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吸血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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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凶多吉少

凶多吉少

常护花不由自主亦起步,走在高天禄身旁。

杜笑天当然没有例外,他的脚步才跨出,就给杨迅拉住了。

杜笑天诧异的望着杨迅。

杨迅握着杜笑天的右臂,没有作声,表情很奇怪。

杜笑天更奇怪,正想问,杨迅已摇头示意他不要问。

常护花、高天禄脑后并没有长着眼睛,他们完全不知道身后发生了什么事情。

两人一心尽想快到大牢一看究竟,只知杜笑天、杨迅两人一定会随后跟来,所以也没有回头招呼。

一直等到两人转入了堂外走廊,杨迅才一声冷笑。

杜笑天再也忍不住。脱口问道:‘总捕头……’他的说话随给杨迅哼一声截断。

杨迅旋即道:‘这个称呼我看迟早要改一改了。’

杜笑天诧声道:‘总捕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杨迅道:‘你不懂?’

杜笑天摇头道:‘不懂。’

杨迅冷声道:‘姚坤一直都是跟着你出入?’

杜笑天道:‘一直都是。’

杨迅道:‘他是你的手下?’

杜笑天道:‘是。’

杨迅又问道:‘你的上司又是谁?’

杜笑天道:‘当然就是总捕头。’

杨迅道:‘你应否听我吩咐?’

杜笑天道:‘应。’

杨迅道:‘你要做什么,是不是必须先问取我的同意?’

杜笑天道:‘是。’

杨迅道:‘姚坤呢?’

杜笑天道:‘更应该。’

杨迅道:‘你方才吩咐他侍候常护花出入,有没有先问准我?’

杜笑天道:‘没有。’

杨迅道:‘也算你坦白。’

杜笑天道:‘我……’

杨迅又截道:‘你眼中还有我这个总捕头存在?’

杜笑天这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他叹了一口气,道:‘总捕头这是误会了。’

杨迅道:‘我误会什么?’

杜笑天道:‘当时我原想先行请示总捕头,然后再由总捕头指派。’

杨迅道:‘为什么不来请示?’

杜笑天道:‘因为我必须把握当时的机会,提出那意见,实是来不及先行请示总捕头的答允。’

杨迅冷笑道:‘你先行给我一个明白,化得上多少时间?’

杜笑天道:‘这其实并不是时间的问题,而是我当时根本不能够将事情给你一个明白。

杨迅道:‘你那么做,不成是别有用意?’

杜笑天道:‘正是。’

他将嗓子压的低一低,道:‘我派姚坤侍候常护花左右,真正的目的并不是在协助常护花调查。’

杨迅道:‘是在什么?’

杜笑天道:‘监视常护花的举动。’

杨迅一怔道:‘你在怀疑他?’

杜笑天道:‘我总觉得他有什么事情隐瞒着我们。’

杨迅道:‘看来,你的疑心比我还大。’

杜笑天道:‘这未尝不是好事,即使结果证明他完全没有问题,对我们亦没有任何损失。’

杨迅点点头,道:‘这个倒不错。’

他干咳一声,瞪着杜笑天,接说道:‘以后再遇到这种事情,有可能最好通知我一声。

杜笑天心中暗自一声叹息,说道:‘是。’

杨迅道:‘这还等什么,走!’

他一面举起脚步,一面又说道:‘否则大人还以为我们两出了什么事。’

杜笑天无言。

杨迅神色忽一变,道:‘若是大人那边出了事,你我更就不得了。’

杜笑天苦笑道:‘你担心常护花对我们大人不利?’

杨迅道:‘这个还用说。’

杜笑天摇头叹气道:‘常护花真的有这意思的话,你我在一旁,对于他也是一样。’

杨迅道:‘哦?’

杜笑天道:‘以他的武功,对付我们简直就比吃白菜还要容易。’  杨迅道:‘你先别灭了自己威风。’

杜笑天道:‘事实就是事实。’

杨迅也知道是事实,闭上嘴巴。

杜笑天还有说话,道:‘我现在只担心一件事。’

杨迅道:‘什么事?’

杜笑天道:‘张大嘴、胡三杯两人的安全。’

杨迅道:‘嗄?’

