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住非鱼斟酒的手,顺势将酒壶从她手中抽离,夏雪眼中的担忧,不知何时变作了浓浓的痛楚。
“主子,少喝些。酒多伤身,春霜姐姐又不在身边,若是您出了什么意外,让奴婢情何以堪?”
“不喝了,不喝了。”
苍白清瘦的手紧握成拳,嘴角勾了勾,想扯出一丝笑,却显得有些牵强。
“吃菜,你也累了一天,吃完咱们就去城中,最大的宝玉斋,见识一下‘血魄’,这可是玉中极品,色泽如血,纹路清晰,对着阳光,似乎还能看到里头流动着的血脉,故而有‘血魄’之称。”
“是!”
夏雪应了一声,端起碗筷一口一口扒饭,而非鱼只是随意挑了两样,比较素淡的吃了一点点。
清香甘美的饭菜落入胃中,和先前灌下去的酒相互融合,搅得肺腑一阵刺痛,有细密的汗珠爬满额头,非鱼的脸色显得愈发苍白了,颊边那两抹红云异常突兀。
从怀中拿出一只小瓷瓶,从里头倒出两颗白色的药丸吞下,过了盏茶时间,肺腑中的痛楚淡去不少,只是人更显憔悴了。
一顿饭吃得有些压抑,夏雪食不知味,心里总是堵得慌,从未后悔过的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后悔,欺骗了非鱼,若是人生能够从新选择,时光可以逆流,她宁肯背叛誓死效忠的主子,也不会欺骗她。
如果她真的就是那个命运坎坷,被非鱼收留的孤女,而不是刻意安排,只为了接近她,不惜用苦肉计的影卫,那该多好。
可惜天下间并没有后悔药,夏雪最早遇到的是孟子洛,效忠的对象亦是孟子洛,这一生、这条命都是属于他的。
“小丫头,在想什么呢?想得如此入神。”
非鱼略带冰冷的指尖,挑起夏雪的下颌,一张俊俏却异常苍白的脸,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胜比辉月的眼瞳,虽然有些迷离却不失焦距。
“我……”
别开视线,不愿与那双仿佛可以看透一切的眸子对视。
“奴婢,什么也没有想,公子若是想出去转转,奴婢这就陪您去。”
“好啊!我们这就走。”
收回手,非鱼潇洒的打开折扇,兴许是站起来的时候太过用力,双膝一软,险些就跌了回去,幸好她及时扶住桌角,只是带倒了一只酒盅,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公子,您还好吧?”
赶紧上前扶住非鱼,夏雪一颗心几乎提到嗓子眼。
非鱼靠着夏雪,轻轻地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只是全身的力气,似乎全部都被抽干了,动也动不了。
肺腑间气血翻腾,吃下去的药根本就没有用,先前眼神迷离,是因为这双眼睛快要看不到了,为了不想让夏雪看出什么端倪,她拼命伪装着自己。
现在还不能倒下,对手如此厉害,若自己就这么倒了,如何甘心。
“夏雪,恐怕今天不能去见识‘血魄’了,我累的慌,想要休息。”
非鱼的语气很轻,就像呼吸一般,若不是夏雪紧挨着她,完全听不到她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