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三国人物攻略:亦正亦邪看曹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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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二章 洛阳良谋,无奈多是非

变天了,下雨了,收衣服了

毛泽东同志曾经说过,秦始皇、汉武帝、成吉思汗都不算什么,跟中国的百万雄师比起来,不过尔尔,但是他也曾经说过,曹操是非常厉害的。

“往事越千年,魏武挥鞭,东临碣石有遗篇。萧瑟秋风今又是,换了人间。”其中对曹操的追慕之情一言可表,天地可鉴。

曹操究竟厉害在哪里?他虽是乱世之奸雄,但看他三十多岁之前的作为,可不是一般人办得到的,也不是一般人物能表露的英伟。怎么看曹操都是值得仰慕的。

曹腾死了,是在曹操去济南之前。曹操仰慕祖父人品,为此非常伤心,看着父亲乐颠颠去接管曹家的财产,曹操感到格外的悲哀。去济南上任时,曹操时常想念祖父,辞官回乡之后,总想到祖父的坟前与其魂灵饮酒、吟诗,以表自己孝心,但苦于没有机会,而且他也没直接回家。

请辞不久,曹操即到安徽老家谯县,在附近找了个小地方住着。时间不长,京里来人,捎了封信给他,信中竟然是打算谋反的内容。其实不用细想,谋反者必然是遭受“党锢之祸”遗留下来的人,因为朝中暗涌的最大反动势力就是这些人,包括冀州刺史王芬、陈蕃之子陈逸、豪使周旌、策士许攸等,这些人打算谋杀灵帝,除掉宦官一党,匡扶正义。额滴神,他们想谋杀皇帝,继而篡权也就罢了,还想拉曹操下水。这可能是因为曹操在洛阳颇有声望,估计一呼百应。

曹操两眼一翻,这蹚浑水的活儿他才不跟着顶,搞不好阴沟里翻船,弄个死无全尸。于是他立马写了一封信给许攸,说:“废立是天下的事情,一定要考虑清楚,如果是以忠诚之心废置上位者,扶立新人,就像曾经的霍光,受托国之任,挽救国家危亡,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如果不是,事情就没有回旋余地了,一旦失败犹如摧枯拉朽,必当全军覆没,死无葬身之地。”这话说得合情合理,表示自己不是死忠于皇上,但是他认为要废立天子,没有霍光对当时的那种情况,既不可能成功,又会落得千古骂名,除非是脑袋被门挤了被弹簧抽了,傻了!

可惜这番话并没有得到王芬等人的认可,他们依然坚持发动叛变。最终结果必然是兵变未果,王芬也自尽了。

哎,真是可怜呐!曹操感叹不已。智者懂得把握机会,圣者善于顺应潮流。曹操清楚当下的时机不适于叛变,但王芬缺少这份理智,以致身首异处。

不久,曹操又听说冀州信都郡令阎忠游说皇甫嵩兵变的事情,幸好皇甫嵩没有答应,而随后阎忠参加了西凉州韩遂等人的叛乱,被拥立为领袖,结果发现自己是他人的挡箭牌,郁闷致死。

此后,各地不断传出叛变之声,曹操都纹风不动,直到汉灵帝重整军政,新编五个近卫军团,还招曹操回京任典军校尉,指挥第四军。曹操一拍大腿,坐在小屋里哈哈大笑,终于轮到他上场了。

回京做校尉,官不小啊。不过他一回来才发现自己竟然跟蹇硕共事。蹇硕虽是宦官,但手握兵权,厉害得很。五个军团里,数蹇硕官最大——上军校尉,曹操和他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啊。

再说曹操的老朋友袁绍,他也在五团里,任中军校尉,略比曹操高那么一点点,但两人几乎平起平坐。曾经的袁绍何其嚣张,礼贤下士、名声远播,但是世家子弟没什么政绩,不像曹操那么能干,所以朋友见面,欷歔不已。

曹操本想当个“征西将军”,平乱立功,可惜没实现。因为灵帝老儿纵欲过度驾崩了,没有给曹操机会,更大的乱世要来了。灵帝驾崩,留下十四岁的太子刘辩和九岁的陈留王刘协。刘辩智商有点问题,还好色,灵帝生前觉得还不如把皇位给刘协。但刘辩的妈是何太后,刘协要当皇帝,何太后这个骨灰级外戚大患必须要除掉。

宦官集团和外戚集团的对立不是一天两天的,所以肯定是蹇硕最想除掉何太后,除掉何家实力最强的将军何进。袁绍原来是何进的属官,跟他关系极好,自然投靠何进,曹操是袁绍幼时死党,又跟蹇硕有仇,不用做二想,肯定向着何进。最终局面就是宦官众人与何进等人大打出手。然而这次宦官们再也没有办法像以前那样嚣张了,因为这一仗他们输了。

成者为王败者寇,宦官集团占了下风,蹇硕也被何进先一步杀了,而如何处理所有宦官的问题成了众人犯愁的事情。

袁绍建议何进把宦官们全部处死,何太后无论如何也不同意,至少其中还有她的一大堆心腹。袁绍的主意又来了,他怂恿何进把外地的军将调回来,兵围皇城,迫使何太后同意杀宦官。何进交口称赞,曹操却大皱眉头。曹操认为,此举无疑是引狼入室,地方兵将很可能趁此机会造反,袁绍脑袋抽筋了不成。而且诛杀阉党,只杀头目即可,没必要一竿子打翻一条船,毕竟宦官在各地的势力仍在,如果全部处死,等于是动摇了汉室这棵树的根脉,搞不好皇权没保住,把汉朝江山就这么搭进去了。曹操一向深谋远虑,可是没人理会他的建议。

何进也是个蠢货,身边除了曹操外,很多人都劝过他,但他还是听了袁绍的话,急急忙忙把并州刺史董卓等人叫回京。曹操当下就来了这么一句:“乱汉室者,独此人耳。”叫你不听我的吧,有你受的。

董卓可是出了名的混蛋,刘关张三兄弟对他就极为不齿,张飞就差点杀了他,被关羽劝阻下来,关羽说了:“迟早有一天我们会比他强。”关羽是明智的,日后三人名震华夏就证明了这一点。

接到召见的命令一下来,董卓野心顿时膨胀起来,看他不把京师闹个翻天覆地。不过他还没踏进洛阳城门,何进就被宦官余党暗杀了。董卓快马加鞭,听说少帝刘辩从宦官那里逃出生天,马上去拜见,以彰显自己的假忠心。可谁知董卓是一只虎豹豺狼!

