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孤剑凌云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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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警异兽得失无常(一)

午后,雷声四起,急雨倏忽而至。王捡侧卧洞中,仔细听着那雨打山石之声,心头那丝丝惆怅,仍旧挥之不去。忽听远处隐隐传来猿啼之声,心中一动,已知八极老人到来,忙起身迎向洞外。

洞前,八极老人与髯公一坐一立,他见王捡出得洞来,开口道:“经脉脏象穴位之学,可曾都熟记了然于心?”

王捡躬身答道:“弟子已铭记在心,不敢或忘。”八极老人点了点首道:“可有不明之处?”王捡道:“弟子按所习内功心法,已打通手脚四处正经,但其余经络,却始终无法突破。”

八极老人沉吟着道:“若先行未能贯通十二正经,便需打通冲带二脉。你有否试尝气行七经八脉?”

王捡道:“弟子所习‘愆阳神功’之中,并未指明行气的先后顺序,因此弟子只循序而进,未敢尝试七经八脉。”

八极老人捋须说道:“冲带二脉,一起于小腹,行于脊内,上达咽喉,环绕口唇;一起于季肋,环脐绕身一周。此二脉阴阳相贯,如环无端,是全身气血照应之要冲。你可照法运行真气,冲击冲带二脉,待此二脉一通,可再行自试其余经络。”

王捡道:“弟子多谢前辈指点。”说着躬身又拜。

八极老人缓缓在洞前来回踱着方步,半晌后才道:“如今你内功已有小成,老夫便传授你‘幻眇微尘轻身法’,你若能习得此功,今后遇到比你更强的敌手,也可脱身离去,至此往后,也再不会受人欺凌了。”

王捡上回潜入蜀西分坛时,曾听八极老人提及这轻身功法,知其神奇绝妙,乃八极老人的绝学之一。这番听得八极老人要将“幻眇微尘轻身术”传授自己,喜极而道:“弟子……弟子……拜谢。”

他口中虽说拜谢,却又不敢磕下头去,只是抱拳躬身一礼。他怕八极老人见自己礼多,反而生出不快。

八极老人道:“这‘幻眇微尘轻身法’,本是极为高妙之轻功与步法的结合,原需精深内功相佐,方能施展。但老夫见你内功已达可习此术之境,这便传授于你。”

当即便将“幻眇微尘术”的各种行气运转之道以及身法、步法等等,向王捡详细解释说明。王捡依葫芦画瓢,只觉体内真元如法而动,似乎已有了感应。

八极老人待王捡将“幻眇微尘术”的初步心法学会之后,又道:“此身法绝非全盘照搬就可得其精髓,非得在与敌动手过招之际,才能慢慢领会个中微妙,你往后可自行琢磨。”

王捡道:“弟子谨记。”八极老人见天色已然不早,又道:“老夫明日便要远行,你可愿跟随老夫?”

王捡忙道:“天涯海角,弟子定当追随。”

八极老人道:“你既会‘愆阳神功’心法,又学得老夫这‘幻眇微尘术’,只需加以时日,江湖中已绝少有人能困得住你。老夫此去之地,路途遥远。何况老夫带着髯公,为避世人耳目,只能跋山涉水、餐风露宿,于山野之中前行,难有进到城中吃饭住宿的机会,此中艰苦,不必多言,你可要考虑清楚了。”

王捡急道:“弟子诚心诚意跟随前辈,无论水远山长,绝无半丝悔意,望请前辈允诺。”

八极老人微叹道:“即然如此,老夫就准了。天色不早,你我今日就在此洞歇息,明日一早启程。”

二人先后进到洞中,髯公却自到洞外林中歇息。八极老人寻个位置,盘腿而坐,眼光过处,见洞内石上放着一柄短剑,不由问道:“此剑从何而来?”

王捡道:“这是弟子……一位友人所赠。”八极老人道:“哦!那你可会得剑术?”王捡道:“峨眉派静性师太,曾将她自创的剑谱送与弟子,弟子前两日方始照谱初学。”

八极老人道:“你可将所学剑法,施来与老夫一观。”王捡拱手道:“弟子遵命。”当下持剑走到他身前空地处,短剑出鞘,将较为纯熟的几招翠微剑法施展开来。但见青芒耀眼,剑光夺目,在昏暗的洞中瞧来,有如龙飞电掣,明暗飘闪间,煞是好看。

王捡演得几招,便即收剑而立。八极老人赞道:“唔,峨眉派的剑法招式,实是不凡。静性能自创这等剑法,可见峨眉派武功确有过人之处。你若能得此剑法之神髓,剑术当可列入一流高手之境。”

他见王捡手中短剑微微发出青芒,甚是好奇,又道:“你这短剑,绝非凡品,你那友人可真够慷慨啊!呵呵……”

王捡面上一热,讪讪答道:“弟子本不愿要,她……她定要赠与弟子,这便……只得收下了。”

八极老人道:“赠你此剑之人,定是位小姑娘吧?”王捡一听惊讶不已,脱口道:“前辈如何知道?”

八极老人呵呵笑道:“老夫瞧得此剑式样,便猜到了。你那红颜知己,可是太行帮之人?”

王捡露出迟疑之色,道:“她……她爹爹是太行帮白虎执法。”八极老人道:“噢!是四大执法之一,地位极高啊……”

王捡垂首答道:“她与她爹爹,都……都是好人,不像其他太行帮帮众。弟子以前在蜀西分坛行苦役之时,多承她照顾,否则,早已被人打死……”

八极老人缓缓道:“各帮各派之中,都有良善与邪恶之辈,但这善恶之间,却也很难分得清楚。原本良善之人,一旦为恶,其危害较之恶人恐有过之而无不及;为恶之人,改恶从善,也算功德无量。正所谓孽海茫茫,回头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他说到这里,瞧了王捡一眼,又道:“诸葛太行虽然奸恶,却并非意示那太行帮中全是恶人。老夫不会阻止你与太行帮之人交往,这点你大可放心。”

王捡一听,悬着的心一下落了实地,喜道:“弟子多谢前辈。”八极老人道:“天色已晚,快歇着吧。”说完闭目入定。

次日一早,二人一猿,起身离此而去。王捡学得“幻眇微尘术”后,轻功精进不少,勉强已可跟随于八极老人身后,尽在山野密林之中奔行。饿时,或由髯公寻些野果充饥,或由八极老人猎捕些小禽小兽,就火而烤,总之吃喝不愁。七日之后,二人一猿已出了川蜀,进入河南江北行省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