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邀月小酌,何等快哉。只不过,本王该如何称呼你呢?”
宁王踏月而来,嘴角的笑三分轻柔,六分玩味,还有一分若有若无的讥诮:
“安王妃,亦或者是珍贵妃?”
非鱼侧头微微一笑:
“非也,在这儿的,既不是安王妃也不是珍贵妃,只是柳公子,一个想与王爷叙旧的故人而已。”
说罢,非鱼执起酒壶亲自将酒斟满,修长如玉的指尖,捏住酒盅把玩着,随着她手上的动作,酒杯里的酒如涟漪般一圈圈散去,将她嘴角那丝浅笑氤氲开。
“本王到不记得,有什么需要与你叙旧的,你曾一刀扎在本王心窝上,就不怕本王今日来是讨债的吗?”
宁王走过来坐在矮几的另外一边,学着非鱼的样子,将小巧精致的酒杯托在手心里把玩,那双阴骜,无处不透着算计与精明的眸子,打量着非鱼,像是审视更像猜忌。
“人言道‘宰相肚里能撑船’,更何况是宁王殿下,若是王爷要讨债,何需等到今日。王爷聪明绝顶,自然知道讨债与天下孰轻孰重。”
非鱼的声音不轻不重,在冷风里尾音袅袅,似有几分虚幻,举起手里的酒杯她接着道:
“这是上等的梨花白,要想酿制这种酒,要花不少心思,总总共共我也只酿得这一小坛,只要喝过一口,保证王爷一辈子也忘不掉。”
“呵”
一声轻笑随风而逝,没有以往的讥诮与算计,只是单纯的因为非鱼的话而笑:
“这么好的酒,也舍得拿出来邀本王共饮,只可惜本王向来滴酒不沾。酒能乱人心智,本王大业未成,又岂敢贪杯?”
“王爷不是不能喝,而是不敢喝吧!”
不是疑问而是陈述,非鱼将手中的酒杯凑到唇边小啜一口,唇角上扬似笑非笑:
“我的酒里没有毒,王爷当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本公子上次在熏香里做文章,王爷就记得那么清楚,就连本公子好心邀你对饮,王爷也有所忌惮。”
“你不必激本王,说吧,你究竟想怎样?”
一眼就将非鱼看透,宁王眼中一闪而过的厌弃,如此明显。这个女人是祸害,如果不将她除掉,终有一天自己会败在她的手上。
曾经有大祭司预言,宁王虽然脚踏七星,却没有帝王命,在他的命星之畔有一颗星辰,这颗星辰阻挡他的帝王业,若是顺应天命,便安稳一生,反之则尸骨无存。
宁王野心勃勃,他信奉‘我命由我不由天’,他的命运永远掌握在他自己手里,命运说他不能做皇帝,他非要反其道而行,偏偏要登天揽月,成为天下之君,让众生臣服。
所以他问过大祭司,那个阻挡他成就霸业的人究竟是谁,那时候大祭司莞尔,只是看向东方淡淡的说:
“天机不可泄露,王爷二十四岁时,会与他相遇,那是个如剑般的孩子,王爷若是见到了,必定不会忘记。”
然而宁王第一次见到非鱼的时候,刚好二十四岁生辰,非鱼也确实是个如剑般的孩子,带着欲压天下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