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李二虎不由得惊叫了出来!梦婷说过,太子妃生下他之后便不明不白的死去了,难道忠王才是梦婷的亲身父亲?太玄幻了吧!
“什么——”忠王也似乎想到了什么,喃喃道:“不可能,这不可能!”
老皇上阴阴的笑道:“你说的是对的,我就是一个禽兽。发现芝氤有了你的骨肉之后,我每天晚上便把她当做发泄欲望的工具,抽、打、扎、刺,百般的折磨她,看到她在我身子底下哀叫求饶,我心里就有种报复的快感!这还不算,后来我玩腻了,玩够了,就让将她的头蒙住,让她挺着大肚子去任宫里的侍卫百般蹂躏!哈哈哈哈——”
我!你是不是人!
李二虎竟然有了种与忠王同仇敌忾的感觉。
忠王面色阴沉的道:“这么说,太子妃是你杀的?”
老皇帝笑道:“当年你与二皇子勾结,想要谋得帝位,当我真的不知道吗?我知道你对芝氤情深意重,所以才挟持了她!”
忠王恶狠狠地道:“你早算准了我会临时倒戈?”
老皇帝笑笑道:“算不准,但是我知道有了芝氤就多了一道护身符!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我躲进了终南山,被你们合围,太子妃在那个时候临产,生下了一个孽种!”
李二虎终于忍不住了,上前两步怒道:“老爷子,注意你的措辞!”
老皇上可能是因为自己要李二虎帮忙辅佐赵垂宇,也可能是别的原因,耐心的解释道:“帝师,你告诉我,若你心爱的女人被你最好的兄弟X污,你是什么样的心情?”
李二虎忽然感觉到老皇帝心里的那股苍凉,一边是自己深爱的女人,一边是你情同手足的兄弟,换做是你,你该怎么办?
老皇帝见李二虎不说话了,对忠王又道:“不错,是我亲手杀了芝氤。杀了她之后,你门眼中的那个儒雅的大哥就已经死了。本来我想杀了那个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女婴,但是一方面因为她实在太可爱了,另一方面我心里有了一个更恶毒的想法。”
忠王神智似乎已经有了些不清楚,喃喃的道:“你说,你说!”
老皇帝开心的笑了起来,道:“我将她交给了五真教主,托他将她抚养成人。天不负我,十五年之后她终于回到了我的身边!于是,我亲手导演了一场亲生父女互相残杀的好戏!哈哈,哈哈哈——想不到吧,赵梦婷是你的亲生女儿!”
我!!!李二虎如遭雷击!
大宋万人敬仰的永安公主,真的是一个野种!
忠王似乎有些不相信的道:“什么?找梦婷竟然是,是我的女儿?”
老皇上点点头,道:“千真万确。”
忠王忽的仰天长笑,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道:“好!我总算知道了,你才是最阴险的小人!”
老皇帝脸上也挂着泪珠,道:“今天这一切都是你亲手酿成的,与我何干!”
忠王毕竟是一代枭雄,瞬间恢复了平静的神色,道:“就算你告诉我了又能怎样?外面是我的一千人马,足以将你们赶尽杀绝!”
“啪”忽的,外面升起一团耀眼的烟花,隐隐间竟然爆出龙形的图案。
老皇上嘿嘿笑道:“三弟,这些年你虽然谨慎了不少,但还是输给了我。”
忠王上前两步,将手里的长剑平举,指着老皇帝的胸口,道:“我输了?哈哈,现在十一弟恐怕已经将群臣控制住,只要你一死,我草拟一份遗诏,那我便是名正言顺的天子!到那个时候我再告诉梦婷的身世,父女团圆。你说,是我输还是你输?”
老皇帝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良久,道:“想必你听说过五百血卫吧?”
忠王心中一颤,道:“一支存不存在都不一定的部队,知不知道又能怎样?”
老皇帝笑道:“我的时间差不多了,还有最后两句话要告诉你,第一,鹤轩是血卫的首领,第二,父女相残的好戏马上上演——”
忠王一愣,李二虎却马上反应过来,暗叫一声,不好!
果然,门“咣”的一声被踢开,一个满脸杀气的女子,见忠王的长剑已经横在了老皇帝的胸前,不敢耽误,暴喝一声:“贼子休要猖狂!”挽起一道剑花,身形如一道电光,迅疾的射向忠王!
猛然见梦婷进来,忠王竟然有些呆滞,眼看着她的剑光便要刺到自己胸前的时候,忠王第一次有了解脱的感觉,竟然不愿意去躲避梦婷惊天的一剑。
李二虎心里丝毫没有再见到梦婷的喜悦,生怕梦婷知道真相后痛不欲生,再也顾不得思考,用尽全身力气猛的向忠王撞去!
