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招王捡曾在陕南分坛受太行帮众人围攻时施展过,当时便令数人受伤,知这招神妙非凡,是攻守兼备的绝学。这时见“八极老人”施展开来,较之自己施展时更见神妙无端,不但避过“灵阳上人”如此凌厉的来招,反而立即占住机先,转守为攻,直指“灵阳上人”仅有的后背空当,实乃攻敌之所必救,当真是天下无伦的武学。心中又惊又喜,知自己若能将“苍龙九式”全然领悟于心,武功必将较现在突飞猛进许多。当即全神贯注,凝视场中二人招式,与心中所学加以印证。
灵阳上人见八极老人身形招式均快如淡烟,直击自己后心空隙,只得飞身掠起,在空中用一个“雪浪翻空”身法,险险避过八极老人来掌,跟着顺势而下,掌化“烈日炎天”,耀出满空金色掌芒,当头击落。
八极老人见他变招如迅雷闪电,气势极为锋凌,却也不闪不避,用出“六龙乘风”式,双掌交错向上迎击而出。但见一片淡淡的掌影与耀目的金团在瞬间疾撞,响起一片密集如雨般的波波之声,二人四掌在一刹那,竟相击几达百次之多。
这两下快似电光石火般的兔起鹘落,将当今武林中最为精妙的武学施展得淋漓尽致,只看得昆仑众道心神皆醉,暴出一阵轰雷般的掌声。更有多名年轻道人及昆仑俗家弟子,见本派武学竟有这等深奥神奇,不由暗自立誓,定要学得本门至高绝技,为昆仑派增威定望。
但见二老在这一番对掌之后,突然都加快了身形,幻化成一青一灰两道模糊的淡影,风驰电掣般在场中盘旋飞舞,并不时发出一阵劲气相击的波波闷响声。四外观战之人,除了玄字辈众道外,就连王捡也无法看得真切二人的身法与招式,只知二人将绝顶身法配合神奥掌法,以快打快,疾势令人叹为观止。
这般极快的游斗了仅只片刻,二人却又忽然停下身形,各自在丈余外对峙,双方面色凝重,均以一种怪异的姿势伫立,似乎到了更为紧要的关头。昆仑众弟子见状,心下大感奇怪,也不知二人摆出这等怪姿有何奥妙?
王捡却见“八极老人”所摆姿势,肘外掌内,虚步垂头,看似甚怪,但周身完全无一丝破绽,正是苍龙九式中“神龙隐鳞”式的起手招数。而灵阳上人却是侧昂上身,脚下斜着大八字,左手叉腰,右手竖举于头顶,姿势更是怪得难以形容。心知二老这怪异之姿,当真到了大真若屈,大巧若拙的极高境界。
王捡屏住呼吸,只觉心头突突乱跳,双眼更目不稍瞬,生怕错过二人那怕最轻微的一丝动颤。却见八极老人手肘向外一抬,脚尖也跟着慢慢上翘。而灵阳上人却忽然半蹲而下,左手托额,右手五指如触电般一阵急颤。
观战众人无不疑惑万分,正不解二人这般怪异举动,却见二人身前青石板地面,忽然显出七八道纵横交错的裂痕,但又无声无息,有如利刃在豆腐上横竖划剖了几下一般。
昆仑派众弟子均知正殿外这天井的地面,乃是用本山所产青岗麻石铺砌而成,极为坚硬,寻掌刀剑也很难弄出些许裂纹,今见二人这般轻描淡写的挥肘抬脚,竟比刀剑还锋锐万分,更是发出大片惊讶诧异之声。四名玄字辈老道,不由自主对望数眼,眼神中均流露出钦佩与折服之情。
但见八极老人双掌平摊于胸前,如捧长剑,含胸拨背,脸露笑容,一连做了三次抓握松指之势,脚下却不住划着半圆,跟着双手收回,再次反掌缓缓向外击出。而灵阳上人身躯却前后左右摇摆不定,手中时而划方,时而作圆,双手十指更是不住伸缩弹抠,脸上已变了颜色。
二人相隔的空地当中,突然响起了一阵沉如闷雷般的轰轰声,更有尖锐刺耳的异啸掠身划过。场中似乎也出现一个巨大的球状气团,若隐若现般绕着二人周身转动起来,其所带起的劲风,令四外观战之人如处风暴之中,吹得衣衫“咧咧”直响。一些功力较弱之人,更是有站立不住之感,只得用手扶住身旁之人。
王捡见八极老人所用之招,便是苍龙九式中最为凌威猛厉的绝着“苍龙登阙”式,只是在施展之时,却似乎与原招变了些式样,且缓慢沉厚得多,正自惊疑不定间,陡然见得场中竟发出如此震天威势,不由张大了嘴合不拢来。
却见二老在隐隐气团中,手脚招式时疾时缓,不住变化,中间却仍相隔老远,有如自顾自比划一般。但听场中又一声巨响,那气团冲天而起,散于空中。八极老人左手衣袖齐肘脱落,露出了小臂。而灵阳上人胸前却开出一条长方型阔口,心口肌肤暴露无疑。
二人各自伫立场中,久久不见动静。围观众人更是屏息凝神,场中静得几乎落针可闻。
过了良久,才听灵阳上人长叹一声,道:“天叟兄所创这九式有何名目?”八极老人道:“这九招武学老夫称其为‘苍龙九式’,乃老夫去年始所新创。”
灵阳上人喃喃念了几遍,缓缓说道:“武林二老,天地二叟,果真不愧武林泰斗之称号,看来贫道无论怎样努力,终其一身,始终无法胜得天叟兄,呵呵!贫道又败了……”
八极老人道:“灵阳老弟,若真动手,你我二人可算各有损伤,当不分胜败。老夫对灵阳老弟多年来精研的这套掌法,却也由衷佩服,贵派若能将‘灵曜掌法’三十六式发掘齐了,老夫则非败不可。”
灵阳上人道:“败了就是败了,贫道也并非太也在意,能够领教天叟兄这冠绝天下的‘苍龙九式’武学,贫道毕愿足矣!哈哈哈哈……来,你我还有一场剑法未比,贫道仍想领教天叟兄剑法高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