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军阀霸业
不聪明的卑鄙就是蠢
谁比谁快,谁就能占得头筹。所以当年项羽才郁闷,被刘邦抢了先机入主咸阳。
孙坚比袁绍那帮傻瓜快了点,先进的洛阳,而后者和那帮诸侯以为董卓跑了,洛阳就手到擒来了,便在酸枣(河南延津县)摆宴庆功,喝得浑浑噩噩的。孙坚则不一样了,他想杀董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董卓派李儒来找他的时候,他就有意动手,迫董卓提前离开洛阳赴西安的,也是孙家军。
孙坚一看洛阳被董卓也烧得差不多了,十里皇宫一片废墟,到处都是烧焦的尸体,只得命人收拾收拾,好供居住。哪知道竟让他捡到汉天子的玉玺。
额滴神呀,玉玺在手,难道是老天爷让他孙坚当皇帝不成。孙坚的小心肝“扑通、扑通”地跳,和大将程普商量该怎么办才妥当。
“孙爷,老天爷都让你当皇帝了,你还犹豫?”程普在一旁撺掇他。
孙坚一想也是,就跑到袁绍那里请辞,也不提玉玺的事情。袁绍早就派人到孙坚那儿做卧底,所以孙坚暗中反他,打算回东南自立为王的消息已经先一步落入袁绍的耳中。
袁绍一边骂孙坚,一边向他要传国玉玺。孙坚当然装傻,后来实在没办法,双方在营帐里就动起手来。在程普、黄盖、韩当三大将的掩护下,孙坚顺利突破袁绍的围追,一路逃往东南。袁绍不可能会放过他,急忙叫人捎信给荆州刺史刘表,令其堵截孙坚。
第二天,袁绍正郁闷玉玺丢了的事情,听人来报曹操回来了,连忙摆桌酒席替他接风,也是想安慰安慰曹操,打了败仗不怪他。
曹操根本就没心情喝酒,他恨关东军这帮饭桶太不讲义气,要不是他们不肯出兵,自己也不会损失那么多兵力,于是借着酒劲儿便在宴席上耍起来了:“当初叫你们跟我一起起义,就是为了除掉董贼。袁绍你还自夸是我的兄弟,一口答应跟我举世,现下非但不帮忙,还就知道吃喝玩乐。如果你们听我的计策,守住各道关卡,还怕杀不了董卓吗?如今逆来顺受,孙坚也跑了,这天下都是被你们给耽误了。我曹操怎么就信了你呢,还不如从来没认识你这个人!”
袁绍被骂得没出声,他也着实不知道该说什么,曹操的确是他幼时的兄弟,别管这次有没有别的居心,目的确实是为了杀董卓,可惜董卓跑了。他本想夺到玉玺,好一掌大权的梦也被孙坚给破坏了,也挺郁闷的。
曹操看众人脸色都变了,有的人还眼珠乱转,曹操料到这帮人皆成不了大事,起身拍了拍屁股,爷我不跟你们混了,我自谋出路去。他出了营帐,带着自己那几个残兵残将一路去了扬州。
南下募兵是曹操极需要做的事情,刚好扬州刺史陈温与曹操是朋友,便答应帮曹操,叫丹阳太守周昕给曹操四千兵马。曹操开始还挺高兴,不用花钱来的东西,换了谁谁都乐。哪知道这四千兵马一来没跟过曹操,心存异心;二来他们都是些苦日子过来的孩子,见不得富人。曹操的子弟兵有钱,几员大将的盔甲和兵器也是雪亮雪亮的优等货,这些小兵看着眼红,就偷偷地寻机会造反。反正曹操现在也什么什么能耐,想落井下石的人有的是。
小兵造反了,竟然要到曹操的帐篷抢劫。曹操顿时怒了,带着曹家兄弟、夏侯兄弟、乐进、李典等人和几百个子弟兵,硬是突出重围,一路又回到袁绍的地盘,暂时躲了起来。
袁绍并没有管他,因为他这边正想着怎么争地盘呢。孙坚拿到玉玺跑了,虽说被刘表挡住,缓了一缓,但孙坚还是成功跑了,自己也得想点办法在中原站住脚啊。他左思右想,既然董卓能废帝立新帝,自己当然能。正好幽州刺史刘虞是汉室的宗亲,为人不错,在当地也有威信,不如就奉他为天子,而自己做个丞相什么的,像董卓一样独揽大权,肯定很爽。他怕此事安排得不周全,就把曹操找过来商量。
曹操心中冷笑,袁绍你那点心眼,还逃得过我老曹的眼睛,看来你也是个不地道的家伙,将来就是我要诛杀的一分子。曹操故做愁思状,摇头叹息地说:“袁绍,你想得太简单了,陈留王的年纪小,被董卓控制住了那是无奈,他没什么功过,自不能废他,你要是无缘无故地废帝立新帝,必遭众忌!”
