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二更天过了,童林到家了。为了不影响别人,他没砸门,越墙而过。海川双脚刚沾着地上,屋门一响,穿云白玉虎刘俊从屋出来了。“谁?”“我。”“哟!师父,你怎么才回来?”“呵,我有点儿事。家里头有事吗?”“家里什么事都没有。”“噢,那就好。大伙都睡了吗?”“早都睡了,按您规定的时间谁不睡都不行。因我看您没回来,在这儿等着呢。”“刘俊哪,最近这几天北京有点儿不安定,很多人都来会我。另外发生了许多奇怪的事。你做到心里头有数就行了,对咱们家要好好的保护。”“师父,都什么事?”“别问了。”童林不说,刘俊不敢往下问,陪师父到屋里头,把被窝悟好了。童林一摆手,“你回去睡觉去吧,有话咱们明儿个再说。”“是。”刘俊把水满上,轻轻退出去,把门倒带上,围着院转一圈儿,看看什么事没有,这才回屋休息。
童林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合计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眼看亮镖会预期已经迫近了,我侯大哥他们什么时候来还不知道。童林想来想去的头发沉,一阵的昏迷,这才慢慢的入睡。这一觉啊直睡到日头都升起来了,童林这才醒了,揉揉眼睛,一看今儿起晚了。海川下地急忙穿好衣服,一开门,小弟兄在院里站的挺齐,刘俊正给他们练功呢。大伙一看老师起床了,纷纷过来给老师见礼。傻小子于和也过来了,“师兄哎,你昨天哪去来?我等了你一天都没见着。”童林一笑,“兄弟,我有点事,你就跟孩子们在家吧。”“哎,好睞。”傻英雄也在那儿练功。
童林瞅了一会儿,小弟兄们的功夫都挺有进展,心里挺满意。在这儿刘俊把水给沏上,童海川进屋喝茶,“嗯,”他刚进屋的工夫,就听门外一阵说笑的声音,“就这门口,就这门口。”啪啪啪!“姓童的在这儿住吗?”啪啪啪!刘俊一听,这是谁呀?怎么这语音这么熟啊?刘俊把门开开一看,“师父你快看看,我侯伯父他们来了。”童林赶紧从屋里出来了,一看把他乐坏了:头前进来的正是震东侠侯廷,身后紧跟一轮明月照九州侯杰,再后头铁扇仙风流侠张子美,大判飞行侠苗泽苗润雨,还有铁掌李元;再往后一看,正是几位小弟兄,灯前无影阮合、月下无踪阮壁、泥腿僧张旺、万里烟云一阵风徐云,还有邵甫,都来了。童海川高兴的不得了,赶紧过来给几位哥哥施礼。震东侠用手相搀,“海川哪,起来,起来。啊呀多日不见可把我想坏了。童林你可好?”“哥哥,小弟一切全好。几位哥哥都不错吗?”“托您的福都不错。”“赶紧请到屋坐,刘俊哪,搬椅子,沏水。”
小弟兄们这一见面哪就更甭提了,搂脖子抱腰亲热得不得了,格格直笑,年轻人充满了活力,他们到下屋去唠嗑。童林把各位老哥哥让到正房屋里头,调开桌椅把水沏上了。海川这才问:“各位哥哥,你们怎么凑到一起来的?这是从哪儿来?”震东侠说:“我们前几天在巢父林集合,这几位都去找我去了。昨个晚上进北京,我们就住到双龙镖局,今儿个早早地起来就看望你来了。”“哎呀,”童林说:“我不知道,我要知道昨晚上就看诸位去了。”“哎,海川,那又何必呢。”童林又问:“三月初三亮镖会的事情有没有改变?”二侠侯杰把秃脑袋一晃:“兄弟,那怎么能改变呢。我们光请帖就发出七八百份,注明了日期,准时人家大伙就到。哪能改变。”童林说:“那就好。因为我的事情也挺多,也没到双龙镖局去看看,觉着很对不住哥哥”。“嗐,海川,你现在是官差,不得自由,这算个啥,你就不必客气了。”童林说:“今儿可在我这儿吃饭。我让刘俊马上上街去叫饭去。”众人点头,到童林这儿跟到家里一样,所以大家都挺随便。
刘俊跟泥腿僧张旺出了门到大饭馆于定了两桌席,然后送到童林家里头。上房屋一桌,下房屋一桌。上房屋是童林陪着各位老侠客;下屋是刘俊陪着各位小弟兄。啊呀大伙吃起来这个高兴劲就甭提了。在酒席前震东侠就问童林:“兄弟,此番在京里头还算比较顺利吗?”“托哥哥的福都挺好。”“那就好。什么事也没发生吗?”童林一笑:“这话分怎么说呢,你说一点事没有还不是那么回事。”“噢,那出什么事了?”“哥哥,有几件事让我挺不痛快。”大家都问:“什么事?”童林长叹一声,把回京至今,所遭所遇讲了一遍,不外乎怎么帮丁瑞龙、铁三爷的忙,失手打了石昆仑石勇;还招慧的大喇嘛佛下请帖,又会斗马宝善。后来又说到清真寺学武,老剑客金元丢了铁条,至今这个事情也没个结果,以及后来怎么遇上天灵侠王凤、陆地飞仙娄瑞,晚上遇上黑影,怎么在自己后背大拎这块儿拴了块砖头,把这些经过全都讲了。众人听完了无不惊骇!“海川哪,这么一说这事不少。”童林说:“谁说不是。看来现在北京藏龙卧虎什么人都有啊!”大伙儿不住地点头,后来安慰童林:“这都小事,你别往心里去,人生一世难免遇上些麻烦。就拿老剑客金元丢铁条这件事,看来拿铁条这个人不见得是坏人,要是坏人,他对你就暗下毒手了,一定是个世外的高人,不肯出头露面,一定有原因,早晚这个事也要查个水落石出。你就别往心里去。”童林点头。