杜笑天道:‘易竹君、郭璞如果真的是两个蛾精,不现形犹可,否则张大嘴、胡三杯两人就凶多吉少的了。’这句话出口,杨迅立时马一样奔了出去。

月此际正在中天,凄清的月色,照白了堂外廊外。

也不知是否就因为映着月色的关系,杨迅的面色亦已苍白起来,苍白的一如死人。

冷月照凄清,月光从大牢天窗射入。

牢中有灯,两盏长明灯分嵌在大牢入口左右的墙壁上。

灯光惨白,从天窗射入来的月光中,简直就没有存在一样。

本来已经阴森的环境,却似乎因此更阴森。

墙壁是黑色,暗哑的黑色,灯光照上去,也几乎不见光泽。

牢房前的铁栅却闪烁着令人寒心的光芒。左右两排一共二十间牢房。

犯人却只有两个——郭璞、易竹君。他们分别囚在左右的第一座牢房之内。

牢房之内有一张不大不小的木床,有一张不大不小的木桌,当然少不了一张凳子。

床上有一张不新不旧的被子,桌上居然还有一壶茶,两只杯。  重犯所犯的罪不用说比普通犯人重得多,在牢中所获得的待遇却反比普通犯人好得多。

普通犯人还有释放的一日,重犯一关入大牢,通常就只有一种结果。

对于一个将被处决的犯人,待遇好一点又有何妨。这种待遇再好事实也不会持续多久。

郭璞、易竹君两人并没有在床上。两人都是坐在桌旁,神态都已变得呆木。他们并没有相望。

郭璞眼望牢顶,易竹君头下垂,也不知在想什么。两人那样子已有相当时候。

漫漫长夜,难道他们就那样子渡过?这只是他们关在牢中的第一夜。

灯嵌在大牢入口左右,虽然是两盏长明灯,灯光其实并不怎样明亮。

牢房内当然比牢房外更阴森,灯固定,月却一直在移动。

从天窗射入来的月光终于移入了囚禁易竹君的牢房,移到了易竹君的身上。

易竹君整个身子,徐徐抹上了一层幽辉。  人在凄冷苍白的月色之下,竟彷佛已完全没有人气。

在平时,易竹君看来已没有多少人气的了,现在简直就像是地狱出来的幽灵。

幸好她人够漂亮,所以张大嘴尽管心里发毛,还是忍不住不时偷看一眼,胡三杯没有例外。

大牢入口的一旁也有一张桌子,几张凳子。

桌上只有一壶茶,没有酒。两人居然就真的老老实实坐在那里。

奇怪两人都没有睡意,也没有说话。更鼓声又传来。

张大嘴歪着脑袋,忽然道:‘二更三点了。’

胡三杯‘嗯’的一声。

张大嘴连随压低了嗓子,道:‘小胡,你有没有留意那个姓易的女人?’

胡三杯漫应道:‘我……’

一个‘我’字才出口,张大嘴便已一声轻叱:‘你说话轻一点成不成。’

‘成!’胡三杯尽量将嗓子压低:‘我一直都在留意。’

张大嘴道:‘有没有发觉什么特别的地方?’

胡三杯道:‘没有,你呢?’

张大嘴摇头道:‘也是没有。’

胡三杯道:‘老杨说她是一个蛾精的化身,你我留意了她这么久,一点迹象都瞧不出来,也许弄错了。’

张大嘴道:‘这个未必,一样东西成了精怪,不是你我这点道行可识破的。’

他一顿又道:‘她看来虽然没有什么特别,可是,月光下,简直就一身妖气一样。’

胡三杯打了一个冷颤,道:‘我并不希望那是事实。’

张大嘴道:‘哦?’

胡三杯道:‘如果她真的是一个蛾精,你我就惨了。’

张大嘴道:‘怎么惨?’

胡三杯道:‘她除非不现原形,否则不难就吸干你我的血液。’

张大嘴一连打了几个寒噤,由心寒了出来,嘴巴却仍硬,道:‘我们都带着利刀!’他的手已握在刀柄上。

胡三杯的手却在桌旁,摇头道:‘据讲妖魔鬼怪根本不怕刀剑之类的东西。’

张大嘴的脸立时青了。

他看看门那边,勉强一笑,道:‘幸好我们还可以逃命。’

胡三杯叹了一口气,道:‘你似乎又忘记了一件事。’

张大嘴吃惊问道:‘什么事?’

胡三杯道:‘老杨为防万一,早已在门外上了锁。’

张大嘴一张脸立时又青了几分,道:‘幸好门外有守卫。’

胡三杯叹口气道:‘到守卫开门进来救我们的时候,我们的血液,只怕已经被吸干净了。’

张大嘴这才明白了,颤声道:‘你小子在胡说什么?’  胡三杯道:‘我也希望,自己是在胡说。’

张大嘴又打了几个寒噤。他偷眼再望易竹君。

易竹君仍在月光中,一身的妖气,彷佛更浓重。

张大嘴握刀的手不觉间颤抖起来,就连声音也起了颤抖,道:‘我看她快要现形了……

胡三杯给他这句话吓了一跳,道:‘你……你在说什么?’

张大嘴方要回答,胡三杯却又想起张大嘴说的是什么,转问道:‘你从什么看出来?’

张大嘴道:‘我只是感觉这里越来越寒冷!’

胡三杯道:‘这有什么关系?’

张大嘴道:‘古老相传,妖魔鬼怪出现的时候岂非大都是阴风阵阵?’

胡三杯不由点头。

张大嘴死瞪易竹君。

易竹君仍是那个样子,一些异动都没有。

张大嘴却还是不敢疏忽,目不转睛。

大牢中这片刻彷佛又寒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