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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夜色里的西格生气了,他却不怒,淡淡的道:“你什么意思?”

琉璃抱起被子,转身要走,说:“没意思。你衣衫不整的藏在楼下,是想勾引我么?你省省吧,我才不要从别的女人那里来的男人,我嫌脏。”

西格一把就将琉璃扯了回来,低声道:“你再说一遍。”

琉璃恨声说:“是你,就是你勾引我。”

西格冷笑一声,说:“琉璃,你的心里就只有这些龌龊的字眼吗?还是因为你的心就是龌龊的?我问你,昨天答应的好好的,怎么又到楼下来睡?”

琉璃不敢再反抗,沉默着做抵死的反抗。

西格道:“说话。”

琉璃倔强的说:“我说什么?你会信吗?与其不信,何必让我费尽心思的在这些小事百般辩解?哦,对,不是百般,是万般辩解。我在你的心里是这么的不堪,你又何必看我管我理我?”

西格冷笑一声说:“你倒想无拘无束,有我在一天,你就得听我一天的话,休想肆意任性。”

琉璃气得眼泪落下来,说:“是,你活着,我就得受你的管束,死死的,那我就早早死了吧,免得你费心劳力的,我还不念着你的好。米西格,你既当我是你妹妹,就别做出禽兽不如的事来。”

西格气得浑身打颤,说了半天“好”,才说:“好,好,好,孟琉璃,我怎么瞎了眼还瞎了心,滚...”

琉璃居然这么不知好歹。

西格感觉自己这么多年来的理性和耐性在琉璃面前消失殆尽,变成了一个任性幼稚的孩子,只想和她一争高低,一决高下。

他这是怎么了?无耐的苦笑摇头,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琉璃抱着被子仓皇逃到楼上去,直到关了门,还觉得浑身直突突。一颗心茫然无措,只想找个地方把自己藏起来。

西格哥哥,生气了。可是,要她怎么办呢?

她不敢也不能再接受昔日西格给的情意,她也不能接受西格所给的侮辱。他仍然动不动就说是她勾引他,说她心思龌龊,说她心怀叵测。

痛苦让琉璃无以自处,抱着被子靠坐在床边,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琉璃刚睡着,就听见敲门声。猛的惊醒,抓紧被子,问:“谁?”

白莲笑意盈盈的推门进来,身上还系着一条粉色带小碎花的围裙,亲昵而又不失亲密的对琉璃说:“琉璃,快起床吃早饭了。”

琉璃惊魂未定,头上一阵冷汗,大脑中的神经在激烈的运动着,不知道是不是又做了恶梦。看着这一室的红,只觉得头晕目眩。

看着外面天色已经大亮,疲惫的点点头说:“好,我这就来。”

梳洗已毕,琉璃穿了一件黑灰色的长身毛衣,一条深蓝色牛仔裤,将头发松松的挽在脑后,下了楼。

眼神不敢乱瞟,只朝着西格和白莲的位置点点头说:“早上好。”

西格和白莲坐在一侧,眉头紧锁,正翻看着电脑。听见了琉璃的问候,却没吭声。

白莲见琉璃下来,笑着说:“吃早饭吧。”

琉璃坐下来,瞥了一眼桌上。每人面前一杯热牛奶,盘子里一块圆面包,夹着几片火腿肠。一直泛酸的胃见了油腻更觉得反胃,强压下去,喝了口牛奶。

桌上的空气很沉闷,西格连面包看都不看,只是拿牛奶当了热茶喝下去,便看着白莲。白莲只咬了半个面包,见状笑道:“都不爱吃啊?我这个女主人好失败呢,头一顿早饭大家就不给面子。”

西格推桌而起,说:“我不习惯吃早餐。”

琉璃也只得喏喏的说:“我今天胃不舒服。”

白莲一摊手,说:“算了,我也没什么胃口,上班吧。”草草的将盘子收了,没吃的面包都倒进了垃圾箱,用手指拎着,拧鼻做嫌恶状。

琉璃走过来说:“我来吧。”

白莲顺水推舟,说:“也好,我去拿包。”