等吃完了饭,残席撤下,震东侠提议:“兄弟,是不是你领着我们到王府,给王爷问个安。”童林说:“太应该了。王爷可思念诸位了,前两天还叨咕,他就盼着快到三月三,大伙好见个面儿。”震东侠说:“那咱们就起身吧。”大家刚要准备起身,忽然这门前一阵大乱,有人吵吵喊喊。童林一皱眉:“这怎么回事?”让大伙稍坐,他推门出来了,到院里就问:“刘俊哪,刘俊!”刘俊从大门那儿进来了,“师父。”“谁在这儿吵吵喊喊的?出什么事了?”刘俊赶紧抢步起身过来,“******来个小子,这小子问这是不是童教师的家。家人说是,他迈步就往里走。家人把他拦住了,问他找谁呀?叫什么名?他伸手就给家人来了个嘴巴。就这么的家人给我送信儿了。我领着小弟兄出去了,正在跟此人吵闹,他非要进来,我们不让他进来,就这么好险没动手。”“噢,我看看。”童林说着往外就走,等来到门口,小弟兄一看童林出来了,往两旁一闪,“师父,您看看。”童林站在台阶上,倒背着双手,定睛瞧看:一看哪,门前站着个大个,这家伙高人一头,扎人一背,要讲这陀,不次于叱海金牛于和于宝元。此人长得相貌凶恶,阔口咧腮,大连鬓胡子,看这样约有四十岁左右。他棉袍脱了在胳膊肘上搭着,辫子在脖子上盘着,圆睁怪眼正在这儿运气。童林一看不认得他呀,赶紧一抱拳:“朋友,你是要找童林吗?”这个人闻听看看童林,“对。我说童林在哪呢?让他给我出来,我今天千山万水来了,就为见他一面。”童林一笑,“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在下我就是童海川。”“哟!弄了半天你就是童林?”这位说着把棉袍往地上一扔,袖面一挽,冲童林摆了摆手,“过来过来,都说你震八方紫面昆仑侠特别厉害,某家就是跟你比武来的。来来,你我二人大战八百合!”童林一听,哭笑不得,心说:“这位是半吊子二百五吧?你也不说个原因和道理,就这么猫耳咕叽的和我比武,你没问问我乐意不乐意跟你伸手?来人多了,什么样儿的都有。海川一想:我屋里有朋友,没工夫跟你晦气,想到这儿冲他一抱拳:一朋友,仙乡何处?尊姓大名?报出你的名姓之后咱再比武不晚。”“姓童的,你少说废话。干什么?问我的名姓,派人去抓我,抄我的家呀?你甭想美事。告诉你,大爷有名有姓,就是不告诉你。你除非把我赢了,然后咱们再说。过来!”众位小弟兄们一听,都不服气,心说:这哪来的一头野驴?“揍他!揍他!”小弟兄们这就捋胳膊挽袖子要伸手。童林冲大伙一瞪眼,吓得大伙没敢。海川把火往下压了压。“既然你不肯通报名姓,我也不勉强。咱们这么办行不行?我现在有个事,等我办完了事,咱们俩约个时间,定个地点,我再奉陪可以不可以?”“你得多咱办完事?”“很快。中午左右我就没事了。你再上这儿来找我行不行?”“那你跑了呢?”童林一听,“我家住在这儿,就为了跟你比武,我能跑吗?”“那我在哪等着?”童林一想,“可也是。那你往在什么地方?”“我刚进城,还没地方住呢。”童林说:“这么办,我给你安排个住处,你先歇会儿,吃点儿东西,晌午你再来行不行?”“行。”童林一回头把小弟兄们叫过来了,“刘俊哪,你领几个人把这位朋友送到高升店房。”“好。”“告诉掌柜的,要好好招待。”“是。”刘俊一听,把嘴噘起多高来,心说:我师父这是怎么了?这种人欠接,怎么就不打他呢?你看那拧眉瞪眼不服气,绷那个劲儿,就是欠揍,对待他还要好好招待?但是不服也不行,童林有话,敢不听吗?这才带着泥腿僧张旺、于和于宝元、阮合、阮壁、司马良、夏九龄、左臂花刀洪玉尔等等,十来个小弟兄送着他。这位从地上一伸手把棉袍拣起来,“姓童的,中午见。”转身就走。童林一看他们走了,这才回身进屋。这时候震东侠、侯二侠也都出来了。“海川哪,什么事?”“没什么事。刚才出了件小小的麻烦,有个人找我,非要比武,我刚把他打发走。”“噢,谁呀?”“问他名姓他不说,谁知是哪来的。听口音好像四川的。”“呵——”侯二侠闻听就是一愣!“海川,你怎么不跟我们打个招呼?像这种人三巴掌两下把他打发走就得了。”海川一笑,“二哥,像这种事在北京不奇怪,要成心晦气哪天都能遇上,这不算个什么,何必劳动二位哥哥精神大驾呢,而且咱们还有事。先给王爷问安要紧。”震东侠点点头,说童林说得也对。老少英雄这才离开童林的家,赶奔雍亲王府。谁也没拿这件事当回事。书中代言:都错了。就因为这件事,引起了很大很大的风波。这是后话咱们不说。
单说童林,陪着大伙来到雍亲王府,让东侠他们先听信儿,童林到里面送信儿去了。雍亲王胤禛正在银安宝殿坐着,一看童林进来了,挺不乐意,“海川哪,你怎么两天没来呀?都把我想坏了。”“爷,我有点小事,所以没向你请假,我也没到,请爷你别生气。”“海川,你不是那种人,肯定有大事你瞒着我。”“爷,我这不来了吗。另外我跟您说说,震东侠、侯二侠、飞行侠苗泽、风流侠张子美、铁掌李元都来了,给您问安来了。”“哦!在哪呢?”“都在府门外恭候。”“嗨,请。”童林赶紧转身出去,把众人请进银安宝殿,见着雍亲王胤禛,大家跪倒给雍亲王一磕头,“爷,您好!爷,您好!”雍亲王用双手相搀,“各位请起,请起。啊呀我都把你们想死了。老侠客们,身子骨都挺硬实?”