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尽量在十月一前把童林传更新完,然后出结局,然后出第二个故事,第二个故事里有僵尸哦,还有各种离奇案件)
且说众人随着来到了童林家里,让傻英雄回屋休息,海川把大家让到客厅落坐。众人刚坐下,雍亲王府的大总管何春来了,说是找童林。何春见着童林就说:“雍亲王不放心,请你们各位到王府谈话。”童林一看,这亲王爷还真行。本来么,他知道出了事儿了,能放心吗?童林带弟兄忙又赶奔雍亲王府。一到银安殿,见雍亲王正背着手来回溜呢。
“海川回来了?”雍亲王问。
“回来了。”童林答道。
“怎么样?”“咳!完事儿了。”童林把经过讲说了一遍。
“好!”雍亲王乐得一拍大腿,“海川哪,你是不是又留情了?你要不留情的话,这小子能活着出去吗?我没跟你说过吗,一路酒席对待一路宾朋,像这样的货,就往死里给我打!天塌下来有我给你接着呢!打死他这样的,跟条狗有什么区别!拉到沟里头一埋,不就得了么?”“爷,您放心,这一掌揍得也够重的了,足可以给于和报仇了。”“唉!你就是这么一个人儿,动不动就是但能容忍且容忍。你记住,打蛇不死,必要伤人哪!海川哪,你叫我怎么说你好呢!”
震东侠一笑,道:“爷!海川这么做不是不对呀!非把人打死,那不就更结下仇怨了吗?”
“哈哈哈!”雍亲王一乐,“行行行,你们有理,你们有理!刚才这饭也没吃好,咱们还得接着茬吃。来人哪,摆酒!”
酒宴摆下,众人归坐,边吃边谈。震东侠喝了一口酒,然后对童林说:“海川,我看今天这事儿完不了啊。这野飞龙肯定不是一个人来的,倘若回去之后,搬弄是非,麻烦就更大了。这两天你切记紧加小心哪,如果稍为疏忽,就可能引出大祸。”“哥哥,您放心!我心里头有底,又都不是小孩子了。”震东侠也就是点到为止。酒宴吃完了,东侠、侯二侠起身告辞。人家有一大堆事儿呢,还得准备三月三亮缥会的事,说话儿天就到了,因此,不能在这儿久留。雍亲王通情达理,也就不勉强了。震东侠众人站起来跟雍亲王告辞,临走的时候向雍亲王说道:“三月三那天,我们来接您。”“不错。海川哪!你替我送送吧!”
童林告辞出来,把大家一直送到前门外大栅栏儿,到了双龙镖局。一看,咳哟!这块儿热火朝天哪。镖局子基本就绪:门联儿、油漆彩画金碧辉煌,就等着最后挂名儿,鸣放鞭炮,这就算开了张了。一应的手绪都办得差不多了。黄灿出出进进,潘龙也忙得是手脚不闲。童海川在这儿没多待,因为他还惦记于和的伤,所以跟两位哥哥告辞,大家送出童林,这才拱手作别。
童林急匆匆回到家里头,刘俊忙把师父接进去。海川急问:“你叔叔的伤怎么样?”“没事儿!刚才又吃了点药,这阵儿睡了。”“噢!”童林放轻脚步,进了屋,一看傻英雄盖着被子,面朝里,正在呼呼大睡。摸了摸头,摸了摸手,一切正常,童林这心才放下了。来到外头,告诉小弟兄加意在这儿服侍,他说:“你们大伙儿就放假先别练功了。”小弟兄点头称是。童林又抽了空到后院儿给爹妈问安,然后退出来回到自己的房里头。童林坐到八仙桌旁边,心里头沉思,好不平静呀,想起自己的身世,童林轻轻打了个咳声:从表面上看,我现在是雍亲王府的御教师,在京里红得发紫,吃喝不愁,比当初在霸州童家庄强胜万倍。但是随之而来的,就是一件件一宗宗这些苦恼的事情,就拿今天野飞龙这事儿来说,这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吗?今天野飞龙,明天就备不住野飞虎,没完没了,究竟到什么时候才算完呢?想到这儿啊,童林心里很不痛快,吃这碗饭就有点儿吃够了,真不如伴双亲回到原籍故土,春种秋收,何乐而不为呢?但是现在这话又说不出,势在骑虎,想下也不是那么容易哪!想着想着,身体有点儿乏累,童林这才躺到床上。
刚躺下,刘俊在外头轻轻叩门:“师父!您干什么呢?师父!”“进来!”一推门刘俊进来了,说:“师父,刚才来个人儿,给您送来个字柬。”童林接过来一看,写得简短几个字。上写:“明日早晨,请童侠客公主坟一会。”就这么几个字儿。童林就问:“谁送来的?”“不知道。门上的人给我递进来,说是好像个老头。递进来这个人转身就走了,当我出去一看,就没影儿了。”
童林拿这个字条翻来覆去地寻思,心想:看了没有?又来事儿了。“公主坟一会?”为什么要上那儿去?童林知道,那地方离城里挺远,非常荒凉啊。为什么要上那儿去呢?难道有什么圈套不成?刘俊壮着胆子说:“老师,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我看这事儿有点儿名堂,老师切宜谨慎,但能不去,我看还是不去。要去么,也要做充分准备。”“嗯!我心里头有数。这件事儿,不要跟外人讲,听见没有?”“是!”“你下去。”童林向来是这样,说话干净果断。刘俊不敢再说第二句话了,轻轻地退出去,把门儿关好。童林一琢磨:这事跟野飞龙的事儿有直接的关系。我要不去,好像怕他们。我要一声张,弄得雍亲王他们也不安心,大伙儿也不安定,尤其我侯大哥、侯二哥最近正忙着亮镖会的事情,不能让大伙儿分散精力啊!要去就我一个人儿,我究竟要看一看是什么事情?谁找我去上公主坟?童林这一晚上也没睡踏实。
第二天早上,童林早早地起来,吃完了饭,梳洗已毕,把兜里揣了点散碎的银子。为了防备万一,暗带上子母鸡爪鸳鸯钺。临走前把刘俊拉到一边,说:“我出去一趟,如果有人找我,你就说我师父出门儿了,不知道上哪儿去了。听见没有?”“哎!”刘俊想拦不敢拦,只好把童林送出门外。