袁绍一看曹操不帮他,心想我去找刘虞,就不信他有皇帝不想做。哪知道刘虞把袁绍狠狠地损了一顿,说他乱了社稷,还扬言要以死以谢天下。袁绍闻言登时如霜打了的茄子,瘪了下去。事情果如曹操所料,还是后者比较明智。
晚上,袁绍躺在床上左思右想,与其到处拉拢别人,不如单干,就算自己当皇帝,也不见得比别人差,孙坚都敢,自己凭什么不敢?这时他又想到了曹操,觉得曹操实在是个人才,如果真的能令他为自己所用,何愁天下不归他的手中。倘若曹操知道袁绍这么想,还不笑掉了大牙,袁绍未免也自视太高了,竟以为凭他的智商就能当皇帝?
此后,袁绍每天都找曹操喝酒,明里暗里鼓动他跟自己打天下,弄得曹操心烦意乱,每次回到自己的屋里都捧着痰盂大吐。袁绍一看拉拢不到他,本想杀了曹操,不过自己眼下他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解决:在河内屯兵时间太长,粮草不多了。
冀州牧韩馥想讨好袁绍,希望他能罩着自己,就主动送去了粮草。袁绍的谋士逢纪见状心生一计,叫袁绍趁机吞并冀州,不过不能直接吞,否则有违道义,而是要写信给公孙瓒,让公孙瓒出手攻打冀州,到时候韩馥肯定会向袁军求救,袁绍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进入冀州帮忙打仗,然后理所当然地占领冀州。
这一招够损,借力打力。袁绍一听好主意啊,就修书给公孙瓒,说如果他能帮自己攻下冀州,就和他平分。公孙瓒收到信以后,果然中计,点兵出发大败韩馥。袁绍趁此机会进入冀州,把韩馥降服下来。
公孙瓒叫他弟弟公孙越去找袁绍要地盘,哪知道袁绍竟然找人冒充董卓的家将杀了公孙越。公孙瓒知道消息之后,立刻猜到是袁绍耍他,气得火冒三丈,与袁绍打起来。
不过袁绍的颜良、文丑两将太厉害,差一点杀了公孙瓒,要不是袁绍手底下叛出的赵云搭救,以及刘、关、张三人对袁绍的威慑,公孙瓒就要饮恨当场了。
曹操一看袁绍在公孙瓒、赵云、刘备等人的手底下吃亏回来,背地里乐了:活该!
站住脚了
袁绍更活该的事情还在后面,他的老弟袁术为了跟哥哥抢地盘,竟然与公孙瓒凑合到一块,前后夹击袁绍。兄弟阋墙,袁绍也没料到会这种局面。要是袁绍知道曹洪对曹操那么好,袁术是自己亲弟弟还这么绝情,大概会捶胸顿足吐血吧。袁绍怕敌不过袁术,只好找刘表帮忙。
袁术之前曾向刘表借过粮,刘表没答应。袁术一看刘表帮哥哥对付自己,更加火了,给孙坚写了封信,声称要是孙坚能帮他把刘表干掉,就把荆州给他。
前阵子孙坚从袁绍那里跑出来的时候,刘表就把他打得很惨,他曾发誓此仇不报非君子,所以立刻答应袁术。但孙坚做梦也没想到竟然死于刘表之手。
孙坚一死,天下局势又有了变动。在西边的董卓听到这个消息,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因为太胖,肚子上的肉晃来晃去。
“我终于去了一个心腹大患啊!”想到孙坚的大儿子孙策才十几岁,根本不足为患,而袁绍和袁术两兄弟更是没心眼,一对儿棒槌不足为患,大爷我终于可以安心地享受美女了。
可是,董卓也一样做梦都没想到,他会死在美女貂蝉和干儿子吕布手中,关中遂由貂蝉那机关算尽的义父王允所控制。天下的事情,当真是巧得很,妙得很。
不过,王允也未得好死,被董卓的余党李傕、郭汜、张济、樊稠引来的西凉兵杀害,吕布趁隙逃走,投靠了袁术。李、郭等四人掌权,没什么能耐,比之董卓有过之而无不及,弄得关中大乱,民不聊生。没多久,黄巾起义余党组成的“黑山军”又生事端。
曹操本来是安安静静地一点点扩大自己的实力,没想过要做什么。恰在此时,河南、山西一代有黄巾军的余党“黑山军”在作乱,还与公孙瓒联合起来,袁绍便叫曹操去帮忙剿灭“贼匪”。曹操一想反正也是闲着,那就去吧,两下就把“黑山军”给剿灭了。
袁绍一看曹操这么厉害,欢喜得很,便推荐他做东郡太守,曹操总算是名正言顺地得到了一块地方安家落户。他本以为现在安生了,不想竟然接到一封长安的书信,让他去剿灭另一波黄巾军——“青州军”。这是怎么回事?
