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汉代琅华照寒烟
646900000010

第10章 红尘如此妖娆:女子之器,女子之形

红尘如此妖娆

女子之器,女子之形

汉朝女子,大多扮相典雅,红绸小袄,罗衫长裙,便是那个时代女子们最为普遍的装束。衣袂摩挲声中,那足底的木屐声更让这些女子多增加几分妩媚。那应该是与现代女子截然不同的精神风貌,细碎的脚步声足可以道出汉家女子,令人惊颤的华美。

开篇点出木屐,是因为在传统的中国古代文化中,鞋子的地位是很高的,清代诗人沈德潜在他所著的《古诗源》中就记载过:“行必履正,无怀侥幸。”

在古人的心目中,鞋子与人们的道德观是息息相关的,所以才显得尤为重要。在秦汉时期,鞋子通常称为履,材料以木材为主,走起路来踢踏作响,和现代流行的凉拖有着异曲同工之妙。虽然今日的女子有了各种各样、种类繁多的化妆打扮工具,但是在资源匮乏的古代,女子对于自身的修饰和打扮也是丝毫不含糊的。

在湖南长沙东郊附近发现的汉朝墓穴马王堆里被挖出的女尸,一度成为人们议论的焦点。从一号汉墓之中挖出的千年不腐的女尸,以及她身后隆重而繁华的陪葬品,都使得这个女尸以及这个汉墓成为人们的关注热点。从这个女子和她的墓穴可以看出,在汉朝时期,女子的生活也是丰富多彩的。

经过考古学家考证,这名女子被称为辛追夫人,通过容貌还原,也可以看出辛追夫人体态端庄、典雅富贵,应该是一名大富大贵的汉朝女子。而随着辛追夫人墓穴的探查,更可以发现,当时汉朝的女性是多么注重容貌体态。

在辛追夫人的墓穴中出土了很多女士的衣服和饰品。衣服的剪裁很精细,虽然有的衣服有着西域服饰的民族样式,但更多的衣服还是汉族特点,而且上面还绣有图案和文字,手工精良,衣服的色泽也很鲜艳。可以看出那时的女性对于穿戴是十分讲究的,不论是皇亲贵族,还是平民女子,在衣着上都体现出了自己的特色。而除了衣物之外,女性的饰物更是数不胜数、门类繁多。从辛追夫人的陪葬物品中,考古学家还发现了两顶假发。不要以为佩戴假发是近些年才流行起来的,早在遥远的汉朝,女性就已经开始为了修饰自己的发式而配搭适合自己的假发了。

古代女子的头发大多很长,梳理起来也很麻烦,所以就需要一些辅助的工具将长长的头发固定在头顶上,这时,簪子等物件就派上用场了,而假发的使用更可以使得头发的打理变得容易些。由此可见,古人的聪明程度不可小觑。而对于这些,古人也将其记录在案了。

日出东南隅,照我秦氏楼。秦氏有好女,自名为罗敷。罗敷喜蚕桑,采桑城南隅。青丝为笼系,桂枝为笼钩。头上倭堕髻,耳中明月珠。湘绮为下裙,紫绮为上襦。行者见罗敷,下担捋髭须。少年见罗敷,脱帽著帩头。耕者忘其犁,锄者忘其锄。来归相怨怒,但坐观罗敷。

《陌上桑》节选无名氏

清晨的日光倾斜而下,善于养蚕的罗敷踏着晨光前往城南采桑,精致的妆容,配合衣裙的搭配,所有见到罗敷的人都立足而视,忘记了自己要干的活。古人对于美的赞颂总是含蓄而内敛的,但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使得人们对他们所塑造的美人形象十分向往。罗敷的美貌在这里从未正面描述过,只是轻描淡写地侧面烘托。