“托爷的福,我们都挺好。”“快坐坐坐。海川哪,招呼人沏水。”说着话手下人把水沏上来,大家落坐吃茶。雍亲王就问他们:“你们这是从哪来?”“回爷,我们从山东巢父林来。”“怎么凑得这么齐?”“大家都到我家集合,一齐到得北京。”“多咱来的?”“昨天晚上就到了。因为进城的时候已经晚了,再到前门外张罗张罗镖局子的事情,所以就到今儿个才给您请安。”“嗨,海川跟我说了,我也见着你们的请帖,说三月三要亮镖会,我就盼着这个日子,终于把你们盼来了。众位,如不见外,谁也不准走,都住到我府里头。咱们经常见面,得好好的谈一谈。”震东侠站起来一抱拳,“爷,您不必操心,住处我们全安排好了。只是要求您在三月初三那天,大驾光临,我们就非常高兴了。”“老侠客你怎么还客气。老实说,这么大的盛会,你们要不请我去,我还不答应呢。”一句话说的大家哄堂大笑。“海川哪,下去准备,请各位在我这儿吃饭。”这回谁说什么也不行了,雍亲王一言出口,如白染皂。时间不大,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酒席。雍亲王请客,大家团团围坐,一边吃着,一边闲谈,各迷离别之情。可是在这儿雍亲王又想起了刚才的话碴儿来了。“海川,我还没问你呢,你两天没来遇上什么事了?当着众人的面跟我说说吧。”童林不好隐讳,就把这几天发生的事向雍亲王说了一遍。雍亲王一听:“哼,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这世上就有这么帮混蛋王八蛋,你说人家有了名了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千方百计跑到这儿会见来了。我不是跟你说过吗,今后遇上这种事你甭客气,就给我打,天塌下来有我给托着,你怕什么呢?”童林一笑,“爷,我知道。话虽如此,但是呢,还要但能容忍且容忍。这些人不一定都有歹意,只是由于脾气不同,所以哪,他们各种方式也不一样。请爷不必介意。”“哈哈哈,众位听见没听见?就说我们海川有容人之量,长者之风啊。好!那就听你的,挨了欺负我也不管。”其实呢,雍亲王这是高兴才这么说的,大家听完了哄堂大笑。雍亲王居中而坐,上垂首是震东侠,下垂首是大判飞行侠苗润雨,童林在侧坐相陪,大伙先给雍亲王敬酒,然后轮流把盏,开怀畅饮。在这酒席宴前,谈话的中心,都是三月三亮镖会的事。雍亲王就问震东侠:“老侠客你这一次举行亮镖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回爷的话,我的目的很清楚,咱们镖局子有这么个规矩,凡是大镖局,在挂匾披红这天,也就是开张这一天,必须要庆贺一番。一般来说,都是镖师献献武艺,闯闯牌子,或者再请几位名人。你想想咱们双龙镖局,在全国十三家镖局,可列为头一位,咱们能不好好祝贺一番吗?况且又在北京天子脚下,更要祝贺了。因此我跟北侠秋田我们商议好了,才举办三月三亮镖会。凡是各门各户的门长,普天下的侠客剑客,名人,凡是能请的我们都请来,来一个英雄大聚会。另外我跟您说,我还打算借助这个大会,把我兄弟童林介绍给大家,岂不名声就更大了吗?”“嗯!好!太好了!难得老侠客料事周全。那么你说了,出点什么事让我跟童林在这儿维持,你估计能出什么事?”二侠侯杰说话了,“爷,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肯定在这个庆典当中,有人破坏和捣乱。都是我们的朋友吗?不见得。我们也有冤家,而且我们的冤家还都不是一般的人,其中成了名的侠剑客也不在少数。一旦这些人搅闹这个盛会怎么办?我们不能不加防备。这就应了那句话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嗯,说得有理。这么办吧,等亮嫖会开始的时候,我事先跟顺天府和九门提督衙门打个招呼,让他们出动点官军,弹压地面,不就完了吗。”“哈——”众位侠客一笑,心说呀,真不愧是雍亲王,动不动就调动军队。大伙这一乐,雍亲王傻了,“你们乐什么?我哪句话说错了?”震东侠说:“王爷,您的心我们领了。我看不宜调动军队,那样打草惊蛇反为不美。只是我们注点意也就得了。”“好,那就听老侠客的。”大家正在这儿议论,可了不得了,就听外头一阵脚步声音响亮,司马良、夏九龄小哥俩跑进来了,面带惊慌,满头是汗,进屋一瞅,这儿吃饭呢,冲童林招手。海川知道有事,赶紧把椅子挪开,迈步出来了,把他俩带到没人的地方就问:“什么事你们这么慌张?”“师父可了不得了,我师叔叫人打坏了。”“啊!是于和叫人家打了?”“可不是吗,打得大口吐血,都,都都动不了地方了。”“啊哟!”童林闻听此言,脑袋嗡的一声!马上又问:“叫谁打的?现在在什么地方?”“就,就是那个找你比武的人打的,真是一言难尽。”小哥儿俩就把事情的经过讲说了一遍。
