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五、六点钟的阳光还很灿烂,走出霍氏大楼的桑怡却觉得有些冷,
为什么炙热的阳光驱不走心里的寒冷?
慢慢的走入停车场,打开车门,一股闷热气流扑向她,立时,这种心里冰凉而周身闷热的感觉让她异常难受,做到驾驶座上,虚弱的僵坐在座子上,把头放在方向盘上,身体颤抖着,过往的记忆,一点一滴不断地涌上来,沉重到要把她压垮,已经结了伤疤的心再次被撕裂,尖锐的、剧烈地痛着。痛到忍不住从胃里往上泛酸,呼吸有些发窒。
疼痛涌上心头,想哭却哭不出,想笑也笑也笑不出。
“霍子楚——”
“霍子楚——”
在心里一遍一遍默默喊着,
一种尖锐的痛纠结在心里——她伤了他一次又一次··她错了一次又一次·····
这段感情路,他们走的太过艰难,彼此给对方留下深深地痕迹,永远不可磨灭!
可现在!终止也许是最好的方式,
抬起头,桑怡苍白的脸已经泌出一层细汗。
深吸一口气,慢慢的发动汽车,良久,又熄灭,一股巨大的无力感袭击着她,就仿佛全身的力气全部被抽离了,神经一阵阵地发麻,肌肉酸软无力。她实在是没有力气开着车子,在包内拿出手机,慢慢地按下几个数字,一阵悦耳的手机铃声,紧接着杨锐温和的声音传到她的耳中,
“喂,桑怡,”
“杨锐,对不起,你可不可以派个人过来取审计报告?”桑怡的声音低低的,透着无力感。
“你怎么了?声音怎么怪怪的?”电话一头,杨锐的话语有着关心。
“没什么,只是有些不太舒服。”
“那你在哪?我马上派人过去。”
“霍氏集团办公楼的停车场,到了给我打电话。”
“好,那就这样。”
半个小时之后,杨锐把车停在霍氏集团办公楼停车场,走下车,找到桑怡的车子,透过摇下的车窗,他的心莫名的颤了一下。
汽车内的桑怡一动不动,莹润的脸孔有些苍白,大大的眼睛黯然无神,呆呆的不知注视着什么,
轻轻敲了一下车身,看着没有反应的桑怡,杨锐皱了皱眉,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
“桑怡,”
被触碰的桑怡猛的回过神来,扭转头,看着站在车外的杨锐,淡淡的扯出一丝笑容,却显得有些牵强,在副驾驶座上拿过审计报告,递到他的手中,
“杨锐,麻烦你了,让你跑了一趟。”略显沙哑的声音带着歉意。
杨锐目不转睛,定定望住她,漆黑的瞳孔深处隐藏着一丝淡淡的情绪,
“桑怡,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桑怡摇摇头,只是一阵沉默,脸上表情无言的苦涩。
看着桑怡不语,只是面上的表情在不断变化,杨锐既疑惑又担心,“你没事吧?怎么不说话了?”
