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再次踏进客房,季霓有种不能言语的感触,心里头的情潮十分激荡。凤眸环视室内一圈,所有的摆设都没有被改变过,更没有被进驻过的迹象。
是莫震源不带女人回来,仰或因她住过,其他女人不稀罕?
“妈、妈?”
宙恩那把咬字不清晰的童音把季霓拉回现实,季霓把孩子放下来,走到床的最里面,弯身蹲下,双手摸索了一会,一个玻璃瓶从床底下被捞取出来,瓶子里头装的正是宙恩口中的梅梅。
扭开瓶盖,一阵酸甜的味道立刻扩散在整个客房,宙恩迈开两腿,走到季霓身边,脸蛋垂涎着瓶子里头的甜酸梅。
所谓的甜酸梅,是用年桔所制,要入味得放在瓶子里头浸泡一年的时间,不然味道难以下咽,更会酸。
“妹、妹(梅梅)……”
“这是什么味道?”酸酸甜甜的,而且味道很奇特,里头还包含着酒精的清香。
“妹、妹……”宙恩回头,对踏进客房的小姑姐莫震婕说道。
“妹妹?”什么妹妹?
“是甜酸梅。”季霓简单地解释道。
“甜酸梅?”陌生的特色小名让莫震婕十分好奇,兹因她打小在国外长大,对家乡酝酿而成的小吃十分陌生,甚至不熟悉。
“用年桔所制,浸泡一年方能吃,要尝试吗?”
“可以吗?”
“当然可以!这甜酸梅能止咳化痰,里面的浸泡出来的烧酒可以止渴,喝多了也不会醉,这是一种良好的配方。”嫁进莫家的每一年,凡思蓉都会把年桔摘下来,浸泡在瓶子里头,给孩子吃。
“季小姐,你懂得真多!”莫震婕佩服的赞叹道。
说是懂,倒不如说凡思蓉爱做一些古灵精怪的小吃罢了,相较现在的季霓,因为孩子不在身边,在台城的一年就没有碰过这种家乡小配方的特式了。
“妈、妈,还要……”
“不可以再吃了!”甜酸梅能止咳化痰也能止渴外,更助消化,只是吃多了,对胃不好,会胃酸。(没那个必要的绝对不能多吃,但对呕吐的孕妇却十分好)
“还要……一颗嘛!”
“……”
季霓再次从瓶子里头取出一颗甜酸梅递到孩子的手上,告斥道:“最后一颗了哦!”
“好……”
“季小姐,你很像我家嫂嫂。”虽然皮相不相像,但言行举止却十分像,像到根本就是同一个人的。
“莫小姐,我季霓没有这种福气。”
“……”
没有这种……福气吗?莫震婕垂下眼睫,深思了几秒后,然后怔然地注视着季霓对宙恩的一举一动。
木然间,莫震婕把眼前的女人与脑里头的身影重叠……
半小时后
一干人前往饭厅入座,宙恩一刻都没有离开过季霓的身边,不管席媚怎么哄骗他,他都对席媚不理不睬,敢情把席媚这个后妈当成了隐形人。
“宙恩,乖,吃口饭好吗?”
“……”
“宙恩,……”
“……”
“大嫂,我来喂宙恩吃吧!”莫震婕绕到席媚身边,接过她手上的碗筷,说道。
“这样好吗?”
“没有好不好的!”
“那就麻烦你了。”
“嗯!”莫震婕轻笑地一扯唇,然后勺起一口饭往宙恩的嘴里塞,道:“宙恩,乖,吃口饭好不好?”
“……”
宙恩抿紧了唇,怎么也不张口,导致莫震婕勺的饭悬在半空中。
“宙恩,你要乖,你要听话,把饭吃了好不好?”
“……”
坐在一边迳自吃饭的季霓,放下手上的碗筷,对莫震婕说道:“给我吧!”
“季小姐,你是客人,怎么能劳烦你呢?”莫震婕客套的说道,其实在季霓开口的时候,她着实松了一口气。
“只是喂个饭,不算劳烦了。”
“那就麻烦你了!”
立刻的,莫震婕把碗筷递到季霓的手上,然后返回自己的座位,默默地吃起晚饭来。
“宙恩,吃口饭!”
“……”望着汤匙里头的饭粒,宙恩二话不说地张开口,一口一口地把饭吃下,看到不爱吃的青瓜依然吃了下去。
季霓看到此幕情景,凤眸闪过一抹赞扬的神色,孩子长大了,不挑食了。
“宙恩真乖!来,再吃一口。”
宙恩乖乖地把整碗饭吃完,再喝了一碗玉米浓汤,然后摇头表示吃不下。
“滴铃铃——!”