话说小哥儿俩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那是怎么回事呢?方才咱们说了,来了个家伙长得五大三粗,非要跟童林比武。海川没时间,让小弟兄把他送到高升店,说中午咱们俩再比也不晚。所以童林领这帮人到雍亲王府来了。那面呢,小弟兄陪伴着那人一直到店房。穿云白玉虎负责联系,告诉掌拒的:“这是我师父的一个朋友,请你多关照,给安排一间较好的房间,钱我来付。”人家开店的管这个吗,人家为挣钱。一听说要好房间,就把后院里的一间最好的房子给腾出来了。刘俊一看安排好了,才跟这个人说:“朋友,请进吧,住处都安排好了,你先歇一歇,没吃饭我们给叫饭去。”你说这满够意思了。可这个家伙进得屋来怪眼圆翻,左瞅右看,把嘴一撇,腾一脚,把桌子给蹬翻了,把掌柜的跟伙计吓了一跳!心说,这位喝多了?还是有疯病?就见他把脑袋一晃,“我说这什么屋子?打发要饭的?花子才住到这儿呢。就凭爷这身份,我能在这儿待着吗?他娘的来,你们太欺负人了。”刘俊这火就撞到脑门子上了!心说:就这房间还次吗?八仙桌,太师椅子,方砖铺地,蜡花纸裱墙,空气流通,光线充足,大二人床,闪缎的被褥,小院又雅素又清静,你还要住什么房?但是刘俊一想,师父不在眼前,看师父那意思呢,快三月三亮镖会了,但能不惹事就不惹事。我呀别给老师找麻烦,连我师父都有容人之量,何况是我呢。刘俊把这个压到内心,满面赔笑,“朋友,在这一带来说这房子就不错了,而且又不是请你长住,只是暂时在这儿休息休息,你还有什么可挑剔的呢?”“你放屁!我说你小子是谁?”刘俊说:“咱们可不过这个,你别出口带脏字。”“带脏字怎么样?我还打你呢!”大伙儿看得很清楚,这位是找碴儿来的,根本不讲理!怎么说也不对。他说个打呀,把棉袍往床上一扔,奔刘俊就来了。你说这屋,怎么说也打不开呀。刘俊拉开门到了院里,这家伙就跟出来了,把大巴掌抡开,照刘俊就是个单风贯耳。穿云白玉虎一低头,把这一掌躲过了。刘俊气得心里噎噎噎直跳,“我说朋友,咱们这么办行不行,你要想比武,我们师徒都欢迎。我师父不是交待过吗?中午你请到我们家,怎么打都可以,你说是比拳脚,还是比兵刃,我们师徒奉陪。但是在这儿咱们不能伸手,看见吗,这是买卖。人家讲本图利,另外还住着不少客人,咱俩这一伸手算怎么回事?惊动了官府也麻烦。总而言之不能给别人找锣烂。我请你把拳收回去怎么样?”“我他娘才不管这个呢,给官府找锣烂,把北京翻个个儿我才高兴呢!”你说这家伙是个疯子吗?说到这儿,往前一跟步把大巴掌抡起来,照着刘俊又是一巴掌。刘俊没办法,闪展腾挪,招招架架,一边打着心里头一边想:这,这怎么办呢?这一打起来惊动我师父,我师父要说我没事找事呢。但是人家伸手了,不能不还手。刘俊伸手也就是五六个照面,这才看出来,这小子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呀!两掌挂风呼呼山响,果然有绝艺在身。刘俊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让人家逼得身形倒退,滴溜直转,把掌柜的、伙计吓得抱着脑袋躲到旮旯里去了,还小声嘀咕,“别打了!别,别别打了诸位,别打了。”吓得连二句话都没了。那些小弟兄就在旁边站着,刘俊是大师兄,代表师父,所以这帮人不便插言。可是这一伸手,大伙不能不管了。这泥腿张旺气得脑筋绷起了多高!张旺一琢磨,这件事就是惹起来也不能怪我们,我童师叔那人向来讲理,能忍就忍了,挨个儿叫他接?或者说我们看着大师兄打了败仗,欺负到这种程度也不准伸手?岂有此理,不行,这小子非得教训教训不可。但是张旺很清楚,凭自己的能耐,过来就得趴下。刘俊不行,自己更白给。他办法有了,他鼓动叱海金牛于和于宝元,用手一捅傻小子,“弥陀佛,师叔!”“什么事?”“师叔你怎么看着,你没看刘俊都挨人家欺负了吗,这小子把刘俊欺负到这样程度,你怎么不管呢?”“那我不是不管,那我师兄没有话呀。”“哎呀,这种事还非得问我师叔吗?可你是他师弟,他不在,就得你说话算。你要不管谁管呢?哎,师叔别看着,快过去吧。”他在这儿一鼓动,傻英雄火上来了。要说叱海金牛于和性如烈火呀!让童林给管得规规矩矩,没有童林的话,傻小子连手都不敢孺,要不是泥腿僧在旁边煽火,于和说什么也不能伸手。但是他听泥腿僧张旺这么一说,觉着也有道理。傻英雄嗷一嗓子奔过去,“刘俊你给我退下,把这个王八蛋交给我了,哇呀呀呀!”像打个沉雷一样,把那掌柜的、伙计震的直啮牙!刘俊虚晃一招跳出圈儿外,一看傻师叔上去了,心里有点儿着急呀!再拦,可拦不住了。猛英雄往上闯,直奔这小子。两个人就战在一处。就说这个小子,个头比于和一点儿都不矮,这块头也不小。两个人在院里一站,跟一对钢塔相似。四臂齐摇这一打,是难解难分。