董卓的大批军队进入京师,马上把何太后杀了,废了刘辩,改立刘协当皇帝,即为汉献帝。董卓还自封相国,实质上分明就是土皇帝。袁绍私下里咒董卓不得好死,很多人劝袁绍对付董卓,但是不管是《三国演义》还是《三国志》,都说袁绍怕董卓怕得要死,自问打不过后者,急忙跑到冀州自立门户。他的哥哥袁术则去了南阳,找同窗好友——当地太守张咨,另立门庭。

曹操呢,根本就不想在京师里混了。董卓不断拉拢他,但他对这姓董的实在没什么好感,甚至看到他就想吐,所以正准备连夜卷铺盖溜走。

这时候三国另外一个名将吕布也登场了。吕布原为并州刺史丁原的主簿,骁勇善战,董卓施计诱使吕布杀了丁原,投靠于他,还变成了他的义子。不过董卓可能做梦都没想到,最后杀死自己的竟然就是这个干儿子,他下地狱的时候肯定会对阎王大呼“报应啊”!

刺客生涯

曹操是聪明人,所以他早就料到董卓不会混多长时间。虽然也算枭雄一个,手握天下兵权;但当下各地叛乱居多,凡是有能耐的人都自立门户,董卓也不是名正言顺地入主汉室,必定会遭到千万人的唾骂和鄙视,能不能在几千万口唾沫中不被淹死,都是个大问题。

董卓升任相国之后,为了讨好百姓,他让尚书周毖等人搞民意调查,表示自己可以广泛发动人民群众,从人民群众根本利益出发去搞政绩;给“党锢之祸”受难的士大夫们平反;广泛征集名士,大任良官。政策本来不错,董卓的目的无非是想安抚乱了的民心,可是他手下的军队从未停止屠杀各地的叛党和起义农民。

另外,自董卓杀掉何太后和刘辩之后,每日进宫淫乱宫人,许多妃嫔都被他睡了,他还大言不惭地睡龙床。有时候兴致来了,就率兵出城,命士兵们将百姓赶到广场上,将他们的头一个个砍下来当球踢,并叫人把这些头颅塞到麻袋里运到洛阳,说是自己杀贼大胜。午夜时分,董卓命人焚烧头颅,把抢劫来的财物和女人分给下属,其残暴恶行,曹操看在眼里,寒在心上。什么玩意儿嘛!

当时有个越骑校尉伍孚,看到董卓如此残忍,愤愤不平,在上朝前偷偷地把匕首塞进袖中。朝堂之上,伍孚大喝一声:“董卓你个狗贼,不得好死,天诛地灭!”喊完了就拔出匕首冲了上去。但是董卓像头熊一样,一巴掌把伍孚打了个跟头,捏住他喉咙将他扼住,吕布跳出来把伍孚给擒住了。

董卓就那么站在朝堂之上大吼:“谁还敢反我?”

伍孚目眦欲裂:“你不是我的领导人,我杀你就杀了,何来反你之说。你个狗贼,恶贯满盈,人人得而诛之,我恨不得将你车裂以谢天下人。”董卓大怒,叫人把伍孚千刀万剐了。

在这样的董卓手下干活,袁绍能不跑吗?曹操不跑才是脑袋被门挤了。不过袁绍也不是什么好果子,他出逃之前,曾设计让曹操去刺杀董卓。

曹操对董卓很早就看不顺眼了,刚好董卓很信任他,他就答应了这件事,并与司徒王允商量这件事情。

“曹某不才,听说王大人有一口七宝刀,不知道可不可以借我去刺杀董卓,要是没成功,死了也不觉得是憾事了。”曹操的话听着如此像英雄的豪言,大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味道。但仔细一品,这不是拉王允下水吗?拿王允的刀去杀董卓,整个一个“借刀杀人”,看来曹操也不笨,知道找个垫背的。

为了让王允相信自己,曹操饮酒立誓,不成功便成仁。王允立刻取刀给曹操,捧着曹操的手说道:“曹哥,一切就看你的了。”曹操沉重地点点头。

第二天,曹操拿着宝刀来到相府问:“董丞相去哪里了?我想念他想到脸上都冒包了,还不快快带我见他。”

下人立刻把曹操带进内室。曹操一看董卓坐在床上抽大烟,吕布在旁边侍候着,暂时不敢动。董卓眯着眼睛道:“孟德(曹操的字),你终于想起我来了,正好我有一批好马,叫吕布去给你牵一匹过来。”说罢就让吕布去牵马。

吕布一走,曹操暗道:狗贼,死期到了!正欲拔刀上前行刺,忽然又一想,董卓力大无穷,万一被他一巴掌打翻,可就不好了。他打算再等一会儿,见机行事。

董卓胖啊,又长得高大,坐了一会儿就闹腾了,翻身倒卧,转身背对着里面躺着,哼哼唧唧继续抽烟。

曹操见机,缓缓将刀拔出刀鞘。董卓虽然背对着他,却看得到旁边的穿衣镜,刚好把曹操拔刀的场景看个一清二楚,回身惊道:“你干什么?!”

曹操一愣,表情僵住,好半晌突然跪到地上,将刀举过头顶:“丞相,刚刚你不是说给我一匹好马吗?我得到一把好刀,正打算回礼给您呢!”

董卓接过宝刀,一看金光闪闪,砍发即断,果然是好刀,立刻收下了。然后叫吕布把马给了他。

曹操回头擦了擦头上的汗,盯着马说:“丞相,这马真不错,让我试一试。”

董卓点点头,曹操就跳上马去,一路奔出丞相府,接着向东狂奔,逃命去也。什么饮酒为誓,不成功便成仁,保命要紧。

吕布回头对董卓说:“义父,你被耍了,曹操肯定是来刺杀你的,他闲着没事送你刀干吗?”

董卓摸了摸肚子,点头说:“我看这小子也有问题。”就派手下李儒去查曹操的老底。

李儒回报的消息是:合着曹操他一家早就跑了,就剩曹操自己独居,眼下他也跑没影了,董卓被骗了。

董卓拍桌跳脚:“给我追!”

该跑还得跑

其实,董卓对曹操是另眼相看的,曹操的人品和威信非常合他的口味,单从之前送他马就看得出来。不仅如此,董卓特意给了曹操骁骑校尉做,手掌京师军权。如此安排的目的充分体现了董卓对曹操的信任:我不怕你掌控离我最近的那群人,我知道你不会害我。

曹操暗中翻白眼,我跟不跟你都是个大问题呢!没刺杀董卓之前,曹操已经料到董卓要重用他。董卓刚刚下文书要升他的官,曹操就叫堂弟曹洪把他老爸曹嵩和曹家的财产转移走了。开始曹嵩死活不干,因为家里剩下的大古董、玉屏风这样的好家伙没办法携带。曹洪没办法,捋起袖子,把两手插到老爷子的腋下,将他整个人给抱起来送到马车上。在曹嵩的号哭声中,曹家的人撤了个一干二净。

后世人说曹操奸猾无比,其中大有道理。首先,安排曹家的人逃走,但不是回老家,因为一旦董卓追来,第一个端的就是曹操的老窝谯县。曹操不是缺心眼,有点主意的人都知道谯县极不安全,所以他挑了比较安全的徐州安排老爹和全家。

刺杀董卓未果之后,曹操没去徐州,反而改道去了陈留,因为那里有老朋友张邈可以投靠。还有人说曹操没刺杀董卓,而是派族弟曹仁去跟董卓请假,说头风病又发作了,得休息几天才能上岗。等到老爹他们一撤,曹操自己也溜之大吉。

总之,曹操跑了。董卓暴跳如雷,怒骂曹王八不知好歹。马上传令下去,全国通缉曹操,将其速速捉回,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如果谁能提供线索,奖励;谁能帮他揍曹操一顿,再奖励;谁能把曹操扭送到他面前,奖奖励;谁要是敢收留曹操,杀杀杀!

