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夺权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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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白鹤没有动,只看着那船慢慢地向岸边靠近,船上的青衣女子蒙着面纱,看不到她的脸,只是那一双眼睛格外悲伤,但也是十分清亮。虽然她没做什么动作,但给人的感觉很是楚楚可怜。

船在岸边停下,那女子在小丫环的搀扶下走下了花船,幽幽怨怨地看了阿颜一眼便朝酒楼走来。阿颜重重地冷哼一声,嘭地一声将窗子关上,力气之大连屋子都有点摇晃,白鹤的耳朵有点嗡嗡作响。

他摇了摇头,那嗡嗡的声音才从耳朵里跑出来,他走到窗前前前一推,那窗户直接从二楼摔到楼底下,精工细雕的窗花粉身碎骨。

“她喜欢上你了,刚才还冲你眨眼呢。”白鹤不知死活地调笑阿颜,成功地看到阿颜的脸色由白变黑。

话虽如此,可白鹤看到那女子推门而入,还是周身警戒,不露痕迹地将阿颜护在安全范围之内。只见他冲着那女子一抱拳,礼貌而又不满地问道:“不知小姐前来有何贵干。”

那女子摘下面纱,白鹤倒吸了一口凉气,竟然跟阿颜有七八分相似,阿颜推开白鹤将那女子压在墙上,一只手扣住她的脉门,另一只手狠命地掐住那她的脖子,阴森森地说道:“我有没有说过,再让我见到你,我一定会掐死你。”

女子痛苦地挣扎,脸色渐渐发青,白鹤急忙将阿颜从她身上扯开,那女子猛咳不止,眼角含着泪花,指着阿颜不停地颤抖,许久之后,她终于说出一句话来:“你竟然真的要杀我。”

幽怨得让人心碎,好像阿颜负了她似的。

阿颜冷笑一声,坐到旁边继续喝茶,“趁我没改变主意前,滚吧,再来烦我我当真会杀了你。”

那女子大笑两声,挑衅地问道:“听说七皇姐已经没有武功了,你还怎么杀我。”

阿颜好笑地摇摇头,那模样十分老辣,她用扇子托起那女人的下巴问道:“没有武功就不能杀人了吗?你要不要试试?八皇妹!”

看着那冰冷得没有温度的眸子,那女子打了个哆嗦,不再挑衅她,而是温驯地低下头。

“滚——”阿颜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末了还嫌那扇子碰过她的脸似的,从怀里掏出锦帕将扇子擦了好几遍。

面对如此之大的侮辱,那八公主只是低着头,连吭都没吭一声。

白鹤不由得感叹,这个魔女还真不是东西,竟然把自己的妹妹欺负到如此地步,但他也明白,生在皇家有太多不能说的秘密。

阿颜叫眼前的女子八皇妹,她应该就是阿颜母妃的亲妹妹生的那个孩子。传说当年阿颜的母妃为了此事跟皇上闹得很厉害,直到最后被打入冷宫,不久便抑郁而亡。

所以,阿颜对这母女俩有仇怨也是情理之中,只是她找上门来让阿颜羞辱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自从姨娘过世至今,我们有十年没见了,你现在变了好多。”八公主如此说道。

“如果我没变,你早就是横尸一具了。”阿颜慢吞吞地吃下一口菜,冷眼看着她。

耶?白鹤大吃一惊,难道说她以前比现在更狠毒?

不顾白鹤吃惊的眼神,阿颜浅泯一口酒说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竟然让你冒着生命危险来找我。”

八公主先是不说话,然后又低着头抽泣起来,阿颜的眉头又不自觉地皱了起来,看向她的眼神更冷了,或许是被这冷漠震慑,八公主强忍着不再哭泣,“父皇快不行了,他立下诏书要母妃殉葬。”

阿颜闻言一愣,接着哈哈大笑,摇头晃脑地说道:“哈哈,真是报应,没想到你那万般得宠的母妃也会有今日啊。”

白鹤无奈地摇摇头,还没见过这么恶劣的人呢,人家母妃要殉葬了,她还在这幸灾乐祸。

八公主忽然咚地一声跪到地上,拉着阿颜的衣袖哀求,“求求你,救救我的母妃。”

阿颜冷笑着说道:“我可没有那么大的能耐去救她,我现在是一个废人,况且,皇上的圣旨可是不可改变的。”

对于习武之人来说,没了武功就是废人,她现在的身体状况较之普通人都不如。

看着阿颜一脸无所谓的模样,白鹤心道:说什么废人不废人,就算你现身怀绝世武功也不见得会出手相救吧?我太了解你的为人秉性了。

八公主道:“父皇对你们母女心怀愧疚,只要你回去叫他一声父皇,他一定会听你的,求求你。”

