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齐禄笑道。
“嗯。”觅夏轻应了一声,随既态度极其坦荡的说道:“是你好友向景行送回来的。”
“哦,是吗?没让他进来做做。”齐禄眸光一闪,随口接道。
觅夏摇了摇头,轻轻吸了吸鼻子:“没有,都这么晚了,他明天一早还要去工作的。”
齐禄看着微红着鼻子吸气的她,嘴上说着:“那也是。”同时,伸出手,握住了她冰凉的手。
刹时,一股温暖,自他的手心,传递到她的手上,她不由敛眸,看一眼他紧握着她的手,转瞬又移开了视线,没有抽出手,也没有多说什么。
“走了,回屋了。”他牵着她的手,很自然的穿过大门,往里走去。
觅夏平步相随,看着不远方的灯光,又看一眼他,迟疑了一下,终是说道:“其实你如果要等我的话,在房间里等我就好,不必专门跑到外面,吹着冷风等我。”
齐禄一怔,转瞬,侧头看向她。
她这是……在关心他?
察觉到他的视线,觅夏扭了过头。
“没什么,不要误会了。”
微弱又别扭的话,显然没有任何的说服力,只会让人觉得她是在欲盖弥彰,更加让人信服。
齐禄也理所当然的被她误解了。
这一事实,让他的心情不自觉的上扬起来,不管是因为哪个原因,或是哪个理由,这都是值得高兴的。
然而。
精明如齐禄,却没有发现,那双半敛,发丝遮盖了少许的眸子,毫无任何羞涩之意,眼里,只是一片让人看不透的漠然。
果然,两个人的世界,谁先投入了感情,或者说,谁比较在乎对方,谁就是输家吗?
说输家,或许还未必。
但,必定,是较为吃亏的一方。
这一晚后。
似乎一切都归之为平静。
或许说,一切开始走向了一个正常的轨道。
齐思搬了出去,不在出现在齐家的大厅里,而暗地里,也没有再做出任何不利于觅夏之事。
齐禄和觅夏的感情,进一步的加温了,虽然不曾公开表达过,但,两人各自己似乎都有定论。
谁也没有在提起契约的事。
更甚至于,在觅夏怀孕六个月多时,那张契约在齐禄的手中,变成一片一片,消失在垃圾里了。
觅夏看着这一幕,没有多说什么,也只是拿出她的那一份,一同成为垃圾消失了。
那一晚,两人不在分床而睡。
而睡在了同一张大床上。
然而,虽然睡在了同一张大床上,但实际上,没有发生什么,也不可能发生什么。
只是拥着睡了一晚而已。
她以为,那晚她会噩梦不断。
结果,那一夜,却是一夜无梦。
清晨醒来,觅夏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孔,有那么一丝怔然,但,旋即又淡化得无影无踪了。
不但两人的关系,变得如此亲密了。
觅夏与齐禄父母的关系,也是越来越融洽,齐家两老,似乎也把当她当做了亲人。
这在外人眼里,这无疑是一个幸福而美满的家庭,让人羡慕得不已的家庭。
可是,事实到底是这样吗?
也只有当事人才清楚。
这一个寒冷的冬天,就在这样平凡的日子里过去了,同时,又是一年就要过去了。
除夕的夜里。
那是觅夏几个月后,再一次见到齐思,当然,这个说法是建立在,如果她私下一直派人跟着她,基本都知道她一天在做些什么,这些状况不算在之类的情况之下。
不过,显然,齐思有了一些变化。
也至于,在她开门后,看到那张冲着她微笑着,略有些不好意思的脸,也着实让她怔了一下。
就算,不久前已经听何凌芬说过,齐思今天会过来,但没有看到那张高傲的脸孔,或者一见她就争锋相对的脸孔,或是,一脸苦大情深的面容,让她略吃一惊也是理所当然的。
“嫂子,不介意我过来吧!”一阵沉漠后,齐思显然也明白这颇有些尴尬的气氛,率先开口说道。
觅夏眸光微闪,看着举止有些无措的她,淡淡一笑,摇了摇头:“怎么会介意,说到底,我们仍是一家人不是吗?”
