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之后,才听八极老人在身后道:“好厉害的‘清渊神功’,老夫今日得见,可算此生不虛……”
王捡回头一瞧,见八极老人满面青白之色,有如刚从冰窟中捞出一般,连眉毛胡须都已结了一层薄冰。大惊失色,忙上前扶住八极老人,颤声道:“前辈,你受伤了么?不知伤势如何?”
八极老人道:“老夫内腑已为‘清渊神功’震伤,必须立刻运功调息,你可为老夫护法。”说着从怀中取一粒灵丹服了,趺坐地上,闭目行起功来。
王捡不知八极老人到底伤势如何,见他面上如许颜色,心下大是着慌,只急得他时站时坐,时而来回踱步,未有片刻安宁。
两个时辰之后,夕阳落山,已到了暮色苍茫之时。八极老人缓缓睁开眼来,王捡见状大喜道:“前辈,可有无恙?”
八极老人口一张,连吐两大块淤血,低声道:“已无大碍。但若想功力尽复,恐怕还得要七日时光。”
王捡听八极老人竟受创如此严重,悲声道:“那青衣男子,弟子以前曾在峨眉山下,见他……同青鸾宫主一道,往峨眉山中而去。那……青鸾宫主,唤他作师兄。”
八极老人缓缓说道:“老夫虽已知晓那青衣男子是青鸾宫之人,却未想他竟是青鸾宫主的师兄……”他咳了两声,又苦笑道:“当今天下,能在老夫眼皮子底下夺去血芝,并将老夫击伤之人,除了诸葛太行那厮以外,便只有青鸾宫主之人有这等本事……唉!江湖传言,果真非虚,青鸾宫之人,武功当可称得天下无敌。哈哈哈哈,但老夫没想到,堂堂青鸾宫,原来竟是宵小之辈……这夺芝之辱,老夫誓要雪耻!”
此时王捡心头,便如打翻了的五味瓶,不知是啥滋味。青鸾宫那一青一白两人,在他心里,隐然已成神仙中人。而青鸾宫,也是他永远向往的圣地,地位崇高得已令他到了顶礼膜拜之境。特别是青鸾宫主那宛如姑射仙子般美妙倩影,更烙印般铭刻心底,永生都难忘却。
而就在先前,他亲眼所见那青衣男子,即青鸾宫主的师兄,竟用如此卑劣之手段,从自己手中将血芝夺去,还打伤了八极老人。难道青鸾宫之人,只顾及自身修仙炼丹之道,凭着天下无敌的武功,便可这般********?那江湖之中,还有何武节道义与是非公论可言?
他怔怔想着心事,忽听八极老人用极低的声音道:“山下有人。”王捡心中一凛,忙俯身下望,却不见任何人影。正惊疑间,又听八极老人道:“唔,来的人还真不少。这可怪了,此处从来人迹难至,今日竟有这多人来,不知是何企图?”
王捡正要询问人在何处,忽见山脚处果然出现了一窜细小的身影。此际已将入夜,二人所处之处地势又高,俯览下望,瞧得不甚真切,但细数之下,大略也有十数人之多。
八极老人道:“快上树,在此处容易被山下之人发现。”王捡跟着八极老人,攀上巨树,寻了一处即可将山下景致看得清楚,又不致被人发觉的巨枝上坐定,静观山下动静。
那十数人沿着二人方才上山之路,如飞攀援,速度也甚快捷。王捡瞧见他们上山身法,知这些人个个都身怀武功。
那十数人上到半山腰处,聚拢一堆,似乎在商量着什么。那里距崖顶较远,王捡听不真切,转头向八极老人望去。却见他正偏着头凝神细听,口唇不住翕动,像在重述着所听到之言。
王捡悄声道:“前辈,这些人到此何事?”八极老人微微摆手,示意王捡稍待,又听了片刻,眼神中不觉露出惊疑之色。
王捡向下望去,见那十数人似已商量妥当,纷纷亮出兵刃弓箭,另有几人却从背上包袱内,取出大包小包许多东西。此时天色刚黑,星月未升,王捡瞧得不甚清楚,又向八极老人望去。
八极老人悄声道:“老夫听得山下众人所言,似乎在商议如何生擒那洞内巨兽人一事。”
王捡大惊失色,忙道:“什么?这些人想生擒巨兽人?”八极老人点点头,又向山下望去。
王捡轻声道:“这些人为何想要生擒巨兽人?他们到底是些什么人?”八极老人又细听了片刻,随后才道:“若老夫猜得不错,这些人定是太行帮鄂西分坛之人,他们胆敢来此擒捉巨兽人,看来必有依仗。”
王捡慨然道:“原来又是太行帮!太行帮的恶人莫非失心疯了不成?如此庞然巨物,又如何能够生擒?”
八极老人道:“太行帮妖人有备而来,定然设下计谋。哼!我俩只须作壁上观,道要瞧瞧他们如何施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