,也不觉感到一股冰冷的凉意渗透肌肤。
但,尽管如此。
一惊后,齐禄仍没有放手,而是用力的摇晃着她的身子,用力嘶吼道,试图唤醒,那似乎失去理智的人。
“觅夏,快点清醒过来,看着我,看着我,是我啊,我是齐禄,你的老公,不记得了吗?”
“老公?”觅夏唇角微弯,露出一抹讥笑。
但,很快,只有一瞬间的时间,唇角的笑容随既又不见了,剩下的是一张阴森恐怖的面容。
她开始无所不用其极的反抗,打,踢,咬,齐禄暗自咬着唇,忍住身上的痛楚,仍旧死死的架住她,不让她挣脱一分。
“你叫你放手,听到没有,你这个混蛋。”觅夏见打踢无效,眸光变得更为冷硬,低头,一口咬上他困住她的手,慢慢的,血丝从她唇角滑落,鲜血的腥味从空气的扩散开来,齐禄的五官,也开始纠结了起来,那是痛苦的神情。
已经从地上爬起来,满身狼狈的齐思,看到这一幕,瞳仁不由扩张了张,那个疯女人在做什么?
然而,尽管痛得钻心,齐禄仍没有松手,盯着她的后脑勺,一字一句沉着的说道:“如果这样能让你的痛苦,减少一分,那就不必客气,我就算双手废了,也无所谓。”
本来打算上前阻止疯女人伤害哥行为的齐思,在听到这句话后,停住了欲上前的步伐,一双眼不可置信的盯着哥,哥他……
而,死死咬着他手的觅夏,听到这话,牙齿微微松了松,满脸峥狞的表情,也在一瞬间,松动了下来。
“觅夏……”察觉到前面的松动,齐禄随既试探着唤了一声。
觅夏眸光一动,松开牙齿,放开他的手,抬了起头,冲着地上,轻蔑的吐出一口鲜血。
然后,轻柔却不容置疑的说道:“放手。”
齐禄见她冷静了下来,也没理由再困住她不放开了,他缓缓的松开了手,右手的手腕处,牙齿印也深入在了肉中,血从伤口处,不住的流出。
齐思看到这一幕,忙奔到了齐禄的身边。
“哥,快进医院……”
包扎伤口,几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齐思就收住了口,一双眼,游走在哥的脸上。
只见,他收回手,一眼都不曾看过伤口,眼睛,始终放在她身上,不曾移开过,这样的画面,越发刺痛了齐思的眼,看来,真的印证了她的猜测,哥是真的对这个女人……
视线转向觅夏,只见她正对着围观的人发飙。
“看什么,没看过女人打架?”
这样的女人到底哪一点比她好了?
齐思不解。
视线冷冷的环绕周遭一圈,围观看热闹的人,全数自觉的散去了,觅夏这才转过视线,从齐思身上,绕到了齐禄身上,冷冷一笑。
“你以为你刚才那句话,能改变什么吗?”
齐禄对上她冰冷的视线,没有任何一丝回避,坦然的回道:“不能,但……那却是我真心话。”
“真心话?”觅夏咧嘴笑了笑,笑得几分肆意,笑得几分猖狂,就差没有对天狂笑了。
一笑罢,她看着他,眼底却没有任何笑意。
“如果这也叫真心话的话,那你不觉你的真心话也太廉价了吗?齐禄,告诉你,别把人一直当傻瓜。”
“我……”齐禄想说什么,却被齐思抢了先,齐思盯着她,满眼含着怨怼:“我说是你才对,不要不知好歹。”
“齐思,闭嘴。”齐禄冷眼瞥了齐思一眼,喝住她。
觅夏掠过齐思,哧笑了笑。
她很感谢他们叫醒了她,这几天,太过沉溺于伤痛的她,还差点忘了,她所有的痛,全拜这两人所赐。
他俩的恩情,她可要怎么还才是好?内心原始的野兽,在叫嚣着……
齐禄转过视线看着她,徐徐说道:“觅夏,这些问题等等再谈,我们先回家,行吗?
回家?觅夏冷哼了哼。
见状,齐禄想到了前些天她说的话,面色一正,认真的说道:“觅夏,不管你是怎么看我,有一点,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离婚的。”
“离婚?”觅夏挑了挑眉,故意上前贴近他,靠在他的耳边,轻轻的吐出一口气:“谁说要离婚了。”
齐禄眉一拧,不解她的意图。
觅夏从他耳边撤离,弯唇,轻轻一笑,用齐思也能听到的语气慢慢的说道:“放心,只要你一天不死,我们永远都会是夫妻。”
只要你一天不死,我们永远都会是夫妻。
只要你一天不死,我们永远都会是夫妻。
最后停留在脑中是那张让人永远也忘不掉的,带着阴森笑容,面目已经有些扭曲的面容。
猛然,齐禄从床上惊醒,睁开眼望着天花板,浑身已是汗水涟涟,结果才发现是一个梦,一个发生在以前,真实的梦境。
“怎么?做噩梦了?”
听到这声音,齐禄坐了起身,一看,果然是觅夏,他环顾了下四周,这才问道:“你什么时侯回来的?”
“回来有一会儿了。”觅夏淡淡道。
“哦。”齐禄表示明白的低应了一声。
觅夏眸光一闪,没说什么,默默从他身上移开视线,转身拿过纸巾盒,递到了他的面前。
齐禄看着眼前的纸巾盒,愣了愣,抬眸看向她,眸光有些复杂。
觅夏指了指额头,微笑了笑,道:“有汗水。”
齐禄看着她,先是沉默了两秒,后接过她手中的纸巾盒,跟着笑了“你不说,我差点就忘了。”
“什么噩梦,这么可怕?是不是恐怖片看多了。”觅夏转过身,坐到一边的椅子上,状似漫不经心问道。
什么噩梦吗?
齐禄看着她的脸,眼前,那一张面容不停的于眼前这张脸重叠,让他恍然间,仿佛看到了以前那个笑得阳光明媚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