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这就是囹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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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奈无助的吁叹一声接着一声，在昏黄灯光下徜徉的不止是叹息，还有一种有节奏的絮絮簌簌的声响，就像是老鼠肆意啃噬发出的。相互啃噬的并不是老鼠，而是粗糙肮脏满是血痕的手指和血红血红的小辣椒，手指机械的分拣辣椒，辣椒和辣椒把痛苦分离的刹那，却没忘记愤恨的在指尖留下一道道殷红血口。
捡辣椒的人衣衫褴褛、相貌猥琐、身形瘦弱，活脱脱一个乞丐。他独自蹲在看守所监室狭长的过道上与一堆辣椒相互消磨。夜已深了，通铺上的十来个人此起彼伏的鼾声、梦呓煎熬着小个儿的心，他挪动发麻的双腿，瞥了一眼过道又发出一声叹息，能在水泥地上躺一会儿毕竟是奢想，眼前的辣椒堆注定今夜又是通宵无眠。
一道弧光在通铺和过道划过，‘啪嗒’，撞起一簇火花。扭头间，小个儿心中一喜，忙用肮脏的手背抹开目屎粘连的小眼睛，混浊中精光一闪，半截香烟只在咫尺。他欣喜的爬向它，伸手的一刻整个身体却僵住了，手不敢再向前伸，却也不愿缩回。小个儿抬起头，不住抽搐的嘴角拧出一脸谄笑。
“谢……谢谢三哥。”
三哥黧黑凶悍，一丝不挂蹲在通铺边瞪着双眼，他的眼睛有些斜视，似看非看的让小个儿更生出几分恐惧。
乞求的目光在三哥和半截香烟间游移，终于，小个儿无奈的叹口气畏畏缩缩回到辣椒堆前，监室里再次响起絮絮簌簌的声响，长长的叹息中小个儿忍不住向半截烟一再顾望。
“老三，别玩儿啦。”通铺端头一个满脸胡子的人坐起身点燃一支烟。
黑汉子哼哼冷笑，蹦下通铺在小个脑袋上打了一巴掌，呵斥道：“快点！”接着到过道另一端两只黑色塑胶桶前吹着口哨撒起尿来，****的背上挂着三四道尺余长狰狞的疤痕。
“谢谢大哥，谢谢三哥。”小个儿扑向半截烟，欣喜、失望、恐惧、谄笑捏揉着他肮脏不堪的脸，怯生生爬向黑汉子，“三哥，火灭了，请三哥……不，求三哥给个火。”
“去你妈的，”黑汉子蹦上通铺钻进第三个铺位的被窝，“干不完活儿还想烟抽，吵得老子睡不好觉。”
“大哥还不睡？”二铺上一个白白胖胖的中年人操着广东普通话对络腮胡子说道。
“又过了一天……”络腮胡子摩挲着被铁镣磨红脚踝叹气道。
“时间不多了，睡吧，睡吧。”黑汉子说着用被子蒙住了头。
‘哗啷’！黑汉子的铺盖应声掀开，他一跃而起警觉地看着络腮胡子。监室外铁锁链划过铁栅栏门的声响在深夜里格外清晰，它也划过了众人的心。得到一个眼色后，黑汉子倏地蹿到监室铁门旁依着门缝小心窥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