童林出北京,赶奔公主坟。这个公主坟哪,有人说是明朝崇祯皇帝的妹妹,有人说是崇祯皇帝的姑娘,有人说是万历年间的,总而言之,虽其说不一,但这块儿埋的是个公主,人们俗称就叫公主坟。因为它不是近代的事情,也没人修整,多年荒废,成了一片野地,经常有人在这儿路过,不是被人抢就是被人夺了,还有土匪出没,所以消息传出,行人罕见,就是白天也没人敢来这儿停留。童林呢,在北京住的时间不短了,对这地方非常熟悉,他没费劲儿就来到公主坟。就见这里古树参天,野鸟乱叫,荒草都长得一人多高。童林先围着公主坟的外圈转了一转,又走到门这儿。这门楼已经塌了,地下有汉白玉铺的雨路,童海川顺着这甬路就进了公主坟。他放轻了脚步,两只眼睛东瞧西看,走了有一段路,前头就是坟茔。高大的坟头上边长满了野草。前头有一块石碑,字迹清晰可见。石碑的前头有个石头供桌,童林往供桌上看,呀!在上边坐着一个人。这人把包袱皮儿展开,在上头盘膝打坐,旁边放着个长条包袱。童林看得清楚,这个人颇似二侠侯杰,但是比侯杰稍微魁梧一点儿。大秃脑袋是铮明刷亮,还剩下那么一百多根儿头发梳了个小辫儿,比筷子还细,用红头绳系着,上边还坠了个大钱儿。身穿蓝布裤褂,右大襟,白骨头钮,腰裹扎了根布带。往脸上一瞅,小脸儿不大,宽宽的脑门儿,窄窄的下颏,多少有点儿凹抠脸儿,大奔颅头含着一对眼睛,眼皮下垂,看不见目光。一对大耳垂肩,一部银髯洒满前襟,一动也不动。要不知道的,就像是木雕泥塑的一般。童林再看了周围没别人儿,他断定很可能是这个人给送的信,问一问吧。童林轻轻咳嗽了一声,迈步过来了,冲这老者一抱拳,道:“老人家请了!”就见这老头一动没动,好半天眼皮往上一抬,从眼睛里头放出两道光来。这老头打量打量童林,双腿一飘,从石头供桌上下来了:“您就是震八方紫面昆仑侠童侠客吗?”“哦,不错!正是童某。请问老英雄是……?”“哈哈哈!童侠客,言而有信,好!我正等着你呢。你是不是想问,那纸条是谁给你送的?就是老朽!我只当童侠客不能来呢,还真赏脸,我太高兴了。哎呀,旷野荒郊,也没地方坐。童侠客,委屈委屈,请坐到石桌上一谈。”
童林一抱拳,说了个“请”字,两个人就坐到石头供桌上了,面对面呆着谈话。童林二次抱拳,道:“请问老英雄仙乡何处?尊姓大名?”“啊!童侠客,实不相瞒。小老儿是四川剑阁的人士,复姓诸葛,单字名建。有个小小的绰号叫赛南极。”
“噢!”童林听明白了,赛南极诸葛建。“请问老英雄,把我童某找到此处,不知有什么事情?请讲在当面。”“哈哈哈哈!童侠客,为什么把您请到这儿来,有个原因。出我的嘴,入你的耳,别人儿全听不见,这地方清静得很,我打算跟童侠客做次长谈。你知道我是什么身份?”童林说:“不知道。”
“我毫不隐讳,我现在在剑山蓬莱岛,英王富昌驾前称臣,官拜站殿将军之职!这一次奉英王所差,到北京来办事儿。一共我们来了三个人,一个是我师兄羽士清风侠杜清风,一个是我师弟野飞龙燕雷。没想到昨天进了京,屁股还没等坐稳当呢,我这师弟野飞龙就犯了野脾气了,非要找童侠客比武较量,结果搬砖砸脚,弄巧成拙。咳咳!不但没赢了童侠客,相反被你打得大口吐血。咱这么说吧!燕雷回去跟我们哥俩都说了,我们得问问什么原因哪,他把经过讲说了一遍。这事儿,别看他是我师弟,我说他做的不对。为什么这么说呢?童侠客不认得他是谁,也没找他去,是他找得童侠客相会,还把童侠客一个师弟叫什么和的给打了。可你打了别人,别人就许打你,童侠客把他打吐血,是应该的,我作为师兄绝不怪你。这次把您请来,替我师弟向您赔礼认错。”
童林一听,这个人还真懂人情,在世上并不多见哪!童海川一听人家直说客气话,自己当然也得客气客气了:“老英雄!事从两来,莫怪一方。我童某也有不对之处。昨天一学可能打得太重了,请您把地点给我留下,童某必当过府认罪,我去探望探望。”
“不必不必!有您这句话,老朽心就领了,等我回去定把您这话给带到。”老者看了看童林,又道:“童侠客,名不虚传哪!老朽在四川就听童侠客的名声,不亚于一个雷天下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你真是武林界后起之秀,佼佼的人物哪,老朽非常佩服!这一次到北京,能跟童侠客促膝谈心,也足慰平生,老朽觉得脸上增加了光彩。”童林一笑,道:“老英雄,您过谦了。童某无非是一武夫,粗拳笨脚,没什么了不得的。望求您老人家不要这么高抬我。”“哎!不对!不对!有能耐就是有能耐。童侠客,还有一件事我打算跟你说。”“噢!那有话,您请讲吧!”“请问,你现在居什么官职?”童林觉着这话问得有意思,他说:“老英雄,我现在是无职的白人。”“噢,没当官?”“没有,我就是雍亲王府的一名教师。”“可惜可惜呀!就凭你这么大的能耐,这么好的武术,还是普通的老百姓,叫人看得太不公平了。童侠客,想当官不?想发财不?要愿意的话,老朽给你介绍介绍。我把你荐举到四川剑山蓬莱岛。如果你能保了我们英王,就凭你这能耐和才干,最次跟我一样是站殿将军。好一点,你就许能闹个副元帅之职。吃香的,喝辣的,穿绸裹缎儿,使奴唤婢,那有多好!何必非要给人家当教师,服侍别人呢?童侠客!如果你愿意的话,请把话赏下来,今儿这个事儿就算决定了。我诸葛建不是说句大话,在我们英王驾前,可以说是说一不二。我给他老人家荐举的人,他绝不能驳我的面子。童侠客,愿意吗?”
