峨眉派此次下山相助群雄抵御太行帮,共来了六人,便是静空与她的两名弟子慧贤、慧净,以及静性同她两名弟子慧明、慧清。如今静空力战身亡,慧明身首异处,慧清被掳,生死不明。静性见自己唯一的两名爱徒一人惨遭横死,另一人被太行帮掳去,心下悲痛万分,但她被关力鹰及另外三名太行帮高手缠住,全然无法脱身,忙即大声喊道:“慧贤、慧净,你二人快去搭救慧清师妹。”
此时慧贤正力战“双刀无常”廖化龙,慧净一人与“漠北三剑”苦战不休。二人听得静性师叔之言,心下均为慧清师妹担忧不已。
慧净奋起余力,连施峨眉剑法中与敌俱亡的招式,剑光陡然增强不少,漠北三剑左支右绌,狼狈不堪。三人见势不妙,急忙收剑后跃,借着夜色,如飞般往蜀西分坛方向退去。慧净随即跟着飞掠而起,向着慧清被掳的方向急追。
慧贤与廖化龙功力相若,二人战了数十招不分轩轾。她原本一心欲将廖化龙诛杀剑下,为师父报仇。但想到静性师叔唯一所剩的弟子慧清被太行帮掳了去,若不能及时将她救回,恐她性命难保。忙抽身后退,与慧净一前一后,如飞追去。
廖化龙早已瞧见本帮高手纷纷撤退,已是无心再战,却苦于被慧贤死死缠住难以脱身。这时忽见慧贤舍已它去,正中下怀,顾不得再去抓拿王捡,飞一般逃将回去。
蜀中群侠方才均瞧见了峨眉派几位师太舍命与太行帮高手厮杀的情形,均知今日若非有峨眉派诸人,大家便绝无生机可言。寒山樵客、姜莫畏等几名轻功较好之人,忙也跃出,跟在慧贤、慧净二人身后,往救慧清。
关力鹰原本打算将静性缠得一阵,好让本帮弟子顺利退走。这时见蜀中群侠及峨眉派弟子竟反客为主,纷纷向前追击。他担心人质被救,也顾不得再与静性缠斗了,虚晃一招,跟着飞身向后退去。他这一退,其余三名与静空交手之人如何能敌?只听一人长声惨呼,已被静性一剑当胸贯过,死在当地。另两人吓得魄荡魂飞,各向一个方向如飞逃窜。
静性摆脱强敌阻击,四顾之下,见群侠中不少高手都已停下手来,正忙着救死扶伤。忙急声道:“贫尼尚须前往营救我徒儿,我师姐静空的法身就有劳各位了。”说着强忍内伤,展开轻功,向太行帮帮众退去的方向急追。
王捡一直守于静空师太法身之旁,这时见峨眉派三位师太均冒死往救慧清而去,忽然想起自己本就打算潜入蜀西分坛,找回那封藏匿的书信,顺便打听义兄霍至谦的下落。想到为自己书写那封信的人,如今就在身旁,但却天人永隔,往后再也不能聆听静空师太之慈诲,更觉悲不自胜,双目泪下如雨。
沱江派及岷江派弟子此役死伤甚重。“仁义刀”范乘兴因忙于善后事宜,未便跟随慧贤等人往救慧清。他见王捡一直守在静空师太遗蜕旁垂泪悲泣,当即来到王捡身旁,叹道:“人死不能复生,这位小哥请节哀。”
王捡闻声抬头一瞧,见他脸上、身上满是血迹,知他方才死命与关力鹰搏杀,也受伤不轻。听他开口劝慰自己,忙即收声,不再哭泣。
范乘兴见他面目污秽,衣衫褴褛,但双目却炯然有神,知他内力不凡,却身无武功,好奇心起,不由问道:“小哥与静空师太如何称呼?”
王捡道:“静空师太……是……是我半个师父。”范乘兴心中一奇,听他竟说静空是他半个师父,不由忖道:“峨眉派向有不收男徒的规矩,莫非这少年……”心念微动间,已然明白了王捡话中之意,说道:“半个师父?是不是静空师太曾传过你武功,但并未收你为徒?”王捡见他一猜即中,也感奇怪,不由愣愣地望着他。
范乘兴见王捡如此神色,知自己所料不错,又道:“太行帮的恶贼刚退,此地绝非悲伤之时,我等尚有许多要事待办,你说呢?”
