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侍把小案几摆到榻上泰安的面前,又将热粥和几样简单的咸菜逐一往上摆。
泰安也不等那随侍摆放整齐,就自顾自地拿起筷子,直接伸进随侍正端在手的小菜里享用起来。他坐姿随意,左胳膊肘压着小案几的一角,上半身的所有重量都压在左臂上,绯红色的袍子随意包裹着健壮的身躯,露出线条完美的胸肌,懒散至极。对饭菜也没讲究,都是些寻常人家的花样,只是装在精致华美的玉碗玉盘里。
如果此刻的泰安是坐在乡下的小酒肆里,别人必然以为他是个不拘小节的侠客,但偏偏就是这样一个人当上了皇帝。
那随侍很了解泰安的脾气和喜好,来时也贴心地为三王爷一并准备了早膳,只是在端过去的时候被三王爷拒绝了,他只得原封不动地退回去。
待那随侍离去,书房里又只剩下泰安和忆涵。
俩人沉默了一会儿。
藏在袖中的匕首磕着泰安的胳膊,他觉得实在不舒服,便拿出来随手往那不起眼的墙角扔去。
忆涵怔怔地看了会儿墙角处被遗弃的匕首,半晌才又恢复淡定的神色,出声问:“有个地方,我一直弄不明白。”
“你也有弄不明白的地方吗?”泰安有些惊讶地瞅了眼忆涵,随即又看回小案几上的菜色,边吃边道:“没关系,你问,朕都会告诉你。”
“当年父皇利用紫晴想废我,但此事却被李贵妃得知,李贵妃出于为皇族遮丑的考虑,她不能杀皇帝,只好杀皇子。她偷偷更换了父皇给紫晴下的指令,把‘废我’的指令改成了‘杀我’,但我却没死。”
遮什么丑无需明说,明白的人自然会明白。
“是啊,朕一点也不想你死。但朕不能严惩李贵妃,朕那时候还得倚仗李太师的势力,朕必须给李太师留些面子,所以只能杀紫晴。”泰安突然抬头作恍然大悟状,接着又是漫不经心的语气,“哦,李太师已经流放离州,朕又忘记了。”
“不杀李贵妃而杀紫晴,让紫晴背负一切罪名,而我最后也未死。此事到此便该结束了。”忆涵冷淡地看着泰安,“可是,你为何还要杀其他人?那些都是你的儿子。”
时间相隔太长,当初的震惊和痛苦到如今只剩麻木和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