童林一听,颇有反感。为什么?他虽然不知道这个英王富昌究竟是何许人也,但是他起码知道,富昌是大清国的叛逆,是反对大清朝的,也可以说是反对皇上的。另立为王,这犯下的是不赦之罪啊!保富昌的这些人,全是国家的要犯。要抓住,一个都不能活呀!童林心想,我既不想当官,也不想参与这两方面的事儿。你聘我不聘我,与我没有什么关系,但是想把我拉进去,那我可不能干。所以,童林听完了马上摆手拒绝道:“老英雄,我童林就是个练把式的,一不想当官,二不想发财,您的美意我非常感谢,恕我不能从命。”
“噢!哈哈!唉呀,像你童侠客这样的可不多呀。好吧!我也不必勉强,既然童侠客拒绝了,这事儿就放到一边儿,咱们不谈了。还有一件事儿,我听说童侠客奉师之命,下山要别开天地,另行一家武术。这话果然是事实?”
“老英雄,这事是真的!”
“噢!既然童侠客雄心这么大,敢于另行一家武术,想必有特殊的能耐。老朽好不容易进京一趟,见着这样的高人,我能不开开眼学一学吗?我打算在童侠客面前领教一二,不知童侠客可赏脸否?”老者说到这儿,把脸往下一沉,两眼睛放出两道凶光来。童林明白了,他刚才说那些话都没用,目的就在于此,就是想给野飞龙燕雷报仇。童林也准知道,今儿个不比也不成了。海川一笑:“诸葛老英雄,我这两下子平常稀松二五眼儿。如果老英雄非要跟我比试,童某只好奉陪,望求老英雄见我哪点有不到之处,多加指点。”
“好!痛快,痛快!童侠客,别的都甭说了,您脱衣服请过来!”老头说着,啪!跳到宽敞之地,把袖面一晃,亮出了门户。童林一看,事到如今,想躲也躲不了,只好决一雌雄了。童林一蹁腿从石头供桌上下来,这才要大战诸葛建。
且说童海川拒绝了诸葛建的要求,把长大的衣服收拾好了,叭,叭!亮出了门户,就见诸葛建把身子一晃,也亮开了门户。二人互相道了个“请”字。童林比武,向来不先伸手。容让再三,诸葛建一笑,道:“童侠客,那我可就撒野了,看招!”就见他“嗖!”往前一纵,快似猿猴,急似闪电,一掌奔童林面门打来。童林闪身让步一接对方的腕子,对方右手撤回,献出左掌,使了个拨云献日,奔童林的耳根子就打来了。海川使了个缩颈藏头,把诸葛建这掌躲过去,双手一并,奔诸葛建的前心,这一招叫双撞掌。诸葛建急忙吐气吸胸,身子往旁边一躲,躲过童林的双掌。两个人插招换式就战在一处。这一伸手,童林一过招,大吃了一惊,啊!就见诸葛建身形转动,掌似急风一般,可比那野飞龙燕雷强得不是一星儿半点儿。童林心中暗想:看着没看着!今儿个我要吃亏。能人背后有能人,好汉背后有好汉,想不到剑山的人一个赛过一个,我可要多加谨慎。童林仍然是出柳叶绵丝掌、转大树的功夫。诸葛建呢,一边打着,一边偷眼观瞧,也倒吸了一口冷气,呀!喝!难怪燕雷挨打,这童林果然名不虚传哪!他这是什么掌法呢?真是别开天地,另行一家,从前没见过,我可得多加谨慎。我已经在我师弟和师兄的面前说了大话,今日不胜,我有什么脸面回去见他们呢?想到这儿,诸葛建双掌加紧,频频发动进攻。两个人打得这个好看就甭提啦。借大的公主坟,杳无人迹,就是他们两个人打,显得格外地安静,功夫也得施展。转眼之间打了五十多个回合,没分输赢上下。这阵儿诸葛建就有点儿沉不住气儿了,因为他发现童林虽然打了这么长的时间了,气不长出,面不更色,稳如泰山,一招挨着一招,有后劲。而自己呢,显得力量有点儿顶不住了。诸葛建一想:“再这么下去几十个回合,恐怕我非输不可呀!我怎么能赢了童林呢?哎!有招了,我何不用败中取胜的招数赢童林?”诸葛建想到这里,刷啦!虚晃一招,抽身就走,那意思是我顶不住了。童林看在眼里,心里明白,他想,你招数没乱,你败什么?明明的是骗我上当,我倒要追一追,看你用什么招数赢我。海川想到这儿在后头就追来:“老英雄,慢走!”说话间童林到了诸葛建背后,探单掌打他的肩头。诸葛建心中暗喜,童林体L当了,今天我要用绝艺赢你。
书中代言,他使什么绝艺呀?他这招可太厉害啦,叫“反背鸳鸯脚”。他一看童林这掌到了,冷不丁往下一缩身,再一转身,跟童林来了个面对面,抬起左脚来奔童海川小肚子便踢。童林一掌走空,一看:“哟!腿来了!”往左一上步,把这一腿才给躲空,哪知道这一腿是假的,这叫问腿,怎么叫“问腿”呢?就是问问你呀往哪边躲。要往左躲,我左打,要往右躲,我右打。他一看童林往左边一闪,抽回左腿冷不丁把右腿放出来,这才是真招呢。那真是迅雷不及掩耳,奔童海川小肚子就蹬来。要换个旁人,这一腿非蹬上不可,无奈童林早有准备。童林就知道他有招,往旁边一躲,一看这条腿来了,海川一闪身,“啪!”一伸手,就把诸葛建的脚脖子给抓住了。如果童林往上一抖,诸葛建非得摔个仰面朝天。但是海川抓住他的脚脖子没那样做,又轻轻把他放下了,然后往旁边一退,冲着诸葛建一抱拳,道:“老英雄果然名不虚传,小可我算开了眼了!”