到处都是通缉令,曹操逃得那个辛苦噢。秋风瑟瑟中,只见几人骑马走在荒道上,晃晃悠悠,夕阳中的背影显得那么凄凉、落寞。偶尔一只乌鸦飞过,落在旁边的树上,叫着:“你傻瓜,你傻瓜。”

你才傻瓜呢?曹操忍不住咒骂,他现在快要饿死了,马也乏了,看来是应该到前面找个地方休息一下了。

晃了小半个时辰,可算到了一处小县——中牟,曹操连忙叫下人去前方打点。哪儿知道一到县城门口,就有士兵拦住了他们,大呼抓到曹操了。

曹操就纳了闷了,他离开洛阳少说也有好几百里地,董卓怎么就阴魂不散呢?

不过他也不用叫冤。第一,董卓有那么多飞鸽一样的通信兵,送个通缉的榜文肯定比曹操动作快。这个县里收到榜文已经是好几天前的事,就等着曹操路过这里好捉他呢。第二,曹操的画像已经被县长和小兵们记得一清二楚,原因不在他们,是董卓的奖励刺激的。董卓说,平民百姓阶层捉拿到曹操可以升官发财,士兵们逮到曹操可以终生免除服役。所以就算曹操化成了灰,也有人认得他。

被捉就被捉了吧,于是他被扭送到县太爷面前。县太爷问了:“你叫什么?”

曹操眼珠子一转,随口编了个名,还把自己的祖宗十八代是哪儿的都编好了。

县太爷笑了笑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来人,先把他押下去,明儿再审。”

曹操心想,县太爷搞什么名堂,看那胸有成竹的样子,看来根本早就猜到自己是谁,还装什么。哎,难道是天亡我曹操?

半夜里,在牢中睡得正香的曹操被士兵提起来,迷迷糊糊地送到了一个小黑屋。曹操暗自心惊,难不成还打算严刑逼供?大不了承认自己是曹操罢了,何必动粗,君子动口不动手嘛!谁知道他还没说话,士兵们已经把他手铐脚镣都解下来,还把他按到椅子上坐下。

不一会儿,穿着便服的县太爷悄然地走进来,向曹操伸出手,说道:“你好,鄙人姓陈,单名一个宫,字公台,久仰孟德大人之名,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蓬荜生辉。”

曹操暗自疑惑,心想这陈宫还挺能拍,自己听都没听过他,不过他能叫出自己的字,看来是已认定自己的身份了,当下也不好再隐瞒,只好与他握手。

陈宫笑嘻嘻地坐下来说道:“大人在济南为相的几年,政通人和,百废俱兴,您的盛名远播,我在这小小中牟县里都知道……”

曹操一抬手:“少废话,今日你捉我来此处,便是要从董卓那里讨得几分好处,我既然敢背叛董卓,自然就做好了死的准备,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不过若是想我做一只走狗……两个字:做梦!”

陈宫“咦”了一声,道:“鄙人什么时候要劝大人投降了?鄙人是打算放了大人,从此跟随大人混呢!”

曹操听了一怔,什么?这人要跟着自己?

陈宫见曹操用怀疑的目光瞅着自己,连忙说:“今天下之大,各地纷乱,董卓入京,汉室名存实亡。加之董卓不是治世的天才,为人暴虐,专断独行,所以名声糜烂,必定成为各地势力众矢之的。如今曹相你身负盛名,无论才智、德行、威望、能力皆远在董卓之上,何必屈于他人之下,应当趁此机会开宗立派,雄踞一方才对。我陈宫自问没什么大能耐,但是看人还是很准的,所以今日曹相你一入城,我就知道自己的人生有希望了。”

曹操听他分析得头头是道,还不断吹捧自己,也有点飘飘然。但还是没有放松警惕。直到清晨时分,陈宫真的把他的几个小随从引来,和他一起上路,曹操这才疑神疑鬼地接受了陈宫投靠他的事实。

宁可我负天下人

今生今世,宁我负人,毋人负我!曹操杀了人,丢下这么一句话,叫N多人感到心寒。曹操本是个仗义的人,然而就因为他说的这句话,使他的一生非议不断,骂声流传千古。叫曹操说出此话的,正是吕伯奢一家。

吕伯奢是曹操父亲的结义兄弟。此人疏财仗义,为人忠厚老实。曹操和陈宫离开中牟没多久,途经吕伯奢家附近,一拍大腿想起这么个伯父来,连忙投奔过去,顺道喝茶吃点心,也好休息一下。

吕伯奢一见曹操,欢天喜地招呼他进屋,叫下人又是端茶又是倒水。

众人聊了一会儿,天色已晚,吕伯奢说:“贤侄,你在这里逗留一晚休息,我给你打点点东西,你明日上路也不迟。”

曹操点头道:“伯父啊,真是太感谢你收留我了,想我现在的身份……哎,真是没法说!”

吕伯奢拍了拍他的肩膀摇头说:“没事,你要是缺什么,我能帮的都帮,谁让我和你爸是好兄弟来着。”曹操闻言感动得不得了。

晚饭开始了,吕伯奢一家男丁都在座,曹操和陈宫也坐下来吃饭。酒过三巡,大家热闹起来,怎知酒竟然没有了。吕伯奢起身说:“贤侄等等,我去酒坊买点酒回来。”

曹操点头,和吕伯奢的大儿子玩得正欢,也没顾上回头。吕伯奢一走,他的大儿子又说肉不够了,去吩咐杀猪做菜,遂进入后庭。

曹操等了一会儿,也不见他们回来,心中开始惊疑不定。他被董卓追杀得怕了,任何人都不相信,更何况他之前也没怎么见过吕伯奢,谁能保证不会出卖他。疑心之下,曹操起身与陈宫去后院看了看,突然听到后院厨房有磨刀的声音。这不是“磨刀霍霍向猪羊”嘛!

曹操对陈宫说:“吕伯奢也不是我的至亲,估计他是要害我。”两人走近了偷听。

只听厨房里一个女人问:“怎么宰杀才好?”

