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前头就是毓敏城了,我们是直接进城呢,还是绕城而过直往乐城?”
马车稍作停顿,夏雪佛开棉帘恭敬地问。
抬起眼眸非鱼微微一笑:
“毓敏城擅产玉器,民风质朴又东临渭水,西环大青山,占尽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本公子很早以前,就想见识见识此处的‘血魄’,咱们都到这儿了,就直接进城吧!”
赶了一天路,非鱼的身子多多少少有些吃不消,虽然车上铺就了一层厚实的地毯,地毯上又加了一层雪白的狐裘,软靠锦墩也有不少,但是总有些颠簸。
现在浑身酸痛,越往北走天气就越寒冷,仿佛全身血液都被凝结了,若是不好好地休息一下,这行将就木的躯体,恐怕连战场都赶不到就垮了。
“是!”
放下棉帘,精巧的马车又缓缓地行驶起来,耳边断断续续出现人声,大约一炷香之后,她们就进入城中。
锦绣楼是这里最好的客栈,非鱼从不缺钱,也从不会委屈自己,所以吃穿用度向来讲究。
当马车停在锦绣楼前,样貌艳丽的女子掀开棉帘,一位锦衣华服的公子,踩着车轩跳下车的时候,大街上的人,都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就连迎出来的小二,都怔在了当下。
夕阳西下,暖金色的阳光,笼罩着富丽繁华的城池,一袭白衣赛雪的年轻人,就站在余晖中,青丝及腰,清风拂过扬起一道绮丽的弧,丝丝缕缕不时擦过白皙的脸颊。
淡粉的嘴唇微微扬起,墨如点漆的眼瞳,仿佛纳尽日月辰辉,隐隐透出金棕色的光泽,美得炫目,只一眼就能将人溺毙。
纤细白皙的手中,拿着一把折扇,普通的样式,素白的扇面上只有几行娟秀的小楷,却给人不一样的感觉。如斯尊贵又,如斯淡然的人,就像误入凡尘的天人,干净的纤尘不染让人不敢亵渎。
“唰”的一声,收起折扇,非鱼嘴角的笑容加深了几许,对于别人惊讶的目光,她早已见怪不怪,率先走进锦绣楼。
选了临窗一桌,风景极佳的地方坐下,非鱼让小二将店里的招牌菜,挑着清淡的上了几样,再来一壶梨花白,不需要温热冷的即可。
非鱼不是嗜酒的人,平日里也滴酒不沾,只不过她真的很冷,想要喝几口暖暖身子。
与非鱼同坐,夏雪显得有些拘谨,不像平日那般活泼,或许是身份挑明的关系,亦或许是其它。见非鱼将酒盅斟满,仰头就要往嘴里送酒,夏雪缓慢阻止。
她道:
“公子,您身子不好,不宜饮酒,况且您什么东西都没有吃,这杯喝下去会受不了的。”
还是同样的笑,非鱼只是轻轻地避开夏雪的手,垂眸将杯中的酒饮尽。
“这有什么关系,梨花白不似竹叶青那般醇厚,也不似烧刀子那般辛辣,比之百花酿。少了一分甘甜。却多了三分绵情,喝下去既暖身又提神。”
话毕,非鱼又开始自斟自饮,一杯接一杯。苍白的脸颊因为酒劲,爬上两抹绯红,那双凌厉如剑的眸子微醺,显得有些迷离,裹着一层淡淡的水气,似辰星浮动。
桌子上八九样菜,都是这儿有名的菜式,色香味俱全,非鱼却丝毫没有食欲,她不动筷,夏雪自然也不会动,只是用一双盈满担忧的美目,一瞬不瞬的注释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