诸葛建是武林高手啊,明白自己栽了这“反背鸳鸯脚”,没使好,相反叫人家把脚脖子给抓住了。如果童林往上一抖手,今儿这脸面就丢大了。童林没那么做,可见给自己留了情了。嗳哟!不愧是侠客的身份,真高啊!赛南极诸葛建感觉到惭愧,脸也红了,脖子也粗了,赶紧冲着童林一抱拳:“侠客爷,多谢你手下留情,老朽感恩匪浅。今儿个我算开了眼了。从我诸葛建来说,我承认您是名副其实的震八方紫面昆仑侠,往后咱可有见面的机会。再会!”诸葛建说完了转身就走。其实他这么一走呢,这个事儿就算完了。哪知道他走了没有十步,突然在一棵树上有人喊了一声:“哥哥你慢走,小弟在此!”嗖!奔下一个人来,童林也一愣,定睛一看:野飞龙燕雷!诸葛建回身一看是燕雷也在这儿,吃了一惊:“三弟!你怎么来了?”“我跟童林一天二地仇,三江四海恨,我跟他完不了!”燕雷说着扑奔童林抡拳就打。童海川心说:“噢!我上了当了。表面上就一个人,暗地之中还藏着个野飞龙。”只好拉出架势在这儿应战。
这燕雷刚下来,在另一棵树上,哗拉!枝叶一分,嗖!又蹦下个人来,口诵佛号:“无量天尊,童林!休要猖狂,贫道在此!”童林闪目一瞅,不认识。就见这老道身高八尺挂零,细条条的身材,挺宽的肩膀,骨瘦如柴,皮包着骨,挺长的一张大驴脸,面色瓦灰,两道斗鸡眉,一部大黄胡子,高颧骨,缩腮帮,一对小眼睛闪着鬼火,头上戴着薄绫道冠,身穿白绫道袍,腰系蓝色的丝绦,背背宝剑,看年纪可能有六十多岁不到七十,说话声似巨钟。
童林不认识他是谁,诸葛建可认识。来的正是英王富昌手下十二名站殿将军的头一位,羽士清风侠——杜清风。三个人把童林围在公主坟。
前面已经说了,他们三个人奉英王富昌所差,到北京来看看形势,顺便呢,参加三月三的亮镖会。如果发现有人才,最好拉他们到剑山入伙。他们仨是负有这个使命来的。到北京投奔哪儿呢?他们就住在西直门外永发镖局。这个镖局的镖主,人送外号叫穿山甲,名字叫吴永发。表面上吴永发是保镖的,实则不然。他是英王富昌派在北京的一个暗探,以镖局子为掩护,刺探北京军事、经济各方面的情报,然后派人送往剑山。这就是英王富昌设在北京的一个点儿。凡是剑山来的人,都住到永发镖局。当然啦,这三人来也不例外。穿山甲吴永发一看这三位来了,那就好像迎接天使官似地,把他们安置到后院儿,派专人服侍。这三位也俨然像钦差大臣一样,往这儿一坐,指手画脚,那威风的了不得。燕雷找童林去比武,让童林给揍了,大口吐血,跑回西直门外永发镖局,进门一头就栽到床上了。杜清风和诸葛建都吓了一跳,把他给唤醒过来,一瞅嘴角还冒着血呢。又拿出最好的上血药给他吃了,问他怎么回事儿。燕雷也没隐瞒,把找童林比武,打伤童林的师弟,童林怎么来的,怎么打的,讲说一遍。杜清风和诸葛建把他的衣服扒掉一检查这伤,吓一跳。一看一个巴掌印印到后背上。往里一挪,要打到穴道上头,野飞龙就回不来了,可见童林掌下是给留了情了。但是怎么打得这么重啊?等两个人听完了,杜清风就要找童林去玩命去。这杜清风啊,你别看是老大,七十来岁了,这人生性好斗,另外手也很,心也黑。要讲究能办事儿,还得说赛南极诸葛建。就这样他把杜清风给劝住了,说:“别这样,咱来的目的不光是斗一个童林。英王有话,我们哪,是来选拔人才来的,不能因小失大。”杜清风一瞪眼:“老二,要照你这么一说,老三挨打就算白挨了!”诸葛建说:“当然不能。但是呢,咱也不能因为这个事儿,把别的事儿耽误了。这么办吧!您跟老三在镖局待着,我去会会怎么样个童林,究竟他有什么本领。最好我能把童林劝得心活了,到剑山入伙儿,这是上策。如果童林不答应,我再跟他比武较量,咱们也得给咱们老三出这口气。”就这样,他们两个在永发镖局等着,诸葛建去找童林,给童林塞个纸条儿,约会在公主坟相见。回来他把这事告诉杜清风和野飞龙,原计划不让他俩参加,由诸葛建一个人来对付童林。但是他走了以后,这俩人在家里一琢磨,不保险,如果诸葛建不是童林的对手怎么办呢?再者一说,童林要有埋伏怎么办呢?他俩是出于关心,就偷偷地来到公主坟,乘着别人不注意,躲到树上。如果诸葛建今儿个比武赢了,把童林打了,他俩就不露面儿了。结果暗中一看哪,诸葛健不是童林的对手,弄了个烧鸡大窝脖,栽到这儿。所以诸葛建刚要走的时候,他们俩才下来。
这回下来他们可没安好心哪,决定把童林给废到这儿。杜清风这一露面儿,就用手指着童林道:“姓童的!阎王叫你三更死,哪个敢留到五更!今天你算活到日子了。来来来!贫道我就结果你得了!”说话之间他往背后一伸手,拽出七星丧门剑,照童林就是一剑。童海川赶紧把双钺拽出来,用单钺往外一架:“呔!请吧!仙长何人?”“杜清风啊,剑山蓬莱岛的。”他这一亮剑,野飞龙燕雷往背后一伸手,把链子索拽出来了。这链子索是一根铁链儿,一边一个铁锤,那锤脑袋就像香瓜差不多少。这玩儿携带方便,但是最不好练哪。他把链子索抡起来了,奔童林下了绝情。诸葛建一看大哥三弟伸了手了,我要不伸手,显得有点儿吃里扒外了。这诸葛建赶紧把长条包裹打开,从里边取出一对子母双绝,左右手一分,也加入战群,三个人把童林就围在正中。