一个男声回答说:“把它绑了宰杀,怎么样?”

曹操一听,敢情都想好如何杀自己了。要是这样坐以待毙,我不就废了。于是拔剑冲了进去,也不问清楚,就把厨房里的男女给杀了。回过头再一看,却见旁边捆着一头猪,才知道自己误会了他们。

陈宫摇头叹息:“孟德兄,你太多疑了,岂不错杀好人?”曹操没吱声,跑出庄外上马就跑,路上忽见吕伯奢骑着毛驴回来,手上还提了两壶酒和蔬菜,竟然真的是去买酒。

吕伯奢一见两人,笑眯眯地说:“估计家里正在宰猪,贤侄怎么走得这么早,回去再喝一壶。”

曹操摇摇头说:“我着急赶路,世伯你赶快回去吧!”便操马前奔,可是没过半晌,曹操就做了一件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的事儿,把刚刚到手的良谋陈宫给气跑了。原来,他突然打马回头,追上了骑着小毛驴的吕伯奢,一剑将其刺死了。

陈宫在一旁吓得目瞪口呆,拉住曹操惊问:“你刚才是误会一场,杀人也就罢了,怎么现在连老人家也杀了,你有没有人性啊?”

曹操说:“我杀了他家人,吕伯奢回家一看就知道了,还能放过我吗?一定会通知官府来捉拿我们,你才有毛病呢!宁肯我负天下人,天下人不可负我。”

陈宫没出声,但心里非常郁闷。他以为曹操是个英雄人物,没想到竟是这样忘恩负义、狼心狗肺之人,今后若是跟了他,还不死无葬身之地。他本想一剑杀了曹操,后来又一想,自己杀了他,岂不是跟他沦为一路人了,他才不想脏了自己的手。

两个人行了数里,来到一个岔路口附近,看到有一个小客栈。二人入店休息,陈宫则在半夜骑马跑了。

清晨,曹操一醒来就发现陈宫弃他而去,心想没准这小子会出卖他,也急急忙忙骑马离开。其实陈宫根本没这么想过,但曹操做了一回小人,以其小人的鸡肠度君子之腹。

关于曹操杀吕伯奢一家的事情,在《魏书》里有另一种说法:曹操去找吕伯奢之后,吕伯奢不在,他的儿子却和宾客共谋,打算抢劫曹操,并把他逮起来送到董卓那里。曹操立刻拔剑反击,将吕伯奢一家杀死。从这里可以看出,曹操杀吕伯奢一家是无奈之举,没有不仁不义。但真正的历史又如何呢?恐怕只有当事人知道吧。

曹操到了陈留之后,他的老爸曹嵩正好也来到这里与他会合。曹操左思右想,跟他爸商量说:“老爹,说实话,在江湖和官场上混迹这么多年,现在天下大乱,我也是时候自立门户了。咱家这么有钱,正好招兵买马。”曹嵩一听,散家财招兵买马,这不是从自己心坎上切肉,要我老命吗,考虑了半天,才颤巍巍地说:“阿瞒啊,咱家就这么点钱,怎么可能成事,你去找当地的有钱人孝廉卫弘,这个人疏财仗义,家里肥得流油,如果能得到他的赞助,大事就可图啦。”

曹操也知道老爹太抠,从他身上拿钱等于从铁公鸡身上拔毛,那是根本不可能的,只好设宴款待卫弘。席上,曹操一顿游说,先批董卓如何王八蛋,欺压良民,天下之耻,再夸自己有多能耐,表示能匡扶社稷,就是没钱。卫弘是个明智的主儿,曹操的势力不小,不答应他是不可能的;答应了,自己还能落下一个好名声。于是捧着曹操的手感动地说:“我早已有心,就是无力造反,因为没遇到英雄人物,今天听了孟德兄一席话,知道自己终于等到那个人了,那就是你啊!”曹操干笑着连连点头。

“既然孟德兄有如此大志,那我怎么能吝啬呢!我把家底全拿出来给你,造反有理!”卫弘拳头一握,举过头顶。

曹操大喜,一拍卫弘道:“我的老弟啊,可真谢谢你了!”与卫弘喝了两壶之后,便叫人到各地发招聘书,以“忠义”的名义士兵。

“忠义”那是什么概念,中国人几千年来骨子里最重视的精神食粮,没有了它,你吃什么,没有了它,你还好意思喝什么,死了算了。这名头一上广告,几天之内,应聘的士兵多如牛毛,把报名地点都给挤塌了。

曹操就是这样顺理成章地“造反”了,但他很聪明,声称不是造汉室的反,而是造董卓的反,曹操奸也就奸在这里了。

关东军,造反有理

有钱能使鬼推磨,更何况曹操起义的名头是那么的堂而皇之,一时之间来投靠他的人格外多。一听到有那么多小有名气的人物来了,曹操乐得嘴巴都裂到了耳根子。

先是阳平卫国人乐进(字文谦),然后是山阳钜鹿人李典(字曼成),这两个人一武一文,皆是风流之辈,曹操怎么看怎么稀罕。没多久,曹操的老家又来了两个厉害的人物,论起关系还是曹操的亲戚,便是夏侯惇和夏侯渊两兄弟。曹嵩原姓夏侯,这在之前已经说过,具体夏侯什么,没人知道。

夏侯惇在谯县长大,自幼武功卓绝,专爱打抱不平。在他14岁时,因为有人辱骂他的老师,夏侯惇一时气不过,一刀劈了那人。冲动往往是魔鬼,夏侯惇因此被通缉了,只得逃到远方,依靠跟人打工混吃混喝。几年之后,忽闻曹操在陈留起兵准备讨伐董卓,想起曹操跟自己还有点家族关系,连忙叫上弟弟夏侯渊来投奔曹操。跟乐进和李典不一样的是,夏侯兄弟俩每人带了千余兵马。这两千多人皆是手上带着家伙、身负武功的好手,曹操乐得两颊如猴子屁股,高兴得两眼放光。

曹家班就是由这些人作为基础建立起来的,其中还包括曹操的堂弟曹洪、族弟曹仁、过继的儿子曹真等。卫弘把钱拿出来为众人置办盔甲、旗帜、粮草,曹氏兵马虽少,却个个丰衣足食、强悍无敌。

公元189年底,曹操35岁,曹家五千兵马举帜起义,誓讨董贼。不过,曹操没有得意忘形,算来算去自己手上不过草莽一帮。单只董卓手下三千西凉骑兵,已令天下军马闻风丧胆,自己的曹家军怎么可能应付得了。他起义的名头虽正,实力却大大不足,必须得拉一个入伙的。第一个被曹操想到的人就是袁绍。

此时的袁绍正在渤海郡当太守,麾下文武才士无数,听说曹操起义了,还接到曹操的一封信,问他有没有意思一起起兵,袁绍脑筋一转,立刻率领3万军队与曹操会合,意思就是结盟,表示自己也属于“忠义”之师,与曹操是一伙的,才能使袁家班势力名正言顺地走上历史舞台。反正曹操小军队不大丁点,跟自己比起来简直是石头里的鸡蛋,等到讨贼成功之后,曹操还不乖乖地成为自己的部下。袁绍与曹操会师之前,把前司徒王允也勾搭过来,加入讨贼部队。

曹、袁、王等人商量好几天,终于拟定了一个大义凛然的通告,昭告天下说:“董卓上欺太阳公公,下瞒土地婆婆,灭国弑君,淫乱宫廷,残害生灵,狼子野心,罪恶滔天。现在我等是奉了天子密诏,集合天下义兵,共同为扫除贼党、光复华夏而奋斗!希望各路义师能广泛响应号召,扶持王室,拯救黎明百姓,动作要快,慢点就会遭天谴啊!”