“你好像太看得起我了。”阿颜凉凉地说道,老头子对她有愧也许是真的,但绝对不会为因为她的一句话就改变旨意。

“求求你。”八公主依旧只重复着那一句话,固执得让人有些心疼,可惜她打动不了阿颜那颗早就千锤百炼,冰封顽固的心。

“你不用吃点饭吗?”阿颜看向白鹤,他一直都站在一旁没有吭声,“快吃吧,要不然就凉了。”

有她在这跪着,你吃得下去吗?白鹤瞪了她一眼,可惜的是他太小看阿颜的心硬的程度了,她不仅能吃得下去,而且吃得极为香甜,直接视八公主为无物,哦不,应该说把八公主的痛苦调节了她的心情,所以她才会吃得比以往都要多。

“你要不要吃?”阿颜踢了踢跪在脚下的八公主。

“求求你,救救母妃吧,红练给姐姐嗑头了。”八公主咚咚地就拿脑袋撞地,不一会额头上便红肿了一大片,白鹤有点看不下去了,斜睨了阿颜一眼。

阿颜伸出一只脚垫在她的头下方,没让她的前额再碰到地上。

“姐姐同意出手相救了吗?”八公主拉着阿颜的衣袖一脸渴求。

阿颜冷酷地从她手上抽回衣袖,端着酒杯继续喝酒,那杯子并不大,也就是盛下八钱酒,可她喝得很慢,杯子数次送到唇边,可杯中的酒还才下去一半。

等待,对于那些心急如焚的人是至命的,但又不可以不等,八公主只得跪在地上等着阿颜开口说话。可是阿颜似乎又在回想往事,双眼有些迷离,许久之后,她终于回过神来,冷冷地说出一句话:“你回去吧。”

八公主觉得自己被打进了十八层地狱,一时之间头晕目眩。

白鹤微微摇了摇头,索然无味地吃起饭来。

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来,八公主略显稚幼的小脸一脸决绝,冲着阿颜旁边的桌子便撞了过去,白鹤手急眼快,在她的头将要撞到桌子的时候一个飞身将她扯了开来。这可是红木桌子,撞上去可是要出人命的。

八公主索性伏在白鹤的怀里放声大哭,阿颜只是稍皱了一下眉头,然后视而不见,自顾自地吃着她的饭。看她哭得那么伤心,白鹤也不好意思将她推开,只得任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往自己身上抹。

阿颜吃好了,漱了漱口走下酒楼,八公主看着她无情的背影,眼里流露出来的不再是伤痛,而是绝望,她死心了,七皇姐果然是不肯出手相救。

阿颜面无表情地将出一张足够份量的银票甩给掌柜的,赔他那精美的窗户,掌柜的低头哈腰地将她送出去,抹抹头上的冷汗,将银票还给随后而来的白鹤。眼角的余光看到这一幕,只是微微地扯了一抹笑容,怪不得把窗子给弄坏了也没人敢进去打扰他们,原来是断情山庄名下的产业。

白鹤冲着八公主柔柔一笑:“你先上车吧,有什么话到车上再跟她说。”

八公主感激地看了白鹤一眼,在丫环的搀扶下上了马车。马车很大,坐四个人绰绰有余,虽然上了车,可是八公主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接着苦笑一番,跪下求她她都不答应,说再多的话也是白费唇舌而已。

“你打算带这位娇生惯养的公主去前线吗?”阿颜好整以暇地问道,一脸看好戏的模样。

白鹤苦笑着摇摇头:“总不能把她们扔在那儿吧?”

“你倒是挺会怜香惜玉的。”阿颜讽刺道。

“我好像对你也是很好的。”白鹤很无辜地反讥。阿颜不再说话,闭目养神。

“如果你不救她,我会一直跟着你,求你答应,说我无耻也好,说无无赖也罢,我都认了,除了你没人能救她了。”八公主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道尽了自己的无奈。

“你跟着我干什么?我要去的是前线,打仗的地方,会死人的。”阿颜冷笑。

“其实我知道,母妃让我来找你,并不认为你会大发慈悲,她只是是想让我离开皇宫,要不然太子会把我送到大周国去和亲的。”八公主凄凉地说道。

“你已经十五岁了,和亲是很正常的,我不也被送到大商和亲了吗?”正值乱世,和亲是最有效的拉扰方法。

“可我不想嫁给一个不相识的男人,母妃希望我能幸福,哪怕嫁一个布衣呢。”