童海川对着的这仨人可都是硬手啊,相比之下,就是野飞龙的功夫次着那么一点儿,再加上他受了那么一掌的伤,因此胳膊腿儿显得有点儿迟钝。可是这杜清风可不好惹呀!这把大宝剑,上下翻飞,光华缭绕,童林跟人家一伸手,就感觉出来,杜清风的能耐在自己之上。本来这双钺就勉强应战,再加赛南极诸葛建这对双绝神出鬼没,直点童林的穴道,海川就更吃了力了。同时还得注意这野飞龙。一个人对仨,众寡悬殊,真不好对付。童林暗自着急,把自己所有的本领,全都拿出来了。这回童林可玩儿命了。就见一开始还能招架得住,打来打去,后来是头重脚轻,觉着眼前金灯直晃,就感到五脏六腑不得劲,鼻子眼儿冒热气、两肋发胀,心口发热,这五脏六腑像油烹似的。什么原因?用力过猛啊!打童林出世以来,也没吃这个亏呢。心里说,坏了!我要吐血!童林明白,这一口血喷出来我就得躺下,我这条命保不住了,无论如何这口血可别吐出来。海川运用气功往下压,这血往上一撞,嗯!把它压下去,又往上一幢,又压下去,你说这个仗还有个打吗?后来童海川就觉着头前的人都是三头六臂,实在支持不住了,一着急,觉着眼前嗡地一声,什么也看不见了。海川仰面栽倒,双钺也撒了手了。再往后的事儿,他什么也不知道了。
也不知道过了有多长时间哪,童林迷迷糊糊地清醒过来了,觉着有人晃动他的肩头,头旁有人出气,“嘘!怎么回事?”童林慢慢地睁开双眼,一看,当时他愣住了。就见他对面的杜清风举着宝剑,呲着牙,咧着嘴,拉着架一动也不动。再看旁边的野飞龙,手里擎着链子索,骑马蹲裆式站在那儿,跟木雕泥塑的一般。再抬头瞅赛南极诸葛建,手中擎着双绝拉着架势,也是纹丝不动,光是眼珠转游。怎么回事儿?谁用定身法把他们仨给定住了?扭回头往身边观看,有一个出家的道人正扶着他。哎哟!这出家的道人太老了,头发、胡须刷白刷白的,就跟银线似的。头上戴着如意冠,身穿又肥又大鹅黄色的道袍,白护领、白水袖,腰里系着丝带,脚下是胖袜云鞋,背背一口宝剑,单手拿着拂尘,正在这儿一条腿跪着,一条腿支着,搂着童林。就见这个道爷五官慈祥,通红的嘴唇,娃娃脸儿,油光铮亮。童林可不认识这人是谁,回忆回忆方才的事情,明白了。这位一定是最了不起的,可能用点穴法把这仨人给点住了,把我给救了。这可不是梦啊!童林赶紧站起来,叠双膝跪倒在地,给这老道叩头:“仙长在上,被难人童林给仙长叩头了!”老道一看童林明白过来了,脸上露出笑容,连客气都没客气,等童林磕完了头,从地下站起来,老道才说话了:“海川,你这阵儿觉着身体怎么样?”童林扶扶前心,捺捺肚子:“道爷!好多了。”“那就好,足见我刚才给你用的药,发生了效力了。哈哈哈!你的命可真不小,我要不是从此路过遇上这个事儿,焉有你的命在?!”“仙长,是您把我救了。救命之恩,晚生必当相报,请问仙长尊姓大名?”
老道闻听,仰面大笑:“哈哈哈!傻孩子!连我都不知道。我且问你,你师父是谁?”“啊!我先赎个罪。我老师是何道源、尚道明。”“那么他们俩的师父是谁?”“那是我师爷,叫八卦太极庶士张洪钧。”“嗯!那你说我是谁?”
哟!童林明白了,闹了半天眼前这出家的道人就是自己的亲师爷,八卦太极庶士!童林赶紧跪倒,再次施礼。张道爷用手相搀:“起来起来,哈哈哈哈!我有这么一个好孙子,真叫贫道高兴。”您看这事多巧,要不咱们怎么说三月三亮镖会这热闹大了,天下的英雄大聚会。别人不说,连张洪钧这样身份的人都来了。张道爷从江西来,干什么呢?看童林。他早就听说有这么个好徒孙。童林的所作所为一切一切,何道源、尚道明都向老师说了,张道爷乐得不得了啊。心说,我这俩徒弟物色的这个童林算物色对了,让他别开天地另行一家把式,这是完全正确的。可是,张道爷又担心,人有了名了就容易惹来飞灾横祸。尤其像童林另行一家把式,谈何容易呀!法禅,他得罪了;雷春,得罪了;韩宝、吴智广得罪了;清水潭烈焰寨的,太湖的,他全得罪了。树敌太多,时时刻刻都有危险。他一盘算,童林过去所学的武艺是不错,但是基础还不是那么厚。一旦有个三长两短,那该如何是好?为此张道爷决心这次到北京来,一则看望看望多年不见的好朋友,见识见识高人;主要的是来看童林。这是刚到北京。今儿这个事也太巧了,他打公主坟这儿路过打算进城。张道爷这个人喜欢看古迹,听说这公主坟是明朝的遗迹,道爷一琢磨,从这儿路过,顺便到里头转游一圈。你说多巧,正赶上童林力战三寇。张道爷躲到树后看得很清楚,那童林的能耐比不住这仨人,已经使到最大的努力了。张道爷刚到树林,童林摔倒了,因此,八卦太极庶士张洪钧一急之下,用点穴法把那三人点住,把童林给救了,师爷跟徒孙这才见面。童海川一听说是师爷呀,激动得眼泪都掉下来了,他做梦也没想到会在公主坟巧遇,心里说不出来的那个高兴。师爷要不来,焉有自己的命在?可一肚子话又不知道怎么说。
张道爷摆摆手,示意童林先甭说别的,他用手点指眼前这仨人道:“孽障!你们那是罪上加罪啊!你们扶保了富昌富保臣,背叛大清,这就犯下不赦之罪。你们三个人合斗童林,恩将仇报,这更是天理人情所不允许呀!贫道本不应该开杀戒,但是你们三个人太可恶了,今天贫道我可要不留情了!”说着话道爷在背后一伸手,把宝剑亮出来了。先指了指社清风:“你也是出家人,本应当清灯古佛,好好地诵经。想不到你贪恋红尘,妄开杀戒,做的坏事儿不是一回了,贫道我得先把你的性命结果,这不叫开杀戒,这叫杀恶人即是善念,要造福于百姓。”啪!张洪钧把宝剑举起来了。杜清风啊干着急,动不了地方,心里说话:“完了,我这条命算交待了,六十八岁算活到头了。”