王捡听得此话,心中一凛,想起自己此行目的,当即站起身来,道:“大叔说得对,只是……只是……唉……”他虽想立即前往太行帮蜀西分坛,但又不忍舍下静空的法身自行离去,因此心头矛盾不已,不由期期艾艾,不知如何决定才是。
范乘兴见他犹豫不决,已知其意,说道:“小哥放心,静性师太临去时,已委托我代为收殓静空师太的法身,此事务请放心,却不知你现下有何打算?”
王捡听得他如此一说,当即宽心,答道:“我有要事需去蜀西分坛,我……我师父的法身就有劳大叔了。”说完又跪于静空法身身前,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
范乘兴听他竟要去蜀西分坛,吃惊不小,忙道:“小哥内力虽强,但似乎不会武艺,你此一去,好似羊入虎口,有去无回,不知小哥去那里作甚?”
王捡向静空磕完响头,又向范乘兴拜了一拜,口中道:“此趟非去不可,我走了。”说着便向太行帮帮众退走的方向疾驰而去。
范乘兴大喊道:“去不得,去不得,你不会武功,去了又有何用?唉……”但王捡内力甚强,奔行极快,晃眼间已去得远了。
王捡方才大腿处挨了一刀,伤处虽仍疼痛,但血已止了,这还要归功于“愆阳神功”的神奇妙用,加之他方才已将伤口用布条裹缠起来,因此也不影响他奔行。
他忍着伤痛,照定方向,如飞往前。不一会,便已进入一片树林之中。此时天色已然全黑,天空虽繁星点点,却无月色。那蜀西分坛的所在,王捡再熟悉不过,他进入树林之后,借着微弱星光,径直往西而去。行约数里,忽听前方传来阵阵打斗之声,忙又加快步伐向前。再行约莫百来步左近,却见前方林中空地上似乎人影幢幢,虽看得不甚真切,但兵刃撞击之声却密如连珠。
王捡猫着腰,一步步向前趋近,行到较近处一棵合抱的大树之后,探头望去,却见关力鹰、林景福、唐罡、廖化龙、漠北三剑以及另四名太行帮高手,正将静性、慧贤、慧净以及寒山樵客、姜莫畏五人围在垓心,全力拼杀。圈中另有三人倒卧于血泊之中,生死不明,看服饰,显然便是刚才跟随慧贤等人前来的蜀中侠义。
王捡见慧贤一条右臂虚虚垂在身侧,却用左手使剑,显然右臂伤得不轻。而慧净后背更裂开二条尺余长的口子,鲜血仍不断渗出。寒山樵客脚下一跛一拐。“七煞刀”姜莫畏满头满脸都是鲜血。五人除静性外,均又添了不少新伤。
太行帮一干恶人此时攻势极胜,全力施为,压得场中五人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王捡见状心中更是焦急不已。
忽听静性厉声道:“姓关的,枉你成名江湖多年,原来却只是依多为胜之辈,贫尼等人今日纵难免横尸之厄,但你等的无耻行径,却掩不住江湖人士的悠悠众口!”
关力鹰冷冷一笑,道:“哼!成者为王,败者为寇,老夫今日所行之事,都是以太行帮大局利益为重,又何须对你们讲甚江湖规矩?你等死到临头,还敢嘴硬。此地景色不俗,正是埋骨的上佳之所,嘿嘿……可别辜负了这等风水宝地!”
“七煞刀”姜莫畏开口骂道:“姓关的龟孙子,老子就算死了做鬼,晚上也要来收拾你。”他武功在几人之中本就最弱,又经过这番亡命厮杀,内息也已耗损得差不多了,再这般张口大骂,刀法不由慢将下来。一名太行帮剑手看得真切,手中长剑顺隙而入,已刺中他肩头。姜莫畏痛哼一声,忙全神应战。但他虽一味死命防守,却仍是连遇险着,眼看就要亡魂于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