现在可以来细算一下曹操和朝廷的关系。曹操之所以发动全民起义就是为了讨伐董卓,董卓既然死了,那么曹操仍然算是个忠臣,依旧应当听汉室的册封。所以长安政府一样有权利命令他做事。
本来坐享长安的李傕、郭汜等人正吃喝玩乐得高兴,突闻“青州军”太难对付,兖州刺史刘岱被杀,西北门户兖州告急,两人便着急了。这时有人说东郡太守曹操厉害得很,而且济南相鲍信对曹操也倍加推崇,刚好东郡靠着兖州,就让曹操去对付“青州军”吧。于是曹操莫名其妙地被暂时升为兖州牧,相当于刺史大人,估计在省长级别,和鲍信一起“剿匪”。
曹操领兵在寿阳会和鲍信会和,前者本以为鲍信很厉害,后者却一不小心就被杀,他只好自己追着青州军一路直至济北,杀得起义军屁滚尿流,降军数万人。曹操不想干坑杀这码事,就用上了招安的办法,竟然得到了三十余万投奔的义军(曹操给他们起名叫“青州兵”)、数百万流离失所的难民。养这么多人虽然不容易,但曹操高兴地屁颠屁颠的,因为人多意味着力量大,他终于可以名威权重了。几天之后,长安一张圣旨从天而降,曹操荣升为镇东将军。
失去的东西,靠双手拿回来的时候就是爽,曹操做过相,如今又为大将军,威风八面,实在爽极啊,连拉拢人才都快。没有多久,荀彧和荀攸两叔侄、程昱、郭嘉、刘晔、满宠、吕虔、毛玠、于禁、典韦等文臣武将都来投靠,个个厉害无比,曹操治世的班底终于初具规模了。领着这些名将,曹操一路将觊觎兖州的袁术打得抱头鼠窜,后者的关东军也大多作鸟兽散,这个世界终于安静了。
曹操一看家也安了,得把老爹接回来养老,便派泰山太守应劭去琅琊郡接躲在那里避战火的曹嵩。
曹嵩高兴地叫曹家人收拾细软上路,途径徐州,当地太守陶谦听说此事,立刻出来迎接款待,显然有意结识曹操。曹嵩走时,陶谦特意派都尉张闿护送。哪知道张闿这个王八蛋竟然见富不得,他本来是黄巾军,对有钱人恨得很,曹操又是剿灭黄巾军的一大“黑手”,便狠下心来,将曹操一家大小几十口灭口了。
曹操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一屁股坐到地上,号啕大哭:“我的爹啊,你怎么死得这么惨啊?陶谦你个老不死的,竟然纵兵杀了我全家,此仇不共戴天,我曹操要是不报仇,誓不为人!”
报仇与屠杀
点兵,点将,杀了陶谦全家,为我老爹报仇。曹操率领大军一路向徐州本来,每得一城池,一个字:杀!
