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大雨疯狂地从天而降,黑沉沉的天就像要崩塌下来,倾刻间,炎霄与可依全身湿透,寒气逼来,可依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身子瑟瑟发抖。
“依依,回去吧。”他脱下已湿的外衫,罩在她的头顶上方。
可依回头,再一次望了在风雨中孤独而立的坟墓,泪混着雨水,沿着脸颊淌下,安安,孩子,再见了!
回到殿中,可依开始觉得昏昏沉沉,意识有些唤散的问:“炎霄,你能教我暗冥教的武功吗?”
炎霄想也不想的一口回绝:“不行,暗冥教的武功不适合你学,过程中所要经历的痛苦不是你能程受的,太危险了。”
可依心里有些郁愤,抚着心口,冲着炎霄喊:“你不是说过要帮我的吗?”才说完一句,便忍不住的咳嗽:“咳、咳、咳,痛?还有什么比失去一切更痛。”
炎霄的视线对上可依固执的脸:“你为何执意要学武,我一样可以帮你。”
可依神色一顿,继而凛然道:“为了保护自己。”
“你自有我保护。”
闻方,她勾起唇畔,凄凉一笑:“这个世上,谁都有可能害我,你能每时每刻的跟在我身边吗?”
胸口那股一直隐隐藏匿,蠢蠢欲动的郁气,终于按捺不下了。它四下腾烧,撩的五脏六腑生疼。可依呼吸加快,额头的汗也越来越密,人却是定在原地无法动弹。
“我……”炎霄话未说完,便听到一声:“噗——”
鲜血洒出,宛如红艳艳的牡丹花。她吐血之后,浑身像被抽离了所有的力气一般,顿时无力的倒下。
“依依……”
炎霄一惊,责怪自己的粗心大意,他忘了两人的身上湿透了,他忘了可依的身子的虚弱惊不起刺激,忙唤来悠冥先为她换上干净的衣服。
赤冥的黛眉越皱越深:“她的情况,不太乐观。”
“什么叫,不太乐观。”他黑眸一眯,目光轻轻漾过一丝杀意:“当初不是说已无大碍,为何现在会不乐观。”
赤冥在炎霄面前跪下,说道:“她已积郁成疾,况且自醒后,她更是碰也不碰属下为她熬治的药,这才会越来越糟……”
“救她的方法。”
赤冥一顿,继而才反映炎霄的话,她咬唇思付,在长久的缄默中,她脑中倏的一转,突的说道:
“办法是有一个,只是……”她一顿,悄悄抬眸观察着炎霄的神情。
炎霄眸底闪过一抹光色:“说!”
“血炼!”
赤冥的话音刚落,就被炎霄一口回绝:“不行。”
“冥王,再不救,姑娘的命怕是撑不过十天了。”赤冥抬眸,神情肃穆的望着挣扎中的炎霄。
炎霄瞳孔一缩,唇微微颤了颤:“你可知,若是血炼不认她,她将会立刻死去。”他无法承受会失去她的可能。
赤冥垂下头,喃喃道:“说不定,血炼会认同她。”
说这话的同时,她同样底气不足,教会中人都知道,血炼有起死回生的能力,但唯一方法便是要经过它的认同,否则,将会当场毙命,暗冥教成立数十年以来,只有上任教主可以驾驭它,至今无人办得到,只因想靠它起生回生的人都一一死亡,以至后来,无人敢试,就连炎霄,亦没有碰过。
“可能吗?”炎霄无力的轻启,这有可能吗?
十天,还有十天可活,他注定是要失去她了吗?
“一定还有其他办法。”炎霄攥紧了拳,努力使自己镇定一些,十指深深嵌入肉中,只有他明白自己心中的害怕。
从未有过,这么的害怕失去一个人。内心的恐慌,已无法形容。
炎霄天天都会来看可依一遍,然而,床上的人儿依然紧闭着双眼,不愿睁开,看一看这个世界,气弱犹丝的徘徊在生死边缘。
依依,我究竟该怎么做,才能不失去你。
赤冥见炎霄怔忡,轻唤了一声:“冥王,姑娘已危在但夕,属下……属下究竟该当如何?”
已经第九天了,不能再拖延了,用血炼,还有机会,哪怕渺茫的如一粒尘埃,若不试,明日,便会死去。
“冥王?”
缓缓的,炎霄怔然的神色里,有了一丝光芒。这光芒晦暗,苍白的像一根油尽的灯芯。
但蓦地,他却开了口:“救吧……”
赤冥一惊,抬起脸来,有些愕然的望着炎霄。但见他一眯眼,竟有一股前所未有的阴暗,从眸底渗出。
他只能把一切都交给上天来决定。
她是这般的善良,这般美好,命运不会鄙弃她,她还有未完全的心愿,一定不会有事的。
悬崖绝壁之上,有一个巨大的山洞,炎霄抱着可依进入洞内,长长的甬道走到尽头,他按下一旁的机关,石门轰然打开。里面竟是一片冰天雪地,没有道路,一室的池水阴兀的冒着寒气,飘浮着一块块厚厚的冰块。
炎霄踌躇了片刻,最终还是一咬牙,把可依放在了石门前的冰块上,冰块像是有感应似的,慢慢的往池水中央游去,石门“嘭”的一声合上,与外界隔绝。
他暗然的靠坐在墙边,不敢去想后果会如何?
载着可依冰块一到池的中央便停止不动,好似在等待着什么,然,下一刻,可依的四周一簇簇殷红夺目的红色向她四周漫延开来,那是自她身上流出的血。
血越流越多,好像要把她身上的血全部流干,身下的冰块也因此染成了鲜红,血顺着冰块,缓缓流入池中,一点一点散开,像炫丽的花朵灿烂夺目。
突然,平静的池面开始涌动,一圈一圈的漩涡浮现,越流越急,下一瞬间,一条数丈长的大蟒窜出池面,全身通红,像血一般,晶莹剔透的身子仿佛玉石,隐约能看到它身体中的血液在流动。
它吐着长长的信子望着可依,连瞳仁的颜色都如身子一样是红色的。
是可依的血唤醒了它。
血炼把头府在她的颈间,张开嘴,尖尖的牙齿深深的咬了下去。突的,血炼身体内的血换入可依的体内,它数丈长的身子慢慢的退缩,最后,化成一条普通的小蛇,只是身体红色未变,依然耀眼。
血炼像是虚脱一般,趴在可依的胸前,温顺乖巧。周围又恢复平静,静谥过后,冰块再次向石门移去。
门打开了,炎霄几乎是从地上跳了起来,胆颤心惊的望向门口处,当见到浑身是血的可依是,他的心像被人挖空一样,脸上刷得变的惨白。
血炼不认她吗?
倏的,他惊讶的望着可依胸前的一条红色,讶然出声:“血炼?”他小时候曾在义父身边见过,自然认得。
一个念头自他脑中闪过。
难道,可依成了血炼的新主人?
正当他猜测之际,可依长如扇子的睫毛轻轻动了一动。
炎霄瞪大了双眸看向躺着的女子,不敢眨眼,就怕刚刚的是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