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宫主见二人真情流露,一对清澈明眸中,也起了薄雾,轻声向王捡道:“天叟前辈之伤,本宫另有疗伤灵药相赠,你快些过来拿了去,给天叟前辈服下才是。”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包药末。王捡拿了交与八极老人。
却听青鸾宫主又道:“这是‘冰玉散’,请前辈再服一济。一会本宫当助你疗伤。”
八极老人道:“老夫朽身,不敢污了姑娘玉手。”
青鸾宫主道:“无妨,本宫可用隔空之术施为。”
八极老人一惊,忖道:“看来青鸾宫武学,的确神妙无方。这隔空疗伤之术,老夫便无法办到。”
跟着又命王捡快些服下那“坎离神丹”。青鸾宫主也朝王捡点头示意。王捡违拗不过,只得服了。那神丹入口即化,顺喉而下,但觉甘美可口,满嘴芬芳,说不出的受用。
青鸾宫主道:“快些用真元导引药效,通身运转,行于全身经脉气穴。”
王捡不敢怠慢,盘膝端坐雪中,运起“愆阳神功”与灵丹相合,只觉丹田中真气滚滚而来,便如开了锅一般。当下凝神静气,全力行功,片刻间已物我两忘。
八极老人随后服下“冰玉散”,也即运功疗伤。青鸾宫主翩然而起,轻云般掠至八极老人身后一丈左近,并起食中二指,遥空指向八极老人“命门”要穴。八极老人但觉一股柔和清凉之气,绵绵不绝直贯入体。所经之处,痛楚立减,知是“清渊神功”,忙即寻经导引,配合自身些许内元,向脏腑经络各伤处运行。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但觉那股柔清之气渐渐收去。而体内真息竟已恢复得有三成,五脏经络各处受损部位,也已好转许多。知自己只需再多费十数日时光,便能功力尽复。而这三成真息,也可令自己下山无虞。便即收功站起,见青鸾宫主盈盈伫立远处雪中,正静静看着王捡行功。
八极老人谢过青鸾宫主,便守在王捡身前,见他面上绽出如玉之莹,真气流转之际,隐隐透出神光,不由拈须微笑,频频点头。
天色不知不觉暗将下来。一轮明月从天际蹦出,照在满山积雪之上,清辉如昼。不一会,又见王捡面上神光微然一闪,竟映衬得皮肤内那细如纤毫的血脉都清晰可见。如此一闪再闪,连续闪得九闪,随即回复如初,再无丝毫异端。
八极老人见到此等异象,也不由暗自惊异,忖道:“这‘愆阳神功’,果然精微玄奥,神妙无方。此子如今任督二脉已通,功力突飞猛进,只盼他异日能为武林涤秽荡瑕,拨乱反正,扭转乾坤,老夫也可安心归隐,再不问世间之事……”
念及此际,忽又想起了髯公。内心不由一阵大痛:“髯公啊髯公,只因老夫一意孤行,致令你葬身积雪之中。自己失此良伴,从今往后,只孤零零一人与那山林泉石为伴,老夫对不住你!”一股悲怆情愫涌上胸怀,再难自己,不由得老泪纵横,涔涔洒落雪中……
天色渐明,王捡功行圆满,缓缓睁开双目。但见青鸾宫主孤身一人,仍旧卓立于那雪堆之上,却不见了八极老人。一惊之下,慌忙起身,四下一望,只见白雪皑皑,空山寂寂,难里还有八极老人的踪影。不由颤声问道:“八极前辈……到哪里去了?”
青鸾宫主微启檀唇道:“天叟前辈已自行去了。”王捡一听,只觉胸中堵得难受,面显悲戚之色,喃喃自语道:“前辈,前辈,为何竟不与弟子告别,就这般去了,弟子……”青鸾宫主道:“他临行前叫你莫要以他为念,待功成之日,便下山了你积志夙愿。”
王捡飞奔到雪崖边,向着来时方向高声喊道:“前辈,弟子在此发誓,绝不辜负师恩,青天日月,可鉴此心……”声音如滚滚轰雷,远远传将开去,但听远山近雪,都是那阵阵回声。
青鸾宫主秀眉微蹙,娇声道:“你这般大声叫嚷,可别又引得雪崩了,还不快随我来。”话音未落,身形已如一抹浮云,飘然起到空中,冉冉向西北方向掠去,霎时间便去得远了。王捡展开绝顶身法,紧随其后,凌空直追。
此时的王捡,较来时已不可同日而语,因得“坎离神丹”之助,内功激增一甲子,全身经络悉数打通无碍,当可跻身江湖绝顶高手之列。这时全力施展轻功,身法快得出奇,竟能勉强跟得上轻功举世无匹的青鸾宫主。
两人一前一后,飞行一阵,折转向西面一处绝谷下掠去。片刻间已到了谷底。那谷底形似葫芦,有数十根形如蘑菇般的巨大石笋矗立其间,每根石笋均达六七丈之高,上端被积雪覆盖,而下端岩石,却显出赤金之色。王捡一见这些石笋,便知又是一处石阵。
青鸾宫主伸出白玉般的柔荑,轻轻拉着王捡的手道:“这阵中机括甚多,快紧紧随我。”王捡心头一跳,但觉手中握着一团如绵似纱的轻柔之物,阵阵淡雅幽馨弥散鼻端,一下好似坠入仙境,恍恍惚惚随着眼前那纤丽倩影穿行阵中,感觉时间似乎都凝固了一般。
王捡只觉在极短的刹那间,便即行出阵外,来到谷底尽头那陡峭如削的石壁之前。前方除了这堵高崖之外,再无其它道路可行。
青鸾宫主放开王捡之手,蓦然回首,见王捡满脸异样之色,也不出口相询路径,似乎心绪不宁,神魂不属,不由娇嗔道:“你这人……真也奇怪!”玉掌轻扬,遥遥向石壁间挥去。一阵异声响处,眼前石壁突然裂开,显出一个石洞来。青鸾宫主足不沾尘,冉冉又向石洞内飘去。
王捡见她一颦一笑,无不令自己失魂夺魄,只感心头有极度欢愉难言之意,但又有一丝惊惧莫名。明知自己已被她那绝世仙姿迷醉,而致泥足深陷,只恐这般随她一起,往后定再难离舍,但一心却又宁愿沦溺入魔,根本不愿离情自拔。眼看她那俏丽娥影没入洞内不见,立时便觉失了魂魄一般,忙不迭往洞中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