等白莲拿了包出门,琉璃自觉的锁上门,跟在他们后面进了电梯。西格高大的身影站在最前面,白莲便略微退了半步,右手伸到西格的手心,两手交握,两要并肩而立。

琉璃低头躲在电梯的角落里,只看着自己脚下。做卫生的阿姨真早呢,这么早就把电梯都擦净了,电梯的地面上是一道道的水印。也许只是为了早起的人们一个好心情吧。毕竟大家这么一踩,刚擦净的电梯就又脏了。

西格开出车子来,白莲自动自发的坐了副驾,琉璃坐在后排的座位上,从一上车就眯起了眼假寐。连着两夜没有睡好,她疲惫的很。

西格一边开车,一边同白莲说话,句句都是结婚的细节。大都是白莲征求西格的意见,西格说是或不是,偶尔说上一句:“你看着好就好。”

白莲看西格今天虽然兴致不高,不过对琉璃也是不理不睬的,半句话都没说,甚至一眼都没看她,知道西格对琉璃不满,心情自然就好了起来。

白莲忽然问西格:“咱们的同学都谁留在这个城市了?要不要请他们?”

“请。”西格只简单的说了一个字。白莲又说:“西格,你记不记你有个老乡,叫张楚轩的,他也在这,给不给他发请帖?”

提到这个名字,西格的眼睛便抬了一下,从观后镜中看了一眼琉璃。

镜中的琉璃歪着头,斜靠在后座上睡得正香,对于他们谈论的话题毫无兴趣,甚至对张楚轩这个名字也毫无印象。

白净的额头下,一双秀气的长眉,一双平日总是乌黑发亮的眼睛如今紧紧的阖拢着,掩映了昔日的华彩。

小巧挺立的鼻子,配着一张红润的唇,虽然不施脂粉,脸色因为疲惫而略显苍白,却仍然遮不住她的丽色。

西格的心立时就揪到了嗓子眼,他恨不得立刻就托住琉璃的头。那么摇摇晃晃的,仿佛随时都会摔跌在后座上。

可她自己却毫不知情。完全不明白他的心思,不知道他的痛苦他的忧虑他的担心。一直都是如此,她好像完全活在一个没有他的世界里,即使在她那么多年的追逐里,她也只是为了她自己的爱而追逐,从来没有考虑过他所承受的压力和感情。

现在,她又只是为了她自己的逃离而逃离,也一直没有考虑他的矛盾和突兀。

西格冷冷的问琉璃:“琉璃,你还记得张楚轩吗?”

琉璃缓缓的睁开眼,眼神中凝聚着一点点的追忆,点点头说:“记得,他是校篮球队的。”

西格心里涌上了一阵奇异的心跳,说不上来是失望还是欣慰,淡淡的说:“对他你记得还挺清楚。”

琉璃低下头,绞着自己修长的手指说:“他那时总爱拿我开玩笑。”不是叫她小嫩草,就是在她跟西格在一起时最先起哄,说她早晚是西格的腹中之物。

白莲好奇的问:“张楚轩也认识琉璃吗?他怎么和你玩笑了?是不是对你有好感啊?”

琉璃轻声否认说:“才不是,他大学毕业就结婚了,他的妻子是他们班的高中同学。那时他草儿草儿的叫我……”

白莲笑着说:“哟,我只听说管男生叫校草的,女生不都是校花吗?琉璃,你那时又瘦又小吗?”

琉璃没说话。西格却笑了一下,说:“就算琉璃是根草吧,也是最肥最壮的那棵。”

琉璃脸微微一红,说:“那是婴儿肥,早就瘦下去了。”

西格也只是微笑,仍然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白莲被他俩的默契隔绝在外,虽然笑着,心却拧了起来。

这两人,有着太多的记忆和感情。就算是七年前她不惜牺牲自己纵了那把火,可年深日久,似乎泯灭了西格心底的怨恨以及他对自己的歉疚。

他和琉璃的奸情,才像这冬天烧不死的小草,就等着春天一到就发芽长大呢。

她面上却不动声色,说:“那可好了,改天大家一起吃顿饭,你们都是一起长大的,在一起肯定有话说,也让张楚轩替我们家琉璃多留心着,看有没有年少有为的英才,配得上琉璃的。”

一副大包大揽的架势,真的替琉璃的婚事上了心。

这一句话,却关闭了车内原来祥和的气氛。西格肃着一张脸,带着生人勿近的神情,琉璃则讪讪的低头,以害羞的名义表达着她的不情不愿。

刚上班,白莲就踩着高跟鞋和大家不断的打招呼,既亲切又不扔威严,老板娘的气度尽显。

西格倒淡淡的,直接进了办公室,吩咐九点半开会。

白莲走到凯夫面前,问:“凯夫,和你的女朋友约好了没有?不知道我可有荣幸请你们共进晚餐?”

