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涵抬手按下学书的肩膀,看着这件被血染成绯红色的中衣,不禁令他联想起绯色盛装的烺轩。他无声地叹息,道:“又该重新包扎了。”
“殿下恕罪。”学书不好意思地回道。
“这段时间你就安心在此养伤,我去叫未央过来替你换药。”忆涵转动轮椅的轮子,向门口缓慢地行去。面具之下的他不知是何表情,唯有那双温润的眼睛里透出很深很沉的倦意。
“殿下!”学书急唤。
忆涵默不作答,但轮椅停止了前行,他摊开左手心,像是在观察自己的手心,又像是在静等学书的下文。
“殿下真的袖手旁观吗?”学书急问。
沉默许久后,忆涵仰起头又是一声长叹,“你的这个问题,如画问过我,知棋也问过我。如画一直陪在我的身边,最知我的事,她这么问是出于对我之前举动的疑惑,我谋划了那么多算计了那么多,突然间又放弃所有,避世独居,辛苦岂不是就白费了?知棋这五年生活在济世,他问我这个问题自然是希望我能偏向于烺纯。你呢?学书,你希望我帮助瑾然吧?”
“学书不敢。”学书低下头,无比愧疚。
“有些事的背后,比你们在表面看到的更复杂也更残酷,真相之后另有真相。”忆涵一边驱动轮椅,一边平淡地说道:“有些真相不知道才是幸福,迷迷糊糊的,蒙在鼓里一辈子,到老至死都别去揭开那层纱,那层纱自然也就不存在了。什么是真相,什么是正义,留给后人去评说吧。”
“殿下……”学书惊喃。
他有一种错觉,三殿下可能会有惊天动地的举动,三殿下不是袖手旁观,而是在等待时机的成熟。但又隐约觉得,三殿下等待的,是一个解脱的时机,一个所有人都能彻底解脱的时机。
“有种人,该聪明的时候在犯迷惑,该迷糊的时候又精明的很。”三王爷的话从门外幽幽地传了进来,“若有人能为我构筑一个一辈子的谎言,我愿生活在这个谎言中永不揭穿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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