各地诸侯一听,慢点起义就要遭天谴,那还不动作快点。南阳太守袁术、冀州刺史韩馥、豫州刺史孔由、兖州刺史刘岱、河内郡太守王匡、陈留太守张邈、东郡太守乔瑁、山阳太守袁遗、济北相鲍信、北海太守孔融、广陵太守张超、徐州刺史陶谦、西凉太守马腾、北平太守公孙瓒、上党太守张杨、乌程侯长沙太守孙坚。这些人收拾收拾东西,广发通知,告诉自己人要起义了。

这些起义军,多则三万,少则一两万,都朝洛阳方向奔来,组成了关东联盟军,誓杀董卓已成必然。

据闻公孙瓒在会合的路上途经德州平原县还碰到了刘备、关羽和张飞三人。公孙瓒与刘备(刘玄德)关系很好,刘备能当上平原县令,也是公孙瓒推荐的。

“玄德老弟,你怎么出现在这里?”公孙瓒迎上刘备三兄弟,高兴地问。

刘备说:“我听哥哥加入盟军,必然会途经此地,所以就来找你,请你下马入城休息一下。”

公孙瓒眼睛扫到关羽和张飞,向刘备说道:“这两个小子看起来好生厉害,是什么人?”

“我的义弟,关羽和张飞。”

公孙瓒与刘备闲谈了一会儿,便问起刘备愿不愿意加入盟军,共同举事。其实刘备早有此意,可是他没名气,只不过小县令一个,正等着公孙瓒邀请他,所以公孙瓒一开口,刘备乐不颠地答应下来。

正是公孙瓒这不经意的邀请,促成了曹、刘等人第一次碰头。未来三国鼎立的局面,从这一刻似乎开始进入历史道标所指的方向。

曹操接应了公孙瓒等人之后,各地诸侯也纷纷来到。曹操立刻命人宰杀牛羊马,宴请各路英雄人物,商讨如何进攻洛阳。

河内郡太守王匡说:“蛇无头不行,要是起义,必须得挑个盟主,让所有的人都听他的指挥,才能统一进退啊。”大家一听这话,都是鸡吃放光虫——心知肚明得很。当盟主的概念是什么,等到起义成功,肯定就是当皇帝的主儿,就算不当皇帝,也是扶植汉室傀儡政权的幕后人物。眼下每一个都有这个心思,暗怀鬼胎也很正常。

曹操暗中诅咒了王匡祖宗一百八十代,然后才干咳一声说:“袁绍家四世五人都位居三公,门客众多,多出汉室名相,袁绍当然应该是盟主。”眼下推举谁都没好,只有先把袁绍弄上去。

曹、袁两人穿一条开裆裤长大,袁绍撅撅屁股,曹操就知道他想拉什么屎。现在曹操推袁绍为盟主,既符合袁绍的心意,也能凸显自己虽然是发起者,但大度能容天下事,不是为了个人利益而举事,乃是真的要恢复汉室。曹操这一招耍得相当妙,不愧是盖世奸雄。袁绍跟他比起来,就是愣头青——横冲直撞的笨蛋一个。

袁绍听了这话,心中高兴,表面上却装作不好意思,扭扭捏捏地推辞起来。各路诸侯大多心中另有想法,便顺着曹操的话说:“一定得本初(袁绍的字)你不可啊!”袁绍一看时机刚刚好,再推辞的话,到嘴的鸭子不就飞了,连忙答应下来。

第二天,高高的台子搭了起来,遍地都是五方旗帜,众人准备好兵符和旗子,请袁绍登台上香,歃血为盟。念了一段冠冕堂皇的讨董致辞,无非是匡扶正义、拯救黎民那套,希望大家齐心协力。

曹操首先端起一碗血酒,大声说:“现在盟主都立了,我们大家就要听凭调遣,同扶汉室,不要再因彼此之间过去的嫌隙或者势力大小而计较。”袁绍在一旁也凑份子,说自己能带领好大家。各路人马皆表示唯他马首是瞻。

关东联盟结成了,袁绍马上进入主题,问:“我老弟袁术管粮草,肯定保证大家粮草无缺,但是眼下缺一个做先锋的人,去汜水关应战董军,剩下的人去各个险要之地,以便接应先锋。谁肯为盟军做马前之卒?”

长沙太守孙坚,“登登登”闪亮登场:“我去!”

孙坚,字文台,干别的可能不行,打仗绝对是一流,当先锋毫无问题(生儿子也一流,一下生了孙策、孙权两个“雄”级人物)。袁绍哈哈一乐,立刻应允下来,但并没有特别看好孙坚本人。不过,袁绍可能未曾想到,他现在所统领的各路诸侯,其中最不起眼的、最让他忽视的、未来角逐天下的三方势力,已经长出了嫩芽。

杯酒赠英雄

关东联盟在集结,董卓也没闲着,吃喝玩乐,平乱杀政敌,忙得很。

洛阳腐败、董卓残酷,政府已经破败不堪,只等着谁来给其致命一击。就在这时,二十余拨关东兵马直逼洛阳,盟主正是袁绍。

董卓得知关东军到来,还没顾得上怎么对付他们,因为西方又出现了黄巾军余党——白波军起义。另外,直接应付白波军的是谁?正是名将皇甫嵩,手掌十余万西凉骑兵,是标准的精锐之师。皇甫嵩当年没有背叛汉室,董卓的入主,也没有改变他那颗愚忠的心,这老头真是傻得可怜。

可是董卓不这么想啊,皇甫嵩太危险了,万一他想造反,什么董家军、关东军,统统都给他靠边站。为了从皇甫嵩手上拿回兵权,对付白波军和关东军,董卓逼着傀儡献帝签名盖章,召回在前线的皇甫嵩,并将其兵符扣下。

大军在握,董卓再也没有什么可怕的了,他先是平定白波军,对其降党进行招安,接着掉转枪头指向关东联军。好崽子们,爷我来收拾你们了!