忠王只觉得自己好像被疾行的马车撞到一般,刷的一下飞了出去。
“啊!”
“啊!”
寝宫中发出两声惊叫,再看李二虎左肩上插着一柄寒光闪闪的宝剑,血流如注!
梦婷见李二虎撞开了忠王,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抵挡了自己的一剑,毫不迟疑的上前点了他左肩上几处大穴止血,咬牙将宝剑拔出。看着李二虎疼的直冒冷汗,脸色煞白,赵梦婷又是惊慌,又是责备,又是恼怒,又是心疼的落下泪来,道:“冤家,你这是要我的命吗?”
李二虎强自挤出一个笑容,道:“梦婷,忠王意图谋反,不仁不义,人人得而诛之。但整个大宋,唯独你杀不得!”
赵梦婷不忿的道:“那是为什么?你没看到这个贼子已经宝剑架在了父皇的脖子上了吗?”
李二虎刚想说话,却听忠王大声道:“永安公主说的对!我是贼子,该杀!”
嗯?李二虎看了一眼忠王,忠王对他投来一个感激的目光,走到老皇帝的床头。
赵梦婷将宝剑横在忠王面前,道:“贼子,你若再敢往前一步,我便取下你的人头!”
忠王的眼里放出一种父爱的光芒,颤声的点头道:“好,好,我不走,我不走。梦婷,梦婷,想不到,想不到你,长这么大了——”忠王说罢,竟是泪如雨下,撕心裂肺的喊道:“芝氤,芝氤!你看到了吗,看到了吗,我是罪有应得,罪有应得啊,芝氤,芝氤!”
“噗通!”忠王跪倒在老皇帝的床前,嚎叫着道:“大哥,大哥!我们这么多年为了什么,为了什么啊!”
老皇帝早已经是神情恍惚,死亡让他放弃了多年压制的仇恨,断断续续的道:“三…三弟…我…我…对不…起…起…芝氤,对…对不起…你。你…你也…曾对…不起我…我累…了…我们…的恩怨…恩怨…到此…而…而止…”
老皇帝说完最后一句话,头部一歪,溘然长逝!
“父皇!”赵梦婷惊叫了一声,顾不得地上的忠王,扔掉手里的宝剑,趴在老皇帝的身上痛哭失声!
忠王恭恭敬敬的给老皇帝磕了三个头,站起身,低低的对李二虎说道:“李木,谢谢你。”
李二虎看了一眼赵梦婷,道:“你勾结蒙古,死有余辜,但我却不能看着梦婷终生活在痛苦里。”
忠王点了点头,道:“我知道。把梦婷交给你,我也就放心了。”
李二虎轻轻一叹,眼前这个才是自己的老丈人,可偏偏自己的老丈人就是个卖国贼!
忠王却没有理会李二虎的目光,低低的道:“我现在终于知道父皇当年为什么会传位给大哥了,不仅因为他是长子,更是因为他的心机与超人的忍耐力。若不是这么多年我一直暗中与他作对,大宋就不会这个样子!大哥既然封你为帝师,就说明他很看重你,大哥的眼光,不会错。”忠王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枚小小的令牌,道:“禁军的指挥权我完完整整的交给你,答应我,好好照顾梦婷,好好保护大宋!”
忠王不由分说的将令牌交到李二虎的手里,向前走了两步,忽的回头道:“小心赵鹤轩——”
小心赵鹤轩?英王,血卫,到底都是怎么回事!
忠王来到赵垂宇跟前,恳求道:“垂宇,皇叔与你父皇争斗了一辈子,最后两败俱伤。大哥刚才也说,我们的恩怨到此而止,你能原谅皇叔吗?若是你能原谅皇叔,便将我的棺椁放在你父皇的旁边,我们兄弟两个死后好好聊聊。垂宇,皇叔求你,不要将真相告诉梦婷,便让她做一个快乐的公主吧!”
忠王说完,留恋的看了一眼失声痛哭的赵梦婷,心里忽的有一种满足感,捡起地上的宝剑,脸上带着一抹解脱的笑意,安然自刎!