于和于宝元,因为他脑筋不太健全,所以当初学艺的时候,丢东拉西,教给他十招,顶多能记住两招。所以他这拳脚也不成套路,也是胡抡,想起什么招来就用什么招,今天跟这个家伙动手也不例外。他抢开两个大拳瞎打,一开始真把那位给唬住了。那位一瞅:啊呀这什么招呀?我怎么没明白?无毒点穴拳?不对。八卦乾坤掌?不不,也不对。达摩式?也不对。花拳?也不是。那这是什么拳脚呢?后来他看清了,“瞎抡”。你就这能耐想跟我比呀?嗐嗐,今天我给你点颜色看看。想到这里,虚晃一招,噌一蹦,蹦到傻英雄身后,抡起胳膊就是一掌。傻英雄身体胖大,动转不利便,一听后边掌上挂风打他来了,傻英雄一琢磨,嗐,转身怪费劲的,叫你打一下能怎么的?我还怕你呀,傻英雄就大意了。因为于和练过十三太保的横练,这功夫一种别首,会用气功,要练到身上,刀砍一道白印儿,枪扎一个白点儿,就是俗话说的金钟罩铁布衫,能善避刀枪,但傻英雄没练到家,只是一知半解。一看躲不开了,他把后背一弓,“来吧。”接人一下图省事,让这位一掌正砸在后背上,啪——傻英雄认为没什么,真没想到,这一掌重如泰山!把于和打得,噔……跑出五六步去,咕噔摔个马趴,就觉这两肋发涨,胸膛发热,这后背像压座山一样。傻英雄双手扶地刚想起来,觉得嗓子眼儿一热,哇——一口血喷出来了。刘俊,泥腿僧张旺,小英雄们一看,“啊呀我的师叔!”赶紧过来,把于和于宝元掺扶起来。傻英雄沉默片刻,然后把嘴擦了一下,一轱辘身起来了,“没完。好小子你敢给我打吐血。”哇——又一口。他心里不服气,想比,但是这儿心有余力不足了,两腿发软,脑袋发沉。“师叔你别动弹,赶紧坐下。”扶着于和在旁边坐下,叫那掌柜的弄了一碗凉水让他嗽嗽嘴。刘俊一摸这兜里头,真不错,还带着止血药呢。像这练武的出门在外,这种东西不可缺少,刘俊义是个十分精细的人,因此这种药在怀里呢,马上拿出来给于和吃了,可是作用不大。于和吃完之后又吐了两口血,把脑袋靠在柱子上,脸色苍白,闭着眼睛不言语了。这小伙子像一头雄狮似的,要不是打得严重,他能这般光景吗?刘俊可不干了,今天破了命我也给我师叔出气。二次往上一蹿。
这时候,司马良、夏九龄、阮合、阮壁、左臂花刀洪王尔,这些人全上来了。可大伙把这小子给围住,一看哪也不能把人家战例。这家伙跟头野驴一样,行东就西,两只膀臂抡起来,挂着风声使人难以靠近。后来刘俊出主意,让司马良、夏九龄快撤出战团,急忙赶奔雍亲王府找老师。就这么样他俩来的。见着童林,一五一十讲说一遍。童林闻听,气得剑眉倒竖,虎目圆翻!心说哪来个野驴呀?这个小子怎么这么不通情理呀?哦,我明白了,说不定他受了何人的主使,上这儿来找我的碴儿,以比武为名,打算要把我毁了,不然的话不能把师弟打得这么苦。你要是打了旁人还有情可原,唯独我这傻师弟,这是我的命根子。想当初,我师大爷把我师弟交给我,谆谆教导,让我照看于他,尤其他缺个心眼儿,多方面更得照看。你看看,今天叫人打吐血了,早晚我见着我师大爷庄道勤有何言对答。童林想到这儿,一转身回了屋了,“王驾,我少陪。各位你们先吃着,我去去就来。”震东侠把他拦住了,“海川哪,你刚才说的话我听见了,怎么回事?谁把咱们的人揍了?把谁打了?”童林一听,没必要再隐瞒,把夏九龄、司马良叫进来,把话重复一遍。众侠客闻听就乱了,好小子,你这叫骑着脖子拉屎,搬着我们鼻子尿尿,欺人太甚了,“爷,不是我们不懂人情,这桌饭我们算吃完了,你听见了,我们有事去去就来。”没等贝勒爷说话呢,童林在前,各位侠客在后,直奔高升老店。
咱们书中代言,打人的那位可不简单哪!这一次还不是他一个人来的,背后还有不少人哪。他们来到北京有一个目的,不把童林给废了不离开北京,不把亮镖会给搅黄了,不离开皇城。这一回,童林领着老少英雄赶奔高升店,还要会斗这个小子。这才引出来群雄大聚会、大闹亮镖会、童海川二次学艺、剑削杜清风、名震北京城等。
人们常说这么一句话,叫“人怕出名猪怕壮”,这话有一定的道理。往往一个人有了名声,就遭到别人的嫉妒。咱们就拿童林来说吧,无非是个种地的农民,突然一举成名,威震杭州擂,双钺分双剑。北高峰献艺戴花,众人拥戴,给送了个绰号,叫“震八方紫面昆仑侠”。大闹清水潭烈焰寨,威震达摩堂,活捉了盗宝的二寇韩宝、吴智广。回京之后,受到康熙皇帝的赏识,御赐金牌一面,在北京九城扬名三日。这个脸哪,都露到天顶上去啦。是童林的好朋友,无不鼓掌称快。然而,也遭到许多人的嫉妒。这些人恨不能置童林于死地而后快,因此引出来很多很多的麻烦。
现在闲言少叙,书归上文。为了三月三亮镖会的事儿,震东侠侯廷、一轮明月照九州侯杰、大判飞行侠苗泽苗润雨、铁扇仙风流侠张子美,以及铁掌李元,都来到北京,由童林领着到雍亲王府给贝勒爷问安。胤禛看见大伙儿来啦,高兴得不得了,就在王府银安殿款待众人。大家正在高兴的时候,突然,一件不好的消息传来,夏九龄、司马良前来送信儿,说傻英雄于和被一个人打得大口吐血。一句话就像炸雷一样,银安殿就乱了。童海川霍然站起,细问经过。这小哥儿俩就把经过向童林讲道:“现在打于和的那个人还在高升店房,我师兄领着伙人正眼他交涉呢!我们哥儿俩特来送信儿,师父您快去看一看吧!保不起这阵儿还有谁受了伤。”童林一看事在燃眉,不能再耽误了,跟贝勒爷告了假,出雍亲王府,急匆匆赶奔高升老店。这一边儿走着,童林心里一边儿难过:要说别人挨打,还有情可原,唯独傻英雄于和挨了打,叫我格外地心疼呵!因为这于和呢,有点儿半吊子二百五,说话也说不清楚,办事也办不利落,吃饭不知道饥饱,睡觉不懂颠倒,但这傻英雄心肠是热的。让人家打到这种地步,将来见着师伯庄道勤,让我如何交待!