手机的铃声打破了饭厅的沉寂,季霓放下碗筷,一副不好意思的对在座的人额首,然后拿起手机往外走。
“喂,我是季霓。”
“在哪里?”手机那头传来钱冠堂的低沉嗓音。
“在吃饭,你呢?”
“跟客户洽谈,你那边现在是晚上吧,记得注意休息,我过几天会直达台湾的班机回来。”
“我去接你机。”
“嗯,收线了,好好休息。”
“你都是!”
切断通话,季霓怔然地望着手机的屏幕,莫震婕什么时候走过来的,季霓毫无发觉。
“季小姐,是你男朋友打来的电话吗?”
“……嗯!”季霓有些迟疑,但她还是点头。
跟钱冠堂虽然没有正式确认,但两人的关系已经是不清不楚的,对钱冠堂来说她季霓是他的女人,相对,她并没有给予一个准确的答案,更没有拒绝,可以说她并不抗拒成为钱冠堂的女人这个身份。
“季小姐逗留台湾多长时间?”
“慢则一个月,早则一个星期,不过要看工作的进度。”
“既然这样,有空就带上你男朋友一起过来吃顿便饭吧!”莫震婕口头上是客套的说,事实上在心里头她并不想季霓携带男朋友过来,凭自私而说,她多么想季霓能成为莫家的一分子,不管她是不是凡思蓉,她对待孩子的一言一行是那么的真诚,真诚到让她产生了凡思蓉的灵魂附在季霓身上的错觉。
“有空再说!”季霓简单地回答,然后一副似是想到什么般,对莫震婕说道:“我忽然想到还有件事情没有处理好,先走了。”
“季小姐……”
“嗯?”
“没什么,慢走!”
“嗯!”
目送季霓的离去,莫震婕站在原地,怔然地凝望在漆黑的夜空,脑海里头反复地浮现季霓对孩子的一言一行,以及那熟练的态度。
“姐,你在想什么?”
莫震宁从主屋里头走出来,站在胞姐的身边,疑惑地问道。
“我在想,人能否起死回生。”
“什么意思?”
“我觉得那个季小姐对我们家很熟悉,她会是大嫂的朋友纯粹那么简单吗?”大嫂的朋友?其实说过了,季霓跟席媚并没有多大的互动,要说互动,季霓跟宙恩二人的互动更让别人怀疑。
季霓虽然没了凡思蓉那张皮相,但对宙恩的一举一动却十分的熟练,其次是,基于礼貌她只是指点了上楼的方向罢了,但她对凡思蓉的房间十分熟悉,点点的迹象在在告知着什么,只是她并不敢去胡乱猜测罢了!
“姐的意思指她是嫂嫂?”莫震宁大胆地猜测道,脸上是愕然,然后是惊喜。
“但她不像嫂嫂,我们不能胡乱猜测。”一盘冷水倒头淋下,立刻浇熄了莫震宁内心的激荡。
“……”
失落、失望、苦涩一一在莫震宁那张脸孔上呈现,她多么希望季霓是她们的嫂嫂,也多么希望当年的凡思蓉并没有死。
只是一个希望,但也是一个奢侈的希望,人死不能复生,季霓不会是凡思蓉,更不会是她们的嫂嫂!
“姐,我好想嫂嫂……”
“姐都是!”
望着漆黑的夜空,胞胎姐妹俩默默地相拥,晶莹的泪滴也缓慢地从眼角滑落。
凡思蓉虽然离开人世了,但她纤瘦的身影永远都留记在她们姐妹俩的心里头,在莫家,嫂嫂永远都是凡思蓉一人!
“震,……”
漆黑的卧室,凌乱的大床上,两副赤果的身躯凭借敞开的落地窗照射进来的微弱光线能清楚地看到彼此的身体。
莫震源带着无比的旺盛欲望穿梭在席媚的体内,整整两个小时的发泄,欲望得到了缓解,然,胸口莫名地烦闷,也莫名地感到空虚……
从席媚到其他女人,依然慰藉不了内心的莫名孤寂,从凡思蓉的死去至今整整一年,空虚感不但没有得到缓解,相反,日溢的增加,尤其在晚上的时候,更莫名地难受!
“在想什么?”
在每次欢爱的这个时刻,席媚可以感受到莫震源是她的,但凡思蓉死去的这一年,她已经是足摸不到莫震源的心了,应该说她不愿去面对自己所猜测到的真相。
“……”
“震,我好累……”
“……”
是爱得累,还是生活的累,更或是其他的因素?
“如果时间可以重来,你会在我跟凡思蓉两人里头选择一个吗?”
“……”
莫震源没有搭话,只是木然地望着黯然的席媚。
“如果,凡思蓉没有死,你会把我扶正吗?”抬起手抚上莫震源那张过分帅气的脸庞,席媚失色地问道。
“不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