只是替老爹雪恨,曹操竟然乱杀无辜,与禽兽无异,这也是他遭到后人指责的地方。
陶谦可就伤心了。他老头一个,年过花甲,宅心仁厚,本来也没打算要得罪曹操的,哪知道手下不争气,竟然给他惹了这么大麻烦,还害死了成千上万的人,哭得老泪纵横,但又打不过曹操,便求东郡从事陈宫为他说情。
陈宫与陶谦是好朋友,知道曹操屠杀百姓的事情,就去求曹操高抬贵手,放百姓一马。曹操本来不想见他,但陈宫曾放过他,只好把他叫入军帐,三言两语就把陈宫顶得没话说。
陈宫灰溜溜地去见陶谦,摇头说没办法,深感自己无能,告辞离去,投奔陈留太守张邈。张邈本是曹操好朋友,原来也算曹操的上司,这会儿见曹操竟然爬到了自己的头上,心中很不爽,毫不犹豫地收留了陈宫,表示自己能容人,想气气曹操。可曹操此时根本没时间理张邈,一心想着如何把陶谦千刀万剐。
陶谦的部队与曹操的部队终于狭路相逢,但陶谦哪里是他的对手,只好跪地求曹操放了所有的百姓。
曹操骂道:“老匹夫,你杀我老爹,还想讨饶,门儿都没有!”他刚说完,夏侯惇就冲了出去,直奔陶谦。
陶谦见状不好,吓得慌忙跑回自己的阵营,跟大家商量之后,打算负荆请罪,以保徐州平安。众人都不同意,议论纷纷。突然有人冒出一句话:“我去东海郡求孔融帮忙,再找人去青州找田楷那里求救。”这人正是糜竺。
糜竺是个富家子弟,素以仁厚著称,后来投奔了陶谦,做一些文职工作。他知道北郡太守孔融是个讲究人,快马加鞭地感到北海郡,告知曹操要屠城的事情。
孔融与陶谦是好朋友,不可能坐视不理,谁晓得在这紧急的当口,来了一批黄巾军围攻北海郡。好在不知道从那里蹦出来个英雄人物太史慈,帮助孔融应敌。孔融听说刘备三兄弟非常厉害,叫太史慈去把他们给请来了。在众人的协助下,黄巾军算是退了,眼下就剩营救陶谦的重大任务。
刘备本想打完了黄巾军便离开,孔融求他去帮陶谦。刘备心太软,也有几分爱面子,就答应下来,跑去公孙瓒那里借了赵云,带着几千精兵,随糜竺赶往徐州。
刘备带来的都是猛将,关羽、张飞、赵云,各个都是吕布以上级别的高手,曹操纵然勇将如云,依然打不过这些好小子,两军只有僵持着。刘备心里乐开了花,给曹操写了封信,信上说:
曹哥,我与你很久没见了,不知道你还好吗?其实陶公跟你老爸的死没什么关系,都是那黄巾贼子张闿闹腾的。现在黄巾贼在外面搅和,董卓的余党在关中搅和,当下应该先铲除他们,天下才能大定,你应该暂时放下仇怨才是。
曹操看到了信,差点没被背过气,咬牙切齿地说:“敢情刘备是拿我当儿子一样教训,他也太把自己当个人物了。我跟他连面都没见过几次,他还当自己是什么英雄?来人,给我竭力攻城!”不知道刘备是不是有意这么激曹操,总之曹操是火了。
正当曹操穿好盔甲准备上马去打仗的时候,一个小兵叽里咕噜地爬过来:“报告,大人,吕布帅军攻破兖州,已经进据濮阳了。”
曹操闻言腿一软,失声道:“你小子说什么?”
