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孤剑凌云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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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奋侠义厚德多福(九)

当晚,王捡便留宿于静空师太所主持的苦竹庵中。

他因刚服食了造化丹,精力异常充沛,加之想到今后就要独自一人飘泊江湖,心中即喜且忧,躺在榻上翻来覆去全然无法入睡,直至半夜时分,方始有些困意,正迷糊间,却听窗外好似有人轻唤自己:“施主,小施主!”

王捡一惊而醒,开口问道:“是谁?”

窗外那人说道:“贫尼静空,请王施主出来说话。”

王捡一呆,随即翻身下床,披衣穿鞋,推门而出。

静空见王捡出来,向王捡招手示意,转身行出庵外。王捡跟随静空,来到庵外一片树林之中。

静空轻声道:“小施主对老尼有救命之恩,今后你独身出行,甚是危险,老尼欲传施主一式掌法,以备你防身所用。”

王捡一听大喜,急忙下拜。静空飘身闪过,说道:“老尼传你这式护身掌法,却并非我峨眉武学,乃是江湖上其它门派的武功,老尼只是将此招略微改动一番,用于防身却甚有功效。施主不必拜我,我与施主也并非师徒,不然老尼就有违我峨眉派戒律了!”

王捡只得站起身来,垂手肃立一旁。

静空又道:“此招名为‘守真如空’,本是少林‘般若掌法’中攻守兼备的一招,老尼对此招略加修改,将招式中攻击的部分去除大半,强化了防守技法。小施主请用心记住了。”

说完侧身而立,提肩虚步,左掌在前,右掌在后,右掌向侧上方斜划出去,左掌于身前划个半弧,再从圈中当胸击出,跟着右掌也急划圆弧,向身前急收。

王捡全神贯注,用心细瞧静空师太出招施为。静空接连演示数遍,方叫王捡依样画葫芦,跟着比划。此招看似简单,但王捡足足学了一个多时辰,方始纯熟。

静空道:“施主虽身无内力,但若用此招格挡敌手来招,却也能化解大部分的劲道。此招守强攻弱,但仍可用于进攻,施主当可多加琢磨。”

抬眼四外一望,又道:“好啦,天色也已快亮,王施主请回房歇息吧。”说完自回庵中。

王捡刚学会生平第一式武学,极为兴奋,独自在林中不停的练习,越练越体察出此招无穷的妙用,只喜得他抓耳挠腮,哪里还想回房睡觉,这般直练至天色大亮,方才回屋。

当日午后,王捡拜别静空师太与慧贤师太,问明路径,拿上随身物件,出了庵门,朝峨眉后峰险要之地行去。

他此时心中已无什牵挂,只为追寻心中那无比尊崇之人,带着一丝期盼再见侠踪影迹之心,一路游山玩水,缓缓上行。

山路渐行渐高,不时云飞雾绕,就如在云端行走一般,一会峰岚过去,景致益发清奇,那山径也是渐趋陡峭难行。他行惯山路,加之又服食了“造化丹”,精神体力已超越常人,一路行来,全无疲累,反越行却越见精神。

行出多时,山径越发陡峭,他索性离开上山小道,专挑那奇险巉峻之处攀行,不知不觉便进出峨眉后峰人迹难至之地。

来到一处绝高所在,寻得片草地坐下,一眼望去,但见此地孤峰笔削,险峻非常,下临万丈深崖,远处山峰云雾迷蒙,若隐若现。此时日光西照,远方众多云雾山峦,被道道金辉斜里一射,灿若仙霞,煞是好看,王捡胸中不由一阵惊喜,嘬口作了数声长啸。

他兴高采烈,独自在此玩耍一阵,见日色渐渐偏西,心想:“天色渐晚,得先寻个栖身之所才是。”于是急忙起身,向附近山涧沟壑中一路寻去。

接连翻过几处山崖,来到一个山谷之中。瞧出谷内景色甚佳,两边峭壁上垂满了山藤,崖壁半腰之上,横生着几株巨树,有如数把巨伞,将山谷罩住。

王捡心中一喜,暗道:“此处甚好,今晚可在此谷栖身。”心念间,迈步向那谷内行去。行入约莫一里地,已到了山谷尽头,见这山谷入口虽小,谷底却大,有如葫芦一般,谷底遍生奇花异草,四周崖壁上,也都垂满了粗细不一的山藤。