且说就在这时候,童林过来了,把师爷的手腕子给抓住了:“师爷,且慢!”张道爷把两腕一撑:“海川!你要干什么?”“师爷,我有下情回禀。虽然他们几个人做事做得不对,理应把他们杀了,但是,这人无完人,哪有不办错事儿的时候呢?请师爷看在我的分上,再饶恕他们一次。”“唉,罢了!”张道爷点点头,“海川哪!我看你比出家人的心还慈善哪。也罢,我就听你的话,饶恕他们一次。”说着,张道爷用手指他仨的鼻子道:“你!你!你!都给我听着!今天本应当结果尔等性命,看在我徒孙求情的分上,把你们仨饶了,权且记上一笔账。如果尔后你们重做新人,痛改前非,一笔勾销没有话说。如果你们继续为非作歹,可记住,到那时候咱们新账旧账一起算!”说着道爷把那宝剑平着,用宝剑背儿给社清风来了个嘴巴,“啪!”把杜清风打得一机灵,穴道就破了。这家伙眨巴眨巴眼睛,用手摸了摸腮帮子,二话没说转身就跑。张道爷又到了野飞龙燕雷跟前,指着他痛斥了一顿:“就数你不是东西!算了,今儿个也把你饶了吧!”说到这儿,照他屁股上来了一脚,把野飞龙蹬了一溜滚儿。这一下他从地下站走来,一朴棱脑袋,也跑了。最后他用手推了一下赛南极诸葛建,诸葛建“哎呀!”一声,缓过这口气来,趴在地下给张洪钧磕了个头,冲着童林一抱拳,说了声“多谢!”拎着家伙也跑了。
童林看罢,转过身来,谢过师爷,非要请张洪钧到家里头。张道爷一笑道:“海川,你跟师爷没处过,不知我脾气古怪。我向来不到任何人家里去。”童林就问:“那师爷您进了北京,究竟在何处下榻呢?”“嗯,我北京有个好朋友,是个出家的僧人,是大佛寺的长老。我要住就住在他那儿!食宿一切不必你操心,你也不用去看我。”童林一看师爷这人真特殊,感到这个人性情是够古怪的,但师爷说到这儿,自己不便勉强了。张洪钧又说:“海川,方才我看你力敌三寇,你这功夫是不错,但是,还是不足啊!今天这个事儿我要不赶上,焉有你的命在?尤其你现在有了名望了,什么麻烦都可能遇得见,什么高人也都想找你来比武,你光凭现有的武艺已经不够了。”
童林点点头,说:“师爷,你说得太对了!无奈我就这么高的能耐了,你看怎么办呢?”“海川,人都是学而知之。这次师爷来,就打算重新教给你能耐。”
哟!童林一听乐得呀,恨不得能跳起来。跟师爷学能耐这是梦寐以求的呀!没想到老人家把武艺送到门上来了。海川又一想:哎呀,这事儿难办哪!我现在百事缠身,哪有工夫去学艺呀?一学就是多少年,这也是个难题。童林这么一愣,张道爷就明白他的心思了:“海川,这二次学艺,跟头一回可不一样。你想你以前学艺得扎基础,练基本功,现在都用不着了。武术是一层窗户纸,一点就透。要论你的拳脚和双钺都够瞧的,但是光靠双钺还有些不足。师爷我打算再传授你一套剑法,你看如何?”“师爷,那太好了!什么时候学?”“现在就学!”啊?童林想,现在就学呀,这可来的太快啦。他说:“师爷,现在学恐怕我学不会。”“唉!剑一点就透。你看看啊!我教给你剑法。”
说着爷儿俩到了公主坟,把包袱放到石头桌子上。张道爷把外边肥大的道袍甩掉,童林也把大衫甩掉了。张道爷说:“我怎么练,你怎么跟我学。”说着拿出宝剑,走行门,迈过步,啪啪啪啪!练了一套。童林一看,师爷的功夫太高了。你别看那么大年纪了,快似猿猴,急如闪电,一伸手,一抬腿,就跟面条似的,自己是望尘莫及呀!张道爷练完了这套剑,问童林:“我刚才练的这套剑法,你知道叫什么名字吗?”“我不知道。”“这套剑法是我自己研究的,别开天地,另有一种套路。我这种剑法的名字叫桃花剑,一共十八招,一招还能分出八招来。你现在不用多学,就把这桃花剑十八手学到了,孩子,我就能保你平安无事。再遇上这种场合,都能转危为安了。”
童林乐得更甭提了。道爷在这儿教给童林,这剑应当怎么使,应当怎么练,在什么情况下使用什么招。那童林是侠客,功夫有多高啊!师爷这么一指点,马上明白了。师爷又掰着手一一教给他,童海川就在公主坟这儿练开宝剑了,连着三次,学会了。张道爷捻髯大笑:“好孩子,真聪明!十八手都学到了,以后再有机会我再重新教你,另外,海川哪!我还给你带了一件礼物。”说着,张道爷一撩衣服,在怀里头一捺绷簧,拽出一口宝剑来。闹了半天在腰里头盘着呢。这口宝剑的尺寸不长,剑苗一尺八,再加上剑把二尺四。在腰里一盘,拿衣服一盖,谁也看不出来。就见这把宝剑光华闪烁,冷气逼人哪!耀得童林眼睛都睁不开啦。
道爷说:“这剑是我保留了六十几年的宝物,震东之宝。这次是特意给你捎来的,你看看这宝剑怎么样?”海川双手把宝剑接过来一看,这剑柄上造着几个字“秋风落叶扫”,唷!明白了,闹了半天这把宝剑是“秋风落叶扫”。早就听老师跟自己说过,远在学艺之时,研究兵刃谱,那时候何道源、尚道明就跟他讲过。宝剑名目繁多,其中最好的有五口宝剑。这头一口叫鱼肠剑,尺寸最短;二一口剑叫秋风落叶扫,就是这一口;第三口叫自点清霜;第四口叫战无敌;第五口叫君怯。这乃是列国造剑大师欧也子一生造的最好的宝剑。这“秋风落叶扫”经过这两千多年,不知经过多少人的手啊!没想落到师爷手里头了。
张洪钧告诉他:“这把宝剑就算爷儿俩的见面礼了,你带到身上,做为防身之物。海川你可记住,在一般情况下,你不准用宝剑伤人,除非遇上像今天这样的场合,大难临头,你才能使用这种宝剑。在使用的时候还有个诀窍:你这宝剑在腰里头围着呢,谁也不知道,你手中的双钺可以做为暗器,扔出去,这叫抛钺。利用他一愣的时候,再亮出你的宝剑,施展开我教给你的桃花剑十八路,准保你转败为胜,逢凶化吉。”
“多谢师爷!”童林跪到地上,双手把宝剑举过头顶,磕了四个头。张道爷让他站起来,说道:“海川!时间有限,我没有工夫多教你。回去之后,好好熟练这十八路宝剑的招数。有什么不明白的事情,可以到大佛寺前去找我,记住了吗?”