“桑怡,把你的车停在这吧!我送你回家好吗?”他低低加了一句。看着桑怡的神情,他忍不住想要怜惜关心,
桑怡看了他一眼,摇摇头,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非常糟糕,她不愿意以这种情绪回家面对云姨和妮妮,“杨锐,你要有时间不如我们去喝一杯。”
杨锐点点头,轻笑笑,算是赞成。
替她打开车门,桑怡腿迈了出来,像似站不稳,整个人向地上跌去,杨锐急忙伸出手扶住她,桑怡整个人便跌进在他的怀中,
“桑怡,你没事吧?”杨锐英俊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关心,
“没事,今天老是有些跌跌撞撞的。”桑怡慌忙从他怀里跳出来,眼神下意识的扫了一下四周,不期然,对上一双深邃而冷厉的眸子,那里面夹杂着浓浓的寒气。
赫然发现,霍子楚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们身后,紧绷的脸孔,冷厉的寒眸。
一股冷气快速的弥漫着桑怡的周身,冰冷刺骨。心像是被锋利的剑刺中一般,疼的让她难以忍受。
随着桑怡的目光杨锐看过去,俊美的脸孔流露着淡淡的笑意。
“霍总,好久不见。”看到霍子楚的杨锐友好的打着招呼。
“杨总,”霍子楚冷峻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伸出手跟他轻握了一下,“还有二十几天就是贝氏的投标会,我刚刚听说,腾威也是竞标者之一,杨总,我们可是对手。”
冷冷的一句话竟有着一语双关的韵意。
杨锐黑眸闪烁着一丝笑意,俊逸的脸孔在阳光下散发着温和的关泽。
“腾威跟霍氏集团比起来只能算刚刚起步,还请霍总多指教。”
霍子楚唇角一勾,深邃的寒眸没有任何情绪。
“杨总太客气了,腾威可是杀出来的黑马,以腾威的规模能进入这次的竞标会,杨总定是有过人之处。”
桑怡只是静静地在一边站着,她对这种互相抬高公司形式的对话有着本能的反感,
霍子楚绷着脸孔,眼光一瞟,似是很随意的问了一句,
“杨总和桑小姐很熟?”
霍子楚的一句话,杨锐沉默不语,脑中突地闪现四年前他和桑怡在霍氏集团餐厅吃饭时的情景,耳畔不停萦绕着霍子楚曾经在他的耳边的低语声。
桑怡下意识的抬头,撞上霍子楚冷冷的目光,眼神冰冷得如一把寒刀,
心——寒洞一般的心,再也不会有一丝温度,强忍住忍住心跳寒冷和疼痛,
“我是腾威的财务顾问。”她淡淡的说了一句,目光清澈。
“很好,”霍子楚微点点头,冷着脸径直在他们身边越过去。可是他的内心却仿佛被再次撕裂了,呼呼灌着冷风。
为什么在霍子楚面前桑怡竟答应做腾威的财务顾问?对桑怡和霍子楚的关系他有着猜测,杨锐的内心早已像海上的波浪一波又一波的涌动。目光不错的看着桑怡,想要看清她眼中隐藏的东西。
二十分钟之后,桑怡和杨锐来到酒吧。
各色交错而又忽明忽暗的灯光闪烁着,张狂的音乐不停地宣泄着,舞台上狂乱的人群迷离的随着音乐尽情的舞动着。尖叫声音乐声交织在一起,
吧台上,桑怡按着胸口,随着宣泄着的震耳欲聋的音乐,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快被炸出来了。
把一杯红色液体放到唇边,猛一仰脖,液体被直直送入口中,辛辣的液体经过喉咙,慢慢的向腹内淌去,顿觉一股强烈的灼伤感烧灼着她,可是痛却被减少半分,心痛的感觉她永远摆脱不了,桑怡轻笑了一声,眼神有些朦胧不清,
注视着身旁的杨锐,唇角弥漫着自嘲的笑
“为什么···别人的爱情都是甜甜蜜蜜,而我的不是,我的只有无限的承受,无限的痛苦,我根本就没勇气,我害怕、恐慌,我怕一次又一次的····可我的爱情都低是什么?既不能有期待,又不能有幻想!知不知道,其实我很想冲动,很想什么都不用管,能够不管不顾该有多好。”
杨锐只是淡淡的笑着,对桑怡一杯一杯的灌着自己并不阻拦,人有时候异常需要发泄,而喝酒也是一种极好的发泄方式,
杨锐凝着眉,极深沉的看着她,黑色眼眸越来越深,
看得出,她很痛苦。
为霍子楚?他猜测着。
“人和人之间能够相识,便是一种缘分,如果能····”如果能够相知相爱,那便是前世修来、今生注定的缘分,这种缘分是——情缘,这几句话语杨锐在嘴里并没有说出来,
桑怡一阵轻笑,睫毛颤动,泪无声的滑落下来,心像是被钝刀反复刺着,一次又一次···
“我对未来有太多恐惧,就算不离不弃又会怎么样,就算··最后会怎么样?没有希望就没有失望,没有幻想就不会有绝望,事实···事实谁也改变不了,一切慢慢自然会淡忘。可是,不管我怎么强迫自己,我都无法忘记,”
看着泪痕交错的脸孔,杨锐俊逸的脸上有着一层淡淡的失落,她不能忘记应该是霍子楚,
淡淡的话语在他唇边溢出,
“人本身就是矛盾体,可是,不管你怎么排斥感情,都要学会接受一个人,就像贝壳一样,只要找到另一半才是最美丽的,”
“找到另一半?可是··我还会有吗?”桑怡垂下眼帘,自嘲地笑着,朦胧的望着自己手中的酒杯,
是不是有的人的伤口不会愈合?只会慢慢的糜烂?会变得越来越深?
