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放下喝了一半的酒杯,莫震源从思绪里头拉回神智,头一偏,锐利的鹰潭淡淡地扫过同样陷入思绪里头的季霓。
不相似的皮相在季霓那张光滑的脸孔上,莫震源丝毫寻找不到凡思蓉的倩影,尽管季霓跟凡思蓉有把相似的声音,但季霓并不是他死去的亡妻!
收回打量的视线,粗掌一伸,莫震源把外套立刻披在宽肩上,抽出百元大钞递给酒保,然后迈开步伐离开酒吧。
“……”
季霓回过神,映入眼帘的是莫震源那宽厚却孤寂的背影。
孤寂?!
心突地一怔,两手不由自主地握紧,颤抖地迈开步伐,追上前,然,留给季霓的却是莫震源在那灯光下倒映出来的颀长身影。
短短的一年光景,今晚的男人是她的前夫吗?
“你曾否用心去看莫震源的内心?你一味知道他恨你,那你知道他恨你的原因吗?”
“季霓,你是女人,永远不懂男人的心理构造,只要你用一点心,你会懂得莫震源要的是什么,恨你什么。”
望着没入黑夜的背影,钱冠扬所说的两句话深刻地窜进季霓的脑海里头,一次次地回荡,一次次地打进季霓的心底里头。
“莫震源,你如愿以偿娶到席媚,不是该幸福的吗?为何……”
阳明山,莫家宅邸
漆黑的走廊,沉重的脚步声,以及轻巧的开门声,那小心翼翼的举动几乎可以感动一个人,然,卧室里头的人丝毫不知情。
放下外套,男人缓步走到床前,凭借窗前洒进来的微弱光线定睛地瞧住熟睡的容颜,这样的举动在曾几何时会发生在他的身上?
算算日子,应该在凡思蓉死去一个星期的一个雨夜,那晚雷雨交加,闪电交错,从恶梦里头惊醒,然后一夜无眠,走出卧室,不由自主地来到孩子的卧房前,站在孩子的床前,恶梦的烦躁感却顿时消失,胸口一扫先前的郁闷。
这样的举动久而久知成了一种习惯,每个午夜,趁所有睡下后,男人都会静悄悄地来到孩子的床前,凝神地望着孩子那天真无邪的睡颜,熟睡的他跟凡思蓉十分相似,看着孩子等于在看到凡思蓉。
“宙恩,告诉爸爸,妈妈没有死对不对?”
蹲在床前,粗糙的大掌温柔地抚上孩子的睡颜,男人低语呢喃地开口问道,然,回应男人的却是孩子均匀的呼吸声。
“……”
知道得不到答案,男人苦涩地扬唇一笑,然后握住孩子那只有点冰凉的小手,趴在床边,沉入梦乡。
紧闭的房门缓缓地被推开一条小缝,女人无言地注视眼前的画面,此景女人可以为天上的凡思蓉感到欣慰,然,她却憎恨自己复杂的内心。
如愿以偿被男人扶为正室,成为莫家的长媳妇,但男人的心却难以捉摸,更难以靠近,这样的男人真的是她要的吗?
这样的生活,也是她要的吗?
“震,凡思蓉在你心上有了一定的地位吧?”
翌日
高丰国际集团,二十六楼会议室
“这批新人能捧红吗?”模特儿虽然经过严谨的挑选,但要棒红一定有过难度。
“凭样貌、身材、身高,的确没有任何问题,但要棒红一个模特儿必须经过严厉的训练,只是……”
“只是什么?”
砰——!
会议室的门霎时传来开启的声音,议论纷纷的会议室霎时静谧了下来,忘不迭地把视线投往进来的人身上。
“抱歉,我来晚了。”
季霓对在座的主管、经理一个额首后,自我介绍的说道:“我叫季霓,是钱氏委派我过来筛选模特儿的副理。”
“这项工作不是陈经理着手去办?”一名主管狐疑地开口问道。
“本来是,但临时改变了人选。”季霓抢先陈经理一步,解答众人的疑惑。
“……”
“……”
“……”
“刚才的会议讨论到哪里?”季霓扫视会议桌上的所有人一圈后,开口问道。
“讨论到如何棒红一个新人……”
“经我了解目前的状况,不是棒红一个新人,而是如何去筛选好的新人吧?!”
“季副理说得是!”
“刚才我把新进一批的新人都看过了,要求并不符合。”
“什么?”
“怎么这样?”
“这……”
“……”
“季副理,这批新人是经过重重的考验挑选出来的,怎么一个都不符合?”
“你们挑的模特标准是什么?”