“师爷!我全记住了。”
“嗯!你我见面之事,不可对外人张扬,切记严守秘密。”
童林全答应了,忽然又问:“师爷!三月三亮镖会很快就到了,您老人家是否公开出头露面?”道爷说:“也不一定,高兴了,我也许公开露面儿;不高兴,我暗中看个热闹。这些事情,不用你管了。”
童林不敢再往下问了。张道爷一看时间也不早了,便道:“海川,你还有事,赶紧回家吧!以免众人惦念。我也有事,咱们分手了吧!”
一说分手,童林感觉到这时间太宝贵了,跟师爷见面这么一眨眼的工夫,多想把师爷留住,好好跟他学学啊!无奈,时间和条件有限哪!只好忍痛分别,眼瞅着张道爷出了公主坟,一会儿不见了。童林呆呆地站了半天,仔细又想了想宝剑的招数,看看左右没人,自己又练了几趟,一直练扎实了,这才放了心,把“秋风落叶扫”别到腰里头,长大的衣服穿上,双钺带好,离开公主坟进城。光顾练了,等童林回到北京家里的时候,已经点灯了。等叫开门儿,一进院子,他徒弟穿云白玉虎刘俊、夏九龄、司马良、左臂花刀洪玉尔都等着呢。一看童林回来,小弟兄都乐了:“师父您回来了?”
“啊!有什么事儿吗?”
“事儿倒是没有,我们都急死了。到街口看了您几次,没见您面儿,啊呀!这,这真叫人担心。”
海川一乐,道:“担什么心?我这不回来了?”
“你师叔的伤怎么样?”
“好多了,晚上吃炸酱面就吃了三大碗。”童林一听,暗道:这傻小子,是傻吃傻睡呀!这么一说话,傻英雄于和在屋里听着了,喊道:“师兄!”迈大步出来,过来把童林就给抱住了:“哥哥,你上哪去了?我找你好几回没找着!”“哈哈,我也不是小孩子,老找我干什么?”“嗯,怪想你的!”“我这不回来了么?”童林特意到他们屋里坐了一会儿,跟大家又说又笑,让刘俊好好地领着师弟们练功,还有几天就是三月三亮镖会了,千万不要在这时候惹出麻烦来。童林还告诉,这两天我不会客,一般的事情,我一律不见。
大伙儿不明白为什么。闹了半天童林想利用这闲暇的工夫,好重新学习这十八路桃花剑。唉,小弟兄们一看老师从哪儿弄口宝剑来,认真地练,大伙光看,不敢问。童林一遍一遍地练,一遍一遍地学,自己研究这奥妙:这钺得怎么抛,这剑得怎么练,在什么情况下才能抛钺舞剑。童林这心里头就有一定的路数,一直到心里头有了底儿,他这才放心。
转眼到了三月初二了。震东侠、侯二侠、张子美、苗润雨、李元,大伙儿都来了,给童林送信儿,明天吃完了早饭,就得赶奔西直门外桃花庄,参加三月三这亮镖会。童林说这事儿决误不了,明儿个咱们亮镖会上见。嗳哟!这可忙乎开了,童林当夜晚间赶奔雍亲王府,跟胤禛说完了,胤禛说我就盼着这一天呢,明儿咱爷俩一块儿去。
到了次日天刚见亮,童林把小弟兄们叫起来,各带兵刃,穿好衣服,起身赶奔雍亲王府。进门一看,胤禛正在这儿等着呢。
“海川哪,都把我急死了,怎么才来?!”
童林一乐:“爷,您太着急了。时间来得及,您都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这不我是穿的便装么!咱们什么时候起身?”
海川说:“这就起身!”
雍亲王吩咐一阵:“备马!”不是一匹,雍亲王骑的是白色的大马,童林骑的是青色的大马,其他的小弟兄飞身都上了坐骑,带着何春、何吉几名仆人,一共主仆十五个人,离开雍亲王府,赶奔西直门外。嗳哟!到街上一看哪,这人哪就跟人粥一样,全都奔桃花庄那个方向,哗拉哗拉,真是车水马龙,拥挤不动。雍亲王胤禛这人最爱热闹,骑着马是神采奕奕,往这边瞅瞅,朝那边看看,跟童林说:“海川!大概这些人都是去看热闹的。”童林点点头:“看这意思是。”“这事儿也没贴报,他们怎么都知道了?”
海川一乐:“那北京大栅栏儿,双龙镖局今儿个开张典礼,大伙儿谁不清楚啊?而且筹备了这么些日子的亮镖会,消息早就透露出去了。人们都有好奇心,都想一睹为快。”
雍亲王说:“人是越多越好。快走快走!得儿驾!”他们这十五匹马很快就来到桃花庄。童林还是第一次来。刚一进庄口,就见头前一个人正在翘首仰望,等着童林他们呢。见着影子,这人就喊:“师叔!这厢来,我在这儿接你们呢。”童林一看认识,正是镖局子的镖师叫黄灿,震东侠的大徒弟。黄灿领着人过来,赶紧把马匹给接过去,搀扶着雍亲王下了马,童林众人也下了坐骑,大家说说笑笑往里走。黄灿说:“就在这儿,爷您往里请!”
