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解方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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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前。
17：55，Alt+F4；Alt+F4；Alt+F4；……Macbook显示屏上一个个窗口迅速消逝，弹出‘待机’、‘关机’、‘重新启动’选项框，鼠标箭头略有迟疑，最终选中‘取消’，显露出完整的屏幕背景：深邃的黑暗中，‘深圳世通地产顾问公司’的中英文名称像地平线上的一道白光，托起一轮红色篆文logo，‘盛世通达’。
身体随办公椅轻轻一转，林立的高楼从落地窗外扑面而来，一幢幢却像浸在水在中，泛着蒙蒙幻晕，一个黑点在楼宇间疾速坠落，方律叹了口气仰起头为自己上了眼膏，沉沉的靠入椅背。
世通给予了高级策划师许多特殊待遇，一扇能够眺望远景的窗和9平米的独立办公空间就是其中之一。但是，地产顾问公司的高级策划师们在这一年却鲜有临窗顾望的空闲，一个个项目已经让他们目不暇接两眼昏花了。药膏沁润的清凉和颈后关节放松的惬意让策划师轻轻舒了口气，独立空间未必能保证思维不受干扰，却足以让下班前五分钟的松懈不致暴露于睽睽众视之下。
‘咚、咚、咚’，敲门声很轻，但急促。
“请进。”方律没有端正姿态半躺着应道。来人进入关了门，策划师懒懒道，“问我去喝酒还是写报告？”回应却是客椅负重的吱呀声。方律警觉的转身坐起在眼前一抹，“对不起，我以为是助理，没想到是总经理。”
“躺着，不用起来。”世通总经理程晓明穿戴得一丝不苟，见方律两眼模糊在桌上乱抓，于是将纸巾盒递到策划师手中，语重心长说道，“不懂得生活的人就不懂得工作。”
“是。”方律低着头一个劲儿擦眼睛。
“男人就该全心投入工作，没有事业一切都是无谓的。”
“也有道理，合在一块儿……”策划师攥住纸巾诧异的看着总经理，“什么意思？”
“道术将为天下裂呀！”
“你也看《庄子心得》啦？”
“哪有闲功夫看那女人的东西，”程晓明拿出一支香烟在烟盒上磕了磕，又将烟盒抛向方律，“家里家外董事长都是董事长，董事长夫人却急着抱孙子了。”他点燃烟深深的吸了一口，吐出一串长长的烟雾。
“家事儿，插不上嘴。”方律也点燃了一支烟。
“除了你这儿我还能上哪儿发牢骚？”程晓明微微一笑，“去喝酒还是写报告？”
“不想喝，也不想写。今早，我在衣柜里发现陶融很多衣服都是我没见过的。”策划师双手抱在脑后向后一靠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