原来吕布从长安逃出来之后投奔了袁绍,后来又背叛了袁绍投奔了张扬,没有几天这小子又易主,改投张邈。想不到张邈还挺能接纳人的,一会儿是陈宫,一会儿又是墙头草吕布。结果呢,吕布和陈宫破锅配烂盖,凑合到一起,鼓动张邈争天下。张邈本来就觉着曹操现在站在他的头上非常不爽,此刻又逢曹操出兵徐州,兖州刚好空虚得紧,正是进攻的时机。
张邈琢磨再三,放了吕布去进攻兖州等地,虽然攻下了濮阳,但其他重要的战略要县还依然由曹操的大将守着。
曹操一接到消息,还报什么仇,老窝都快被端了,还不回防?到时候人家一脚飞球进了老家大门,就什么都输了。
郭嘉这时对曹操说:主公,刚好刘备来了封信,你就趁此机会卖个人情给他,答应退兵,总有一天会用得着他,再说关、张、赵三小子十分厉害,一时间也难对付。
曹操摸了摸胡子,心道也是,保住老家之后再跟他们算账,奶奶的。
败走吕布
先不说曹操跟吕布的战果如何,还是看一下天下大势具体是如何分的。
董卓挂掉之后,袁绍的势力范围是冀、青、兖、并四州,荆州刘表与袁绍是同盟关系。袁术则是北有公孙瓒、刘备,另有徐州陶谦、北海孔融在一旁帮忙。江东的孙坚本来也是袁术集团的,可是他死了,儿子孙策年纪也不大,暂时帮不上袁术什么忙。曹操呢,他本不应当算是袁绍的人,但是跟陶谦的梁子结定了,所以也以袁绍“马首是瞻”。
曹操退兵,把陶谦乐得哈哈直笑,请刘备等人吃了好几顿饭,直说要把徐州给刘备。刘备也不知道是虚情还是假意,就是不肯接受,陶谦也没办法,求他在徐州屯兵,保护当地百姓。由于刘备是刘家子孙,刘邦是沛公,大家就叫刘备小沛公。算来算去,刘备比曹操还奸,兵不血刃地得到了徐州,而曹操是靠实打实地得到兖州,孰高孰低,谁厉害谁实在,真是说不准的事。
曹操回军兖州时,吕布的势力已经做大,加上陈宫在一旁出谋划策,指哪儿吕布就打哪儿,把兖州好地方都给占了。幸而鄄城、东阿、范县三处由荀彧、程昱二人死守,连成一线,硬是把吕布给逼在北方。
曹操早料到以吕布芝麻绿豆的智商,根本不可能有能耐攻下如此大的地方,肯定有人在背后操刀,所以一边走一边琢磨如何把失地打回来。
吕布本人也真个是不争气,竟然为了拦截刚刚过滕县的曹操,打算弃兖州城而屯兵濮阳,这不是舍本逐末嘛。
陈宫听说这个消息,急忙跑到吕布跟前阻止他:“侯爷,你只让薛兰、李封两将军守兖州,他们两个肯定受不住。南面是泰山,我们可以在那里设置伏兵,曹操肯定会从那里经过,你一定可以将他擒获的。”
陈宫这个主意是绝对精妙的,也是善于用兵的人,可吕布偏就像曹操所料那样是个一介武夫,不听陈宫的劝,硬是留下了薛兰守兖州,自己去了濮阳。
曹操路经泰山,知道吕布肯定不会听陈宫的安排,泰山一定没有伏兵,顺顺利利地穿了过去,进攻濮阳,同时叫曹仁带兵攻打兖州。
陈宫捶胸顿足,好好的擒曹机会就这么白白放过。他又跑到吕布面前说:“曹操走了这么远,肯定兵疲马困,你要是听我的,就马上跟他们开战,一定能将他们完全击溃。”吕布哈哈一笑:“凭小爷我的能耐,还怕一个曹操不成。”怎么看都像一只妄自尊大的井底蛤蟆。
曹操大军停在濮阳城外,一边歇脚,一边跟吕布面对面互瞪。不过两人当然不是王八看绿豆——看对眼了,而是敌人见面,分外眼红啊。
双方大手一挥,各名将飞奔出彼此的阵营,在中间的空地上比划来比划去。其实笔者也不太明白,为什么古代打仗非要你一个将领我一个将领,像武功秀一样在两兵之间傻帽似的砍来砍去,哪一方要是折损了几个将领,就注定要失败,这根本不是打仗,就是作秀嘛。要是真的对敌,管你什么道义、武功,一窝蜂上,谁最后剩得人多谁就赢了呗,多么简单。
第一阵,曹操败了,可能原因是兵疲在作祟,大将们连夜赶路,饭都没吃饱,当然没力气打仗。
俗话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喂饱之后,曹操叫大家围在帐篷里商量怎么对付吕布的事情。
于禁说:“我在山顶上看到濮阳西侧有吕布的一个营寨,没有多少守军。估计对方以为咱们输了白天的仗,晚上不会有动静,咱们偏偏不应了他们的想法,领兵过去攻下那个营寨,吕布那一边肯定会害怕,到时候我们就有机可乘了。”曹操拍了拍于禁的肩膀,打得后者一跌,只听老曹笑眯眯地说道:“妙,妙!”马上叫上曹洪、李典、毛玠等人带领2万军队,从小路静悄悄地偷袭吕布西寨。
陈宫已经猜到曹操会攻西寨,提醒吕布屯兵那里,等着曹操送上门来。当真是兵者,诈也,谋也。
曹操以最快的速度夺取了西寨,但吕布的军队很快杀来,弄得他不得不弃寨而走。打仗的事情,犹如棋局变化,机也,巧也。
曹操一路奔走,背后是吕布带着高顺、魏续、侯成,于禁和乐进边打边退,保着曹操离开。这时候北面又出现吕军的张辽和臧霸,曹操叫吕虔和曹洪挡着,他则往西撤,没想到又遇上了吕军的郝萌、曹性、成廉、宋宪四将拦住去路。我的娘,陈宫这小子也太强了,把曹操围得密不透风,是想要将他闷在锅盖里炸。
曹操气焰登时灭了,无计可施,大叫:“谁来救我啊,救命啊!”呼天抢地,奸雄风采顿失。
这时候好汉典韦蹦出来了:“曹哥,我来也!”两只大戟往腰上一插,从马背囊里掏出十多个短戟,冲到曹操身边,冲着曹操身后的十几骑敌军扔出小戟,将其一一射杀。估计典韦到现代来,肯定是可以参加国际飞镖大赛,说不定还能破个吉尼斯世界纪录。
在典韦的掩护下,曹操终于从西面杀了出去,其他将领也在稍后与他回合,被吕布追得好惨,忙逃回大本营了。
这一仗打得真衰!