凯夫客气的说:“约好了,下班前她就会过来,让白莲姐破费了。”

“是吗?太好了。”白莲做出一副惊喜的表情,说:“她喜欢吃中餐还是西餐,我来订。”

凯夫笑笑,说:“她是一个大大咧咧的人,不注重礼仪之类的,怕是要让白莲姐笑话,就在楼下随便吃点吧。”

白莲却道:“大大咧咧才好,我就喜欢性子直爽的人了,这就叫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们都听我的,到时候包管你们满意。”

白莲离开了,凯夫坐下去,微皱着鼻子,悄声对琉璃说:“她在国外待了几年,怎么就学会洋人那一套了?这屋子里除了她的香水味,就再没别的味道了。”

琉璃想笑,又忍住,也悄声说:“人家是老板娘,你给人打工,就忍心着点吧。对了,你找的谁做你的女朋友啊?”

“悦兮。”

“你真的找她?她同意了?”

“没问题,你放心好了。”

琉璃轻啐一声,说:“我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她就是要试探你到底有没有女朋友,又不是试探我,演砸了也是你的事,跟我什么相干?”

凯夫头一次听琉璃说这么多话,俏皮又不失幽默,尤其是那双有神彩的眸子里是掩蔽不住的笑意,让琉璃的小脸极具光华,不禁就看得呆了。

琉璃见凯夫发怔,问:“你担心什么?悦兮虽说个性直,却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人,她既然答应来,就一定会负责的。”

凯夫失笑,说:“原本是我要安慰你的,你反倒安慰起我来了。”

琉璃便正色说:“好端端的,谁安慰你呢。”凯夫也不以为意,只是宽容的笑笑。

两人不再说话,只做自己手头上的工作。

快到下班的时间了,白莲又走了过来,经过了一天的折腾,她脸上精致的妆容居然一丝不苟,相比琉璃,气色就差了很多。

她看一眼到琉璃说:“琉璃,下班了,不用那么卖力的。”

琉璃只是笑笑,说:“这是份内工作。”她不必把这种气使无时无刻的显摆出来吧。谁不知道她做稳了未来老板娘的位置?就算是卖力讨好吧,讨好她也未必有用。

但琉璃不想和她逞口舌之争,只是点了点头说:“我先下班了。”

白莲岂能放过她,叫住她说:“琉璃,你别走啊,我约了凯夫和他的女朋友一起吃饭,你们是同学,一起来吧。”她特意把“女朋友”三个字咬得极清晰。

若不是她不知道凯夫和琉璃之间的过去,琉璃真以为她是别有用心心。

琉璃略一迟疑,再装可就不像了,于是应承道:“也好。”

白莲便挽了琉璃,看着凯夫说:“你的女朋友什么时候到?”她故意将自己身体的重量都压到琉璃身上。

琉璃微挑了下眉,心里叹一声,把自己站得更直更稳。

凯夫看了看手表,说:“应该快到了,我去楼下接她。”他匆匆出门,白莲也跟在后面,又扯了西格,娇声说:“西格,今天没什么应酬吧?陪我去见几个朋友。”

西格诧异的问:“什么朋友?”

白莲故意叹一声说:“你这老板当的哟,一点都不关心你的下属。是凯夫谈了女朋友,我们一起凑个热闹。”

西格轻笑道:“工作上的事,我管,感情上的事,我怎么关心?”

“成家立业,成家立业,只有你的员工成了家,把后方安定稳固了,才能更好更放心更无顾虑的替你打江山啊?”

西格面露难色,说:“你们去吧,我还有点事。”

白莲左手扯着琉璃,右手扯着西格,听西格拒绝,扯着琉璃手臂的手就加重了力道。琉璃吃痛,轻声叫了一声。

白莲立刻关切的问:“琉璃,你不舒服吗?”