再说孙坚这边,接到袁绍的命令之后,立刻带领本部人马,直奔汜水关杀来,声势浩大,俨然有天下莫能挡的气势。守关将士认识孙坚,记得孙坚与董卓混过一段,而且名声特别响,是董卓都看好的猛将,这会儿咋就反了呢!对方的勇猛吓得守将屁滚尿流,急忙派人快马加鞭地赶回洛阳,告诉董卓孙坚杀来了。

董卓这个胖墩正喝酒呢,一听孙坚的名字,把酒喷了出来,大喝道:“什么?”看这样子,他似乎比较畏惧孙坚。

董卓在屋里来回踱步,踩得地面“轰轰”闷响,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吕布一看如此,马上走出来说:“义父大人不用多虑,关外诸侯对于我来说都是草莽,不足惧,我出去应战,一定打得对方屁滚尿流,哭爹喊娘。”

董卓一拍大腿喜道:“是啊,怎么把你这个好儿子给忘了,有你在,我还怕谁来着!”

吕布正要说话,他身后已经冒出一个壮汉,用打雷一般的声音道:“杀鸡焉用牛刀,俺来替温侯(吕布)出战,俺砍敌军将领的脑袋,就跟探囊取物一样。”说话的人正是华雄。

董卓已经够高大的了,还是得仰头看这壮汉。额滴神呀,两米多高,虎背熊腰,这不是“熊出没”嘛,真对得起他名字里那个“雄”(熊)字啊。而且华雄说话声像打雷,董卓都被震懵了,更别说其他人了。

“好,就是你了!”董卓用一根手指头堵住耳朵,将华雄升为骁骑校尉,带领步军五万,同李肃、胡轸、赵岑连夜赴汜水关迎战孙坚。

孙坚这头郁闷了,他的几员大将纷纷被华雄给砍杀了。用膝盖想象一下,面对一头熊打仗,哪个人不发憷。

华雄立了功,官位一天升了好几级,最后到了都督的位置,孙坚却苦闷不已,铩羽而归,自己的帽子都被华雄夺走了。

袁绍听说了这个消息,差点没厥过去,惊呼:“孙坚也能败了,老天爷啊,你存心气死我啊!现在谁能出去把华雄给我砍了,我就重重有赏。”大家都没出声。

此时曹操正在和公孙瓒聊天,袁绍瞪向他们,只见公孙瓒后面站了三个生面孔,正是刘备、关羽和张飞,也不出声,冷着个面孔。袁绍看在眼里,心中有点不爽,便问道:“公孙太守,你背后那几个是谁啊?”

公孙瓒吓了一跳,连忙介绍刘备、关羽、张飞三人。曹操这才注意到刘备等人,问道:“难道是大破黄巾贼的刘玄德?”

公孙瓒点头微笑,没想到曹操还能记住这码事。曹操是什么人啊,当年剿灭黄巾军有他的一份功劳,他也清楚地记得自己那一战,当然不会忽略与他同时出名的几位人物,刘备自然就是其中之一。

曹操哈哈一笑,上前对刘备拱手道:“久闻玄德兄大名,久仰久仰!”

刘备连忙拱手:“哪里哪里!”

哎,两个人客套,可以,但挑的可真不是时候,袁绍在一旁都要气炸了。

这时小兵冲进来大叫:“华雄带骑兵下关了,挑了孙太守的帽子,大骂着叫嚣呢!”袁绍闻言大喝:“谁敢去杀华雄?”正问着,袁术后面的骑将俞涉自告奋勇,袁绍一看可算出来个给面子的,就让他去了。哪知道不到两秒钟,有人来报,俞涉与华雄战不到三个回合,就给废了。

袁绍一下子从椅子上跌下来,众人都大惊失色。袁绍大叹:“可惜我的上将颜良、文丑没一个来的,否则对华雄何惧之有!”指着众人的鼻子叫“窝囊废”。

在一旁的关羽听着不爽,走上前来说:“我去吧!”

袁绍瞅了他一眼,你谁啊你,突然冒出来。不过个子倒是挺高,跟那华雄差不多,而且还有两尺多的长胡子,凤眼蚕眉,脸跟烧热的炭一样红,声如洪钟,形象上还算合格。可是这人没什么名,袁绍有点不敢用他。再听刘备说关羽是“马弓手”,更是恼怒,竟然拿个小卒来糊弄他。

曹操看袁绍要火了,急忙上前摸摸他的胸脯说:“别生气,别生气,这个人敢说大话,肯定有两下子,不如就叫他去试试,说不定能够出奇制胜呢?就算不行,回来再罚他不就得了。”

袁绍一想也是,但仍然犹豫不决:“万一他什么也不是,那不叫华雄笑话我关东军没人了嘛!”

曹操摇摇头说:“非也,非也,这个人长得仪表堂堂,华雄也不认识他,说不定还以为是咱们的新将呢。”关羽也在一旁凑上来说:“如果不能赢华雄,大不了一刀砍了我,我认了!”

曹操微微一笑,拿起桌上的酒给关羽倒了一杯,举到后者面前说:“望关兄凯旋。”如果他的举动是袁绍搞出来的,说明袁绍还懂得如何收买人心,但凭袁绍那点智商和气度,只会狗眼看人低,将来注定是要沦为曹操的配角。

关羽瞅了曹操一眼,心想这人倒是挺可爱,他喜欢,接过酒杯一摸还是热的,喝道:“酒先放着,鄙人去把华雄的卵蛋也打出来,回来再喝!”于是关羽提起大关刀冲出营帐,飞身上马。

袁绍撇撇嘴,刚要坐下,忽听外面鼓声大作,士兵们一个劲儿地喊:“Come on!”不仅如此,兵器交接的声音也像是山崩地裂。帐里的人大多都变了颜色,有的甚至脸都绿了,只有刘备、张飞和曹操抱手微笑,对关羽信心十足。

五分钟过后,营帐的大帘子忽然被掀了起来,有人还以为华雄冲了进来,吓得从椅子上跳起来,仔细一看才看出是关羽。这小子手上提着华雄的头,直奔放在岸上的酒,摸了摸还热,于是开华雄的脑袋,将酒一饮而尽,并伸出舌尖舔了舔嘴角:“不错。”曹操见状大喜,拍了拍关羽的肩膀直叫好。

这时候张飞蹦出来给他二哥邀功,惹得袁术大怒,把他三兄弟一顿臭骂。曹操一向识英雄、重英雄,先别管他自己的性格如何,但对厉害的人物都有三分敬,就帮着关羽说:“有功就要赏,无分富贵,袁术你也忒吝啬了。”

袁术一听曹操说他,考虑到曹操跟哥哥的关系,很不愿意,暗骂了一句,说:“既然曹公你就重视小县令一般人等,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走了!”说着就要走。