王捡在谷底寻得一干净之处席地而坐,取出包袱中的干粮、肉铺吃用起来。边吃边四下张望,见此谷虽好,却无水源,又觉口中干渴,只得起身出谷,寻找水源。

甚幸出谷行了不足两里地,便寻着一条山溪,他俯低身子,将嘴就水,饱饮一番,抬头见天色已暗,即回山谷。

当晚,他又将静空师太传授那招“守真如空”反复练习,直至感觉有些困倦,这才就地而眠。

次日,王捡一早便被山中鸟鸣之声唤醒,他匆匆用些吃食,提着双股猎叉,在峨眉后峰四处搜寻青鸾宫主的踪迹。如此一连数日,除偶尔猎些小兽充饥外,几乎将附近的峰崖谷壑找了个遍,却哪里又能寻得青鸾宫主一丝影迹。

这天日暮时分,王捡猎得一只野兔,在栖身那山谷外的溪间剖洗干净,回到谷中,引火烤兔。

正烧烤间,天空忽然雷闪四做,电走金蛇,淅淅沥沥下起雨来。他见兔肉尚未烤熟,雨却越下越大,篝火被雨水一淋,渐渐熄灭。无奈只能收拾一番,将静空师太所写书信用油纸层层包好,放入包裹中,又将未烤熟的兔肉取下藏妥,随后来到一株横生着的巨树下躲雨。

此时天色全黑,风雨大作,满空银蛇乱舞,闷雷滚滚。他靠壁而立,头上虽有大树遮挡,但雨水渗透枝叶,一滴滴落在身上,不一会,已是全身尽湿。

王捡心中忖道:“这雨若一落数日,自己这般兀立避雨,也不是办法,总得寻一处崖洞栖身才好。”

抬头向高处一看,见那巨树离地约莫十余丈高下,树下崖壁间满是山藤,又见树身极为粗大,心中一动,暗想:“若能爬到那巨树的树身之下,当可免受雨淋之苦。”念动间,将随身包裹藏于山藤后一干燥的凹坑内,双手抓着一根粗如儿臂的山藤,缓缓向上攀去。

王捡自服食“造化丹”后,身骨轻健,不畏寒暑,力气也增大许多。那山藤结实异常,十数丈的距离,盏茶时分便已攀至。他紧拽山藤,身体前后用力,轻轻一荡,已落于那巨树的树干之上。

一番观瞧,见这树干比自己先前在谷下所见,更要粗大许多,当即安心坐将下来,感觉也甚舒适。又见坐处附近颇为干爽,雨水很难透入,心中十分欢喜,嘻嘻一笑,将全身湿衣悉数脱下,揪干了水,置于树枝处晾着。

他这般光着身子,坐于树干上,心下不免暗自奇怪:“这山谷地处峨眉后峰,如此夜晚,风大雨急,自己又脱得赤条条的,为何却丝毫感觉不到寒意?”

想到自己自从服食了“造化丹”之后,身体就变得与往昔大为不同,心下忽然升起一阵感动,忖道:“自己此行虽未被峨眉派收为弟子,实也获益良多,静空、静尘二位师太对自己恩同再造,如此厚德,我定要永铭于心才好!”念及此处,双目渐渐湿润,向着静空师太所居苦竹庵方向遥遥拜倒,磕了几个头。

起身之时,忽然一道闪电划空而过,照得四外一片通明。隐约间,但见那巨树根壁的山藤遮掩处,黑黑乎乎的,似乎有个洞穴。他心中一动,急忙上前,用手将垂下的古藤撩开,凝目细瞧,果然见那巨树树根之旁,现出一个洞口。

那洞口仅约四五尺方圆,又有山藤遮掩,当真隐蔽非常。他一见之下,好奇之心大增,一矮身,立时便穿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