虽然,汉代描写女性的赋词和诗作并不是很多,而在这为数不多的作品中,可以看到有一个共性就是汉代的文学作品中描写女性多是从她们的穿戴服饰和神态体貌来进行铺展,就好像今天的社会中,人们所看重的并不仅仅是一个女人的相貌,而是这个女人的气质和整体的感觉。所以,从这里就可以看出,汉朝的女性地位还是比较高的。

女子的美除了修饰之外,还有天生的条件,于是对女子容貌之美的描述也不可缺少,楚辞高手宋玉在他的《登徒子好色赋》中就写到了“腰如束素”,“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若含贝”。这里对女子的神态之美描写得出神入化,读后耐人寻味,十分有韵味。

而曹植的《洛神赋》是中国文学史上的名篇,其中他对甄氏的美貌也有过一段精湛的描写,和宋玉的《神女赋》一起树立了一种女性美的典范,在传统文学中影响极大。千百年来,我们对女性的审美取向,就没有脱离过这二赋的范围。其实二人对于女性的描述都十分含糊,没有明确地说明这名女子有多美,而只是在做种种比喻,令读者心目中产生一个模糊而又动人的形象,却无法清晰地看到这个女子的面容。

在古人的眼中,美人要身形俊美,但心灵和品德的美尤为重要。在汉代的乐府诗中有一首名为《陌上桑》的诗歌,是讲一个名叫罗敷的女子勇敢面对使君的调戏,机智驳得使君哑口无言的民间故事。

使君遣吏往,问是谁家姝?“秦氏有好女,自名为罗敷。”“罗敷年几何?”“二十尚不足,十五颇有余。”使君谢罗敷:“宁可共载不?”罗敷前致辞:“使君一何愚!使君自有妇,罗敷自有夫。”“东方千余骑,夫婿居上头。何用识夫婿?白马从骊驹;青丝系马尾,黄金络马头;腰中鹿卢剑,可值千万余。十五府小吏,二十朝大夫,三十侍中郎,四十专城居。为人洁白皙,鬑鬑颇有须。盈盈公府步,冉冉府中趋。坐中数千人,皆言夫婿殊。”

《陌上桑》节选无名氏

在《陌上桑》中,罗敷的形象是阳光而活泼的,但她的美丽同样是不可忽视的,她可以令在农田里忙种的人们忘记干活,她也可以令使君对她垂涎三尺,但是她更懂得洁身自好,不会攀附富贵,更能冷静地以自己的机智令使君颜面扫地。

面对使君的诱惑,罗敷丝毫不为所动,她口中的夫婿不但一表人才,而且德才兼备,前途无可限量,罗敷的一番夸赞明里是为自己的夫婿,暗里却是讥笑使君的昏庸无能。

这个时候,罗敷所散发出来的美已经不再是她自身容颜的美,而是深入内心的美。和《陌上桑》有异曲同工之妙的还有《羽林郎》,在《羽林郎》中,同样美丽的女子胡姬更懂得把握分寸,但又不失礼于人。

胡姬年十五,春日独当垆。长裾连理带,广袖合欢襦。头上蓝田玉,耳后大秦珠。两鬟何窈窕,一世良所无。一鬟五百万,两鬟千万余。

《羽林郎》节选无名氏

胡姬和罗敷一样是美艳动人的,但是她们都是内心纯洁的女子,所以,她们的美更是令人只可远观而不会亵玩耶。汉代女子的形象在这些诗文中逐渐丰满起来,虽然无法透过赋词看清楚她们绝艳的容貌,但却可以了解到她们的美不可方物。

关于汉朝女子的描述不会被历史遗忘,好像体态轻盈的赵飞燕,在汉宫中翩翩起舞,令汉成帝魂牵梦绕;好像汉武帝宠爱的李夫人,在患病的最后一刻,虽然满面病容,但依然人见尤怜;好像才华横溢的班昭,在编著汉书的同时,依然不忘训导自身的德行。她们是汉代女子中难得的尤物,因为有了她们,大汉才有了如梦如幻的点缀,才有了让后世百转千回的思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