先到了一家,这一家是震东侠的朋友,临时在这儿落座待茶。雍亲王在这儿喝了口水,一会儿黄灿回来,再看震东侠、候二侠等众人都来了,先给雍亲王请了安,又跟童林见过,大家落座先谈。雍亲王说:“怎么?这比武就在这儿吗?”“不不不,在后面。您喝透了水,咱们爷儿几个一块儿走。”“咳!我早就喝透了,没事儿尽灌大肚受得了吗?快领我到那块儿,我去看看。”大家说说笑笑,陪着雍亲王和童林,从这家出来,赶奔亮镖会的会址。
等到这儿一看,嗬!好大的地方!闹了半天这原来是桃花庄的场院,就是农村人打场用的。不过呢,比那场院还大得多。转圈搭着十三座彩棚,都是用芦席搭的,大小可也不一样,布置的也不相同。再外面儿,全都用麻绳子拦着,有专人在这儿站岗放哨,维持秩序。那人哪,就老啦,都在这儿吵吵嚷嚷。有东西南北四个出入口。震东侠他们陪着童林就从东口进去,在眼前闪出一座席棚,再看席棚上有金光闪闪的四个大字:“双龙镖局”。彩旗飞舞啊,在里边搭着高台,高台高有五尺,上边全是台板,溜平,还铺着地毯,左右都有梯子,前边有桌子,后边有椅子,很多的人穿着新衣服,胸前戴着红花,在这接待。一看雍亲王和童侠客领众人到了,众人往左右一闪,先让雍亲王上来。胤禛往正中央的座儿一坐,上垂手震东侠侯廷,下垂手童海川,余者分年岁和身份就坐。这雍亲王就像小孩儿似的,不但好热闹,而且好奇,伸着脖子往下一瞅,当间儿是比武的梅花圈,周围是十三个彩棚。往里边一瞅,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黑的、白的、丑的、俊的,什么模样的都有。童林就问:“我说这都是参加三月三亮镖会的?”震东侠点头:“然!您没看见吗?算咱这棚是十三个棚。这就代表南七北六,十三个镖局。如今十三家镖师全都到了。想当年有一个人叫胜英胜子川,他在世的时候,主持十三省总镖局。自从他老人家不在了,总镖局撤销,如今变成了十三家。这是全国最有名的,其他的小镖局都不列入此内。”啊!这阵儿雍亲王才明白。震东侠说:“爷!您先坐一会儿,我到下边去看看。”雍亲下说:“别走!你也领我溜达一圈,凡是熟人都给我介绍介绍。”
“这……”东侠想:“也不方便吧?我们这是武林盛会,您是那么高的身份,金枝玉叶,一国的亲王,当今皇上的四儿子。这玩儿您跟着去这一介绍,什么人儿没有?一旦遇上刺客,谁负得了这个责任?”所以震东侠就一愣。
童林说:“老哥哥,您别为难。爷就这脾气,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只管介绍,有我在此没事儿。”震东侠没办法,这才请雍亲王下了台子,童林带领小弟兄陪着,打东头往西头转,挨个儿镖局子走访。双龙镖局旁边头一家,就是西河沿儿永昌镖局。雍亲王往那儿一瞅,坐着两人,上垂手一人面如冠玉,大辫,穿绸裹缎,四十多岁儿,长得真精神!腰悬宝剑。旁边坐着一人是个黑大汉,长得跟半截子铁塔相似,一条粗辫儿搭在背后,穿着一套新衣服,后边站着不少伙计。雍亲王刚一走到这儿,这俩人站起来了,过来给雍亲王磕头:“爷!您好!怎么您也来了?”雍亲王想了想,想起来了。这白脸儿的就是永昌镖局的镖师叫鼓上飞仙丁瑞龙,这黑脸的是副镖师,就是铁木真,铁三爷。他们两个人到过雍亲王府,童林给介绍过,所以雍亲王认识,把他们俩两只手抓住:“起来起来!哈哈哈哈!你们也来了。”“爷!我们能不来吗?今天双龙镖局挂匾典礼,我们是前来给祝贺的。”“好啊!好啊!希望你们今后可多亲多近啊!”“请爷到里边喝杯水。”雍亲王一摆手:“不必了,一会儿咱们再见,我这是转一圈。”说着离开永昌镖局又往下转。
到了第二家,挂的是“镇远镖局”的牌子。再看里头坐着仨人,这三个人是上了年纪的三个老头。这仁老头好像一个模子扣出来似的,如果单分开都不认识谁是谁,只是从脸上能分出点儿来。有一个人白脸,有一个人面色姜黄,有一个赤红面。震东侠偷着给介绍:“爷!您认得这仨人?”“唉呀!”雍亲王说,“我瞅着面熟,怎么想不起来了?”侯廷道:“您看:这是镇远镖局,边北辽东来的。这三个人就是著名的‘边北三老’。您看着没有?头一个那白脸的叫马老奎,这第二个叫于老寿,这第三个叫边老成。”因为跟“镇远镖局”的没什么太多的交情,所以震东侠也没给介绍,只是冲着几家镖主点点头,一拱手,从这儿过去了。
到第三家,雍亲王就发现这第三家镖局比哪家镖局都气派。你别看这芦席扎的棚,显得格外的宽大,明亮,金闪闪的大字儿,上边挂的是“永发镖局”。再往棚里头一看,哟!人也特别多,前头一拉溜好几张桌案,上百余人哪!为首的坐着一个人是个出家的老道,头上戴着九梁道冠,身披着灰布道袍,顶梁门安着一块美玉,一张大驴脸,面色瓦灰,小眼睛,斗鸡眉,一部黄焦焦的胡须,背背宝剑,手拿拂尘。第二个主,小个儿不大,五短身材,大奔颅头,秃脑袋,穿了一身原青色的衣服,盘着腿在这儿一坐,眼皮低垂。第三一个是大块头,好像半截子黑塔,连鬓络腮的胡须,满脸横肉,眼珠子瞪得滴溜圆,怒视童林和眼前的众人。在旁边还有几个人。咱们不说旁人,童林心里一动:啊呀!这可是仇人见面了!头一个老道正是杜清风,第二个是赛南极诸葛建,第三个就是野飞龙燕雷。前者在公主坟比武就是他们仨。噢!这仨都在这儿呢!童林一想,别给介绍,这事儿哪,最好也别跟雍亲王说,冲着东侠一努嘴儿,那意思就是从这儿过去就得了。你说也是该着有事儿,雍亲王觉着呢,这家这么气派,怎么回事儿呢?想打听打听,就站在“永发镖局”前边没走,道:“海川哪!侯廷!这家怎么这么气派呀?这几个镖主都是谁呀?”震东侠一看不得不介绍,指手画脚就说:“这家镖局的镖师叫吴永发,外号人称穿山甲。至于这里边的这些人都是谁,小老儿我不清楚。”刚说到这儿,就见羽士清风侠杜清风双腿一飘从座位上站起来了,转过桌案直奔雍亲王,把雍亲王吓了一跳,心说这老道怎么这么没礼貌?刚一愣,杜清风就到了眼前了,嘿嘿冷笑着:“我说这位!如果我没认错的话,您是不是四皇子雍亲王胤禛?”“啊啊!正是本爵。”这话刚说出来,就见杜清风往后头一伸手,拽出七星宝剑,照雍亲王就是一宝剑。这个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雍亲王思想上毫无准备,他认为今儿个是亮镖会,怎么会遇上刺客呀!所以雍亲王一愣:“啊!”童林在旁边一看不好!赶紧伸手,拽出子母鸡爪鸳鸯钺,往前一纵,要大战杜清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