曹操本想骂他,一想袁术一个小屁孩,豆大个玩意儿不懂,根本成不了大事,自己还是不跟他一般见识,于是压下心中怒火。等到散会时,公孙瓒带走了刘关张三兄弟,曹操特别派人给他们送去了酒,算是慰劳品,所谓礼轻情义重嘛。

袁氏兄弟跟曹操比起来,确实差得远喽。

斩华雄一战,关羽算是出名了,而他对曹操看得起他的行为印象很深,两人的“不解之缘”也就这么开始了。

三英战吕布,董卓溜了

华雄死了之后,董卓差点郁闷死,赶快派出吕布带领精兵守住虎牢关。虎牢关距离洛阳很近,是洛阳重要军事要塞,若是被关东军取得,洛阳就像没了墙的大宅院,等着人家抢。董卓派吕布等人去了之后,自己仍不放心,也率兵来到虎牢,屯于关上。

消息传到袁绍这里,大家商议该如何对付吕布。吕布那是什么人物,俗话说“人中吕布,马中赤兔”,该小子生得帅,人中龙凤;武功高,称霸“武林”;马绝顶,那是马场里的法拉利。这三项就足以让吕布嚣张,谁见了他能不怕。

曹操说:“董卓屯兵虎牢,盟主派人去围他,我做接应,咱们人多、名将多,以车轮战的话,累也累死吕布了。”袁绍当然听他的,便让王匡、乔瑁、鲍信、袁遗、孔融、张杨、陶谦、公孙瓒兵分八路往虎牢关迎敌,曹操则率兵断后。

可没想到吕布的声势太猛了,很多人都被他两戟就给挑了,缺胳膊少腿地回来。

袁绍捶胸顿足,坐在椅子上拄着自己的大脑袋,冥思苦想。曹操在一旁说:“吕布英勇无敌,不如叫十八路诸侯都来这里商量。只要杀了吕布,董卓还不是个死胖子而已,怕他不成,洛阳可就手到擒来了。”曹操当然不希望袁绍因此而退却,否则他策划的起义就泡汤了。

这边正商量的时候,公孙瓒孙和吕布打起来,没两下就败了。吕布正乐得嘴角开花时,忽然袁绍阵营窜出三人,一个拿一杆八蛇矛,一个拿一把青龙偃月大刀,另一个拿着双股剑,正是张飞、关羽和刘备。三兄弟和吕布大战了几百个回合,虎虎生威,最后竟把吕布打跑了。

古人有云,三英战吕布:“三人围绕战多时,遮拦架隔无休歇。喊声震动天地翻,杀气迷漫牛斗寒。吕布力穷寻走路,遥望家山拍马还。倒拖画杆方天戟,乱散销金五彩幡。顿断线涤走赤兔,翻身飞上虎牢关。”额滴神,不知败是什么滋味的吕布服了。张飞更逗,大叫吕布是个什么玩意儿,应该直接擒拿董卓才是,就那么冲上虎牢关,要杀董卓。

不过张飞犯混,刘备和关羽可不会这样,均不动地方。张飞刚到关口,上面飞来好几百块石头,把他砸得跳脚,只好灰溜溜地回到两位哥哥身边。

刘关张三兄弟一战成名,八方诸侯全来恭贺,袁家兄弟知道此事后,有点悻悻然。

董卓那边看吕布战败,立刻吓得屁滚尿流,没办法,求和吧。董卓遂派李儒到孙坚的帐内谈条件,说要把自己的女儿许配给孙坚,希望孙坚能为他说两句好话。

孙坚“啪”地给了李儒一个大嘴巴,破口骂道:“董卓是个什么东西,人神共愤,天灭九族才对,我要与他结亲家,这不找死吗,李儒你要是不给我滚,就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李儒闻言抱头鼠窜,回去报信了。董卓也没招,问他怎么办才好,李儒就给他出了个主意:迁都长安吧。街上的童谣都说了:“西头一个汉,东头一个汉。鹿走入长安,方可无斯难。”西头汉子自然就是指长安发迹的汉高祖刘邦,东头汉子指的是光武帝迁都洛阳,再次兴汉。现在只有回到长安,才能安全。

李儒这么解释是安慰董卓,而民间也有个解法:东指许都,西指蜀汉,其中暗示着洛阳早晚完蛋。可是董卓不知道啊,所以就听了话。但迁都是小事吗?当然有人不同意。

司徒杨彪就说:“关中现在是个大农村,把都城牵到那里,岂不是乱了百姓生计、乱了社稷?”董卓恼道:“我迁都干社稷屁事?”太尉黄琬、司徒荀爽等人也不同意,说王莽篡权时烧了长安,那里屁大个地方没有,没草也没粮,没房也没瓦,去那干什么?董卓可不管这事儿,否则也不能以专权闻名,立刻罢了杨、黄、荀三小子,下令迁都,择日便动。

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董卓迁都,从那里雇人,从那里抢钱,自然就从那些洛阳富户手里要,一时间家家户户被抄家灭族,这些馊主意竟然都是李儒那混蛋想出来的。悍将李傕、郭汜等甚至驱赶洛阳百万民众去长安,有钱的人当即处死,没钱的人跟着搬家。

当时还有一富人大哭:“我咋就发财了呢?谁让我发的财呢?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他。”说完就被砍了脑袋。

平民百姓每一百人一队,被一小撮军队押着前行,很多人累死路边。董卓还纵容军队淫人妻女,夺人粮食。到处都是哀哭声。

再看宫廷里,董卓知道自己带不走洛阳宫殿,就一把火烧了它,跟项羽烧阿房宫、王莽烧长安城无异。不仅如此,董卓还叫吕布发掘先皇及后妃的陵寝,把陪葬品拿走,叫士兵把官民的祖坟也给挖了,就为了拿点钱。如此败坏之事,董卓都做了,他算是做尽做绝,难怪后来他会不得好死,吕布自然也一样。

这边曹操一帮人听了恨得牙痒痒,暗骂董卓也不给他们留点底子,给个废城。董卓的将领赵岑见董老小子弃洛阳而去,显然是不打算管虎牢这边的人了,只好献了汜水关,让孙坚长驱直入,刘、关、张等人也杀入虎牢关,领各诸侯及其兵马入关了。

哪知道袁绍等人一到,开始吃喝玩乐,竟然不管董卓迁都西逃。曹操顿时毛了,飞也似的跑到袁绍这里说:“现在董卓向西跑了,我们正好可以乘胜追击,你怎么不派人去追啊?在这里就知道!”

各路诸侯也没敢出声,因为这里能跟袁绍说上话的也就只有能打的孙坚和智胜于人的曹操。

袁绍摸摸下巴,摆手说:“阿瞒,来跟我喝两杯,你先不要着急,现在咱们兵疲马困,就先停下歇一歇,何必急于一时呢?”