“样貌、身材、身高。”主管、经理们异口同声地说道,语气颇为有气势、有团队的精神,如果把气势、团队精神用在工作上,那么就更完美了,只是表面上的,并不是实质上,所以季霓并不看好。
“对一个模特的确要标准的样貌、身材、身高,但你们似乎遗忘了什么。”
“我们遗忘什么?”
所有经理、主管你看我我看你,目光莫不忘投往季霓的身上。
“年龄!”
“……”
“……”
“……”
季霓从口中嘣出两个字后,会议室里头再一次鸦雀无声,然后莫不纷纷垂下头来,年龄是筛选模特儿的必要条件,然,他们却忘记了!
“对了,我收到上头的指示,筛选模特儿有产品代言模特、试衣模特、表演模特、T台模特,分批筛选的,一批十二人,我们要筛选的人数一共是四十八人,你们应该怎么做了是吧?”
“知道!”
“我给你们一个星期的时间,集合一百人,筛选日期待定,后续的事情我会交办,还有异议吗?”
“没有!”
“散会!”
会议结束,主管、经理们松了一口气般鱼贯走出,季霓整理好桌上的文件,最后一个踏出会议室。
“季副理,现在我们要去哪里?”
临时被安排在季霓身边做事的何助理,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
“到五楼的伸展台看看。”
“是!”
五楼伸展台
在镁光灯的铺助,几名身材高挑的女模在音乐的陪衬下展现她们的美姿,以及傲人的风采。
季霓在助理的陪伴下来到五楼的伸展台,两人默默地站在昏暗的角落,凝视伸展台上的模特儿身上。
“季副理,她是半年前被捧红的女模,已经有专业上的水准,是我们总裁极力棒红的新星。”何助理站在季霓的身后,一一为上司作着简单的介绍。
“……”
极力棒红的新星?!
季霓缓缓地勾唇一笑,男人永远都逃不出女人的诱惑,凭她对莫震源的风流了解,极力棒红的新星应该跟他有一腿吧?
“她叫李朝纱,对模特这份工作充满热爱,凭她自身也是一个发光体,走在哪里都会引人注目,今年参加的婚纱展非她莫属。”何助理欣羡的说道。
“看来她没有架子?”
“是的!同她一组的成员都说她不骄傲,而且很和气,很好相处。”
“混在人吃人的社会,还有这种人的确少见了,叫你总裁好好留住她。”季霓讽刺地一笑,嘲弄的说道。
“季副理,我们总裁结婚了。”何助理愣了一下,说道。
“男人结婚了也能到外面找女人,不是吗?”
“这是没错,但听闻我们总裁有一年没找女人了。”何助理皱起两道秀眉,怯怯地说道。
“……”
一年没有找女人?!这是莫震源的作风吗?
“总裁没找女人,我们做下属的也觉得很奇怪,不过前段时间听闻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不是好奇,只是很“顺便”地一问。
“说总裁因为总裁夫人去世后,就…就……”
“就什么?”季霓眉一挑,语气不耐地催促。
“就……就是不举!”
“……”
季霓瞠大圆眸,一副傻眼的模样,几秒钟后,反应过来,把视线落在伸展台的女模身上。
“其实都是谣传的啦,不过这一年总裁身边都没有女人,让我们不往这方面猜测,真的很难。”
“你的意思总裁结婚那几年,都有很多女人围绕?”
“是的!总机小姐接电话都接得手软。”
“……”
季霓再一次在心里头嘲讽地一笑,风流、滥情的确是莫震源的作风,只是没有凡思蓉的一年,却开始收敛了?还是因为不想伤害家中的席媚,所以收敛了一切的风流?
“总裁,骆先生问您何时愿意放人?”秘书小姐合上行动电话,小声地开口询问。
“半个小时后,你去请他过来。”
“是!”
莫震源勾唇一笑,从手上的文件抬起头,对伸展台上走T秀的李朝纱说道:“朝纱,休息十分钟。”
“谢谢!”
李朝纱犹如得到了特赦般,顿时松了一口气,然后从伸展台那方走下台,缓步来到莫震源的面前。
“是臣要你放人?”
“你说呢?”
“我真不该为了圆自己的梦想,放弃富丽堂皇的豪宅,奢侈的生活,而辛苦自己的。”李朝纱自嘲的说道。
“后悔了?”
“没有!”李朝纱微微一笑,意味深长的说道:“说后悔的人,应该是总裁您吧?”
“怎么说?”
“我听到谣言说总裁因为总裁夫人去世了,那个……”不举二字在李朝纱的口中怎么也吐不出。
“不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