童林心急脚快,时间不大就到了高升店房。他迈步一进院儿,一看哪,嗬!打得正激烈!就见穿云白玉虎刘俊带着灯前无影阮合、月下无踪阮壁、泥腿僧张旺、左臂花刀洪玉尔,再加上其他的小弟兄,正围着一个人,打得难解难分。正中央这家伙是个大块头,又粗又壮,连鬓络腮的胡须,能有四十来岁,穿衣打扮倒是一般,最特殊的,这家伙两眼冒光,面带凶相。童林认识他,这小子曾经找过童林,非要跟海川比武,童林答应了,说过吃罢中午饭再跟他比,就是这小子。再往旁边一看,傻英雄于和还在地下那儿躺着呢,迷迷糊糊,两只眼睛是半睁半闭。童林这么一看哪,就知道于和的伤够重的。海川来到院子里头大喊了一声:“呔!刘俊!还不给我退下!”小弟兄回头一看,嗳唷,老师来了!一块石头算落了地。飞身形跳出圈外,来到海川近前,先擦了擦头上的汗,这才见礼:“师父,您来了?”“嗯!你师叔的伤怎么样?”“够严重的,不过刚吃了止血药,命是没事儿。”“闪退一旁!”“是!”
小兄弟们退在一边,去服侍于和,这先不说。这工夫童林迈大步来到那个人面前,用手一指,高声断喝:“朋友,我姓童的对你不错吧?尽管你找到我的家门,口出狂言,办了许多无礼的事情,我童林并没跟你计较,相反,让我的徒儿把你送到高升后房,好吃、好喝、好招待。同时,我也满足你的要求,答应在中午时分,你我二人再比武较量。你就应该知情达理呀!可你不但不这样做,相反还动手打了我手下的人。你这样做未免过于野蛮了吧?”那个人闻听,脸不红不白地、怪眼圆翻,一阵狂笑,道:“哈哈哈哈!姓童的,我实话告诉你!大爷这么做,我还忍耐着呢!要不忍耐着,我抄了你的家,我把你一家子全宰干净,你信不信?嗯!你未曾问我之前,你先问问你徒弟,他们干了些什么!是上这儿服侍我了吗?千方百计找爷爷的碴儿,我能受这个吗!因此,我才动手把他们打了。没把他打死算他命大。童林!废话少说,爷就是找你来的,咱也甭等到中午了,来来来来!有什么能耐,你全施展,爷爷跟你大战八百合!”这家伙说话是哇哇暴叫,跟头野驴相似,往前一纵,就是一掌,奔童海川面门打来。童林往旁边一闪身,这小子一掌走空,海川用左胳膊一搭他的右胳膊,道:“咳!请吧!朋友,你既然非要动手,就休怪童某无礼了。但是,咱们出师得有名。我先问问你是谁?报通名姓,说明原委,你我再战也不迟。慢说八百合,从现在开始我陪到你来年也未尝不可。但是这种糊涂仗我不能打。”
“唷嗬!好了!童林哪,既然你想知道个清楚,你站稳了,听酒家报名!在下乃四川剑阁人氏,姓燕,叫燕雷!人送浑号野飞龙!”闹了半天,这个人叫野飞龙燕雷。童林哪,还真没听说过这么一号。
书中代言,这小子可太厉害了。要在北京提他,有些人不清楚,但要到了四川提他,那真是一个雷,天下响,跺一脚,四川的地皮都颤三颤。咱们前面书曾经交待:在四川有一个英王,就是富昌富保臣。此人自立英王,占据剑山蓬莱岛,招兵买马,聚草屯粮,挑起大旗,反对康熙皇帝。他打算把康熙推倒了,由他们来取而代之。现在可以说是兵强马壮。这英王富昌野心勃勃呀!手下不但兵多将广,而且在剑山蓬莱岛立了一座迎宾楼,招贤馆,结交江湖的绿林大盗。在这些年当中,他收的人可是太多了!他从这些人当中,挑了又挑,选了又选,选出十二名站殿将军。所谓的站殿将军,就是英王富昌的贴身保镖。这十二个人当中,头一个就是已经成了名的剑客,叫羽士清风侠——杜清风。这杜清风武艺绝伦,而且心黑手狠,十二名站殿将军他是头一个。这第二个叫赛南极诸葛建,又叫诸葛洪图。第三个就是这个野飞龙燕雷。野飞龙之后这里就先不说了。除了这些人之外,英王手下还有军师、大帅、各位寨主。等我们将来说到剑山的时候,再详细交待。
单说这个野飞龙燕雷,要讲能力和武功,他在剑山可以说是佼佼者。两臂一晃有千斤之力,而且掌法出众,武艺高强。这个人心盛性野,骄傲,盛气凌人。英王对他格外看重,不仅说让他当站殿将军,而且在剑山还为他修造了将军府。燕雷这个人呢,容不得别人比他高。前一个时期,童林成名的消息传到四川蓬莱岛,引起轩然大波。人们议论纷纷,都提念童林的名字,说着,看看当今皇上御赐的震八方紫面昆仑侠,这下这个脸那都由地下露到天顶上啦!并且还传说童林的爪牙侯廷、侯杰,要在北京举行个亮镖会,聘请天下各门的英雄参加。在这个会上还要把童林介绍给大家,借这机会往上捧捧他。燕雷听了这些话,不由得火往上撞。他想,这姓童的是何许人也,我怎么就没听说有这么一号呢?你这脸露得够足的了,还要往脸上贴金。咳!可惜爷爷我在四川剑山,我要在北京,“叭嚓!”一巴掌,我把你打个骨断筋折,看看是你厉害,还是我野飞龙厉害!他正在这不服的时候,突然有一天英王召见他。他来到英王殿一看,不单是他自己,还有羽士清风侠杜清风、赛南极诸葛建,连他是三个人,燕雷给王爷施完礼就问,把巨找来什么事儿呢?英王向他三人交待了特殊任务,说:“你们三个人赶紧下剑山蓬莱岛潜入北京,看一看北京的形势。另外,瞅瞅三月三亮镖会是怎么回事儿。利用这个机会笼络一些英雄好汉,凡是能投奔剑山来的,我是双手欢迎。条件么,你们三个人给我做主。”
燕雷听英王这么一说,心中这个高兴劲就甭提了,嘿!正想上北京找童林去呢。这三人奉了英王的秘旨,带着重金,这就来到北京。前面已经说了,这一次的亮镖会绝非一般可比,正面的、反面的,是英雄大聚会呀!什么样的高人都能看到了。燕雷这小子一到北京,就打定主意了:别的事我什么都不干,我先见见童林。咱俩一伸手,我就把你打趴下。他安着这么个心,所以四处打听童林的住处。现在在北京谁不知道童林呢?有人指点地方,因此他很快就找到童林的家里。这事儿也巧了,童林家里有客人,震东侠、侯二侠大伙儿来了,还要忙着给雍亲王问安,因此童林也不知燕雷的来意,就让刘俊、于和先陪着到高升店歇着,办完事儿,咱俩再说咱俩的事儿。哪知道就在这么个时候,小弟兄跟他交了手了,于和于宝元竟然被他打得大口吐血呀!现在童林一问他的来历,这小子毫不隐讳,把胸脯一拍,报通了名姓。童林闻听,一阵冷笑:“哈哈哈!噢,你叫燕雷?”“然!就是某家,你怕也不怕?”