同一酒吧的另一角,肖菲儿一身袭黑色紧身短裙,大胆的裸背,身材火辣而性感,五官靓丽,眼神炫目妖娆,她的对面,贝若翰一副吊儿郎当的神情,金丝眼镜后细长的桃花眼睛在迷离的灯光下闪烁着,
只是对坐的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显得不是很融洽。
“菲儿,我们贝氏的广告你考虑一下,如果有意贝氏就跟你先约定下,对了,小朋友我们基本上已经定下来了,是个小女孩,很可爱,只需要在和她的家长见面谈一下,这个问题不大,你·····”
“我对奶粉广告不感兴趣,找别人。”肖菲儿不等贝若翰说完便冷冷的打断。
贝若翰把脸猛的贴近她,肖菲儿并不躲闪,两个人互相对视着,空气带着一丝愤怒在四周弥漫着,
“奶粉广告怎么了?我这不是觉得你合适吗?贝若翰猛的收回脸孔,语气不温不火。
肖菲儿突的站起来,妩媚的脸孔闪着一丝怒气,黑眸死死盯着贝若翰。
“贝若翰,不要以为我和你怎么样过,你就····”
“你到现在还对霍子楚念念不忘?你就没醒的时候?”贝若翰俊美的脸孔在闪烁的灯光下散发着邪恶的光泽,细长的桃花眼中流露着嘲讽的笑。
“再说了,这四年霍子楚都不碰你,还不是我一直都在解决你的生理问题,你不但不感谢我,还对我····”
肖菲儿在茶桌上抄起一个杯子,猛的向他砸去,贝若翰一偏身,杯子掉在地上,碎了一地。肖菲儿俊美的脸孔一阵白,一阵红,手紧紧的攥着,胸膛不停的起伏着,
“贝若翰,我的心里只有霍子楚,我一直认为他的一切都是属于我的,这是早晚的事情。你们贝家的人没一个好东西,小贝征服女人,换女人比换衣服还快,你那?跟他比起来自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且你的行径简直就不是人,禽兽。”
贝若翰唇角一扬,手轻轻担了担衣服,眼神自然地洒向她,磁性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
“我们彼此彼此,风流多情,那是我们家死老头遗传的好,不像霍子楚一根筋,”
肖菲儿一撇嘴,白皙的脸孔尽是嘲讽的神情,
“你那叫上梁不正下梁歪,而霍子楚不一样,子楚是因为奶奶教导有方,而且霍家门风一向比较正,家世一直清白,他们家不管是哪一代子孙,都没有出现过像你这样的。”
贝若翰一声冷哼,对视着肖菲儿,眼神邪恶而暧昧。
“奶奶?肖菲儿,如果奶奶有一天记起四年的事情,你还会这样说吗?好会认为霍子楚的一切还属于你?”
“贝若翰!”肖菲儿一声怒喝,手紧紧握着,像似在极力控制着。
贝若翰站起来,一步一步的逼近她,然后不等她有所反应,一把抱起她径直向包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