阿颜悠然睁开眼睛,望着八公主的眼神放着精光,八公主也被这算计的眼神看得极为不自在,不着痕迹地朝白鹤的身后躲了躲。

“你刚才说,太子要送你去大周国和亲?”阿颜若有所思地问道,八公主点了点头。

大周国跟大商打得十分火热,秦楚在这个节骨眼上送秦红练去和亲,不就是明摆了要跟大周结成同盟吗?前几年商俦灭了大商十万大军,他想报仇!想让风厉在九泉之下瞑目。

哼,还真是知己同好啊,只是大商国恐怕就危险了吧?内忧外患,迟早要出事。再看向白鹤,他正一脸凝重地看着自己,好像在下什么决心似的。

阿颜闭上双眼,笑出了声响。

八公主心思纯真,但她并不笨,虽然不知道阿颜为什么会笑得那么开心,但她隐隐觉得阿颜是在为她织一张大网,等着她自己跳进去。

当下谁都不在说话,阿颜依旧闭目养神,只是那弯弯的嘴角让人知道她心情格外愉快。真不愧是第一美人儿,她的一喜一怒牵动着周围人的神经,只有白鹤除外,自从他知道秦楚有与大周结盟的意向后,便再也没有笑过。

马车很快就又停了下来,掀开纱帘一看,是一座典雅而清幽的小别苑,阿颜问道:“今晚住这儿?”

白鹤心思恍惚,愁眉几乎要锁在一块,双眼微眯着,流露出些许无奈和悲伤。阿颜轻哼一声,定定地看着他,八公主好心地扯了扯白鹤的衣服,将他神游天外的魂拉了回来。

“什么?”白鹤一脸迷茫地看着八公主,八公主将眼神丢向阿颜。

“今晚住这儿?”阿颜又问了一句。

“嗯。”白鹤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跳下车去。

他怎么变得跟自己一样,绝望而又无奈?好像他要牺牲一件自己舍不得而又不能不舍的东西,八公主对白鹤突然生出了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下了马车以后,白鹤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晚饭都没有出来吃。八公主看着白鹤的房间,重重地叹息一声。阿颜心中冷笑连连,自己的母妃都快没命了,还有心思在这儿风花雪月?

“你现在还有心思关心他?有空不如多想想你的母妃。”阿颜毫不怜惜地在她伤口上撒盐。

八公主不语,只是低头拼命往嘴里扒饭。

“吃慢点,小心噎着。”阿颜拍拍屁股走人,八公主紧咬着下唇,不让眼泪滑落。

阿颜坐在院中赏月,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不用回头也知道是白鹤。

“做个交易吧。”白鹤说道,虽然看不到她的脸,但他敢肯定,她此时笑得极为灿烂。

“你去安抚秦国,我把他交给你,只希望你能给他一个痛快,别太残忍。”

阿颜笑吟吟地转回头说道:“我一直都很奇怪,你的责任到底是什么?你可以看着商默夺权,也可以看着商无双重整旗鼓,他们谁坐江山好像都不关你的事。”

“我的责任是守护江山,不是守护皇帝。”此时的白鹤也颇为冷酷。

“你是不是后悔了?后悔一次又一次救了我,如果我死了,商家不会惹这么多麻烦。”

“天下即将大乱,你敢说不是因为你?周天啸发动战争,目的是逼二哥把你交出去。他怕你落下骂名,打了个一统天下的旗号,哼,实在不理智。”

“热血男儿本当如此,喜欢,就要去争,就要去抢,还要把她放在第一位,尽最大的努力不让她受到伤害。我没有看错他。”阿颜对周天啸大加赞赏,只有这样的男人才有资格爱她,但听她话锋一转问道:“你的势力到底有多大?”

“虽然不能在江山危难的时候可以救它于水火之中,但至少可以救驾勤王。”

“那你为什么不去调他们守边疆,如果所料不错,大秦国也正在调兵遣将。”

“一支军队再强,也抵挡不住两个国家的围攻。”白鹤忧心忡忡。

就在一个月前,他已经把大部分军队调到大周边境了,就怕军心分化会让大周趁虚而入,着实没想到大秦会在这个时候横插一脚。

“商无双现在干什么呢?”阿颜明知故问,托着下巴假装思忖。

“召集以前的属下,夺皇位。”白鹤苦笑着摇摇头,大难临头了,他们还在那你拼我杀,转而对阿颜说道:“我就不陪你去玉陵关了,让护卫们保护你去吧。”

阿颜点点头,这样也好,至少不用担心白鹤会阻碍她做什么事了。

“你什么时候去大秦?”白鹤显然对阿颜很不放心。

“等大商国的军队任我调动的时候。”言下之意很明白,你给我兵权,我才会去帮你解围。白鹤收紧了自己的手,无力地闭上双眼,现在才知道什么叫养虎为患。

大哥,你有几分把握能把这只猛虎治服?好,暂且就先帮你夺了兵权,只要我手中还有那支秘密军队,就不会容你胡作非为——大不了到时候鱼死网破。

与白鹤分开以后,阿颜来到八公主的房间,八公主正坐在桌子旁唉声叹气,见她到来很是意外,没想到一直都对她冷漠无情的姐姐竟然会来找她。刚想起身给她让坐,被她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