“你懂什么,董卓焚烧皇宫,劫持天子,正是名声大损、天诛地灭之时。如果把握这个机会杀了他,没人对你能有非议,而且一战定天下,名正言顺地扶正汉室!”

其他人都不出声,袁绍也斜睨着他,显然不打算理他。

曹操跳脚道:“我怎么就认识了你们这帮废物,袁绍,我算是看错你了,你们不追,我去!”随即甩袖出去,领了六七千兵马,叫上夏侯惇、夏侯渊、曹仁、曹洪、李典、乐进等人,大半夜就去追赶董卓。

不管曹操这一举动是否鲁莽,也不管他赢不赢得了,在所有人都不敢动的时候,曹操却冲上一线,那就是勇,叫人敬佩。说句实话,要是没这份儿担当,曹操的将来又怎么会那么辉煌。

靠别人不如靠自己

董卓的逃跑大队来到荥阳时,太守徐荣连滚带爬地冲出来迎接。李儒瞅了瞅徐荣,突然转头对董卓说:“丞相,你刚刚把洛阳一把火烧了,眼下又迁都长安,肯定会有追兵。您可以叫徐荣把军队埋伏在荥阳城外的山坞旁,咱们则继续前进,如果有追兵来,您可叫人假装放过他们,他们一定会往荥阳方向跑,到时候徐荣就可以杀他们个措手不及。看以后还有没有人敢追。”

董卓连连点头,这个主意不错。哎,可怜我们曹操倒霉,要是袁绍的人肯随他来,不需要三十万兵马,只要十万,就可令董卓饮恨荥阳。可是袁绍愚不可及,曹操就只能输啦。

曹军“轰轰隆隆”地骑马飞奔,追上董卓的部队。吕布跳出来大笑不已:“果然不出李儒所料,不过就你们几个,竟然也敢来我吕爷前面晃悠,也太自不量力了。”吕布这样说当然有道理,他在战场上都打了多少年,曹操不过是当年挑过黄巾军,真正行军打仗的本事可没多少,由他来应付,简直如逗小孩。

曹操冷笑,策马而出,喝道:“乱臣贼子挟持当今天子和百姓,就算逃到天涯海角,我曹爷也照样追得上!”

吕布怒道:“你是什么玩意儿,敢跟我嚣张!”

夏侯惇一听吕布竟然骂曹操,顿时恼了,拔枪策马飞奔出来,直取吕布命门。

吕布心想:这小子是什么东西,他以为他是关羽、张飞吗?看也没看,挥戟就撮。另一边董卓的大将李傕带了一队围攻夏侯渊;董卓又派郭汜围攻夏侯兄弟。

曹操一看形势不好,自己这么点人,怎么敌得过董卓的西凉精兵,还不快撤,急忙叫回了夏侯兄弟,一边跟吕布军队周旋,一边撤退。这场仗,曹操输得实在不爽,只好领着部队往荥阳方向逃走。

几个时辰之后,曹军来到一座荒山脚下,已经是二更时分,大家准备点火吃点饭再睡觉,哪知道徐荣的伏兵在这时候突然冒出来,把曹操吓得差点没吐了,慌忙策马夺路奔逃,正好遇到了徐荣本人。没想到徐荣还挺厉害,弯弓搭箭,一箭就射到了曹操的肩膀上,曹操险些跌下马去,回头吼道:“徐荣,此仇不报,曹某誓不为人!”说罢带剑溜进山沟里,失去踪影。

徐荣冷笑:“小样,你以为你逃得了吗?”

曹操跑出没多远,一路挥舞着两戟,“刷刷”地插死了好几个小卒,一看前面没人,呼出一口气,赶快溜啊。哪知道这时从两边草丛里竟飞蹿出两个士兵,举着长枪刺他的马。那马肚子中枪,长嘶一声倒地不起,曹操也跟着跌了下去,跟个闷葫芦一样滚了好几圈,痛得龇牙咧嘴。不过他现在可没空喊疼,还没舞起兵器,两小兵的枪已经架到他的脖子上,冲他哈哈大笑。

就在曹操狂郁闷,心叫“天亡我也”时,从道旁忽然窜出一匹飞马,上面坐着一人,两刀砍死了步兵,下马把曹操救了起来。这时已经黑了,曹操看不清,等那人靠近了,才发现竟然是曹洪。曹操一把搂住曹洪的肩膀大哭:“要不是你,我就到阴曹地府报到去了,老弟啊!”

曹洪没空听他哭诉,赶忙说:“老哥,你上马赶快走吧。”

曹操急忙道:“不行,若是贼兵追上来,你不就遭殃了,我们一起跑!”

曹洪淡淡一笑:“天下若是没了我,顶多少了块人肉,若是没了你,就等于倾覆半边天。”曹洪这份淡然自若、大义从容,曹操竟看得呆了。

曹操眼泪差点流下来,拉着曹洪发誓说:“倘若我能活下来,发迹了之后必定不会忘了兄弟,若是你有不测,你所有家人我一律照顾得当,每年八月十五必到兄弟坟前共饮。”曹操遂脱去盔甲给曹洪,自己上马跑了。可能天下不需要曹洪,但曹操绝对需要他,只有这样的兄弟才叫真兄弟,如果曹洪死了,曹操打算拼了老命也要为他报仇。

凌晨时分,曹操已经来到一条大河前,正想着是游过去还是等船,后面竟然有马蹄声,立即扯着马下河,让马驮自己过河。才刚到对岸,追兵已经来了,但是再要过河追曹操,那是不太可能了。

曹操长呼出一口气,继续向前跑。跑出不到几十里,徐荣又追了上了,敢情就是非要他的命不可。曹操一边咒骂一边跑,迎面遇上夏侯兄弟和几十个士兵,心中大喜。

徐荣当然不肯放过曹操,非要追上来。但夏侯兄弟都是顶级武林高手,徐荣一个太守顶个什么,两下就被夏侯惇给废了。徐军也纷纷落马,四散逃窜。

不久,曹操、夏侯兄弟依照平时曹军用的暗号找到了曹仁、李典、乐进等人。其实彼此只分别了几个小时,但就像几年没见,抱头痛哭,带着剩下的几百个残兵回河南了。

曹操每每想起这件事情,自觉虽败犹荣,而且得到一个可以以性命相托的好兄弟曹洪。只要曹洪还活着,曹操绝对不会少了他的好处。不过此役也令曹操长了见识,让他知道判断战争时局的重要性,一时的冲动就会导致绝对的失败;而没有政权、没有地盘、没有足够的军队,就在别人面前抬不起头,说不上话。关东联盟军里,每个势力都不是倒向他的,谁也不会为了他去拼死拼活,现在汉室已经亡了,天子已“死”,群雄并立,只有占领一席之地,才有一统天下的可能。

争霸,首先从抢下城池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