听到这话。
齐思抬起眸,不敢置信的看着觅夏,半响,才耸下肩,垂下头,低声道:“真的不介意吗?毕竟……毕竟…毕竟我曾做过那样的事情。”
觅夏再度淡然一笑,伸出手,轻拍了拍她的肩。
“谁能一辈子没错,而且有时侯崇拜和喜欢,也是很容易让人混沌的,再说了,你不是几个月都不曾出现在这里了吗?我相信你应该是早已经想通,释然了吧!”
“嫂子,你真……”齐思再度抬起眸,两眼闪烁着湿润的光,一脸感激的看着觅夏。
觅夏阻止了她接下的话。
微笑着摆了摆手。
“什么也不必说了,你我之间明白就好,还有,不要把我想得那么好,你要是还敢胡思乱想,我肯定是不会假装没有看到的。”
觅夏意味深长的说着。
齐思敛下眸,苦涩一笑,摇了摇头。
“放心吧,嫂子,我已经想通了,那样的事情,再也不会发生了,以前的事情,实在是对不起了……”
觅夏无奈的摇了摇头:“打住打住,不是说了,不提这个了吗?”
齐思不好意的笑了笑。“知道了。”
两人正在说着之时。
齐禄适时走了过来,两人看着他,一时间,没人在说话。
齐禄走近两人,习惯性的搂过觅夏的腰身,视线扫过齐思,眸光微闪,对着齐思说道:“来了?”
齐思回视着齐禄,点了点头。
“嗯。”
应着这话,齐思的眼里,面对眼前的亲密的画面,眼睛里已经没有之前,会出现的妒忌,反而变得一片坦然。
这情况,看在齐禄的眼里,不由松了一口气。
看来,思思总算是想通了。
之前,虽然,思思不在过来了,但他或多或少都还有些担心,毕竟,当初几年的分别,也没让她想通。
但现在看来,他是忧心了。
毕竟,思思不在是四年前的思思,四年的时间,在加上他再次娶妻这件事,也足以让她认清,成长了。
“两人站在门边做什么,进去了,马上就要开饭了。”眸光一转,齐禄转而用着轻松的语气说道。
“嗯。”
三人并行往屋内走了进去。
这一晚,餐桌上,一片笑声欢语,和谐融融,那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画面。
可是谁还记得。
在四年前,同样是这几个人,同样是在这栋房子里,同样是在这张餐桌上,那时却没有这样的画面,那时的觅夏是被排斥的。
如今。
四年过去,再度是这四个人坐在同一张桌子上,一切都变了,不复以前,这次,觅夏不在是那个被人排斥,厌恶的,而变成掌控主动权的那个人。
对于这样的情形。
觅夏实则是非常想冷笑的,对于她这一位知情者来说,无论如何也是高兴不起来的。
所谓和谐,也不过是表面上的罢了。
如同齐思,她一点都不相信,齐思是什么放下了,如果齐思放下了,那么,齐思几年前,对她做的事算什么?
能做出那样事情的齐思,会不明不白就放弃了?如果是那样的话,那真真是悲剧了,可惜,绝不会是那样的结果。
齐思绝对不会放弃,这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她刚才那样回答,也不过是顺着齐思的意思走罢了。
不过,很快就不必在伪装了,这一天,快了,快了。
觅夏看着帮她夹菜的何凌芬,微笑了笑。
老妈,你看到了吗?
以前瞧不起你女儿,曾侮辱过你的人。
现在,却对着你女儿嘘寒问暖。
这就是所谓的风水轮流的转吗?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也不要笑得太早。
老妈,你在那个世界请放心。
还,她那……无缘的儿子。
都请安心。
这个让她失去一切的家庭。
其脸上的笑容。
马上就会一点一点的消失了,你不孝的女儿,很快就会让这一家人,尝尝他们曾赋予给别人的滋味。
然后。
然后……
觅夏缓缓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