西格也望过来,却没说话。

琉璃只得不动声色的说:“没有。西格哥哥,你就陪着一起去吧,白莲刚回来,没有几个朋友,一定很寂寞,等她熟悉了就不用你陪了。”

白莲便笑道:“是啊,琉璃说的太对了,西格...”声音上扬,带着甜腻。

西格只得说:“好,我陪你们坐会再走。”

五个人坐进餐厅里,两两挨着坐了,正巧三位女士坐在一起,琉璃夹在悦兮和白莲中间。大家互相介绍,白莲便亲热的拉着悦兮的手说:“你就是悦兮啊,听凯夫常夸赞你,今日一见,果然不错,比他说的还要好。”

悦兮并不是矫情的人,做不来半掩琵琶半遮面的事,大方的一笑,说:“还好吧,配他凑凑乎乎。”

众人俱是大笑,琉璃忍不住掐悦兮,道:“低调,低调。”

悦兮却一本正经的说道:“我在你们两个才女和美女中间,比上不足,比下么,又没人做我的参照物,再低就低到尘埃里去了。”

白莲掩嘴,说:“悦兮,你真可爱,也挺幽默的。”

悦兮微笑说:“嘿嘿,我口无遮拦,有什么不中听的,你只当童言无忌好了。”

吃饭期间,白莲尽了女主人之谊,张罗着凯夫吃菜,还替悦兮夹菜,热络得仿佛多年不见的老朋友。偶尔和悦兮说几句话,就笑得花枝乱颤,一副开心到极点的样子。

问起悦兮和凯夫的恋情,悦兮一笔带过:“女追男,隔张纸嘛,我不过是泼出去一张面皮捅破了这张厚厚的窗纸罢了。”

一顿饭吃得有声有色,宾主尽欢。西格席间说有事就退了,只剩下琉璃,从头到尾,只是做一个陪客,到最后,只有她吃饱了。

白莲结帐,悦兮拉着琉璃的手说:“琉璃,我无比的同情你,与这样的女人交手,需要勇气和智慧。”

琉璃轻笑,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悦兮大乐,说:“好,以不变应万变。”

凯夫在一旁笑,连声道:“胡闹、胡闹。”

白莲姗姗而来,对悦兮和凯夫说:“天还早,去酒吧喝喝两杯?”

琉璃无意和她再纠缠,道:“你们去吧,我头疼,想早些回去睡了。”

白莲看着琉璃就笑,说:“你也不是年纪小,还是个孩子,喝几杯酒,醉不了人的。悦兮,你呢?怕不怕?”

悦兮道:“有什么可怕的,走就走。琉璃,你看着我喝就好。”

凯夫拦悦兮:“喂,酒品不好就别张罗着喝酒。”

悦兮白他:“要你这护花使者做什么用的?当然是送美女们回家,费话少说,怕就走,不怕就跟着咯。”

白莲和悦兮兴致勃勃的在前面走,琉璃和凯夫在后面不情不愿的跟着。白莲一笑,拉着悦兮说:“悦兮,凯夫这么优秀的男孩子,你和他在一起有没有压力?就不怕他被人抢走了吗?”

悦兮装着不在意的反问:“那你呢?米总可是成功人士,凯夫和他比起来青涩得多。”

白莲不想打击悦兮不成,倒砸着了自己的痛处,强笑着说:“我和他近十年的情份了,哪是别人说抢就抢的走的。都说婚姻是靠亲情维持,而不是爱情。我们早就成了彼此身体的一部分,血浓于水,断了谁都是椎心之痛。”

悦兮呵呵一笑,说:“照你的逻辑,米总和琉璃青梅竹马,岂只是十几年的情份,怎么他们没成一段佳话,倒便宜了你呢?”

白莲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尴尬万分,只得笑道:“真真悦兮你这张嘴厉害的很,将来凯夫有的苦头吃了。”

回头看凯夫和琉璃,他们仿佛没听到刚才的谈话,各自仰头望天,竟然没有一句交谈。原本想挑拨凯夫和悦兮的心思也没有了。这才真叫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呢。

白莲心头生恼。

悦兮却只是呵呵一笑,说:“谁种的因,谁自己受。我又没有强迫他。”一句无心的话也让白莲心惊肉跳。究竟琉璃对当年的事和她说了多少?以她这种口无遮拦的个性,早晚会让西格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