童林一听,好悬没气乐了。这还带问的?你说我怕不怕?这玩艺儿从你嘴里说出来,显见太失身份了吧?从这一句话就可以断定,这个人也是个半吊子二百五,没什么知识的货。童林说:“怕不怕,搁在一旁,你不是非要跟我比武吗?来!现在你就伸手,童某奉陪!”
“啊哈,好唻!接掌!”燕雷往上一纵,又是一掌,童林躲过。燕雷连发了三招,童林没还手,野飞龙的野劲儿上来啦:“啊,姓童的!难道你怯战不成?”童林说:“非也!”“你不怯战,为什么不还手?”童林说:“你跟我初次见面,不知道我姓童的脾气。我跟任何人动手都是事先让他三招,因此我不还手。”“哎唷!你少在我门前卖关子,爷爷不买你的账,谁用你让三招来!你接掌!”第四掌又来了。实质上童林要看看他的能耐有多大。从这三招,心里头要做到有数。童海川这么一看哪,这小子挺厉害,怪不得于和师弟挨打。这家伙掌法果然是厉害,我要多加谨慎。童海川唰唰!晃双学刚要伸手,又听身后一阵大乱,海川偷眼一瞧,原来震东侠侯廷、二侠侯杰、风流侠张鼎、铁掌李元、飞行侠苗泽全赶到了。你想想,大伙儿都听着这个信儿呢,童林来了,众人能袖手不管吗?自然也要到这儿来看看。因为童林着急走得快,把众人甩到后边去了,所以有这么一会儿时间呢,大伙儿也就赶到了。等老少英雄一进店房,瞧见这儿拉架子要伸手,别人不提,二侠侯杰是个急性子,把秃脑袋一晃就跳过来了:“海川,杀鸡焉用宰牛刀!摸摸脑袋就想跟你比武,那也有失你的身份。像这种野驴、野马、野牲口,只有哥哥我来对付。海川哪,你到旁边歇会儿,看看于和的伤怎么样。”
二侠说着把童林让过。童林一听也好,他正耽心师弟的伤,二哥这一过来,他就让给他了。童林急忙过来,来到于和的面前,把兄弟抱到怀里头。这阵儿傻英雄吃完了药,把血止住了,比方才好受得多了,睁开眼睛一看是童林,傻英雄身子一动,道:“师哥!你来了?我叫人打了!”“别说话,这阵儿你觉着怎么样?”“强多了,不再吐血了。”“你要好好将养,关于你挨打的事情,完不了!哥哥一定替你报仇!”“啊,这小子可厉害呢!你给我往死打!”
“好了,好了,别说话!”童林把店房掌柜的叫来,说:“我们暂时先不走,你给腾间房子,让我的兄弟进屋歇一会儿,房钱照付。”
“唉!唉!唉!”掌柜的都傻啦。我这是店房啊,突然变成了战场,我的娘唉!将来出了人命,我这店还怎么个开法?但是他心里着急,不敢管哪,叫伙计开了间空房,把傻英雄搀进去。于和还不干,非要在外头看热闹,但是童林不答应。傻子没办法,只好进了屋,赌气往床上一躺。童林把他安顿好了,让刘俊众人在这儿服侍,这才又回到院子里头。
童林到院子一看哪,院里已经打起来了。你想二侠侯杰性如烈火,野飞龙这小子本来就粗野,他们俩一见面还有沉稳的时候吗?话不投机,当场动手打了个难分难解。野飞龙身材高大,就像没毛的大母熊差不多。二侠侯杰身材矮小,动作利便,因此,打起来是格外的好看哪!一高一矮,一胖一瘦,滴溜溜身形乱转,真是棋逢对手。二侠一伸手就感觉出来了,今天碰上硬茬子了,难怪这小子这么粗野,果然武艺精通,看自己这两下子,不一定是人家的对手。因此,大秃脑袋上就见了汗了。风流侠张鼎一看,把铁扇子别到带子上,迈步过来,说道:“二侠!哎,您在旁边歇会儿,交给我张鼎!”