人算不如天算
曹操一回营,立刻封典韦为领军都尉,算是表彰他对自己的救命之恩。同时也在犯愁,刚才可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吕布打赢仗回到濮阳,兴高采烈地到陈宫面前显摆,陈宫一挥手说:“不要高兴太早,曹操是什么人物,他绝对不会罢休,你赶快叫一个不相干的人写一封告密信给曹操,信上就说:‘吕侯残暴不仁,在濮阳大失民心,他要移兵黎阳,只有高顺在城里守着,曹大人你可以连夜进攻,我来为你做内应’。”吕布连连点头,这叫诱敌深入。
曹操一接到信,犹豫了半天,忽然又来了一封信,上面的落款是“田氏”,信中表示在城头上插一枚写着“义”字的白旗,作为响应曹操的暗号。曹操暗道这回的消息应该是准确的,遂领兵进攻濮阳。
刘晔慌忙拦住曹操的去路说:“曹爷,吕布虽然有胸肌无脑子,但陈宫不一样,这肯定是他的连环计,你可别中计了。”
曹操一听也对,要真是计策,那自己可就更倒霉了,便暂停了军马,在濮阳边上继续等待。他每隔一刻钟派一个人去看看城头的小白旗,两三个时辰过去,小白旗也被撤了下去,曹操终于明白果然是陈宫的计策。长舒了一口气,好悬呐,差一点上当了。
第二天,两军又打起架来,互有胜负,高顺渐渐不敌,从城墙上消失了。乱军之中又有人给曹操送了一封信,还是那个姓田的。信中约曹操晚上月黑风高时,田某人将会把城门打开,让曹操顺利进城。
这一回曹操不打算听别人的劝,非要进城不可。哪知道刚率军进入濮阳南城门,两侧街道连亮光都没有,然而不到几分钟,忽然万家灯火齐明。
曹操大叫:“中计了,快撤!”可是为时晚矣,四方都已经被围死,吕军打得曹军哭爹喊娘。好在典韦勇猛,杀出一条血路,众人跟在他后面一路逃走,但曹操很不幸地被落下了,可能是他的马不听使唤,就是不走回头路,一路向北城门奔去,一下就被郝萌与曹性劫了个正着。
典韦一看把主公给丢了,蛮劲儿顿时上来,拿着盾牌和双戟,生猛地冲上去,只见不断有吕军飞上天空,表情定格的瞬间奇奇怪怪。这是什么功夫?
曹操一路血拼巷战,终于连滚带爬,带着满身刀伤和烧伤来到了南门,竟被吕布迎面给拦了正着。吕布骑马飞一般地冲他来了,曹操还以为死定了,哪知道吕布非但没有杀他,还把长戟指向他头盔喝道:“曹操在哪?老小子快说!”