赵垂宇口不能言,身不能动,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眼睛中充满了迷茫。
人之初,性本善。何为阴,何为险,阴险、邪恶、丑陋等等等等,这些说人性本恶的修饰词,在死亡面前毕竟还是苍白无力的。
老皇上在临死的一刻终于还是原谅了忠王。
但是忠王,一代枭雄,却带着一个惊天的秘密,带着一抹解脱的笑意,安然的自刎在了亲生女儿的面前。可笑的是,自己的女儿却趴在“叔叔”或者是“大伯”的身上放声痛哭。
感情,在人类所有一切的行为中,还有什么比“感情”这两个字更重要的?感情有时候非常温和,有时候却比刀锋更利,时时刻刻都会在无形无影间令人心如刀割、只恨自己为什么还没有死。
李二虎忽然觉得有些悲哀,死亡是公平的,在死亡面前,最伟大的人也变会得很平凡,最平凡的人也会变得很伟大。起码,忠王尽到了父亲最后的一份责任——谁都不希望自己的子女生活在痛苦之中。
外面,雨狂如注。
赵梦婷已经解开了太子的穴道,赵垂宇却好似一堆烂泥一样,缓缓的瘫坐在了地上。
老皇上或许在治国方面并不尽如人意,但他却是太子的父亲。
举凡父亲,在儿子心中必定有着高大的形象。他们伟岸,高大,勇武,正直,像一座山,似一条河,为自己撑起了一片蓝天。当你知道自己一直敬仰、爱戴,当做神一般尊敬的父亲竟是一个卑鄙、阴险的小人的时候,你会有什么感想?
赵垂宇,心乱如麻!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种人,有的喜欢追忆往事,有的喜欢憧憬未来,但是有些人认为,过去的并不一定就是好时光,未来的事也不是任何人所能预测的,只有“现在”是最真实的,所以一定要好好把握。李二虎就是这种人。
他微微的叹了口气,强忍着左臂上传来的疼痛,低声对赵垂宇,道:“垂宇,老爷子是皇上,可能他有着自己的无可奈何。”
赵垂宇抬起头,满面惭愧的道:“恩师,你为国家出了这么多的力,父皇最后还要利用你——”
李二虎摆了摆手,道:“垂宇,死者已矣,老爷子和忠王的恩怨已经化解,我们何必去追究他们的对与错?二哥只想求你一件事,不要将梦婷的身世告诉她!”
赵垂宇点了点头,道:“恩师,垂宇发誓,此事绝不会有第五人知道!”
李二虎笑着点了点头,道:“起来吧,你现在是一国之君,外面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去处理!”
别人要拿冰塞入你脖子时,你会觉得很害怕,但等到冰雪已流在你的身上,你反而会觉得有一种残酷的愉快之感,仿佛得到了一种解脱,因为你们害怕的事,终于已经过去了。只因为人们所真正惧怕的,通常都不是事物的本身,而只不过对那件事的想象而已。人生也一样。只要你能把这段艰苦黑暗时光挨过去,你的生命立刻就会充满了光明和希望。
赵垂宇将这段记忆深深的掩埋在了心里,忽的大声喊道:“快,快,宣太医,宣太医!”
寝宫外面的人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听到太子召唤,早有等在外面的太医跑了进来。
赵垂宇道:“赶快为帝师包扎伤口,不得有误!”
太医不敢迟疑,忙请李二虎坐在椅子上,七手八脚的上了金疮药,又厚厚的缠上了一层白布。
赵梦婷不知何时已经止住了悲戚,看到李二虎一脸疲倦,忍不住悲从中来,道:“冤家,你,你不要命了吗?”
李二虎哈哈笑道:“命可以不要,但我不能看着你的手上染满了血腥。”
越是精明的女孩子,越是容易被骗到,只在乎你用什么方法。不管什么方法,关怀,为你着想,都是必不可少的手段。
赵梦婷脸上带着一丝喜色,低着头不敢说话。
赵垂宇站起身,好像一瞬间稳重了许多,面色严肃的道:“姐姐,恩师今日受了重伤,你便扶着他去休息吧。”
赵梦婷关切了看了看自己的亲生弟弟,道:“垂宇,父皇——”
赵垂宇打断她道:“这边的事情,有朕!”
不管怎么说,他的心里还是有些疙瘩的,实在看不得父亲仇人的女儿在他眼前哭泣。
赵梦婷答应了一声,扶着有些困顿的李二虎,走出了寝宫。
皇上驾崩,举国悲痛。
第二天凌晨,皇上就入土为安。赵垂宇最终力排众议,尊重了忠王的意见,将他的棺椁,与老皇帝一起下葬于皇家陵墓。
赵梦婷终究还是没有参加皇帝的葬礼,只因为“昏迷”之中的李二虎死死的拉着她的手,一刻也不愿松开。
第二天,处理完一切事务之后,赵垂宇心急如焚的来到了李二虎的房间。
赵梦婷见他进来,忙抽回了自己的手,脸上挂着红晕,道:“弟弟,我——”
赵垂宇道:“姐姐,恩师付出的太多了,你多陪陪他,父皇和朕都不会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