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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到此为止(5)

凌子沐陪着琉璃漫无目的地聊天,并不刻意提起什么。她发现,琉璃与其说是一个神经症状的病人,不如说是一个心理病人。

她不是思维混乱到不辩是非的程度,只是在心里的某一角,坚持的送给了某一个人,就是琉璃口中的爱格。

凌子沐有一种冲动,要去调查事件事的原由始末。那一刻她在想,如果她是个私家侦探就好了。

不过,在她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去调查一些事还是可以的。

同时她心中有个念头越发的坚定,那就是,这里不适合琉璃。

只是,琉璃的何去何从,似乎没受她的控制和左右。凌子沐临别前,琉璃朝她摆手,笑笑,并不说再见。

那一刻,凌子沐似乎能体会到林语莫心中的那种痛楚了。看着琉璃在这个肮脏混乱扭曲的世界里生活,将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

她回到市里,几次打电话要约林语莫,可是手机拿起又放下,始终没拨出去。她抽了个空闲的周末,去了人民医院,因为她记得那次和林语莫相见就在那,他去那没有别的理由,一定是看琉璃。

凌子沐的同学是人民医院的神经科主任,有他的推荐,她很容易找到了琉璃的主治大夫。只是,琉璃的主治大夫讲述的关于琉璃发病的始末着实让匪夷所思。

凌子沐问了一个主治大夫一直在回避着的问题:“孩子为什么会无端端的变的那么虚弱?”

每个人都在既定的生活轨道上前行,偶尔会有一些意外的小风景,但也不过是流连片刻,沉迷片刻而已,并不妨碍人们继续前进。

琉璃在疗养院已经住了三个月了。

其间,林语莫、凯夫和悦兮,或独自,或结伴去看她。开始是为了逃避自己的懊悔之心,往往一周去一次,后来见琉璃情形还好,每日里除了晒太阳就是看书,和一个正常人无异,只要看不到小孩子,她的心绪就很正常,几个人就不拘时间,只要想去了就去看。

除了离市区远是个最大的缺憾。

不过也正因为离市区远,那里的空气好,没有污染,很适合休养。

可是在冬天第一场雪来临之际,琉璃病了。

院里给的说法是流行感冒,琉璃自己的说法是晚上踹了被子。

真实情况无可考据,但是琉璃的病来势汹汹,开始只是发烧、咳嗽,到最后竟然昏迷了,不住的说着胡话,叫着爱格的名字。

林语莫几乎每天晚上都要来陪琉璃坐一会,开始她还歉然的笑着说:“林大哥,又耽误你的时间了。”

他会笑着揉她的发顶,说:“傻瓜。”

到后来琉璃打着点滴,一直昏睡,林语莫就坐在她的床边发呆。偶尔琉璃说几句胡话,他便有一句没一句的跟着应和。

琉璃的话一直围绕着爱格打转。

一会是爱格别哭,妈妈在,一会是爱格,你到底在哪儿?妈妈很想你。

一边说,一边流眼泪。

林语莫轻轻拍着琉璃的肩,像是在哄小孩子。她却不得安宁,无法在他的抚慰下得到安生。

西格也是心如火焚,因为小米外病了。

米外已经六个月了,保姆经常带着米外出去玩。

白莲不关心,高兴了把米外抱过来,揪揪他的脸颊,说:“来,叫妈妈,你是妈妈的小米外...来,给妈妈笑一个。对了,就这样笑,别笑的像那个贱人……”

在保姆听来,很多话都是莫名其妙的。

白莲高兴的时间很少,她每天都在外边跑,却并不是上班,结识了一群朋友,常常聚在一起打麻将,要么就是逛街,要么就是泡美容店。

一回到家,再兴高彩烈的笑脸也能立即变成乌云密布。

米外远远的看着她笑,白莲随手就给米外一巴掌,喝道:“滚,老娘心情不好,你离我远点。”

米外放声大哭,白莲更加心烦,追过来一把将米外抢过来,却不是抱在怀里抚慰,而是一把掼到床上,喝斥道:“号丧什么?你妈还没死呢。”

保姆不敢说什么,只得灰溜溜的抱起小米外出去。她不敢对先生说,可是也不忍小小的米外受这种待遇,只是凭着一点最基本的良心,尽可能叫白莲少见米外。

她不能理解,为什么亲生母子会这样如同两世仇人。还有,太太口中说的那个贱人是谁?难道是先生在外面有别的女人么?