曹操差点没喷血,原来你还不认识我啊。他哭笑不得,向后指了指:“在后面!”吕布竟然听了他的话,转身骑马走了。
哎呀,吕布的智商啊,怎么就这么低呢?难怪最后不得好死。陈宫要是知道吕布就这么把曹操给放了,肯定会脑溢血而死。
曹操直翻白眼,老天简直是特意帮他。他立刻掉转马头,向东门跑去,正巧遇上一路找他来的典韦,在后者的护卫下出了城。不过在出城前,曹操的胡子被烧掉了,手臂也受了伤,回营之后长吁短叹,掩着胡子不让人看。众人暗中偷笑,那一把火烧得真是地方,把曹爷的右半边胡子烧成羊毛卷。
“现在输了仗,就算长教训,好在是虚惊一场,没死就是不幸中的万幸,大家说该怎么办,我总不能就这么放弃濮阳啊?”曹操皱眉问。
郭嘉在一旁听出曹操似乎已经有了主意,立刻推波助澜地问:“曹爷有何指示?”
曹操摸摸有点奇怪的胡子说:“不如将计就计,就说我被烧成重伤死了,吕布肯定会中计,派兵来攻打。咱们寨前就是马陵山,我在山中伏击吕布,等他的部队一进山中,叫他有去无回。”众人拍手称妙。
第二天,曹营里挂起了白旗,士兵们各个披麻戴孝,将领谋臣也都呼天抢地,大喊:“曹哥,你死得好惨!”曹操暗中嘎嘎大笑,带兵进了马陵山等吕布送上门来。
吕布算是蠢到家、也背到家了,真的相信曹操已死,不等陈宫来告诉他是对方的诡计时,就点兵上路。看来世界上真存在“找死”这种人。
吕布一进马陵山,尚没到曹操的营寨前,山顶上忽然传来“呼咻”的哨声,跟着树林里传出一阵急鼓,声音好像从四面八方传来。吕布眼睛一瞪,只看到四周冲出无数伏兵,把他们团团围住。
火光冲天之中,吕布拼了老命终于冲出重围,玩儿命般跑回到濮阳,跟在他屁股后面的竟然一个兵都没有,秃尾巴了!人呢?小爷我的人呢?什么时候一个不剩了?
吕布又是郁闷,又是上火,满嘴生大泡,死守濮阳,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任陈宫说尽好话,他也不打算从自己的小龟壳里探出头来。曹操本想乘胜追击,可是濮阳易守难攻,急得团团转。
不过人算不如天算,兖州一带闹了蝗虫,粮食收成特别少。濮阳被围,缺粮少油,曹操的军队也好不了哪去,一样征不到粮食,曹操很郁闷,只得暂时撤到鄄城,以待来年再战。吕布也带兵出屯山到南面找粮食。双方交手告一段落。
弄假成真,天大的笑话
陶谦死了,刘备捡个大便宜。陶谦是徐州太守,他一死致使群龙无首,刘备人品不错,陶谦临死前把徐州交给他。曹操也算是背到家,之前拼死拼活没打下徐州,反而丢了老家,而刘备却捡了个大西瓜。
曹操得知这个消息,跳脚骂道:“我的仇还没报,刘备连个箭都没射过就坐拥徐州,真是气死我了。来日我一定要杀了刘备,把陶谦的尸体挖出来鞭尸,以解我心头之恨。”马上传令下去,举兵进攻徐州。
荀彧听说曹操如此着急,进屋安抚他说:“曹爷,高祖刘邦都懂得先固守本地再图谋天下,您怎么就一时糊涂呢。如果我们现在去打徐州,一定城内空虚,搞不好吕布就会乘虚而入,弄得我们鸡犬不宁,到时徐州没打下来,兖州所有的地盘就会全丢,得不偿失。您再考虑清楚吧!”