侯二侠一听有人替他来了,虚晃一招,跳出圈外,掏出手绢儿把秃脑袋上的汗擦擦,说:“可留神啊!这小子可挺厉害。”“嗯!我给你打个接手,我不行还有别人呢。”张子美跳了过去。野飞龙一瞅,喝!今儿个这是轮流战术啊,一个不行又换了一个。他往对面一看,哎!这老头长得漂亮、干净、潇洒、利落。面白如玉,红扑扑的脸膛,花白须髯,那辫儿梳得干干净净的。野飞龙不认识,问:“你是谁?”“咳咳,老朽姓张,叫张鼎,张子美。有个小小的绰号叫铁扇仙——风流侠。”
“噢!听说过你这么一号,你就是老匹夫张子美?我听说你跟童林不错,童林这次扬名露脸,跟你们这些人有直接的关系,你们就是童海川的爪牙,就是他的走狗!抱粗腿,捧臭脚,你们顺风接屁的货呀!今天俺野飞龙来了,挨着个儿地收拾,非把你们这些人斩尽杀绝!老匹夫接掌!”燕雷往上一蹿,呼!就是一巴掌。张子美寻思,这小子说的都叫什么词儿?没听说过!不由得火往上撞,晃动身形,跟他战在一处。要说张老侠他的能耐是不错,但是跟侯二侠比啊,不差上下,因此要赢人家野飞龙也并非容易之事啊。两个人打了二十多回合,没分输赢。铁掌李元,甩掉长大衣服,飞身形跳过来,道:“张老侠客,你也够累的了,旁边歇一歇吧!把他交给我,我瞅瞅这野飞龙有多野!”张子美跳出圈外,李元接着茬儿打。野飞龙火更大了,心说,真是轮班儿来的啊!一边打着一边问:“老匹夫你是谁?”“清河的铁掌李元!”“噢!也是童林的爪牙!老匹夫你接掌吧,我跟你完不了!”
李元大战野飞龙,二十多个回合也未将他战败,你说这小子有多大劲儿?不但说不累,而且越打越勇,越打越猛。震东侠侯廷看着刚要脱衣服,这阵儿童林就过来了:“大哥,不用您,还是把他交给小弟。”海川把长大的衣襟儿一掖,把大辫子往脖子上一盘,高声喊喝:“李大哥,您闪退一旁!把他交于小弟!”叭!童林过来,李元退归原地,暂且不说。
单说野飞龙,一看是童林,不由得火往上撞,道:“姓童的,你哪儿去啦?爷爷这次到北京找的就是你,会的也是你!那些杂干零碎,我根本没看在眼里。姓童的!这回可不许换人啦!你我非得分个高低上下,接掌!”啪!啪!啪!就向童林发动进攻。童海川心里说,本来我是想往下压事的,看今天这个情况,想压也压不了啦,这叫“树欲静而风不止”。像眼前这样的货,不让他知道知道厉害,也不行啦。童林想到这儿,双掌加紧,跟燕雷战在一处。这回海川一伸手也是急茬儿,把自己的绝艺“柳叶绵丝掌”施展开了。要说燕雷的能耐是不小,但是分跟谁比,跟童林比在一块儿,相形见绌呀!二十多个回合过去,童海川滴溜身形一转,来到燕雷身后,探右臂,伸五指,就是一掌。童林的掌法也真够厉害,那里边包括铁沙掌、绵丝掌、鹰爪力、金刚掌、大力昆仑掌啊!因此掌上刮风,呼一声,奔燕雷的后背。燕雷这小子再想躲已经来不及了,耳中就听“叭!”随着这一声,燕雷往前抢了一丈多远,脚底下没收住,正好撞到花墙上头。你看这高升店倒挺讲究,院里都有花墙,里边栽着不少花儿。这花墙啊,都有四尺多高,底下有古钱儿的眼儿,各种花纹,让燕雷这一下撞着,“轰隆”一声把花墙撞倒了,这小子一脑袋栽到花池子里头。燕雷这下子摔在地下,半天没起来。后来双手扶地,叭!一个鲤鱼打挺,他才起来了,回手指着童林道:“好小子!你把我打了没完!没、没……”下句话没等着说出来,肩膀一抖,脑瓜一晃荡,“哇!”糟了,吐了血了。因为童林这下使了劲啦。燕雷大口喷血,又趴到地下了。停了一时,他又从地下起来了,向怀里头一伸手,拿出个小瓶子来,这里边有止血丹。这小子拿出止血丹塞到嘴里头三粒,一扬脖咽下去,把嘴角的血沫子擦擦,对童林道:“童林!你记住这一掌之仇!某家跟你完不了!”说着摇摇晃晃离开高升店。
小弟兄们鼓掌喝彩,心里说,这一掌打得过瘾,这一掌打得太好了!怎么就没把他打死呢?一看他要走,小弟兄们有的就不答应,拉家伙就想拦他。童林一摆手,道:“行啦!还不给我退下!让他走,走吧!”童林不愿意再惹事儿,眼睁睁地把燕雷给放了。你想这事儿能完得了吗?燕雷来了仨人,还有个赛南极诸葛建,羽士清凤侠杜清风呢。他回去搬兵去了。
按下燕雷走咱们不说。童海川喘了喘气儿,这心里头啊,稍微舒展了一些。仗打完了,老少英雄进屋,看于和的伤。咳!于和呀,皮糙肉厚,坐起来了,说道:“嗳!哥哥,听说你把他揍了,给我出了气了!”“兄弟,一还一报,他也吐血了。”
“嗳!哥哥你太好了!嘿!我病也好了。”傻小子起来了,大伙儿一看也不敢乐,都说这位也真行,要换个旁人,怎么也得趴个十天半月的。于和好了,大家自然欢喜。童林把掌柜的叫过来,说了很多道歉的话。掌柜的笑道:“童侠客,您客气什么?您有名儿了,那什么样的人都找您的麻烦。我们看得清清楚楚的,不怪您,全是那小子无礼。您把他打了是完全应该,这些骡子马的不动鞭子就是不行,您就甭客气了。”
童林拿出十两银子来,道:“这是包赔损失的,虽然不多,你收下。”“唉呀,童侠客!我们怎么好要您的钱?”“不不,不!留下!”童林硬给留下十两银子,又让小弟兄们护送于和回家。童海川陪着众人,这才离开店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