如果有,不可能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太太也不会隐而不发,专门当着孩子的面说。可是,先生和太太之间,从来都没说过这个话题。

其实,先生和太太根本就不怎么说话。这真是一对奇怪的夫妻,也是一个奇怪的家庭。不过那是雇主的家事,和她这个保姆没什么关系。

也就是那天白莲突发雷霆之怒,保姆抱着米外避之不及,只得出了门。

大门合上之际,听见花瓶重重的砸在某人地方,怦的一声巨响,不知道碎了多少片。

保姆一个激灵,迅捷的跑到楼下,在楼下转悠了两个多小时,小米久又累又饿,才在低泣中睡着了。

保姆远远的看到了米西格的车,这才寻得了庇护,带着讨好的笑,抱着米外迎上去,道:“先生回来了?我带着小米外在接先生。小米外,叫爸爸,爸爸回来了。”

米西格一眼看到米外身上只有一件夹衣,连帽子都没戴,不禁就皱了眉问:“怎么就给他穿这点衣服?”

保姆的心咯噔一声,忙撒谎道:“哦,出来的匆忙,他又闹又哭,我琢磨着不过一小会的事,就没给他戴。”

西格将小米外接过去搂到怀里,才发现米外的手、脸都是冰凉的。这哪里像是才下来一会儿?

西格不禁怒火上腾,严厉的问小保姆:“你们出来多长时间了?”

小保姆曾经垂涎于米西格的容貌和家世,可是也多少领教过他和容貌、家世成正比的恶劣脾气,因此脖子一缩,想也不想的招供:“是太太在家发脾气,我怕她伤着了米外,所以就抱出来了,已经两个多小时了,可是我不敢回去……”

许久没听见动静,偷偷抬头,只见西格脸色铁青,一双眼睛像是要吃人一样。

小保姆只想抱头逃窜,可是脚下生根,挪不动分毫。还是西格凌厉的扫她一眼道:“还愣着做什么,跟上。”

西格早将自己的外衣除下,包好了米外。米外回到了熟悉的怀抱,有了温暖的倚靠,便咕咕哝哝的,却没睁眼,咻咻的像个小动物般发出了安眠之声。

看着那光滑洁净的小脸,长长的睫毛,润红的唇,西格的心柔成一汪清水。

抱着自己的儿子,他的心里只有爱和责任。所以他想不明白,为什么白莲就对米外没有一点感情。

是,她怀孕时很辛苦,可终究已经过去了,而他也没打算让她再生。面对着这么可爱的孩子,她的母爱之情就一点都没激发出来么?是什么样的愤怒让她要把自己的儿子撵到外边,喝风饮露,冻着饿着?

回到家,小保姆便接过米外,说:“我去给他喂奶。”

西格没给,说:“我自己来吧。”

他每天上班,留给米外的时间原本就少,如今回到了家,他怎么能因为自己一时疲累就错失和孩子相处的时间?

保姆站在原地,看西格熟练的消毒奶瓶,倒了热水,温的差不多了才开始沏奶粉,只觉得自己相当多余。

他真是一个很好看的男人。不发脾气时尤其好看,尤其是在温和、慈爱的对着小米外时,脸上的神情柔美的让人心动。

小保姆忽然面红耳赤,醒过神来转身就跑,低声撂下一句:“我去做饭。”

西格喂米外喝完了奶粉,习惯性的将他抱起来,大手在他后背轻拍,等他打了个嗝,仍是恋恋不舍的不肯睁眼,便由着他继续睡,轻轻的将他放到小床上。

看他睡的香,一时半会可能醒不了,西格便打开电脑,处理着公事。

白莲等了许久,一直没见西格进来,气恨的不行,一边骂着贱人、小兔嵬子,一边风也似的推门进来。果然,看见西格守着他的儿子,安然的做着他自己的事。

这里的世界,父慈子孝,静谧和美,自成一个统一、和谐的世界,哪里有她白莲立足之地?这母子都不是好东西,一个霸占着她丈夫的心,一个霸占着她丈夫的人。天底下好事都由她们占去了不成?

白莲刻意将自己的愤怒化成一把驱妖逐魔的剑,划开这固若金汤的世界,道:“西格,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西格不想回答她。明明和平时下班时间一样,她怎么会有此一问?

白莲却走上前,啪一下盖上他的笔记本电脑,道:“你能不能看我一眼?西格,你看看你,回到家不是你的儿子就是你的电脑你的工作,我在你眼里还有没有份量?我在这个家还有没有位置?你什么时候能看我一眼,听我说句话,当我是你的妻子?”