曹操摇头叹气:“其实我也不想,可是今年没粮草,吃的都不够,士兵们在这里长期待着不是办法,我也不想总是打仗。”
荀彧见曹操苦恼,便叫他打陈地,只要得到汝南和颍川,除掉当地黄巾军余党,就可以从他们那里得到大批粮草以养三军。而且当地的黄巾军大多都是贼寇,杀了他们也是安定百姓,说不朝廷还能嘉奖。曹操一听主意不错,从了。
没有两天,黄巾军就大多被收服,曹操还逮着一个叫许褚的猛人。曹操一向惜才,而且许褚能跟典韦打成平手,一定不简单,劝他归降自己。许褚一看也没什么地方可去,就把自己的几百个宗亲都叫过来向曹操投降。曹操令他做都尉一职,每月都有赏银,可谓美差。
个把月后,兖州方面有消息称,薛兰、李封跑了,曹操马不停蹄地带人冲了过去,终于把兖州又抢了回来。陈宫机关算尽,可是仍架不住吕布的愚蠢,兖州丢得可怜又可惜。
曹操失而复得兖州,不胜欷歔,马上令程昱前去打濮阳。
曹军到了濮阳,吕布正要去进攻,便被陈宫拦了下来,告诉他不可以轻举妄动,必须招回外面所有的将领都齐集到濮阳才能跟曹操一战,单一个吕布肯定要输。但吕布自以为有两把刷子,屡次罔顾陈宫的劝说,非要去不可,正碰上许褚新兵上战场,两人斗了N个回合,没分胜负。
曹操才不管什么“一对一”原则,战场之上当然以多取胜,呼喝一声,属下纷纷冲出,都向吕布砍去。
吕布一见这么多人围攻他一个,叫了声“爷爷的,以多欺少”,赶忙转身跑回城,又要进龟壳了。不过这回他还没缩进去,一个天大的笑话从天而降。城上竟然立着田氏,把护城河上的吊桥收起来,对吕布喊道:“我投降曹操啦,吕将军!”
老天开始是耍曹操,这回又耍吕布了。那个姓“田”的究竟是从那个坑里爬出来的,要这么捉弄人呐!
吕布疯了一样地向定陶方向跑。陈宫见自己守个空城有个屁用,曹操进来之后也绝对不会放过他,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拉着吕布一家老小跑出城去。
曹操一进濮阳,就赦免“墙头草”田氏,叫刘晔带兵去定陶追吕布。
定陶是张邈、张超两兄弟的地方,吕布是张邈的人,投靠这里是理所当然。曹操大军压境时,张邈的将领都不在城中,包括吕布在内均去外面寻找粮草,只剩下张邈、张超两兄弟。不过定陶也是险地,并不易打,曹操根本没打算进攻,而是聪明地在附近粮食高产地落脚,叫士兵们集体下地打粮,像蝗虫一样把粮草囤积起来,以养精蓄锐。此招既狠又绝,显然是要断定陶的粮草。
打仗没粮,根本就甭想赢。吕布、张邈等人相当害怕,前者不得不带兵去打曹操,刚好中了曹操的计。
原来曹操早就准备兵马等着吕布,准备来个“瓮中捉鳖”。吕布你不是喜欢缩到壳里吗?这回掀了你的龟壳,看你还往哪里藏?
吕布没了陈宫,等于老虎没了牙,根本不算什么。曹操遂命人在曹营附近的森林里插了无数面旗子,叫吕布以为他布满兵力,胆战心惊地不敢攻来,吓得吕布来来回回好几趟。后来吕布想了个办法,烧林子不就得了,一把火燃个光秃,看曹操还往哪躲。
然而此举早被曹操看透,在营寨西侧的干涸长堤处埋伏了大批军队,寨子本身却是个“大空城”。吕布军队一烧完林子,遂攻入曹寨中。结果可想而知,寨里根本没人,吕布终于意识到中计了,连忙往回退,可是曹操却没有派军队截击。很多史学家认为,其实这时曹操的军队大多去打粮,根本不在寨里,曹操才摆空城计等待援兵。
吕布回去跟刚到定陶的陈宫说了此事,心中纳闷得很,陈宫也说不明白,反正就是知道曹操在耍诈。
“我定要烧了他的寨子!”吕布得知自己被耍,第二天领着军队就往曹寨去了。火把已经点燃,就差吕布吩咐一生,万火齐发,把曹操的营寨烧个一干二净。说时迟,不及鼓声快,曹操大军忽如泉涌一般从长堤下面钻出来,将吕布堵在正中央。吕布始料不及,落荒而逃,从将成廉也被一箭射穿了脑袋,向上帝报到去了。
陈宫没办法,只好带着吕布的一家大小又溜了。这小子实在太会逃,而且每次都带着吕布的家小,对吕布倒是够义气。后来听说吕布和陈宫凑合到一块投奔徐州刘备,在刘备那里得到一席之地。
定陶一破,张超看自己老家不保,往身上泼了一桶菜油自焚。张邈可没他弟弟的勇气,连夜投奔袁术。
曹操对“老朋友”张邈的不义恨得牙痒痒,誓言将来必把他碎尸万段。他虽然心中不爽,但面对当地老百姓还是摆出“和蔼可亲”的笑脸。曹爷我来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